32 Chapter32

Chapter32

“我不是死亡之神，你總不能覺得我一定要吃掉我的後代。”

金色的影子化成人形。

只見在昏暗的房間中，一個俊美的少年站在一團火光之中。

那少年睜開雙眼。

“你來這裏幹什麽。”格林說。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準确的說是兩個。”蒙德澤爾坐到格林的床邊。他看上去氣色不錯，心情似乎也十分愉悅。

祂看上去更像一個人了。

格林不知道這種變化對于神明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

“說吧，我看現在任何消息對于我來說都不錯。”格林靠在枕頭上，那雙綠眼睛一點情緒都沒有。

“你會好起來的，打起精神來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突然陷入抑郁中，你什麽時候學會像個懦夫。”蒙德澤爾人類的形态大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還帶着少年人特有的天真和傲氣。

格林覺得奇怪，這次，祂似乎變了太多。

那個給神界帶來災難的神明變成了人間傻乎乎的小子，不知道哪個才是這位先祖神的真實面貌。

“我選擇你作為我的繼承人，我死後你會擁有我全部的力量，真正的神力。”蒙德澤爾不緊不慢的說。

這句話一處，格林突然直起身子，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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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你選擇你成為新的神明，守護我們這個家族。”

“你不擅長說笑。”格林說，他閉上眼睛。

“信不信由你，我也不需要解釋太多。”蒙德澤爾站起來，他将窗簾拉開，陽光照射起來，十分刺眼。

“關上。”格林大叫。

“你又不是血魔，這麽會害怕光呢！”祂說。

“我受不了陽光，太刺眼了。”格林憤怒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總是躲在黑暗中。”

“呆在黑暗中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格林說道。

“你會錯過很多美好的事情。”蒙德澤爾的看向窗外。

格林聽見草坪上有少女嬉鬧的聲音。

“任何時候他都會招來一群男男女女。”格林不快的說。

“你不喜歡熱鬧。”

“我不喜歡他放縱。”

“所以你恐懼和任何人建立關系。”蒙德澤爾直擊要害。

格林将自己蒙在被子裏，不說話。

“人總有失敗的時候，就連神也會失敗。”蒙德澤爾溫柔的說道。

“可你并沒有失敗，是你帶來了諸神的黃昏，你也向我們這些後輩複仇了。”

“是的，所以你也可以，只是你要明白究竟是為什麽去複仇，複仇的方式又是怎麽樣的。”

“像你一樣，讓我們失去榮耀。”格林刻薄的指責道，“你厭惡你的後代不過是因為在諸神戰争之後一部分人背叛了你，你知道，人有多脆弱，我們經不起考驗，只是幾個叛徒，你就毀滅了我們。”

“要是我真的除掉我的後代，你又為什麽會存在。”蒙德澤爾反問道。

格林啞口無言。

“好吧，你聽我說，十幾年前并非我不幫助你，而是你有自己的命運，你要是真的和他繼續下去，你可能會贏得勝利，但之後，等待你的就只有毀滅，你不是君主，不是皇帝，你有自己的命運，格林，你會成為神明，那是亞伯特永遠也不能辦到的事情。”蒙德澤爾逆着光，格林看不清他的臉。

“不當人間的君主。”他補充道。

“那是你的想法。”格林疲憊的說道。

“你是伊莉莎的後代，我妻子的骨肉，你的母親也叫伊莉莎同樣是勇武的女人，你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

蒙德澤爾嚴肅的說道，“你要看得更遠些。”

*

“哎呀呀。”瑪麗安伸着懶腰，她将別上去的裙擺放下來，她穿着一件灰色的裙子，圍裙上滿是污漬，“我看你還是去當戰士合适一些，何必就當貴族的情人。你的力氣可真大。”

“誰說當了小貴族的金絲雀就不能去當偉大的戰士了，不過我也不想打打殺殺，我準備去東望島做生意，将來當個銀行家，這只是啓動資金，但靠我自己神明時候才能擁有財富。”瑪麗安對面的女孩說道。

“那你也不能委身一個老色鬼。”

“我也不算是委身，你覺得主人不夠迷人嗎？”名叫茉莉的女孩說，她抱着雙臂，打量着瑪麗安，“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戀愛過，小修女。”

“我才懶得喜歡誰，這會是一件麻煩事。”瑪麗安調整圍裙的長度。

“真正喜歡一個人的确是很麻煩的事情，但只是享受人間美好的事務可要不了你多少時間。”茉莉說道。

瑪麗安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她比茉莉高一個頭，年紀卻要小上幾歲，她看着發育良好，面容明媚的茉莉，還是覺得她不應該和莊園的主人混在一起，瑪麗安曾經見過幾次莊園的主人。

那男人堪稱絕色，仿佛是從畫像和童話故事走出下來的人。漂亮到叫人恐懼，實在是太過精致。

明明已經很完美了，那男人還是會給自己化妝，讓他的肌膚看上去像是陶瓷一般。他總是喜歡穿着華麗的衣服，衣服上的寶石會在太陽底下發亮。晃眼睛。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人身上的氣味。瑪麗安還記得他身上散發的香水味，濃烈的熏鼻子。

“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那種人呆在一起。”瑪麗安搖搖頭。

“你啊，還是活得太簡單，我問你，要是莊園的少爺是個美人，你會去找他碰碰運氣嗎？”茉莉湊到瑪麗安身邊。

“得了吧，誰會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孤女認真。”瑪麗安整理好裙子，又開始擺弄球拍。

茉莉急着說，“誰讓你愛上這種貴族小少爺呀，你可別陷入浪漫愛的陷阱中去。沒有人比你自己值得你去愛的。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女孩最好學着精明一點，要是他們喜歡你，你就要讓他們的喜歡付出實實在在的東西，例如錢和資源，總之不能認真，要是你真的看得上小少爺，可不要錯過，又可以享受他們的美貌同時又可以拿一筆錢。”

瑪麗安揮動着球拍，“我擔心他們先把我們吃掉了。”

“我會自保的，不過的确很危險就是了，好在現在的教皇是位女子。”茉莉道，“最終我們有教會。”

“那倒是，不過，你見過莊園的少主嗎？”

“我看過一次背影，他身材不錯。”茉莉說，“算了，我的瑪麗安小姐誰也看不上，我猜你也不願意當誰的情人。”

“也不一定，”瑪麗安哈哈一笑，“這要看誰敢取悅我了。反正，發財的方法有很多的。”

“這倒是，再來一把，我一會就去洗澡。”茉莉往後退。

*

“有的時候我真弄不明白你們的意思，你明明是我們家族守護神，為什麽又在我和亞伯特争奪天下的時候與我為敵呢？”格林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他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用那雙綠眼睛盯着蒙德澤爾。

“一時間說不明白，我只能告訴你一些我可以解釋的。”少年輕聲說道。

“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聽你的故事。”格林傲慢的擡頭。

“很多年前，我的神智恢複過一次，當時佛雷澤家族的先祖也即死亡之神幫助過我獲得肉/體，我欠他一個人情。後來，我看見了一個幻影。那是神的預言，一般來說，等同于現實。我看見了我們家族的未來。”

“你不要告訴我，你看見是我毀滅了我們家族。”格林冷言，他側過臉，看着桌前擺放的一株百合花。

“你殺死了所有人，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父族和母族的血親，你的兄弟姐妹。在你打敗亞伯特和瑞文娜之後，你将法蒂大陸帶到了一個黑暗的時代。”蒙德澤爾說道，他看向窗外，“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麽關系，只是，你的另一位祖先，荊棘女王不願意看見這種結局，她厭惡神明的力量，贊美人性，若是你從神那裏得到力量卻用來毀滅，你便背叛了我們家族。”

“佛雷澤家族是死亡，伊瑞歐則是生命。”格林小聲的說着，他自嘲道，“我看上去不在乎對嗎，你們都覺得我不在乎，可是，又有誰真的在意過法蒂大陸的普通人，會為花開而欣喜，會為雨落而感傷。”

“這種未來會毀滅你自己，這并不是最好的，我看見了未來，荊棘女王伊莉莎也是，她希望你的父親控制住你，也希望你的姐妹繼承家族的意志。溫蒂妮家族的那個女人有複活的天賦，她也給我開出了一個條件。”

“複活荊棘女王，那個囚禁神明的女王，哈哈哈，蒙德澤爾，你是一個情種。”格林大笑道。

少年沉默着，他不覺得被冒犯，相反，他的內心很平靜。

“我想你也一樣。”神說。

聽到這句話，格林笑得更大聲，他不動聲色的擦掉眼淚。

“我為什麽要為別人的幸福負責，反正我得不到我要的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女人早就是另一個人。”

“所以，你有新的開始，我會幫助他們還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突然理解你們人類對與後代的感情，也開始原諒你們。最關鍵的是，荊棘女王錯了，溫蒂妮家族也錯了，神是無法被打敗的。我知道我和你們的差距，所以，為了控制那些不懷好意的蠢貨，你需要真正的駕馭這些神明，而不是被他們控制，格林，你沒有失敗，你才是對的。”

“成為衆生之王，我，一個凡人。”

格林皺眉着。

突然一聲巨響，玻璃碎了一地。

一個球滾到床邊。

“不好意思，我上來拿，是我的錯。”

熱情天真，充滿生命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