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Chapter31

“許久不見。我親愛的堂弟。”

“我比你大一歲。”格林冷漠的回答。他将頭轉向一邊。一幅懶得搭理人的樣子。

“可是，我喜歡叫你堂弟。”說着，那女人摟住格林的肩膀，将他壓在自己的懷中。

格林倒也不反感，只是機敏的躲開。那女人也并沒有感覺尬尴。

瑪麗安站在格林身邊，她往背光的方向走了一步，悄悄的觀察突然出現的女人。

只見那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女人正拉着格林的手，雖然臉上帶着嘲弄人的神色，但很明顯，她在意格林，格林和她也十分親近。

瑪麗安覺得眼前的女人十分迷人。

那位站在陽光下的女人一頭棗紅色的長發，肌膚雪白，一對翠色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任何人，狡黠古怪。

“這位是？”名叫薇諾拉的女人将目光放在瑪麗安身上，她笑着問道。

瑪麗安好奇格林會如何回答，她站直，仰頭看着格林。

“我重要的珍寶罷了。”格林說，他領着兩人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薇諾拉朝瑪麗安眨眼睛，“十分榮幸認識你，這位美麗的女孩。”

“瑪麗安，我叫瑪麗安.伊芙麗。”瑪麗安大方的說道。

聽見這個名字，薇諾拉不自然的看了格林一眼，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之前的開朗熱情。

“真是好名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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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安說道：“您是教皇大人的導師是嗎？”

薇諾拉哈哈大笑，“只是一個啓蒙的家庭教師而已，我只是負責教她認識這個世界的方法論，至于她要如何去改變世界，這不屬于我的能力範疇。過譽了。”

“我看不是，要知道啓蒙老師都是最重要的，我覺得如今的盛景有您大份的功勞。”瑪麗安說，她站在格林和薇諾拉的中間。

“聰明的女孩，或許是這樣的，不過我的好堂弟大概沒有和你講完這個故事。”說着，薇諾拉看着格林，“我不知道你願意了解這些事嗎？”

“她需要了解的可不止這些。”格林說，他看着薇諾拉，不耐煩的搖搖頭，“好吧，我親愛的姐妹，告訴我，你這次來有什麽目的，不要告訴我，你只是想念我了。”

“難道我就不應該想念你嗎？”薇諾拉道。

“如果你想念我就應該來幫助我，而不是混在太子妃的舞會上。”格林毫不客氣的道。

“總得有人巴結一下我們可愛的皇太子吧，你總不是喜歡站在法亞爾那裏。”薇諾拉也直白的說。

瑪麗安聽得一頭霧水，她認真的抓取有用的信息，大致可以猜到薇諾拉的目的，她是來拉攏格林的。

可問題是，薇諾拉是代表哪一方的勢力？

面對這些複雜的情況，瑪麗安暫時理不清，她只能安靜的聆聽，不讓自己被排除在這些秘密之外。

“我又沒有籌碼和你們玩笑。”格林說。

“得了吧，你的罪已經贖清了。”薇諾拉慢條斯理的說，“皇帝會在幾年十一月的時候發布诏書，明年的女王祭典你将會被冊封為公爵，叔叔準備撤離抛下過去，找你的母親去逍遙快樂。”

“這些我怎麽不清楚。”格林站在一邊，他身後是一株怪異的植物，這東西長着一張人臉，樹幹像是鷹隼的利爪一般。

“好了，格林，你不要在自嘲了，你東山再起的機會來了。”薇諾拉小聲的說。

“我，東山再起。哈哈哈哈哈。”格林笑道，他指着自己，“我可不想再被羞辱一次了。”

“又不是讓你稱王稱霸，好了，你一直是個很有想法的家夥，你總不能一輩子被自己的負面所糾纏，格林，找回你年輕氣盛的時候吧，你才是我們家族的太陽。”薇諾拉真誠的說。

瑪麗安在一邊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她有些擔心格林會不高興，想到這裏，她有意的拉住格林，告訴他，自己一直站在這裏，和他在一起。

“就當是為了你身邊的這只小妖精。格林，你總不能失去庇護她的力量吧。”薇諾拉轉向瑪麗安。

“告訴我，小姑娘，你的看法。”她說。

“我？”瑪麗安也露出了和格林一樣的表情，她覺得有些滑稽，她弄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總是一副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思想。

好像格林擁有了一個小情人他便會無害一般。

瑪麗安可不傻，她才不像充當什麽調教怪物的美人，她不喜歡這樣，人總要自由自在的好。

“為什麽大家很自然的認為，我在格林的心目中是重要的呢？”瑪麗安在心理默默的想。

“我沒有什麽看法，老實說我對格林的生活一無所知，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個月，只是經歷了不少事情罷了。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情人關系。”

“我可不會占一個小姑娘的便宜。”格林補充道，“不過，我親愛的堂妹，有一點你說得對，我不能失去自己應用的權力。只是，告訴我，這是誰的意思，你的，還是家族的，或者是那位憂郁的皇太子。”

“是我的意思，也是太子妃萊莎的意思。”

“奧斯頓怎麽看？”格林問。

“他需要你離法亞爾遠一點。“她說。

”看來你們的消息一向很靈通，你站隊了，那你的好學生知道嗎？”

“瑞文娜，她的意思我也弄不明白。”薇諾拉說。

“好吧，既然如此我恐怕應該和她一樣。”說着，格林望向瑪麗安。

瑪麗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可惜她天生不太擅長谄媚，那讨好的微笑看上去有幾分狡猾。

格林摸了摸她的頭。

“你真将項鏈給了她。”薇諾拉指着瑪麗安脖子上的項鏈道。

“有什麽問題嗎？”

“那可是你父母婚禮上的配飾。”薇諾拉說。

“那又怎麽樣，如果我非要有一位妻子，我只會選擇這個小東西。”格林不耐煩的說。

瑪麗安在心裏面嘆了口氣，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原來也是在格林計算之內的，擁有一個平民情人總好過政治聯姻。

“反正戒指被這小賊偷了。”格林道。

薇諾拉一聽，不由得搖搖頭，“她原來就是一年前的小偷，怪不得你會上心。”

“我可不是為了這件事上心的。”格林回答。

他看着玻璃天花板，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半之前。

*

【一年半之前】

早春的夫尼蒂小城開滿了花，這裏的春天比法蒂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美麗。

百靈鳥在停在樹梢上，森林中的麋鹿吃着嫩草。

一條小溪穿過一座金色的莊園。

此時正是下午，陽光明媚，手上的活幹完之後，莊園的仆從得以小憩，有人坐在樹下看書，有人打着馬球，有人三三兩兩的談天說地。

其中最為活潑的是幾個不滿十六的少女，這些女孩當中有人是女仆，有得則是不便言說的女寵。

其中最美的女孩有着一頭黑發，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充滿了野性。

“好吧，茉莉，你不應該和那個老家夥玩，他年紀太大了。”

“行了，瑪麗安，放下你修女的身份吧，我可不想在廚房幹活。”

“實際上，我喜歡幹粗活。”

“我幹的也是粗活。”名叫茉莉的女寵嘿嘿一笑，“下個月我就回去做生意，撈一筆錢就走，誰願意呆這裏。”

“他還會放你們走？”

“是的，那個漂亮的色鬼就這點好，不過，也就這些，要不是這些人存在，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無聊的職業。不過老娘暫時不想這些。我只需要跳跳舞，唱唱歌。”

“好吧，希望你保護好自己。”

“放心，那老色鬼的品味不是低俗的。我自有分寸，倒是你最好小心一點，你長得太漂亮了。”

“我才不會去，我喜歡年輕的美人。看球吧！”

“我看，他身邊的男仆卻巴不得要。”

“他早就去了，我昨天發現的。”瑪麗安壞笑道。

她還知道，莊園主人身邊的男仆不是一般人，他可能是個殺手，至于為什麽，不過只是瑪麗安個人的猜想。她腦子裏裝滿了奇奇怪怪的故事。

*

格林.伊瑞歐不知道該感謝諸神庇佑自己，還是應該憎恨諸神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勉強站起來，走到鏡子前，拉下蓋在鏡子前的絲絨布。

透過微弱的陽光，看着自己的身體。

如此的醜陋，如此的孱弱。

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這還要難看的事物了。

格林絕望的躺回床上，他後悔自己應該死在二十年前，求死似乎對他來說更為溫柔。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喝。

格林甚至想不起自己和瑞文娜的約定，似乎之前複活自己愛人的事情不過是他的夢。

歷史上的确存在這樣的事。溫蒂妮家族的人擅長做這些，他們可以讓靈魂重新回歸，塑造出一個嶄新的人來。帶着之前的記憶，過上從前夢寐以求的人生。

瑪麗.曼克司提複活之後還是她嗎？

格林感到困惑。

感到不安。

屬于他的那個女孩早就死了，她絕非死于病痛的折磨，也不是死在自己手上，逼迫他殺死她。

她是死在成為太陽王朝的皇後時。死在被家族抛棄的那一刻，死在被迫充當棋子的那一天。

格林感到懊悔，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可以為那個女孩做些什麽。

過去是他太自私了。

想到這些，格林更絕望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回成為明君，是天選的王者，注定不凡，後來，他發現自己不過是鬧劇中的小醜。

父母并非外界所傳言的那般相愛，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利益，是欲望，是糾纏不休的折磨，是愛也是恨。

罪高貴的身份不過是一種詛咒，諸神沒有站在他這一邊，預言說過，他會毀滅家族的榮譽。一面偉大，一面卑賤。

他厭惡這種生活。

原本以為愛情會拯救他，結果，那不過是噩夢的開始。

死裏逃生，記憶全失，被自己的愛人推向山崖。在法蒂大陸流浪，做過流浪藝人，幹過苦力，也充當過平民的英雄。最後他記起自己的身份。

不巧的是，法蒂大陸迎來了真正屬于它的傳說。

和命定的王者相遇，格林覺得自己只是醜角。

嫉妒、恐懼、不安！

毀滅了他的人性。

災難是他帶來的。

死亡也是。

為了贖罪，他讓自己承擔了所以的詛咒，以凡人的軀體吞噬了邪神。

結果就是，他看着自己的肉/身一點點消亡。

“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了，對誰都好。”

他躺在床上，渾身如同火燒。

“也不一定。”

黑暗中，一個金色的影子出現。

耀眼的灼傷人。

“蒙德澤爾，偉大的衆神之王，你是來取我性命的嗎？”

格林有氣無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