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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歷冬月初九

距離聖誕節還有三天，江肆低頭盯着手機看了一眼, 然後冷着臉收回了目光。

在屏幕閃着亮光的最後一刻, 上面出現了三個字，

【我知道】

這條短信顯示時間是在一個月多前，

沒有回複, 預示着沒有了下文。

他在打完那則電話後, 彭意也再沒回過來。

這年的冬天突然下起了大雪, 腳踩進雪地裏面, 目測得有一個磚塊的厚度, 在這座偏南方的城市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

下了雪，又随着聖誕的臨近, 高三的學生比平時浮躁了好多，走在路上, 就能偷偷地捏起一個雪球往人衣服裏塞。

天氣冷了，人就開始散漫, 江肆連晚自習都開始不去。顧建邦知道就是把他硬塞在學校, 他也是多數是在那兒睡覺, 便不顧學校的紀律,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什麽話都沒說。

這天正好是月假, 何巍他們在江肆家玩，房間裏開着空調，江肆就只穿了一件T恤，這個年紀的男生不知道什麽是冷, 就是出門，也只是就在外面穿一件外套足已。

何巍在看球賽的同時，轉頭去望江肆，杜馨就坐在他旁邊。

他也搞不懂是怎麽回事，從一個月前，彭意就沒再來了，兩人就跟沒認識過一樣，處處透露着詭異。

再看看杜馨.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得又轉了回去。

“江肆，聖誕節你出不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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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馨翻着一本雜志，随口問了身邊的人一句。

江肆沒回。

沒得到答案，杜馨轉頭，注意到左手邊的人有些心不在焉，想了幾秒，突然從旁邊跨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少女身體被緊身的黑色毛衣包裹得玲珑有致，她沒穿內衣，圈着江肆的脖子，柔軟就這麽貼着他的胸膛。

擡頭要去親他，這個時候，江肆才皺了皺，移開臉，警告道：“別鬧了。”

被拒絕，杜馨撇了撇嘴，又湊過去了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無奈，只能準備從他身上下來。

臨末了的時候，她卻想起什麽，靈機一動，迅速地在他下巴處親了一口，擺了江肆一道。

江肆的臉上就立馬印出了個口紅印。

在他的下巴處甚是清晰。

江肆心裏覺得厭煩，不知道該怎麽擺脫她，推了人一下。

何巍在那邊看見了，趕緊起來解圍，嚷道：“哎哎哎，你個姑娘家家怎麽這麽不知羞呢，下來！”

杜馨瞪了他一眼，想着總歸是親到了，不情不願地爬了下去。

從10月末，降了次溫，彭意就一直處在感冒中，起初是咳嗽，到後來竟然發起了燒，挂了三天的水才好一點，原以為再過個幾天就沒事了，沒想到咳嗽一直都不好，來來回回大概生了一個月的病。

什麽止咳藥，偏方都用了，就是不行。

她在外的兼職也不得不停止，找了個系裏的同學幫她去帶。

出了那事後，她本來準備辭了工作的，反正想要兼職的同學也多，随便找個靠譜的，和靳母商量一下，正好趁着生病這個借口，也就避免大家都尴尬。

可靳小婧說什麽都不同意，她說：可以讓別人先帶着，但等意意姐病好了，還是要她教。

女兒執意，并且按照自己這麽久的觀察，盛顏找來的這個家教老師也确實不像外面所傳的那樣，靳母便也跟着強烈要求她留下來。

畢竟相處了那麽久，彭意對靳小婧也有感情，就點頭同意了。

為了避免将病傳給別人，她在家住了大半個月，快好的時候才回了學校。

孫若見她整天病怏怏的躲在宿舍裏，覺得不行，說道：“你這樣越待着，身體越不好，不是馬上要到聖誕了，咱們出去玩玩吧。”

“順便叫上我幾個同學。”

她補了一句。

彭意坐在椅子上，手裏握着個熱水袋，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蒼白，瞥了她一眼：“你算了吧，我能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

“嘿嘿，既然知道就考慮考慮嘛。”

彭意沉默了，孫若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得了得了，不止他一個，你就當出去散散心，我也沒想真要你幹什麽，你要真喜歡那個誰，怕什麽，反正他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到時候你們在一起，誰還說你？”

未防止她再唠叨，彭意連忙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嘛？”

聖誕那天，由于還在生着病，她化了個妝，和孫若一起去赴約。

去的多數都是些女生，只有兩個男生，還有一個是攜帶家眷的，另一個就是孫若的學長顧揚。

學生的聚會無非就是吃飯，唱歌來聯絡感情，他們在餐館點了些菜，吃完了就去了最近一家的KTV。

都是孫若的熟人，彭意有些拘謹，被央求了好久，才唱了首《漂洋過海來看你》。

或許是因為長得太漂亮了，她在音樂發面說是五音不全都有些勉強，所以她對歌曲并沒有什麽感覺，知道的最多的也是來自小時候母親的磁帶，

都是些老掉牙的歌。

硬着頭皮唱完了，她把話筒遞給另一個女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屁股還沒坐熱，孫若就湊在她耳邊說：“諾，你往那邊看看。”

“看什麽？”

剛問完，彭意就從她所指的方向了解到了原因。

她不說話了。

“你剛才唱歌的時候。”孫若靠在她耳邊，依舊在煽風點火：“我學長的眼珠子都快黏到你身上了。”

“你胡說什麽呢？”

“騙你幹嘛？”

孫若從她身上起來，打量了彭意幾下，漂亮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再加上因為生病，多了點林黛玉的氣質，難怪男人都我見猶憐。

其實彭意也感覺到了，只是為了避免尴尬，只能懂裝作不懂，和人打太極，硬撐下去。

到了下半場，幾乎沒了她的事，也讓她好放心地坐在一邊玩手機。

趙學華知道她今天出來玩，就給她發了消息【上次不是看中了雙鞋？不如趁今天把它買下來，媽給你錢】

【我有】

彭意回

趙學華過了一會兒【這随你，買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

【別玩太晚，早點回去】

【好的】

趙學華的話更下定了彭意買鞋的決心。

前段時間，生病的時候，她在家住，就抽空和母親逛了趟街，當時看中了一雙要3000多塊的鞋，雖然很喜歡，可是太貴了，彭意沒狠下心。

正好靳小婧的母親将前幾個月的工資發給了她，她手頭還算寬裕，便動了主意。

“阿若，等會兒結束的時候陪我在旁邊買雙鞋吧？”

包間裏的聲音有些吵，她只能靠得近些說話，才能讓孫若聽到。

“行啊，結束了我倆再逛逛，反正回去也沒事。”

這麽定下後，一唱完，孫若就把這個提議告了訴他們，有人急着回去，有人也想單獨再玩一會兒，紛紛點了頭同意。

她倆正想着走，顧揚說：“要不我再等等，送你們回去吧，你們兩個姑娘不安全。”

彭意一聽，剛想拒絕，旁邊的人已經開口：“行啊，我們正怕呢。”

話說到這兒，再拒絕，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彭意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挽着孫若走在了顧揚的前面。

她原本不抱着鞋還能有的希望，只是想去看看，有就買了，沒有就算了，不過運氣好像不錯，正好有雙37碼的。

導購很熱心，嘴也甜，帶着職業笑打趣說彭意和這雙鞋有緣，轉眼間就把盒子放在了她腳下。

讓人不想試也得試了。

想着反正來都來了，彭意狠了狠心，準備把包交給孫若，坐下試鞋，一回頭只看見顧揚站在那裏。

“阿若人呢？”

顧揚好似有些緊張，“她上廁所了。”

“哦。”

導購看着這樣的情況，生怕她不買了一樣，急忙笑着說：“沒事，男朋友拿着一樣的。”

一句話讓兩個人都尴尬到了極點，顧揚也聰明，立馬反應過來，接過了她的包。

十一點的商場仍舊閃着亮眼的各色霓虹燈，因為聖誕節，氣氛熱鬧了許多，到處都是歡快的歌聲。

江肆原本被拖着來看電影，看到一半沒了興趣，便和何巍站在外面抽煙，他本是無聊，随意一看，就見對面的門店了，一個女人在試着鞋，旁邊站着一個幫他拿包的男人。

導購帶着笑低頭，不知在說什麽.

“看什麽呢？”

何巍被他弄的好奇，也轉過頭看，只一眼，整個人石化在那裏。

“彭意姐？”

卧槽這是怎麽回事？何巍在心裏大叫了一聲，但不敢說出來，看着江肆的眼神，即使是再疑惑，都不敢問他。

而他邊上的江肆定睛看着前方的一幕，伸手将煙吸了一口，咬在嘴邊，好半晌，冷靜地開口：“你上次不是問我怎麽回事來着？”

“嗯，怎麽回事？”

何巍小心試探。

“沒什麽，掰了。”

話一說完，他就扔了煙頭，走了進去，何巍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張望，看人已經快要走遠了，趕緊起來，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