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接下來的電影沒看完,他們就中途直接出來了。
杜馨也跟着。
到了外面, 沒了喧嚣的聲音, 一下子清淨了許多,何巍想起剛才的事,小聲問:“要不要再去看看, 興許是個誤會呢。”
“什麽誤會?要去哪兒?帶我一個。”
杜馨聽到, 立馬插了句嘴。
“一邊去, 男人說話, 有你女人的份嘛,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
何巍損她。
說實話,他對杜馨實在是沒有好感, 比潘姝弋還不如,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 早就攆人了。
“是啊,杜馨, 咱們先走吧, 時間也不早了。”
旁邊, 她帶來的一個朋友跟着應和道。
杜馨和她是逃課出來的。
十八中學生參差不齊, 除了那些不學習, 愛挑事的學生外, 也有些安分的,大多就是學習用功,卻怎麽也考不好,中考後被分到了這裏。
她今天帶過來的這個同學, 帶着一副看似要遮住整張臉的大框眼鏡。讓人感覺有些木讷。
杜馨說帶她來,就是因為她安分,不會打什麽歪主意,她們班那些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主。
“行了,我知道了。”她回頭和那女生說了一句,又轉過頭,看了幾眼江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走後,何巍再次詢問江肆意見:“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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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盯着對面那家鞋店看了許久,最終說了一聲:“你先走。”
“行。”
何巍拍了拍他的肩。
那邊,彭意買好鞋,交了錢,發票都開好後,孫若才喘着氣跑回來。
“買好啦?”
“你去哪兒了,上個廁所這麽慢?”
彭意接過導購員從收銀臺前給她遞過來的袋子,又拿回顧揚手裏的包,說了聲“謝謝”,然後問了一句。
“哎,別提了,今天聖誕人多,廁所也排隊,不說了,趕緊買完其他東西走吧,估計宿舍得快關門了。”
師大的女生宿舍一般是十一點半關門,節假期間阿姨們會給通融半個小時,再遲,就是你在外面大哭求饒,阿姨都不理,自己出去住去。
顧揚把她們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才準備回去。
“謝謝你啊,學長,下次請你吃飯。”
孫若朝他擠擠眼。
顧揚有些緊張,抹了抹額頭:“我請客我請客,地方你們定。”
“那多不好意思呀。”
“沒事,咱們認識多久了,還差你這一頓?”
“好咧,那下次再定吧。”
她沒說一定會去,但也給了自己學長一個面子,總不好讓他在有好感的人面前下不了臺,只是多半彭意不會答應。
果真,他一走後,彭意就對孫若說道:“下次你要去,就你自己去,別拖着我了,我這次可被你害慘了。”
孫若無奈地看着她:“姐姐,你沒聽出我話裏有話嗎?我給委婉地拒絕了呀。”
“誰知道你?我可不敢保證你心裏沒再打其他的主意。”
“哎呦,你這可是冤枉我了。“
孫若急着要跟她評理,正扯着嗓子,卻發現身旁的人腳步慢慢地停了下來,表情也發生了改變。
剛才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便好奇問:
“你在看什麽.”
孫若原本也是随意張望一眼,等視線跟着她一起投向校門口時,說不出話來了。
在偌大的校名牆前站着個男生,個子很高,衣着單薄,比起路人裹着厚厚的棉衣,根本不像一個季節裏的人。
孫若沒見過江肆本人,可也知道那是誰了。
她感覺彭意停下了腳步,自己也跟着,靜靜地站在那裏,幾分鐘後,才憋不住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黑夜之下,不到10米遠的地方,他就那麽倚在樹下,手裏時不時地翻着手機,一根煙咬在嘴邊,沒點着。
因為看不到火星。
“你先回去吧。”彭意終于說話了。
“那好,我在宿舍樓底下等你,得快點,還有半個小時就關門了,我大概還能再撐個十幾分鐘,你速戰速決。”
“好,我知道了。”
一囑咐完,孫若就往校門口走了去,她走的路必定要路過江肆那兒,在從他身邊經過時,孫若假裝咳嗽了一聲。
江肆擡頭,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轉身,就看見了彭意。
他将手機收起來,走了過去。
從電影院出來後,他就打車來了師大,剛到,本想給她發消息,正準備找號碼,人就到了。
江肆走到彭意的面前,把煙從嘴裏拿開,放在手裏把玩,說:“找個地方坐坐?”
“嗯。”
彭意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們去了一家馄饨店。
江肆個子雖高,人瘦,不過飯量大,彭意知道,就給他點了碗混沌,還跟老板說了不加蔥和胡椒粉。
師大到了快門禁的時候,人并不多,江肆坐在位置上能聽到她說的話,握着手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點好後,她就坐在了他的身邊。
兩人都沒說話,幾分鐘時間,馄饨好了,江肆低頭吃了起來,吃完後,才問她:“不玩了?”
彭意放在桌面上的手一頓。
她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一個多月沒聯系,任誰都會把她往玩弄感情方面想。
其實她也真這樣做了。
他長得帥,讓她在一段感情裏有被需要的安全感,這些都是吸引她的理由,可彭意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這段感情能長久。
直到那天他要親她的時候才心慌,或許自己不該把他當成即将成年,卻在感情上涉世未深的男人。
他對任何女人都有足夠的吸引力。
其實也是她退縮了。
“嗯,出了點事。”
“什麽事?”
江肆問。
彭意沒回。
江肆又笑笑,“如果是那個男人,就不會出事了?”
彭意愣然,猛地擡頭看着他,想起今天晚上在鞋店裏的情景。
聖誕後,六中的學習氛圍似乎又緊張了一層,這點在普通班體現的最為明顯,好多學生都收起來了吊兒郎當的态度,雖然也沒比以前認真多少,但總歸是好了一點。
周末,江肆又被陳姨叫回了家。
高三即将進入最嚴峻的階段,學校開始讓學生根據自己平時的成績來填志願,決定去哪兒上學。
以江肆目前的成績二本都考不上,江棟彬準備花錢讓他出國,鍍層金。
其實江棟彬在心裏不見得覺得學習有多重要,他總是在喝完酒後,跟陳姨說:“你看看學習有什麽屁用,那些大學生還不是一樣給我打工?”
只是面子上的虛榮讓他想把兒子送到國外,來顯示自己的財大氣粗。
江肆到家的時候,江棟彬正在喝酒,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個人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什麽,
陳姨不在,應該是被他敢走了。
他還像以前一樣,坐到了餐桌上,低頭吃起了飯,江棟彬看着他問,語氣不好:“你媽找你了?”
這個問題上一次,他也問過,只是明顯兩次心情不同。
江肆沒理他。
江棟彬火了,砸了酒杯:“他媽的老子把你養這麽大,養出脾氣了是吧?”
江肆還是沒有說話,低頭吃飯。
他好像很懂接下來的事情發展,江棟彬發完那次火後,突然安靜了下來,到酒櫃那兒重新拿了個酒杯,又喝起了酒。
自顧自喝了兩三杯後,他便坐到了沙發上去開了電視看。
電視上放着的是沈之辰演的唯一一部讓她稍有名氣的電影,可惜在世人眼裏卻充滿了情.色,鏡頭裏,她跟一個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躲在被窩裏,喘.息.聲暧昧輕.浮。
不知是真是假,說是有可靠消息指出,他們倆在被窩裏是真做了。
江肆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在電視機裏發出來的聲音中平靜地吃完了飯,然後又回了自己家。
到家的時候,還在三四樓間的樓梯上,他便看見杜馨坐在門口,趴在腿上睡着了。
感覺到有了腳步聲,她慢慢地擡起頭,站了起來。
“你怎麽來了?”
江肆問。
杜馨搖了搖手上的袋子:“怕你沒吃飯,給你帶了晚飯。”
江肆已經開了門,走了進去。
杜馨這段時間常來,一開始大家都嫌她煩,不過她脾氣改了許多,除了那股粘人勁一直沒變。
她把買來的快餐拿出來一個個的放在茶幾上,擡頭去看江肆。
江肆正在沙發上找空調遙控器,脫了外套,穿着一見白色的T恤,身體在空蕩蕩的衣服下瘦得能看見後背的脊椎骨,小臂瘦而有力,
就一個背影都可以看得人心動不已。
杜馨起身,突然跳到了他身上,江肆不防,兩個人一起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最後呈女.上.男.下的姿勢停在了茶幾旁的地毯上。
江肆擡手不小心摸到什麽,迷迷糊糊間問了句:“又沒穿?”
杜馨輕輕地“嗯”了一聲,回道。
她拿身體貼着江肆,一時興起,問江肆:“阿肆,你想不想做?”
到了這時,江肆才冷下了臉,說道:“起來?”
她以為他是不喜歡這麽直接的方式,又問了句:“你不想?”
江肆卻推開她,站起身,去冰箱那兒拿了瓶礦泉水,仰頭喝了起來,全然沒搭理她。
元旦那天,沈之辰從北京回來,她此趟的目的就是為了來看江肆,以前孩子還小,江棟彬不讓她去看,為了孩子她也忍了,但是現在江肆大了,總該有和自己母親見面的權利。
沈之辰把這件事告訴江肆的時候,連見面地點都定了,生怕他拒絕,好在江肆并沒有拂了她的意。
約定的地點定在了一家咖啡廳,有包間。
她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明星,不過母子倆的談話總歸要涉及到一些以前的事,被爆出來,總是不好的。
江肆到的時候,沈之辰早就坐在了裏面,看見兒子進來,她立馬站了起來,眼睛裏帶着淚珠,手都顫抖着,只是不敢靠近他,生怕他讨厭。
為了那百分之一不被認出來的可能,陳之辰今天沒化妝,純素顏,眼角處已經有淡淡的細紋,并不像電視上一樣年輕。
江肆看着她哭,內心毫無波瀾,反而有點煩躁,那種被什麽纏上的煩躁,他剛坐下,對面的人就趕緊抹了抹眼淚,問:“對了,你想吃什麽?”
江肆沒說話,那眼神就像說:你覺得我像想吃什麽的樣子嗎?
沈之辰有片刻的失望,不過這種心情沒停留多久,她有讓自己恢複了過來,看着兒子,輕聲笑道:“對了那天給你接電話的是女朋友嗎?”
她畢竟不是一個陪着兒子的家長,又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對上高中就談戀愛這件事并沒有過多的反感。
反而她很感謝這件事,給了她一個能和自己兒子找到談話的機會。
江肆這次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問:“怎麽了?”
“哦,我就是那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跟我說讓我給你時間想想,不要太急着見你,怕你生氣,她挺關心你的。”
江肆盯着手機發起了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點到了短信那欄,正好看見了彭意發來的最後三個字: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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