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小肆?你在看什麽呢?”
沈之辰的一句話讓江肆回了神。
他把手機收起來,繼續聽沈之辰說:“有想過去哪裏上學嘛?你看北京怎麽樣?到了那裏媽媽好方便照顧你。”
江肆聽到這裏無聲地笑了笑。
沈之辰常年居住在北京, 除了她的上一任丈夫和兒子, 還有新的家庭要顧及,不知道她照顧不照顧得來。
他伸出手抹了把臉,而後擡起頭問:“還有什麽要說的嘛?”
那意思非常明顯了,
就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沈之辰知道頭一次見面, 得給他一個緩沖的機會, 也沒有強求:“你要急着有事就先走, 媽媽過幾天再去找你, 我最近都留在這兒,一直待到年後才回去, 你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江肆看着她殷切的目光,冷淡地點了點頭。
從咖啡廳裏出來後, 江肆回了家。
他是臨時去的,家裏面還有何巍他們在。
這是年前最後的一個假期, 即使被學校克扣了三分之二, 仍不影響他們, 該幹嘛還是幹嘛。
江肆進門的時候, 邢凱正在那裏抄作業。
只放了一天, 語文老師還布置了三張試卷, 邢凱昨天躲在被窩裏打游戲,忘記了,還沒來得及寫,晚上上晚自習就要交, 他只能借了潘姝弋的過來抄抄。
潘姝弋靠他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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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什麽,晚上不是還有時間嘛?”
何巍坐在地上,腿翹得老高看他。
邢凱奮筆疾書,頭都沒擡:“能跟你們這些留守兒童比嘛?”
何巍一笑:“哦,對了,我忘記你是沒斷奶的孩子了。”
終于抄好了,他沒理睬旁邊人的話,放下筆,呼了口氣,把試卷收起來,看到上面的名字時,突然想到什麽,問:“杜馨今天來不來?”
“她是你媽啊,一天看不到就想?”“屁,我就問問,那個.”他往何巍那兒靠了靠,聲音變小:“她跟江肆怎麽回事啊?”
“什麽事都沒有,你要想追,正好幫我們解決麻煩。”
何巍吊兒郎當地看着他。
邢凱已經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對杜馨的真情實感了,雖說她是長得還行,可跟彭意比起來,那還是差了一大截的,不知道他什麽眼光。
記得好像哪一天,邢凱曾偷偷跟他透露過一次,說就喜歡杜馨身上那股騷勁兒。
何巍當時拿眼睛斜他:“你怎麽知道人彭意沒有?”
他又說:“那不是目标太宏大,肯定夠不着嘛。”
兩人在這邊悄悄地談論着杜馨的事,那邊江肆剛回來,便坐在了沙發上玩手機,誰都不知道他剛才幹什麽去了,
只曉得他回來後心情不是很好。
林譯成坐在靠窗戶邊,覺得事情有些蹊跷,問了句:“出什麽事了?”
“能有什麽事。”
江肆頭都沒擡,話語聲聽着有些提不起勁。
何巍也坐在不遠處盯着他,和邢凱互看了眼後,覺得莫名其妙。可就在那一刻,他腦海裏就這麽,突然地蹦出了一個主意。
撐起身體站了起來,走到偏遠一點,沒人注意的地方給彭意發了個消息
【彭意姐,在嗎?】
彭意這個時候正吃完午飯,坐在宿舍裏和孫若聊天。
手機“嗞”地一聲震動了一下,打斷了孫若的說話聲,她低頭翻開,一看,竟是何巍,回【在】
那邊跟着問【剛才江肆出去了一趟,大概得有1個多小時,回來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對勁,你知道怎麽回事嘛?】
在何巍眼裏,這滿一屋子的人可能都比不過彭意這個才認識不到半年的人了解他。
彭意看見他發來的短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媽媽回來了。
那天她幫他接了電話,電話那頭沈之辰應該是太過激動,竟然和一個外人說起了自己的行程,
她說她大概會在元旦左右回來。
彭意不知道該不該把江肆的私事告訴何巍,可轉念一想,他身邊只有這一個還算靠譜的朋友,就把事情告訴了他
【估計是去見他媽媽了】
【卧槽!】
這兩個字充分表達了此刻何巍的心情,他跟江肆近兩年的同學,還是頭一次聽到他媽的事。
難怪他心情不好。
【他媽怎麽了?】
何巍好奇。
彭意不曉得該這麽和他說這事,只能回【他媽你也認識】
【誰?我怎麽會認識?】
【沈之辰】
何巍在看着屏幕上出現的三個字後,驚訝得都已經快說不出話來了。
竟然是沈之辰!
這驚訝裏不僅包含着他媽是明星這一層原因,還有.
其實話說回來,沈之辰并沒有多出名,他能認識沈之辰還多虧之前的碟片,一想到他曾經在江肆睡覺的時候在他家卧室裏看過那些碟片。
何巍開始沒來由地後怕起來。
畢竟誰能受得了那事?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讓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又問【對了,下個月江肆過生日,你來嗎?】
那個時候估計學校都已經放假了,大學也不例外,除了發生什麽特殊事情,沒有任何不能來的理由。
除非不想來。
彭意看着他發來的消息,并未回。
進入了1月底,高校便陸續開始放假,師大在1月28號左右,各個專業的學生都收拾好了行李,學校要開始清空宿舍了。
彭意和孫若她們吃了頓飯,就回了家。
到了2月初的時候,江肆他們也放了。
往年江棟彬都是不到三十晚上不會回來,今年依舊如此,所以江肆還是一樣住在自己的房子裏。
2月4號是他生日,曉得人并不多,所以只有何巍帶着自己的女朋友過來給他慶生。
他女朋友是剛交的,也是六中的,長得瘦瘦高高,皮膚白淨,一雙單眼皮,五官并不出衆,卻很好看,有種鄰家女孩的乖巧感。
她一進來,就拿着幾個裝菜的塑料袋往廚房走,何巍看着江肆,驕傲地說:“怎麽樣?是不是特別乖?”
經過葉丹那件事後,他再也不想找什麽漂亮的了,越漂亮脾氣越大,天天吵架,他可受不了。
江肆沒發表意見,推開了人,自己躲在那裏玩貪吃蛇。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何巍和女朋友徐靜晨就從廚房把燒好的菜端了出來,三個人準備去餐桌那兒吃晚飯。
可就在江肆站起來,欲要往右手方向走的時候,茶幾上貼着的幾個陶瓷娃娃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共五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奶奶,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個小男孩兒。
江肆用手撥了撥,那幾個小娃娃在底下彈簧的彈力下,在空氣中左右搖擺,樂呵呵地笑着,甚是喜慶。
他回頭問何巍:“這哪兒來的?”
何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啊。”
江肆不說話了,臉上的笑意愈發加深,懶散散地直起腰,走去餐桌那兒,坐下來吃飯,中途一句話未說。
徐靜晨也很安靜,何巍自虐地想,要是葉丹坐在這裏,也許以她那種活潑的性格,不至于這麽冷場。
但是一想完,他就連忙搖了搖頭。
這一點好處比起她能鬧的本事還是不值一提。
吃完了飯,徐靜晨被請過去洗碗,客廳裏就又只剩下了江肆和何巍兩個人。
“好了好了,我實在憋不住了,我告訴你吧。”何巍煩躁地開口,“那個娃娃不是我送的,是彭意姐送的。你過生日我求着她給你送個禮物,沒想到她就給你送了這個。”
何巍起身也去碰了碰那幾個小娃娃,突然笑出來:“你還別說,真挺可愛的。”
江肆哼了一聲:“丢不丢人?”
“丢什麽人了?”
何巍不解。
他其實知道江肆說的丢人是什麽意思,
他是在說,求過來的禮物不香。
“我說,你喜歡人家主動一點好不好,別跟個大爺一樣,對了,忘記和你說件事情了,前段時間彭意姐她們學校突然有人扒她跟高中生談戀愛,後來還造謠了什麽她被包.養的事情,你想想誰跟她這麽有仇,能幹出來這個事來?”
江肆聽到這話一愣。
想起那天和她在校門口的事情,她說出了事,原來是這事。
何巍的眼神像要穿過江肆一樣。
“你懷疑杜馨?”
他沒說話,等于默認了。
如果不是杜馨去師大找過彭意,他還不可能懷疑到她身上,只是這前有去挑釁這麽一回事,後面她再匿名寫個帖子造謠也不是不可能。
晚上七點多鐘,何巍就和徐靜晨走了。
江肆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就去了卧室洗澡,出來時,正好接到沈之辰的電話。
作為母親沈之辰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江肆的生日,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自己母親家。
父親去世後,她母親就一直生活在她給她在市裏買的套房裏,有保姆照顧。
因為身體不太好,江肆很少見到她,又因為沈之辰的關系,每次江棟彬都對一個老人出言不敬,她就更少來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沈之辰讨好地問:“小肆,吃過蛋糕了嘛?”
她不知道江棟彬和江肆的關系,以為他們父子倆關系融洽,至少不說年年都過生日,這個十八歲成年的生日會一起過的。
江肆拿着手機,靜靜地發呆。
電話那頭女人和孩子的笑聲讓他有些煩躁。
“嗯”
他随意應付了一下。
沈之辰又要說話,心裏忐忑:“那個,小肆,你弟弟在這裏,要不要和他說幾句?”
氣氛立馬安靜了下來。
江肆對親情淡薄,就更別提這個沒見過一面的弟弟,說了聲我還有事,就挂了。
此時,他站在空調底下,剛洗好的頭發已經被吹的半幹,眼睛裏帶着冷漠,不知道該幹什麽,等手機裏響起嘟嘟的聲音時,他才知道他給彭意打了電話。
“喂?”
那邊響起輕柔的聲音。
彭意知道是誰,等着他開口,可十幾分鐘過去了,他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彭意只好說了聲:“生日快樂。”
“嗯,你在哪兒?”
江肆問地突兀。
彭意沒反應過來,好久之後,說:“跟我媽在外面散步。”
雖然冬天,不過吃晚飯走一走是她們家良好的傳統,小區裏有好多人,趙學華正是老人聊天,她才得空接他電話的。
不過她的這個回答,江肆好像并不滿意:“我問你地址。”
彭意把自家的地址報給了他。
趙學華和鄰居打好招呼後,看見女兒躲在一邊的陰暗處,走過去:“和誰打電話呢?”
她正結束,被母親從後面突然傳來的聲音,一驚,吓着了。
趙學華看到她的表情,想笑:“你做了什麽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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