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師大過了幾天後也開學了,彭意收拾好東西回了學校。

進宿舍時, 其餘的三個人早已經到, 鋪好了床坐在位置上聊天。

白嘉說是和男朋友分手了,今年更多的時間要陪她們,否則畢業後想見都沒有機會再見面。

唐夢潔啐她:“得了吧, 如果馬上出現一個帥哥, 你掉屁股就能走人, 誰還在乎我們這幾個睡在一個宿舍裏的姐們兒啊。”

白嘉嘻嘻, 假笑了幾下。

等着彭意把被子鋪好, 他們四個準備一起去澡堂洗個澡。

師大的澡堂離女生宿舍有些遠,人多且還雜, 還有好些學校的職工在裏面洗澡,為了安全起見, 在去澡堂前她們都要把身上的貴重物品給收起來。

學生除了手機錢包也沒什麽了。

唐夢潔把東西放在桌上,回頭拿毛巾時, 突然發現彭意在摘項鏈, 梵克雅寶的小號白貝母。

“卧槽。”

她大叫了一聲。

這麽驚訝不是因為這項鏈有多驚奇多珍貴, 學舞蹈的家裏沒些底子說出去誰都不會信, 就算彭意這種節省不張揚的性子, 買一條自己喜歡的項鏈也不足為奇。

關鍵正是因為她們是舞蹈生, 每天有做不完的舞蹈動作,這些東西就像是累贅一樣,所以不怎麽佩戴。

更何況從認識彭意的那時候起,她連捆在腳上的紅繩都沒帶過。

“你喊什麽呢?”

孫若聽到, 好奇地回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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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潔從自己的位置走到彭意那兒:“阿意,你跟那誰誰和好啦?”

彭意沒說話,看着她笑,眼睛裏的光芒已經說明了一切。

“艹,我還以為沒可能了呢,我就說嘛,為什麽分都不能因為外人分,人家說不定還在看你笑話呢?”

孫若對她這麽激動實在不解:“行了,還去不去洗澡?”

“走啊,我都弄好了,就等你們了。”

四個人一起去了澡堂,洗完了澡,又去外面吃了飯。

師大外面有條小吃街,已經有很多年了,起初就是為了賺點學生的錢,後來周圍的居民也慢慢被吸引過來,小吃街每天都是擠得滿滿的人。

她們四個點了餐坐在一張露天餐桌上吃飯,晚上天有些黑,形形色色的路人從旁邊經過,看不清人。

彭意低頭吃着飯,突然感覺一只手摸了下自己的腰,她皺麽皺眉,放在筷子回頭,便看見一個頭發染得全紅的男人對着自己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沒看見。”

然後從另一邊走了開來。

“阿意,怎麽了?”

孫若問。

彭意回:“誰知道?”

“這還不明顯嘛。”白嘉說,“這裏這麽多人,他誰都不撞偏偏撞阿意,擺明了想吃豆腐嘛。”

唐夢潔也好奇:“對啊,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感覺這裏小混混變多了。”

他比她們早來了幾天,隐隐中有這種感覺。

“那吃完了趕緊回去吧,下次別出來了,到學校食堂吃。”

年後的日子過得特別快,二模,三模,眨眼間就到了高考。

考完的那天,下了幾天的雨突然停了下來,出了點陽光,又悶又熱的天氣讓人不太舒服。

何巍去江肆家找他的時候,他剛睡醒。

“不吃飯了?彭意姐不在你也不用連飯都不吃了吧?”

考試的這幾天,正好在周末,彭意和學生會的同學一起參加了個志願者的活動,去了外地,不在這裏。

江肆看了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下時間,自己走了下去。

他們還是去了經常去的那點面館。

晚上人有些多,沒位置了,江肆不想等,準備跟何巍換一家,突然有個人從後面喊了他一聲:“阿肆?”

江肆一回頭,看着來人,皺着眉問:“鄭偉?”

“對,是我。”

鄭偉笑呵呵。

江肆上小學的時候,江棟彬的事業正在發展期,沒時間管兒子,就更別說管他的學習成績了。

他從一所不好不壞的小學去了一所不怎麽樣的初中,鄭偉就是他的初中同學。

有的時候,不僅是女生喜歡跟長得帥的玩,男生也是,覺得說出來倍有面子,我兄弟怎麽怎麽樣.

“我在這周邊的一個店裏當紋身師,去我那兒坐坐?”

鄭偉說。

他上完初中就不上了,下來後自己找了個活幹,一直混到了現在。

江肆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

鄭偉的紋身店離這兒不遠,過了條馬路,轉了個彎就是了,他們進去的時候,正好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拿起來,跟着對面連說了幾聲“好”,才挂了。

“一個朋友,最近跟新交的女朋友正在熱戀中,非要讓我給在他胸口上紋個對方名字的縮寫。”他笑了笑,又轉了話鋒問,“對了,你是不是剛考完?”

江肆“嗯”了一聲,正低頭看着手機,彭意告訴他,她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回,

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過了幾分鐘,彭意發了消息過來【好】

何巍從旁邊偷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鐵定要被放鴿子了,抹了抹鼻子:“你們先聊,我自己吃。”

鄭偉恍然大悟,想起他是在餐館門口看見他們的,便說:“喲,差點忘了,你們是還沒吃飯,那先去吃飯,回頭再聊,正好有些事想請教你。”

“沒事,我不去,有事你說。”

江肆說。

“那行,進來聊。”

江肆跟着鄭偉走了進去。

店面不大,裏面只放了兩張躺椅床,到處都是各種設備。

鄭偉在一張旋轉椅上坐下,回頭看人還再發消息,笑着問:“女朋友查崗?這麽勤?”

江肆擡頭看了他一眼,沒否認。

鄭偉又笑:“難怪呢,這黏糊勁,要不我也給你在胸口上刺個對方名字的縮寫?”他将身體往江肆那裏傾了傾,聲音特意降小:“據說女人在床上看見這個,特別帶勁,她爽你也爽。”

江肆一張平靜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推了推他。

“字母紋嘛?”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

“能啊,怎麽不能,在哪裏?”

“手腕上吧。”

“艹,那地方真疼。”

“沒事。”

“行,你都這麽說了,我可不客氣了。”

鄭偉給他在手腕上問了個“wantonly”,他想問什麽意思,江肆沒回。

似乎是不想回答。

鄭偉又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跟他說了正經事:“對了,阿肆,本來早就想找你的,沒想到碰着了,就今天說吧。”

“我想跟你借點錢。”

江肆的手上忍着手腕上的疼,看了眼彭意給他發來的短信,問:“要多少?”

“8萬吧”

“你要這麽多幹嘛?”

鄭偉吸了口煙,“我想自己出來單幹。”

幹他們這行,有技術的,到了一定的時間,又有了自己的回頭客,就難免不想寄人籬下。

其實他工資也還行,就是這幾年大手大腳,再加上房租貴,手上根本沒那麽多錢。

他認識的所有朋友裏,只有江肆家裏還算有錢。

“你放心好了,我有批老客戶,我走了,基本都跟着我,到時候,我再給你分每年百分之三十的盈利,你直接拿錢就可以了。”

彭意在那邊發消息說自己已經到了,江肆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行,到時候,你要的時候找我聯系。”

“謝了。”

鄭偉拍了拍他的肩。

江肆從紋身店出來後,就去了師大。

他到師大時,直接在校門口等彭意。

晚上天已經暗了,周圍都是成對的小情侶進進出出,去校外吃飯或者出去玩。

江肆還站在了之前的那棵樹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漫無目的地翻看手機。

無聊時擡頭往前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前面是許志強。

好像也發現了他,許志強朝着他走過來:“等女朋友呢?”

江肆沒說話,他讪讪地閉了嘴,跟着同伴離開了。

彭意到的時候,就見他側着頭,對着不遠處發呆,走過去,問:“看什麽?”

他轉了回來,起身。

“想吃什麽?”

“随便。”

“嗯。”

彭意帶他去了一家粥店,天氣熱,沒什麽胃口。

進了門,坐下時,才看見他手臂的英文字母。

“考的怎麽樣?”

彭意收回目光,問他。

江肆想着事,沒聽到她說了什麽,“嗯?”了一聲,然後問了別的事:“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麽人?”

彭意想了想,搖搖頭。

“那紅頭發的呢?”

一說這個,彭意好似記得上次跟孫若她們一起出來時,是有過這麽一個人:“幾個月前好像吃飯的時候,碰到過一個,後來我不怎麽來這裏了,就再沒碰見過。”

她不是個喜歡逛街的人,周末除了跟孫若出去走動走動,就是回家。

“嗯,我知道了。”

在服務員把粥端過來後,江肆低頭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他去交了錢,跟彭意走出了這家粥店。

粥店在小吃街的最裏面,一出來就是個漆黑的小巷口,江肆突然抱着彭意,輕聲問:“去我家嗎?”

他的頭發輕輕蹭着彭意的肌膚,額頭抵在她的肩上,說話聲中帶着一個成年男人的愈漸顯露的情.欲。

彭意搖了搖頭:“不行。”

“我有分寸.”

帶着一絲懇求。

“.”

可最後她還是妥協了,江肆總有一種能力,讓她總是無法拒絕他提出來的要求。

到他家的時候,江肆先去卧室洗了澡。

諾大的客廳裏只有彭意一個人。

孫若發消息問她在哪兒,她回【在江肆家】

那邊【得,我算是看出來了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記得做好措施】

彭意笑着回【想什麽呢?】

【你現在不就是只落入虎口的一只肥嫩的小狐貍?】

【.】

似乎知道玩笑開過了,她最後回【好了,不逗你了,早點回來,晚上不安全】

【OK】

彭意和她聊好後,江肆正從房間出來,在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才走到她身邊,坐在了地毯上。

他似乎沒打算和彭意說話,在那兒自顧玩起來手機,仿佛很享受這樣的時光。

彭意問他:“考的怎麽樣?”

他轉頭:“不知道。”

說時,就從地毯上站起來,走去了彭意那兒,将左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低頭吻起了彭意。

蜻蜓點水般,或靠近或離開,一點一點地吻着她的唇角。

帶着濕度的右掌就覆在她的腦後。

可就在同時刻,門鈴卻響了起來,江肆皺着眉側頭看了看,等了幾秒,還不見停止,他只好走過去開了門。

門一開,看見外面的人,疑惑地叫着:“陳姨?”

陳姨拎着東西往裏走,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怕你剛考完試,沒飯吃,過來給你燒飯。”

她樂呵呵地說着,一進門看見沙發上的彭意,呆在了那裏。

這屋裏竟然還有個姑娘.

穿着一件寬肩帶的吊帶裙,皮膚比她每次燒飯時用的鹽還白,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理了理自己漂亮又長的栗色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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