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彭意在年後和瞿歡然見了一面。
她在北京上學,春節才回來, 兩人以前關系就很好, 就是近幾年不經常在一起,也沒覺得生疏。
和彭意只想安安靜靜地當個舞蹈老師不一樣,瞿歡然一心想當明星, 考了北京電影學院,
性子還是那麽咋咋唬唬。
看見彭意推門進來的時候, 她朝着門口揮了揮。
彭意走了過去。
“頭發剛弄的?挺好看的啊。”
瞿歡然在彭意在她對面坐下後, 伸出手扯了扯她的頭發。
“最近怎麽樣了, 聽說交了男朋友?”
她還跟以前一樣不喜歡拐彎抹角。
“不過交了也好,陳見青那個狗.逼下次要是讓我看見, 非得剁了他不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東西。”
周圍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可她全然沒有自知,依舊說得眉飛色舞, 罵得暢快了, 才湊過去, 悄悄問:“聽說才上高中, 還沒畢業啊, 彭意你行啊, 我當年就沒看錯你,果然越冷靜的人越悶騷。”
彭意:“..”
為了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走?”
“你別岔開話題。”
“我認真問你話呢,我媽喊你去我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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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吧,我走之前去看看阿姨。”
彭意和瞿歡然分開後, 回家的路上收到了沈之辰的電話,她說謝冬的父親突然生病,想看看兒子,孩子又太小,只能提前走了。
彭意想,有的時候,人還沒有選擇,就已經有了取舍,比如她的兩次離開,都因為已經有更重要的東西占據了她的心。
沈之辰在離開前,給江肆打了電話。
對于從沒有獲得過的母愛,在他已經成年又或者沒感受過的情況下,并沒有什麽過多的負面情感。
六中年後初七開學。
何巍假期基本都跟徐靜晨厮混在一起,不過他也可以從江肆的臉上看出他跟彭意又和好了。
“喂,從這個小洞進去啊,快點快點。”
他在旁邊看着江肆玩游戲,眼見着就要撞上去了,旁邊有條活路卻被江肆硬生生地給放棄。
“你想什麽呢,這麽心不在焉?”
游戲結束後,何巍轉過頭,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江肆把手機收起來,倚在教室後面的牆上,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漫不經心地問:“你想過錢嗎?”
何巍聽到他的話瞪大了眼睛,“你爸把你銀.行.卡凍結了?”
江肆沒說話。
“那你想什麽錢?”
他沒好氣地問道。
真是沒碰過柴米油鹽的大少爺,想一出來一出。
“就問問。”
在他說了這三個字後,突然沒說話聲了,
何巍愣了幾分鐘,看着他冷淡的臉,這個時候似乎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些。
這一天江肆比平常還要話少。
上午有節語文課,語文老師臨時有事,就發了張試卷讓大家做,一下課就收,不管寫多寫少,
這樣做,也是為了訓練學生的做題速度。
鈴聲一打,潘姝弋就起來收試卷,收到江肆那兒的時候,注意到他正在低頭不知道在看着什麽,整張臉埋在下方,只能看見頭發上的旋兒。
她命令自己收回目光,平靜地走過去,可拿起試卷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
試卷的第一面都寫了
就是一節課都奮筆疾書的人也比他不過就多寫完了第一篇閱讀理解。
他已經把名篇名句的默寫寫完了。
江肆感覺到身邊有人,擡頭一看,竟是潘姝弋站在旁邊發着呆,他問:“有事嗎?”
聲音平淡地就像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潘姝弋搖了搖頭,把試卷放在那一沓卷子上,轉身從後面走了出去。
她走後,江肆又拿出手機給彭意發消息【明天早點來,晚上要下雪】
彭意說【好】
【對了,別帶那個小孩兒過來了】
彭意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家裏,幫她媽準備午飯,彭年翰從外面打完牌回來,看見,問着;“傻笑什麽呢?”
彭意沒回,她媽端着菜從廚房,出來:“關你什麽事,一天到晚跟個甩手掌櫃一樣,什麽事都不幹。”
彭年翰擡了擡眼鏡,有些心虛:“我不是打牌去了嘛,大過年人家老程湊不到一桌喊我過去,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哦,他面子就比你閨女還要重要?”
趙學華“砰”一下将盛着菜的碟子往桌上一放。
她之所以這麽生氣,是因為彭年翰口中的老程就是程見青的父親。
彭意看她媽似乎要窮追不舍下去,趕緊開口:“媽,那天你包的馄饨還有嗎?”
“有啊,怎麽了?”
“歡然想吃,我明天給她帶過去一點。”
“行,我再幫她弄些調料。”
“不用。”
“為什麽,歡然不是每次都說我辣椒弄的好吃嗎?”
彭意回:“她不喜歡了。”
趙學華還納悶,聽到廚房傳來鍋裏沸騰的聲音,“哎呦”叫了一聲,又跑了進去,她才松了口氣。
彭意第二天下午帶着她媽包的馄饨去了江肆家。
因為是補課階段,六中沒上晚自習,江肆剛回來,才洗完澡,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吹頭發。
她把馄饨放到冰箱裏,又拿出一袋給他煮了一碗後,坐在那兒看着他吃。
屋裏有些熱,彭意把外套脫了,裏面只穿着一件貼身的毛衣裙子,江肆吃晚飯的時候,她不知道怎麽的有些困了,不知不覺中手撐着頭,趴在茶幾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什麽人向她靠近,她知道那是江肆,猜他應該是吃完了,正準備睜開眼睛,把東西收拾好。
可突然和她只有咫尺距離的身體還是讓她一下沒反應過來,反射性地往後退去,卻不想被沙發的邊角給磕碰到了腰,一下子要往後倒去。
最後還是被江肆拉着,才不致于倒下去。
她被江肆給抵在了沙發間。
天旋地轉,彭意還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穩住,嘴角邊卻已帶着淡淡的溫度.
十幾分鐘後,江肆抵在她的肩頭輕輕地喘着氣。
他白皙的脖子就落在彭意的眼前,随着他的肩膀起起伏伏,耳朵上帶着輕微的紅。
他将左手伸到彭意的面前,一個在燈光下閃着亮光的項鏈就這麽出現在他的手心裏。
江肆說:“情人節禮物。”
八點鐘的時候,彭意就準備走了,外面下着雪,公交車可能會提早就結束,得早點回去。
江肆穿好衣服說:“我送你。”
兩個人才一前一後走出了房屋。
江肆把彭意送到了站臺,車子還沒有來,兩個人都站在那兒等着。
因為下雪又是過年,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只偶爾有幾個騎着車子緩慢從他們身邊經過。
江肆一低頭,看見彭意的鞋子,從口袋裏掏出了跟煙,點着了,站在旁邊慢慢地吸着。
彭意聞到了煙味,回頭和他說:“過幾天我們就開學了,我就不來了。”
“嗯。”
他平靜地回,夾着香煙的右手把煙嘴遞到嘴邊,眯着眼依舊看着她的鞋子。
似乎認出了這雙鞋子
是那天彭意和孫若還有顧揚一起買的。
準确的說是只有彭意和顧揚。
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站在雪地裏,黑白分明。
彭意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在看什麽,低下頭,又擡起來問:“我那天和孫若一起買的鞋子,好看嗎?”
江肆一愣,點了點頭。
彭意沒再繼續說話,車子來了,她轉身走去了車門那兒。
江肆也在站臺那兒站了一會兒,抽完煙,回了自己家。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後還站着兩個人。
杜馨以及上一次在樓下的一個餐館見到的小紅毛。
這周邊有家網吧,小紅毛幾乎每隔幾天就會過來,但不知怎麽的杜馨也在。
“啧啧啧,真好看,就是眼光有些差。”
“你懂什麽?”
杜馨斜了他一眼。
其實今天她是想來找江肆過情人節的,沒想到他又跟那個人和好了。
“我是不懂,不過這下你死心了吧?”小紅毛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打着哈欠,“快走吧,冷死了。”
杜馨有些嫌棄地推了推他,罵道:“許志強你這人怎麽這麽欠收拾呢?”
說完,她就轉身往對面的小區走去。
許志強被她推得一愣一愣的,後面正好有幾個同伴走過來,問:“這女人又發什麽瘋。”
“管她呢,神經病。”
許志強說。
“哥,上次江肆打你的事情你給忘記了?”
“屁。”
許志強一提到這事就來氣。
“那你不找他算賬?”
“找啊,仇我記着你,至于怎麽算賬回頭再說。”
杜馨從小區的北門進去,左轉彎,上了電梯,到了四樓時,敲了江肆家的門。
敲了好幾下江肆才慢悠悠地過來給開了門。
門開了,杜馨說:“你幹什麽呢,磨磨唧唧的。”
人也開始往裏面走。
可就在這時,江肆把右手撐在了牆上,看着她沒說話,只是态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什麽意思?”
江肆輕描淡語地說了一句:“有家室了,不方便。”
“嘁,騙鬼呢吧,你還在乎這些?”
“之前我來你家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你不方便?”
杜馨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江肆,眼睛裏有不甘。
她很喜歡江肆,從第一眼在六中的校門外看見她就喜歡了,要問什麽原因,還真沒有其他的,就是覺得他裝得帥,全身上下那種對任何事情都不太主動的氣質很吸引人。
江肆看着她,只是撐在牆上的手依舊沒有動:“是真不方便。”
“不方便什麽?“
”我要寫作業。”
杜馨笑了,覺得他這個理由比上面那條還爛:“你騙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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