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江肆恍惚間聽到那句“老師”,不自主地轉回頭看, 可身後除了工作人員, 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薛美憶在他下了電梯後,猛地上去,用右手勾着他的脖子, 把他整個身體往下按:“看什麽呢?看見美女就走不動了?”
江肆推開她, 冷着臉嚴肅問:“剛才後面有人?”
“對啊, 是個女的, 帶着一個小孩兒, 長得還挺好看的。”
薛美憶原本也沒太在意,可她等江肆的時候, 不小心瞥到那個女人一直盯着江肆看,就不免多注意了幾眼。
“你先回去吧, 我還有事。”
“那晚上那個聚會你不去啦?”
她站在後面對着江肆的背影喊着,可江肆理都沒理, 轉身出了酒店的大門, 上了車, 呼嘯一聲, 揚長而去。
他去了之前住的房子, 四年裏, 江肆一次都沒回來,可陳姨三天兩頭會過來打掃衛生,因此家裏跟四年前并沒有什麽區別。
進去的時候,旁邊的鞋櫃上擺着一把鑰匙和一條項鏈, 那是幾年前彭意過來時放下的。
陳姨知道可能是那個姑娘要交給江肆的東西,她動都沒動,完整地擺放在原位,就是打掃衛生,擦灰塵,都會小心地避開,
所以鑰匙和項鏈上還帶着一層淡淡的灰。
拿在手裏看了許久,江肆脫了西裝外套,扯了扯領帶,坐在了沙發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會兒後,門鈴響了,他走過去,開了門,是何巍,還沒進來,何巍就作勢要上前抱他:“兄弟,想死我了。”
卻被江肆給躲了開來。
兩只手尴尬地懸在空中,他回過神後,摸了摸鼻子,才跟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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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問他:“要喝什麽?”
“啤酒有嗎?”
“不知道。”
這裏他幾年沒來了,确實不知道。
走過去打開冰箱,江肆随意看了看,裏面還真一沓罐裝的啤酒。其實是陳姨放這兒的,江棟彬一直都沒說江肆什麽時候會回國,陳姨怕他回來後,住這兒,于是冰箱裏常年都放東西,還跟以前一樣。
何巍看到,感嘆:“你們家這個錢花的真值,陳姨比你媽還有心。”
到了這種程度,程家和陳姨早已經不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系這麽簡單了。
江肆把啤酒扔給他,自己拿了瓶礦泉水,坐在何巍對面,突然問:“她呢?”
“什麽她?”
江肆擡起頭,那表情有點瘆人,何巍不敢再逗他:“你問彭意姐啊。”
往後倚了倚:“我很久都沒跟她聯系了,你跟薛美憶搞成那樣子,我也不敢再找她啊。”
江肆沒說話。
“後來畢業後,我聽人說她進了一家少年宮工作,也不用微信,時間一久,一句話都說不上,我就懶得再找她了。”
江肆仰頭将水喝下,然後站了起來:“地址。”
對面的人先是沒反應過來,之後反問:“要她上班的地址?”
“嗯。”
而還在濱悅酒店的彭意,一帶着小孩子跳完舞,就上了來時的大巴車,坐上位置,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車子還沒開,她和展婷點了一下人數,看見不少,通知司機,開車回了少年宮。
到少年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有些家長正在外面等着,接自己孩子。
彭意和展婷幫她們一個個把衣服換好,看着她們走出教室。
“老師再見!”
“再見。”
和她們招了招手,彭意要收拾剛才表演脫下來的衣服,蹲在那兒将上衣和褲子分類好,一件一件折疊起來,
後面卻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擺。
“夏甜?你怎麽還沒回去?”
此刻正是最熱的八月,就蹲在那兒收拾東西,彭意都覺得額頭上密布着汗珠,她拿紙巾擦了擦。
“老師,我爸爸還沒來,能不能在這裏呆一會兒。”
“當然能啊。”
彭意笑了笑。
“那老師我幫你吧。”
“不用,你坐在那兒等一會兒就行了。”
“哦,好。”
為了不給老師添麻煩,夏甜很乖巧地跑了過去。
衣服不多,就十幾件,十多分鐘,她和展婷就收拾好了。
展婷還有事,一結束就拿着包走了人,彭意将剩下的工作完成,也準備走,可夏甜的父親還沒來。
“爸爸還沒來嘛?”
摸了摸她的腦袋,夏甜搖了搖頭。
彭意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夏有澤打了電話。
對方接的很快,沒幾秒,他就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彭老師,臨時有事耽誤了,正在路上,還有十多分鐘就到了。”
“沒事,我也沒下班。”
夏有澤又說了幾句抱歉,才挂了電話。
一挂完電話,夏甜就問:“老師,是我爸爸嗎?”
“對。”
“哎。”
她突然嘆了口氣,像個小大人似的。
彭意被她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小孩子嘆什麽氣。”
她說:“我要是有媽媽就好了。”
“你媽媽呢?”
“爸爸說我媽媽不在了。”
彭意看着她悲傷的表情,沒再問下去。
一會兒,夏有澤就來了,把孩子交給他,準備走,夏有澤突然叫住了她:“彭老師,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彭意停下了腳步。
夏有澤突然請她吃飯,她是未料到的,知道他對她有意思,可以為以他的性子,至少會再等上幾天,沒想到他第二天就有所行動了。
說實話,這幾年彭意沒交男朋友,并不是完完全全地在等江肆,主要是沒碰上喜歡的,才延誤了下來。
對夏有澤,在得知他的意圖後,她卻并沒有立馬地排斥,才會給他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彭意想了想,剛想答“好”。
後面卻突然有喇叭聲響起,連着夏甜都跟着一起回頭。
竟是一輛蘭博基尼的跑車,停在少年宮的門口有些嚣張。
彭意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誰。
如果今天中午在酒店裏他還不能肯定那個背影是江肆的話,這下就确定無疑了。
彭意的眼神多少透露出些什麽,讓夏有澤知道她和這輛車的車主,有着匪淺的關系,他很理智,曉得像彭意這樣漂亮的姑娘,在這個年紀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糾葛,便很紳士地說:“彭老師,你有事,咱們就下次再約。”
“好,真是不好意思了。”
彭意有些愧疚。
夏有澤笑笑:“應該是我遺憾,不能請這麽漂亮的老師吃飯。”說完他就拿過夏甜的背包:“甜甜,跟老師說再見。”
“老師再見。”
“再見。”
彭意看着他們上了車,拐了個彎,進了馬路,漸漸遠離後,慢慢地走去了江肆的那輛車。
江肆在裏面,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她才坐了進去。
四年多都未曾見過面,讓剛相遇的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彭意沉默了好久,說:“送我回家吧。”
江肆輕輕“嗯”了一聲,問了地址,開出導航,駛入了車流裏。
彭意和孫若住的小區是幾年前剛建好的,兩個女孩子不敢住太老舊,人多雜亂的地方,所以小區安全施舍很好,外來車子進去都得登記。
到了門口,彭意說:“就到這兒吧,進去要登記,麻煩”
可江肆卻執着:“我上去坐坐。”
他話雖然說得平靜,可帶着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态度,連車鎖都沒給彭意開。
彭意沒辦法,只能點頭同意。
在保安那裏做了身份登記,江肆把車子開進了小區。
彭意她們租的房子在25幢,靠着後面,旁邊有幾個空着的停車位,江肆把車子停在那兒後,下了車,跟着彭意上了樓。
來前他很害怕,怕彭意交了男朋友,直到在少年宮看見她跟一個男人講話,才定下了心。
跟着彭意上了4樓,進了她家,彭意将包放下,問他:“喝水嗎?我去給你拿。”
還沒征求得他的同意,他就轉身進了廚房,接了點水,燒了起來。
廚房的門在她進來時被關起來了,她趁着沒事的時候,雙手撐在料理臺上,将遮住臉的頭發往後撩了撩,不知道再想什麽。
發了會兒呆,卻接到了孫若的電話。
“喂?忙完了嗎?”
“嗯”
聽到燒水聲:“你在家啊,我等會兒找你,咱們出去吃。”
“別了,沒胃口。“
”怎麽了,心情不好?”
孫若問。
彭意保持緘默,過了一會兒老實告訴她:“江肆在這兒。”
“卧槽。”
此時的震驚只有用這兩個字才能表達,孫若詞窮了半天,才找到話題,知道該說什麽,“那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們好好聊。”
彭意想說不用,孫若卻已經挂了電話。
她拿着手機,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到燒水壺裏的水開了,才收起來,轉身準備去倒開水。
可一回頭,竟發現江肆站在門口。
廚房裏的玻璃拉門拉開時是有聲音的,只是當時正在燒水,蓋住了他拉門的聲音,因此并沒有注意到。
到了這個時候,彭意才好好得看清楚了江肆。
他比以前更高更結實了,襯衣西褲讓他顯得成熟了許多。
彭意沒說話,走到燒水壺那兒,拿出一個玻璃杯,剛準備把水倒進去,他卻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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