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022章 第二十二章
那一段充滿了槽點的忘年交過往, 直到崔闾再見畢衡,方覺出隔世般的恍然感。
原來,他們竟有二十多年未見了, 若加上夢裏那一世,真就有四五十年那麽漫長,漫長到如果不是這次他留了心, 可能會得到和夢裏一樣的結果。
畢總督——因公殉職!
崔闾臉色難看,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直直往府臺大人站位處掃去, 沒漏過嚴修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和扼腕。
他在感嘆什麽?他在惋惜誰?
事沒做成的惋惜,人沒事的感嘆, 總歸不會是在看到上官成功過江入州後, 該有的微表情動作。
他有問題。
他當然有問題。
否則朝廷這麽多年, 不可能做不到與江州同氣連枝,因着一江之隔, 無法政令通達,也做不到稅課與大寧其他州府一般無二的收取條件,在民生與政令方面,朝廷為了維持大寧一統的表面和諧,只能對江州執政方施行懷柔之策,各方面的要求都比其他州府寬松仁慈。
可最終換來的是什麽?
是江州官方捏着水路不通便的天險, 小觑着朝廷往下派的巡按、專員, 亦或是欽差大人,因為他們知道, 建朝大動兵的時代過去了,當今秉承着太上皇意願, 收戈止戮,養民事生産,他們只要擦着朝廷容忍範圍內,上交稅額,保持恭順大寧之意,那麽,無論他們中間的小動作有多惡心人,朝廷方都不會派人來揪他們。
他們讓自己處在了一個桀骜不馴的逆子位上,然後又用可觀的稅課,去堵朝上彈劾他們的衆臣嘴。
那麽這個稅課可觀到什麽地步呢?
可觀到占比大寧所有州府加起來的四分之一。
他們說今年海上風靜,那麽課稅就有封頂獻予朝廷的可能,他們說今年海上浪大潮急,那麽今年朝廷或只能收到擦線繳納上來的稅課保額,而最高和最低之間,有近三百萬兩的彈跳空間。
三百萬兩是什麽概念?
是荊南與和州兩年的年稅,還得是風和日麗,民生富足年的年稅。
荊南多山、多灌木、多叢林、多沼澤,那裏的人很骁勇,卻很貧窮,常年與毒瘴、毒蟲為伍,于是乎,那邊自建了一支獨有的蠱蟲大軍,并于建國前就暗中投靠了太上皇。
當今繼位後,繼承太上皇意願,每年都要耗費稅課補貼荊南區內的百姓,所以,整個荊南是收不上什麽稅的。
但荊南也有不可取代的經濟地位,那裏是整個大寧的藥材培育基地,并且,只唯太上皇令是從,而其培育的藥材首供司衙,是北境,以及各地駐軍軍醫署專供藥材鏈。
也就是荊南人口不豐,占地又密又稀,否則光靠藥材是足以養民生息的,當今聽從太上皇政治方針,一直傾力扶持荊南,只待那邊的民生人口上來,就有能夠反哺大寧財稅的一天。
別人不知道,可崔闾非常清楚,後世的醫藥人才,和頂尖醫療手段,都出在荊南醫學研究院,更有幾大藥廠的建成,直接帶飛了整個經濟體系,太上皇給當今和後世子孫畫的大餅,都在那一刻實現了。
可就當前人來說,皇帝每年往那個無底洞裏砸錢的行為,無疑跟傻子般,看不到什麽收獲,還得為了稅科的多少,忍受那逆子時不時的挑釁行為。
就很郁悶,非常郁悶。
再回頭說和州這個只能啃老,也只靠啃老才能活的倒黴孩子。
人家荊南啃老,還有個醫藥前景可盼,這和州啃老,那純純就是看不到未來的一種扶持,或者就當前技術條件來講,再怎麽往裏貼錢,也看不到前景。
時人當然不可能有崔闾這樣的奇遇,能知道後世人才弄出個南水北調的招,擱現今當前來講,除非來個仙人引水,否則,就沒有能叫水自動往和州流的方法。
哦,現在崔闾知道了,可光知道有個毛用,沒有技術,沒有機械,沒有後世那種可以飛檐走壁的機器,光知道,光看過,除了驚嘆、感慨,有什麽用?能有什麽用?
再說,這是他該勞的神麽?他全家都要嘎了,還管和州那塊日日幹,年年旱,百姓吃不吃上飯的事,他又不是聖人。
聖人還揣着私心,知道帶飛身邊的雞犬呢!他一個凡人,一個頭上架着刀,脖上勒着繩的普通土老財,這些個民生大事,朝廷方針,與他沒有關系,對,就是沒有關系。
所以,他只當聽不懂畢衡的質問。
可畢衡什麽人?
那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莽人,壓根就不帶給人敷衍的機會和借口,什麽事都愛較真,就愛較那個勁,年輕時的崔闾就是被他這個勁吸引,覺得是個可以相交的同道中人,後來才知道,這股勁吸引人也刺撓人,跟那開了雙刃的刀似的,不小心就得劃手破皮流血。
他惹不起,躲得起。
可這不表示他厭惡他,只是每個人對世俗人情的理解不同,他羨慕這種人的身上有激情奮鬥,永不言敗的精神,可他做不到那種不顧一切,拼了命也要做成某件事的英勇無畏,生長環境教會他,凡事只出七分力,餘下三分看天意。
打好基礎,做好準備,然後順其自然。
可畢衡不這麽想,他整個人就似一團火,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要努力拼博,不顧一切,他自己埋頭往前奔不覺得累,旁人跟着他一起卻覺得吃力,然後矛盾就産生了。
無論學習、生活,還是對人生事業的目标,畢衡都是那麽繃緊了全身弦死莽到底的一個人。
崔闾累啊,他就一個小地方的鄉紳,祖訓還教導他們要低調,哪怕腦中想法再多,口嗨一下就完了,紙上談兵一宿也算對得起兩人的君子之交了,他打心底裏就沒想建功立業出人投地。
可畢衡覺得他埋沒了,死活要拽着他往高處奔,兩人明明差了十五六歲,可說起話來,相處間的融洽程度,都跟平輩一般,有種相見恨晚的喟嘆。
那一年,畢衡是随老丈人一家到江州訪友的,随行的妻女也都在側,兩人在滙渠縣裏的雲岩山相遇,那山的位置,前面說過,就跟阻路的程咬金般,牢牢擋住了滙渠縣的發財路。
他站在山頂扼腕,崔闾站在半山腰比劃,兩人同時生出一股子炸山引水的暢想,可那時江州所有的火藥都掌握在五大家手裏,民間壓根買不着,就是衙裏開單子申請用度,也有定額,一但超了就要引來五大家的管事調查,所以,暢想也就只能是暢想。
可崔闾這大膽的想法,叫畢衡覺得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者,不惜以官身折節下交,崔闾那時剛搬進大宅沒多久,在失去獨子的大伯和大伯母面前,活的異常苦悶,他要有選擇權,他才不要這勞什子承位宗子名頭,可他既然脫不了崔氏生來就帶的枷鎖,就只能在煩悶憋屈的生活裏,找一些能讓自己舒展的社交活動,畢衡這麽禮賢下士的來與他交好,他感動之餘,也報以最真誠的友誼。
可人向往火的光亮,火的灼熱就也會燒死人,崔闾漸漸覺得畢衡有些過于執着,無論對人對事,非黑即白,他忍耐了又忍耐,最後還是忍受不了他剛烈如火,一言不合就要跟人拍桌子争議個對錯和子醜寅卯來。
那是個什麽時候?
那是個五大家覆滅的最後瘋狂時刻,崔闾恨不能藏起來,帶着整個崔氏消失在五大家的眼睛裏,可畢衡不啊,他看不得滙渠縣的貧窮困頓,幾次三番的上府城找五大家管炸藥火引的人,說要炸山引水,并給出了崔闾酒後瞎七八亂畫的引水灌渠圖。
崔闾知道後,頭皮都炸了,當夜就堵到了他家書房,兩人在書房拍着桌子吵了一架,砸了一張書桌,踢碎了一缸魚,不歡而散。
也就是那個時候,崔闾知道了一件事,五大家在江州的門庭是覆滅了,可他們在海上是有據點的,并且,在朝廷收複江州的過程中,五大家用來出海的海船炸毀數對不上號,報損上朝廷的船只,和五大家實際擁有的數量差着近一半。
畢衡在江州住的時間不長,多多少少也看出了其中貓膩,可他沒有證據,崔闾幾次三番差點被他帶溝裏去,就是知道自己家後山那塊可能有問題,也不敢叫他知道,于是,兩人直接翻了臉。
因着畢衡密函,朝廷那邊也算是知道了江州這邊暗中藏了東西,比如海鹽場,比如那些失蹤的海船,待收複江州後,江州府臺的任用上就成了争吵的問題。
用朝廷空降來的人,一年沒理清江州事務,年底稅課彙賬,一盤下去,竟然還虧空了。
後來,才心照不宣的換成了江州本地提拔起來的官頭,也就是嚴修,這才讓江州陸陸續續的,又成為了大寧稅課上的繳納大戶。
畢衡呢?
回和州了,回去之後不久,他就被提成了和州總督,而他留在江州的丈人,帶着他的妻女又住了些日子,這期間,他給崔闾來過信,信中繪制了和州風貌,那連綿的黃沙,一眼望不到頭的空寂,以及風吹迷人眼的惡劣氣候,無不訴說着他對江河湖海的渴望。
崔闾家祖上啊,收集過很多很多的地脈圖,就算百年山川變幻,但大致水脈走向,他就是不出江州,也能從祖上珍藏的輿圖上找到。
他一時又被畢衡身上那股子奉獻精神迷惑了,就日夜翻找水流地脈以及山勢勘測圖,點燈拔蠟的又給畢衡開始了紙上談兵般的講解,并将可以引流的地域,以及清理淤田和鹽堿地的想法,一一述諸紙上。
這下完了,畢衡連夜帶着他的信跑到京裏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到太上皇的青眼的,在那個退位朝權移交更疊期,硬是擠出時間召見了他,然後君臣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崔闾瞎畫的水路圖,沒有得到太上皇的認同,倒是贊許了他天馬行空很有想法的意思,當然,這話是後來畢衡告訴給崔闾的,反正那水路圖畫的不切實際,用太上皇的說法,就是實現不了,就目前的人力、畜力,以及生産力,樣樣都完成不了這樣的大工程,又或者往後推個幾十年,等國力上來了,或者可以一試。
畢衡啥都沒聽進去,他就只聽見了太上皇最後一句的“可以一試”,然後,他又轉道進了江州,非要請崔闾跟他回和州,說什麽要讓他過去進行實地考察,是了,太上皇說了,沒有進行過實地考察就畫出水路圖的,就顯天真透着傻氣,想法是好的,但不可能實現。
然而“可以一試”的點評,讓畢衡在絕望的空隙裏看見了希望,他堅信崔闾有那個能耐,能幫他把水豐之地的水源給引去和州,為此……為此不惜以女許之。
他女兒那時候才多大?
十二歲,每次崔闾過他們家做客的時候,那小姑娘都羞答答的叫他叔,他跟畢衡以兄弟相稱,那小姑娘可不得叫他叔麽?雖然倆人實際也沒差着幾歲,可在崔闾心裏,一日當了人叔,就是倫理上的長輩,畢衡那貨,為了達到自己的目地,竟然把腦筋動到了女兒身上。
他那個氣啊!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要當我老丈人,甚至你連個及笄的女兒都拿不出來,弄個沒長成的小丫頭,完了把我哄去和州,不僅要替你累死累活的想折引水,還要幫你養女兒照看家小,你咋那麽會算賬呢?
和州總督,你幹脆轉行當賣貨的掌櫃算了。
年輕的崔闾思維跳躍,想像力活泛,他沒往以後會有個總督岳父身上想,只感覺自己有被人占便宜的嫌疑,一氣之下,就沖天發了毒誓,說他這輩子別說江州,就是滙渠縣,他也不出,但有叫他踏出滙渠縣一步的情況,就是畢衡指東他不往西的時候。
倆人再一次不歡而散。
崔奉眼紅他受總督之女青睐,偷偷尾随的那一次,就是畢衡的女兒來替他送信的時間點,畢竟任着和州總督職,畢衡不好在江州逗留太久,兩人争吵過後,畢衡也知道自己提的聯姻之舉,過于冒昧,可到底心存念想,愛才難棄,還是譴了他女兒前來,想讓兩人當面聊聊。
崔闾那時都快二十了,說親的事情已經在大伯母的提案上了,可畢聽蓮十二,一個清俊到連父親都頻頻誇獎的青年人,在她眼裏是那樣的美好,江州又是這樣的山清水秀,她想留在江州,不想再跟随父親回到那個風一吹就蓋臉的,滿身全是沙土的地方,于是,她欣然同意來替父親遞信,然後跟崔闾說了願意嫁他的想法,只是得讓崔闾等她三年,等她十五的時候來嫁他。
崔氏的族規是男子二十必須成婚生子,尤其族長一脈,大伯那麽聽話,還中年喪子,他要是敢晚婚晚育,不止族裏不同意,他大伯能撞死在祖宗牌位前,管她是不是總督的女兒,他們崔氏這許多年,只求延續血脈,又不求升官發達,所以,誰的女兒也沒用。
崔闾婉拒了畢聽蓮,告訴她自己這輩子要生很多個兒女,他不想像大伯和大伯母那樣,就只一個孩子,出一次意外就斷了香火,他會生至少三個兒子打底,女兒不在他的計算內,所以,他必須得娶一個身體健壯的姑娘,哪怕長的不好看,但只要她能生養,他就能一輩子只守着她。
畢聽蓮都傻了,她真是作夢都沒想到,崔闾拒婚的理由竟然是這個,當時就繃不住了,氣的摔門離開。
十二歲的女孩子,正是身體抽條喜歡苗條愛美的時候,此時跟她說,你要把自己養的健壯如牛,然後準備一年一個的替男人生孩子,管誰誰都得炸。
這婚自然就吹了。
畢衡後來來信在裏面大罵崔闾,說你要當面跟一個姑娘說清楚,倒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吓人家,害他姑娘回去後連連作夢生孩子,吓的連後院門都不出了,說從此要遠離男人,拒絕成親。
崔闾當然也不甘示弱,亦寫了信回罵,說你竟然卑鄙的派了女兒來,就打量我會看在小姑娘的顏面上,不好說重話,現在好了,我重話可是一句沒說,我只說事實,是她自己承受不了不肯結了,你來怪我?
倆人再次決裂,從此斷信斷交。
可再斷交斷信,也不代表,別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他,畢衡這樣一個對事務執着到讓人淚目的存在,你就算不認同他,也會下意識的尊重他,想要保他。
他就跟沼澤裏唯一能站人的淨土般,有讓人沉心靜氣的能力,看着他那麽努力的為家鄉奔走,你就會覺得,這世上還是有人在認真生活,努力要過好每一天,然後想憑一己之力改變些什麽的信念在。
崔闾自己認為自己是沒什麽信念和理想的,但不妨礙他欣賞喜歡這樣的人,那半截身子埋土裏,也要奮力把頭争出土來叫人看見的求生欲,是任何一個渾噩着過日子的人,都羨慕想要擁有這股子精神的存在,他做不了這樣的人,但卻可以做這樣人背後默默的支持者。
所以這一刻,他望向嚴修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殺意騰騰。
掌控了江州這麽多年,他似乎忘記了,江州不是他當土皇帝的地方,江州是大寧的,他、包括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大寧的子民。
畢衡還在逼叨,“我這些年把你畫給我的水路圖都實地勘驗過了,闾卿啊,你既然出了滙渠,這次就跟我去和州吧!”
崔闾:……我收回想要弄死嚴修替這貨報仇的話,他還是更适合進魚肚子。
太煩人了,剛見面,就不能講點正事,比如眼下的兩方對壘?
“巡按大人,畢衡,你到江州是幹什麽來的?還有,你這一頭白發是怎麽回事?”崔闾腦袋冒火,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了,直接揪了人衣領子瞠目疑問。
畢衡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拿手去将亂發撫平,嘆息聲起,“闾卿啊,為兄今年六十有二啦!”
說着聲音低沉,表情沮喪,“年前病了一場,想着這輩子最後的日子,怎麽着也得再來江州見你一面,闾卿啊,你心可狠啦,這麽多年真就一封信不給我來,算了算了,你不來,就為兄來嘛!”
崔闾哽了一下,硬着聲音道,“你接這趟差,就是為了來見我?”
畢衡頭直點,“不然呢?這江州如今危險的很,肯接差的都得抽簽子,不為你,我那麽老遠的窩在和州,我跑來涉險?”
一副你感動不感動的樣子!
崔闾要是不了解他的本性,能叫他再給騙了,當即冷笑一聲,“合着你還知道江州危險,危險你還微服私訪獨自乘船?你是不是有……”病?
看着所有人凝目望着他們的樣子,崔闾到底是咽下了後面的字眼,抻着胳膊把他推到了嚴修面前,“先幹正事。”
畢衡嘿嘿直樂,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枚金嵌玉的方牌,清了嗓子朗聲道,“吾乃本次巡稅鹽課的禦差巡按使畢衡,旁邊這一隊人,是聖上欽封的四品協委紀百靈紀大人,以及禦賜輕騎衛秋統領。”
崔闾耳朵動了一下,這兩門姓氏,恐怕是大有來頭。
果然,就聽畢衡小聲跟他咬耳朵,“紀百靈的曾祖父紀立春,是太上皇開疆列土的得力幹将,你看她動不動對誰就抽刀子,就因為她的功夫有得到過太上皇指點,在京裏那是一霸,女霸王,不然,太上皇怎麽就把她提到了婦協部當正紀委了呢?哼,就給了她專殺男人威風之權呢!”
崔闾眨眼,就又聽畢衡小聲跟他八卦,“那秋統領祖上是太上皇家的部曲,屬親兵中的親兵,嫡系……真是奇怪呵!這次怎麽把他派出來保護紀大人了?”
他說着說着還思索上了,叫崔闾直皺眉,出聲提醒,“快要人。”
再不要人,那叫李雁的姑娘怕要精神失常,發瘋放毒蟲咬人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