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張玄蘊也只是起了一瞬的殺意, 就暫時歇了心思。
現在一切都未明,其他人生死未蔔且不說,關鍵是她和謝子厭也都是傷, 靈力殘存無幾。
這時候的狀态完全無法再經歷一場大戰, 而且這男子身上暫時還沒有殺意, 不如先靜觀其變。
一桶水打了起來。
男子将水倒進了井邊的碗中,遞到了張玄蘊的面前溫和地說道:“快把這個喝下去, 能防瘴氣。”
“噫”張玄蘊看着他手中的缺口碗, 毫不掩飾嫌棄地說道“你這碗是不是很多人喝過?髒死了。”
謝子厭“……”
都身處這樣危險的境地了, 他的師尊依然潔癖。
若面前的男子是個有實力的, 被嫌棄成這樣, 稍微有點脾氣都會直接将碗扣在張玄蘊的臉上。
但是端着水碗的男子耳尖卻被羞紅了, 好似感覺到自己沒有将人招待好是一件很羞愧的事情。
他還一臉純良地趕緊道歉說道“抱歉, 抱歉, 下次我記得多準備一些幹淨的碗。”
對方善良的樣子,讓張玄蘊一時更加納罕。
這樣的性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詭異的村子裏的?
她盯着人家粉嫩染着薄紅的耳廓, 問道“為什麽很多人都要喝這水,不喝不行嗎?”
“不行。”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村子裏回來的人都會在這裏喝上一口井水,除掉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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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推脫不了。
張玄蘊從乾坤袋裏掏出了碧玉碗,讓男人倒了井水,慢慢送到唇邊。
看到他給謝子厭倒水, 她正想将水潑出去, 結果男人卻驀地回頭,溫潤如水的眼眸就那麽溫和地望着張玄蘊。
看了眼碗中的水, 幹幹淨淨, 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在他的注視下,張玄蘊只能仰頭慢悠悠地将水喝下。
本想喝點意思一下, 結果男人卻很執着地一直看着,張玄蘊沒辦法,只能将水喝了個幹淨,末了還将碗倒過來挑釁似地說道:“看吧,一滴不剩。”
她說着,橫着手背擦了擦唇瓣的水漬。
唇瓣因為她的動作而殷紅了一瞬,褶皺也瞬間展開,柔軟又富有彈性。
謝子厭很快垂下睫,主動拿起自己的碗在水桶裏舀了半碗,仰頭一飲而盡。
男人有些歉色地說道:“抱歉,我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危。”
兩人喝完水,白發男人又提起燈籠,轉身在前面帶路,謝子厭突然出聲問道“在我們之前有進來的人嗎?”
原本以為他要遮掩撒謊,結果男人卻老老實實地點頭說道“有啊,他們都回來了。”
謝子厭立刻追問道:“他們在哪?”
“這麽晚了已經在休息了。”白發男人回答道。
“在哪裏休息?”謝子厭再次問道,那幾人身上基本都受了傷,在這人生地不熟還這麽詭異的地方就格外危險。
“他們肯定是回自己的家了啊?”白發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結果等謝子厭繼續追問時,白發男人卻只是搖頭重複說道“天黑不能出門,天黑不能出門。”
這時,張玄蘊卻岔開了話題,“所以這裏是哪裏,你又叫什麽名字?”
白發男人偏頭看了眼張玄蘊“槐樹村,師靈卿。”
“名字很好聽,我叫張玄蘊”張玄蘊沖他笑了笑。
“謝謝,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師靈卿看起來還挺高興,偏頭,視線還特意略過中間的謝子厭回頭看了一眼張玄蘊。
謝子厭一直注意着兩旁的房子,然而,整個村子除了男人手中燈籠散發的微光,其它到處都是黑燈瞎火什麽都看不到,簡直就像個鬼村安靜得詭異,根本看不出來哪間屋子有人。
直到又走過一棵大大的槐樹後,前面的男子終于開口說話了“你們家的房子垮塌的地方還沒修好,不過所幸還有一間能住。等天氣好了,到時候再讓村民們幫你一起修葺。”
也是奇怪,遠處覺得陰氣彌漫的村子實際走在其中時察覺到不到一點陰氣,張玄蘊甚至将羅盤弄了出來,發現上面的指針從最開始的瘋狂轉動外,現在直接一動不動就跟壞了一樣。
沿着青石板路又走走繞繞了好一會兒,提着燈籠的男人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指着垮塌了大半的房屋對兩人說道“到了,你們進去吧。”
張玄蘊瞥了一眼破破爛爛連木頭都爛得差不多的房子,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子黴味。
嫌棄地用手扇了扇,她回頭看向師靈卿皺眉問道“你确定這是我住的地方?”
“對。”師靈卿很篤定地點了點頭“早點休息吧,夜裏絕不能出門。”
他說完話,卻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幅模樣明顯是打算看他們進去才罷休。
張玄蘊伸手推開了搖搖晃晃的破門。
“吱呀”一聲,木門剛被推開,還好她閃得快,否則紛紛揚揚的灰塵得落滿一身。
搖了搖頭,她皺眉地看向身後的師靈卿問道:“破成這樣,你就不能給我換一間?”
提着燈籠的師靈卿臉上也是一臉歉意“等天氣好了,讓村民們幫忙修葺。”
這就是沒得談的意思,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固執非要他們住在這間破屋子。
等灰塵飛得差不多了,謝子厭率先走了進去。
他個子高,差點撞上掉落了一半的房梁。
看着兩人都走了進去,師靈卿像是叮囑又似威脅地說道“切記,夜裏不能出門。”
燃起火折子。
張玄蘊掃了一眼這破房子,發現是一間卧房。
靠牆一張木架床,不大,但能睡下兩個人,上面還堆放着黑漆漆發黴的被褥。
床邊擺着木櫃,木櫃旁放着衣架,門邊的那扇牆邊放着歪歪斜斜的洗臉架,除此之外,這房間啥也沒有。
張玄蘊嫌棄地捏着鼻頭,甕聲甕氣地說道“這破地方爛成這樣,能住人嗎?”
“髒死了……臭死了……”她站在房中,難受得感覺渾身猶如被貓爪,那模樣好似多呆一息都是折磨。
就在張玄蘊忍無可忍什麽都不想管地沖出去時,謝子厭擡眸喚了她一聲“師尊。”
張玄蘊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從可有可無的窗戶朝外看去,男人依然站着還沒走。
影影綽綽地站在槐樹下,在這個似乎連風都沒有的地方,看起來莫名地滲人。
張玄蘊忍着惡心,将自己的白玉雕鳳椅從乾坤袋裏拿了出來。
也不再去管房間的情況,兀自背過身去查看自己肩膀的傷勢。
謝子厭避嫌似的背過身點上了蠟燭,……扔了髒臭的棉被,拿着木盆走出門去打水。
白發男人依然站在原地盯着。
水井多年未用,嘎吱嘎吱作響。
好一會兒才出了點水。
端着水盆進去時,謝子厭還規矩地敲了敲門。
張玄蘊的傷口有點深,現在也不好處理只能忍痛說了聲‘進來’
謝子厭蒼白着臉挽起袖子将床榻裏裏外外擦拭幹淨,屋子裏沾灰的地方也都打掃後,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麽的讓人難以忍受了。
他又麻利地點上熏香。
在床榻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棉絮和錦被。
看着終于幹淨整潔的地方,張玄蘊身上那種被貓爪一樣的難受終于褪去。
床榻鋪好了,一身髒污外加傷口沒有處理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謝子厭,打盆水給我然後去門外守着。”
對于張玄蘊的吩咐,謝子厭沒有任何的異議。
一聲不吭地打完水,關上門走了出去。
條件限制不能洗澡,張玄蘊只能艱難地将窗戶遮住,然後将身子快速擦拭幹淨,忍痛給傷口灑上藥粉,胡亂地包紮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躺上床。
屋子外謝子厭洗漱完後,發現師靈卿還是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四目相對,又過去了好一會兒,白發男人依然一動不動地站着,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屋子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手中橘色的燈光仿佛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就在謝子厭皺着眉打算開口詢問對方時,屋子裏張玄蘊率先問道:“師靈卿,你在外面站着做什麽?”
師靈卿的聲音飄來“夜深了,你們應該歇息了。”
張玄蘊聲音一揚“你還管我歇不歇息?”
這次師靈卿卻沒有回答,而是重複說到“你們,該歇息了。”
即便再好看的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這樣詭異的地方看着你,無論是誰心裏都會排斥抗拒。
換做是其它時候,張玄蘊絕對會和對方扛到底。
如今她和謝子厭都是一身傷,靈氣枯竭不說,這地方還隐藏着一個連魏小钰都怕的角色,天大的氣也只能咽下去。
被人逼着做事的無奈讓張玄蘊一臉的不耐煩,“謝子厭,進來。”
謝子厭沒吭聲,過了幾息轉身走進了房間。
結果,師靈卿還在。
“他到底在等什麽?”
此時,謝子厭蹙眉。
“你将蠟燭吹滅試試?”張玄蘊也發現了,隔了一會兒說道。
蠟燭吹滅,對方還是沒動。
被這樣詭異地盯着,即便隔着一扇牆,任何人都會如坐針氈。
更別說不知道這個詭異的男人什麽時候暴起發難,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安心睡着。
張玄蘊想起對方見到他們的第一句話,你們小兩口終于回來了
在他的眼裏她和謝子厭是夫妻,而他一直在強調該歇息了,所以……
“謝子厭你上床來。”張玄蘊黑着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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