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歸家

歸家

鸠姝瞧見有一家人出行，便是這樣帶孩子的，見李蓮花認真說小心，她便故意逗他。

誰知道，李蓮花竟然就這麽伸出手，頗有護住友人的暖心之舉。

既然如此，她便真的綁上。

絲帶并不短，不會影響兩人同行，除非真的有意外或是要走散，離着遠了才會互相牽扯。

等她擡手讓李蓮花綁上，彼此将手放下後絲帶連着被衣袖遮蔽，根本瞧不見存在。

李蓮花似有所感，手指摸着手腕卻是空空。

“紅絲帶，若是人多時我們走散了，你就借靈珠的靈力找它，扯一下我就知道了。”

鸠殊解釋道，總不能真的人多時兩人擡起手上的紅絲帶找人吧？

那未免太滑稽，李蓮花也不想出風頭被人認出。

李蓮花點頭，這樣卻是不錯。他原本是想鸠姑娘不受時下小女子束縛，外人惹了她，還不知道是哪個倒黴。如此方便，倒是最！好。

等終于排好隊進去，随着夜色暗下，城中所見之處皆是燈火明耀。

若有趕集或節日時，人人聚集，便能看到街道門店都還開着。除有名的酒樓和茶樓，那些小店、衣鋪、果鋪等等吃喝穿用的買賣人滿為患，兩側還有各樣的小販賣的玩意兒和小吃等等……

但是說到最醒目的，還是和衙門合作的鼎昌酒樓。

樓檐張挂皆是争奇鬥豔的花燈，燈面所畫自然精妙，上又纏繞各色絲綢錦緞或金銀作裝飾，懸挂風吹時還有鈴铛作響。

遠遠看去，真是天上人間的好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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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小鎮裏還有這麽精巧奢靡的景色。”

這樣的裝飾固然熱鬧，但是其中耗費要許多的財寶，再要人與時間去安排。鸠姝覺得真是奇怪，豎起耳朵遠遠地聽。

她站在燈火闌珊處，眨了眨眼，看向李蓮花。

李蓮花就站在她身側，等她的時候還順手在旁邊買了兩只小糖人，見她回神時舉起手來，“你看要哪個？”

貓兒。

狗兒。

鸠姝拿過小狗糖人，塞到嘴裏一口咬了一半。

李蓮花吓一跳，“呀，你這是不喜歡狗呀？”

“狗最嫌了。”

鸠姝絲毫不遮掩厭惡之色，李蓮花這才想到鳥與狗之間的矛盾，“原來如此。”

“再說了，你應該也不喜歡。”

“我？”

鸠姝指着酒樓，“好看吧？這都是江湖人，還有舊四顧門給你挂的。”

“……”

“雖說有人把罪名丢你頭上，但是總的來說你對江湖仍有建設。想你威名煊赫，忽然離世又沒見到屍骨，所以在這裏給你祈福。”

李蓮花無聲嘆息，竟說一聲，“有心了。”

“他們在上面，去看看嗎？”

“李相夷已死，舊事已去。”

旁人許是江湖人，聽見名字瞥來一眼。

見過李相夷的人有許多，只能遠遠追随乃至不清楚模樣的也有許多。李相夷更像是某個存在，但那動作卻讓李蓮花驚醒。和鸠姑娘坦白說了，便更覺得李相夷真的死了，可要是遇到舊人，如今的日子或許再難尋回。

他來不及思索太多，轉身看向一面熱鬧的攤子。

“不看也行，花燈還是要遠遠的看着好看。”湊近了，過于精美的東西她也說不出什麽來，倒不如一眼看去的壯麗動人。她随着指另一邊，“那裏猜燈謎的面具更好看，你會不會？”

“你喜歡？”

“嗯，不過我不會猜。”

那裏都是讀書人與一些百姓，猜題十道便能奪得其一獎賞。

李蓮花雖是江湖人，但他識文斷字也聰慧，十道于他并不難。鸠姝跟着拍了拍巴掌，便在鬧聲中接過了面具。

那面具挂在最上面，是镂空作花，只遮了上半張臉。常人戴上，只能看到下颌與嘴唇。

李蓮花生得俊美，不過長發長衫顯得溫和文氣，氣質使然方不似李相夷時的奪目。鸠姝将面具比着他的臉看，才越見他的臉如巴掌。

“戴上吧。”

“謝謝。”

“你自己贏的，謝我什麽？”

兩人的糖人早已吃完，便随着街道慢行，若有喜歡的鸠姝便拿起來。

李蓮花也不記得買了多少，反正精致花燈鸠姝看一眼便可，河裏的花燈也不去張望，只管往熱鬧處紮堆去。尤其是雜耍處，她站着看了好一會兒，還伸手來，“給我。”

打賞不可太多，李蓮花打開袋子翻。

鸠姝伸手抓了一串便扔出去，“好！”

她大方的花錢，回去時面上暈着紅，手裏捧着一包糖炒栗子，“這燈會好玩。”

“這些日子還有，要是喜歡到時候再來？”

“好啊。”

李蓮花離開時兩手滿載而歸，瞥見河裏花燈的字，笑了笑。

年節裏下了場大雪，晨起時滿目霜白，窩在床裏實在是舒服，鸠姝幾乎不肯起來。

李蓮花便在堂裏支着鍋子，兩人就着熱乎乎的吃着。

鸠姝嘆道，“這時候喝酒才好。”

李蓮花聽了，卻放下筷子，“前些時候我收了封信，過幾日我要出趟遠門。”

“你一個人？”

“嗯。”

“你，要去清理門戶？”

鸠姝說着眼眸一亮，李蓮花忙擺手，“既是年節，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自然不是那個散了的四顧門。

“那你去吧，要是有什麽特産記得帶回來。”

“好。”

鸠姝也是随口一說，可是看着李蓮花借她銀錢買了匹馬，當真輕裝回家後，她反而窩不住了。

不知道那些小崽子，可會想她？

她在這裏近一年，家中又是何夕？

鸠姝思來想去還是上山，她之前貪戀李蓮花的香氣，并沒有細心去探結界。但她總不能真的這樣耗費時日，既然她能過來，自然就有回去的路。

回到最初時的地方，留下記號後細細的找。

總會找到的。

鸠姝施展法術護住四周，向着結界破去。

冬日又一場雪，山間似有華光明亮，覆又被蓋去。

山下村外的小屋，緊閉兩旬後被人推開。

冷風随着吹去，李蓮花卸下兩袋子特産，拿起堂桌上壓着的紙。

‘歸家勿念，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