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出行

出行

入宅日後，鸠姝掐指一算，擇近日吉日出發。

村中劉嬸張伯等人得知，早一日來過。天剛亮了，三娃還提着東西來送。

三娃沒了肚兜，褲子也不好高高扯起。對着他哭得眼淚鼻涕的臉，臨走了李蓮花不得不賠上一張帕子給他。

鸠姝聽不得孩子那哭聲，早在前頭給馬套好牽繩。

她不會駕車，李蓮花自然擔起這等重責，出發前他還特意訓過馬兒。

“去哪？”

“普渡寺。”

“煙熏缭繞的。”

“你不喜歡？”

“我這些修行的，對于求神拜佛之輩都不大興趣。”

若是跪下來拜三拜就能心想事成，那世上還有何難事？六界中，又何必辛苦争上歷練？

鸠姝聽見這些與修行相悖的歪門，臉上表情就不太好。但李蓮花去只是為了朋友，所以她不好說什麽。

“這餅子是熱的，你嘗嘗。”

李蓮花看她無趣，便三娃送的籃子遞過去些。

上面用着布巾蓋住，略扯起一角便有熱氣騰升。鸠姝伸手拿出一塊來，巴掌大帶着淡香，略顯精致可愛卻能看到粗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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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哪會這麽舍得油糖做這個？

入口，竟然比看起來更香。

怪道能把李蓮花的廚藝教好。

“你也吃？”

李蓮花拿了一塊，細口品味的點頭稱贊。

鸠姝看他這樣，“劉嬸要做這個？”

“嗯？”

“我記得，這是紅酥餅？”

李蓮花動作一頓，“你知道？”

鸠姝側頭，“去年城裏人家辦喜事，幾乎每張桌上都有，很是盛行，你不知道？”

“……”

李蓮花畢竟不是死板的人，被抓了辮子紅了耳根，他也穩住臉色，“聽過。”

“嗯，聽過。”

鸠姝說着笑出聲，劉嬸那日見到看到她真是好不高興，昨日來時還悄悄拉着李蓮花嘀咕，說是今日啓程前等等，她有一份禮要送。

原來她走了之後，劉嬸将他們關系看成這樣，興許是可惜不能喝到喜酒，便好心送了這餅。

而李蓮花竟然也沒有解釋清楚。

又或者，沒有解釋？

她打趣的看着他，想看他要說些什麽。

李蓮花倒也轉過心神，樓車走到了大道上，他也側頭看着她，“你不生氣？”

她并不在意中間誤會也好，解釋也罷，此刻拿起第二塊餅來點頭，“好吃。”

鸠姝着着淡藍色裙衫，想着出門在外，還是收袖束腰的款兒。簡單素淨，發間是綠珠簪子，除了沒有佩戴刀劍當真像武林女俠。她難得并腿而坐，乖巧的捧着籃子吃餅。

李蓮花不由欣喜，“你喜歡？”

“嗯，竟比楊家小樓的還好吃。”

“他家是做請宴的，你吃過？”

“……你之前啃饅頭吃白菜，我吃不慣就出來吃過。”

怪不得，一眼就認出是紅酥餅。

眼看着鸠姝要吃第三塊，李蓮花幽幽嘆氣，“原來如此。”

他故作可憐，鸠姝笑着還把餅在他面前晃了晃，“所以啊，我現在吃喝都靠你了，李大廚你可要好好學。”

“我不會。”

“學呗。”

“找誰學？”

“要不我再借點書？”

“……你怎麽不把人綁來？”

“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嗎？”

“……”

普渡寺距離不近，幾日是到不了的。好在他們也不匆忙趕路，到了黃昏時就會停下，李蓮花便開始準備着晚飯吃什麽。

一如往常。

鸠姝習慣的吃完飯後上去二樓，望着窗外截然不同的景色，倒是恍惚一下。

同車而行。

然後呢？

鸠姝以為自己睡不着，翻過身不多會兒卻睡了。

一連幾日下來，李蓮花趕了小半天路，鸠姝才從二樓下來。她抻手伸腿，坐在一側俨然沒了之前的精神和笑意。

“醒了？”

“嗯。”

鸠姝有氣無力應答，“坐車也太累了。”

雖然是可以走動，她平日也是躺着不愛動，但最近是奇妙的困倦，竟然生出一種想要活動身子的想法。

想着她便說了。

“自己走？”

“你這走的也不快，到時候我再找你就行。”

鸠姝的手掌舉起擺一下，她能找到他。同樣的，她留了一抹靈力在他體內，所以他也可以扯動紅絲帶。

李蓮花沒有不答應的，只是看她喜滋滋的，說完就跳下車去，他都忍不住唏噓。

從前他跑得快，叫人追不及。

如今他才在旁呆幾日，人家就無趣的跑了。

真不是易事。

李蓮花琢磨着，卻不知鸠姝化了鳥身，在林子裏恣意暢快的飛翔，直到城門外才換了人身進去。

這裏不是偏遠的小村城鎮，過節時熱鬧的場景，在這卻是稀松平常。鸠姝這般獨自出行，旁人不過是多看幾眼，倒也沒有什麽。

不過是客棧裏用飯時，有持劍的客人都看她幾眼。

鸠姝留了心眼，按着和李蓮花約的路線和時間走，路上出了城後還特意繞了一段。

這持劍人才終于肯出來。

他亮出長劍來，身後竟然還有兩個人，“姑娘可是姓鸠？”

她不曾往外和人介紹自己，鸠姝聽了一臉茫然，“你認識我？”

“姑娘當年在張州一人挑了狼牙刀，在下久仰大名，今日特意來請教。”

“嗯。”

鸠姝記起來，“等什麽？”

“你？”

“既然我在榜上有名，這點迷藥是不是太看不起我？”

鸠姝不忍挑釁，幾個男人對她下迷藥，如此下作手段怎配活着？

她近身飛去，轉手将其長劍掠到手上，一招即将三人倒下。

“女俠饒命！”

“且慢！”

性命危急，三人求饒聲中，李蓮花竟是飛身趕來。

“你要救他們？”

鸠姝眉頭緊鎖，眼神淩厲的剮在他身上。

李蓮花竟覺得一陣冷刺，連忙解釋，“你沒事吧？我聽說有女子獨行出城，身後有人尾随，怕有不測便停車趕來。”

“沒事。”

“那就好。”

李蓮花仍仔細看她，見無礙後開口要這三人。

“給你？”

地上三人竊喜求饒，“這位公子求求情，我們不敢了！”

“抓拿有命案的歹人，賞錢五十兩。”

鸠姝當即收回長劍。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