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收齊

收齊

兩人感情越來越好，自然而然會提起婚姻之事。便是不急，彼此也要有數。

李蓮花不直接說，但他提起回雲隐山，鸠殊聽着就記住了，這次回來就裝了許多東西，充作這次的見面禮可以，或是嫁妝都行。

但是昨日匆匆，夜裏兩師徒也有話說。她不好打擾，更不能晚輩反主。

長幼尊卑的俗禮不止是人間，對李蓮花有養育之恩的芩婆，鸠姝自然有尊重之心。

芩婆給的玉镯質地不算多稀罕，成色可見是多年的老物，是格外小心收着才有的。

鸠姝雙手接過，“謝師娘。”

芩婆莞爾，她這些年獨自在山上修身養性，往日舊事想了許多。這兩日真是她笑得最多的，也滿是期待和歡喜，“好孩子，我都聽相夷說了。老頭子生前只有這麽兩個徒弟，這些年真是多謝有你在，要不然還要老身白發人送黑發人，黃泉路下我怎麽趕見？”

“師娘言重了。”

李蓮花昨夜應與芩婆說了許多，也許是精神好，瞧着不像是睡得少的樣子。旁邊的方多病如今也是精神氣爽，不過走近能看到他臉側青了一塊。

鸠姝看着好笑，“我與他相遇都是偶然的，再說我在江湖中不拘小節，平日裏其實都是李蓮花照顧我。”

“對對對，這樣就很好。”

芩婆點頭，“相夷也說了，你在家中醬油瓶倒了也不扶。雖說他以前也這樣，但現在學會了家中事務，和你一張一弛才是更好的。”

“……”

您老人家說真的嗎？不是反諷吧？

還有這說的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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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樓才入江湖時，比起穩定的房子多了很多小問題。擱置不好的東西，最初時是常有歪倒，她明明勾手指扶過幾次！

鸠姝看向李蓮花，眼中絲毫不遮掩不滿。

芩婆道，“我說的是真心話，相夷應該和你說過，我和他師傅性子要強……”

老人家要說古，帶着推心置腹的味道，鸠姝閑着沒事便陪她。

李蓮花指揮方多病去劈柴，自己在旁邊偶爾倒茶。

芩婆說得很是痛快。

自己養大的孩子，雖不是日日夜夜都見到，但小徒弟确實是很省心的。他天資高又勤勉，年紀輕闖蕩江湖便有名在。饒是老頭子看淡名聲，聽見對小弟子的誇耀也頗為得意。

大徒弟雖未有了不得天賦，但也是個聽話的孩子。即便有時神态意思小氣計較，但人無完人，只要心地善良有分寸就好。

她性子要強，這輩子吵了很多架，除此之外都是很好的。

老人家說着自己的前半生，還是比較滿意的。鸠姝對這些都能猜到，直到說到後頭，芩婆卻半個字都不提大徒弟。

鸠姝看向李蓮花。

這些年來，李蓮花不上山，芩婆也不下山。再聽他們以前的故事，她心裏有數也不在意，畢竟她部下也有許多不同性格的人。日子長了總有矛盾，可歸根結底，還是自己人。

可沒有這麽抛開一個人說的。

芩婆可不管，說過了就去找她未來徒孫去。

李蓮花笑意依舊，接過鸠姝抵來的玉镯，“怎麽？想賴賬？”

鸠姝伸手，“是勞你給我戴。”

李蓮花托着手，玉镯穿過手掌挂到她的手腕上。鸠姝不戴多餘首飾，素淨着各色的裙衫，反倒是襯托她的明豔。

不知怎的，他說出心裏話，“從前年幼，我看他們總是吵，想我若有一日尋得良人，那應該是知書達理，溫柔體貼的女子。”

鸠姝笑出聲來，“然後呢？”

“然後我尋到世間最好的女子，所以為了匹配上她，便把自己修煉得知書達理。”

李蓮花說笑，鸠姝這麽一聽，小聲承諾，“那我以後更好一點，你幹活的時候好歹給你扇扇風。”

“好。”

“等事情了了，我就回去一趟。”

“回去？”

“我還是想，我們辦一場婚事就好，熱熱鬧鬧的那種。”

不是對外宣揚聯姻的婚事，是兩個人攜手共度的佳約。下一次，族中人應該能過來。她帶上親近的幾位，還有石水方多病等，就在雲隐山上圍幾桌，看他們許下山盟。

鸠姝想着，李蓮花頗為心動。兩人想到那情景便情暖心甜，攏在一處貼着胸膛依着唇瓣親近。

半晌後，山上的風簌簌。

遠處笛飛聲在枝上踏近，李蓮花方從這般歡喜中抽出，“這兩人昨夜又打一架，我與師娘談心聽到動靜趕去，無意間發現屋中有藏物。”

“那個人的？”

李蓮花點頭，面色淡定自如的簡單的交代，因為忽然有此發現，他們也沒有要睡得意思便順勢尋找一番。

正好，還真尋到單孤刀那一道道劃破舊情的刻痕。

鸠姝默然，她聽到打架聲，知道有人管就轉頭睡了，還特意不去聽。誰知道一夜過去，竟然如此大收獲。

她不見刀痕，但毀去舊物和在名字上劃，在妖界某些擅長者手上宛如詛咒。

此間是沒有這些法術，但其心可見。

當年事情就算沒有完全複原，但此人在其中謀劃算計，他們已經沒有回轉餘地。

李蓮花已經緩過了情緒，鸠姝抓着他的手，“殺他的時候，記得不要一下就結果了。”

“好。”

“我是說，比如捅個五十八刀。”

紀念五十八位兄弟。

李蓮花聞言笑起，“那你幫我數着。”

“好。”

方多病将喜事大搖大擺的傳出去，笛飛聲似乎想起什麽，說要出去一趟。

李蓮花自然沒有阻攔的，他也下山去找黃泉府主。此次只有鸠姝陪着，她沒有慢慢查案的耐心，仗着法術作弊找到人也尋到羅摩天冰。

事情越發明朗，就差最後一枚。

最後剩下的線索往往難尋，沒想到方多病帶來第四枚。

“當日角麗谯破一百八十八牢為得四象青尊，但後來被師娘擒住，兩儀仙子受琵公子所托交到我娘手裏。”

一切陰差陽錯，就這麽齊了。

“方小寶，拜師的日子定了嗎？”

“定了，這月十八。”

那是熱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