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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宋哥，不然我給老大說一聲，你這樣真的不行！”顧非悸瞧着宋意緒疼得冷汗直冒，手摁着腹部一聲不吭地忍着，眉頭皺得死緊。

宋意緒閉着眼，嘴唇蒼白，冷汗粘着發絲貼在額頭上，他喉結上下一滾，說：“不行，我和洛洛說好了，兩天後就回去，不能食言。”

顧非悸急得來回打轉，手指掐入頭發使勁撓，氣急：“洛洛洛洛，你一天腦子裏全是他！你什麽時候為自己想想？！你躺醫院那麽久，他甚至一秒鐘都不願意來看你！”

宋意緒睜眼，目光投向他，眼神裏充滿了警告：“如果你再亂說，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受罰。”

顧非悸眉毛翹得更高了：“罰就罰！祁卿洛這個人根本不配你付出的這麽多！”

宋意緒無可奈何地嘆息，語氣盡是疲憊：“配不配我說了才算，非悸。”不省心的胃又猛地抽搐一下，胃痛如刀絞，疼得他彎下腰去，“你是我隊裏最後一個進來的，也是最聽話的，還記得你剛進來時給我的承諾嗎？”

顧非悸腳步一頓，腦海裏下意識浮現當初進隊時的情景。

“執行命令……才是你的職責。”宋意緒撐着沙發把手站起來，忍着胃腹尖銳的刺痛挺直脊背，他比顧非悸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眼神如同寒冰，透露出難以言喻的威嚴。

顧非悸握緊拳頭，牙關緊繃，“是……宋哥。”

……

宋意緒被罰整整兩天不吃不喝，安奈打開那扇門時，他幾乎是伏在地上的，他的手肘靠着牆，握拳用指骨狠狠地摁進腹部，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和那個叫嚣不停的胃死磕着，盡管如此，那個器官仍舊樂此不疲地跳動痙攣。

兩天內，有時疼得狠了，他會将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只有無人時，他才會露出脆弱痛苦的表情。

而當他麻木的時候，他會坐起來想祁卿洛的臉，想他們的點點滴滴，想祁卿洛是否也在念他。

周圍都是他嘔出的血，而他在中央。

他躺在了他自己的血泊裏，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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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終于變回綠燈，宋意緒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一個一周進了兩次手術室的人狀态能有多好？

他更像是一片玻璃，內裏是碎的，只要再摔一下，他就會粉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

祁陽朔左右擁着美人，靠坐在沙發上，酒杯裏的美酒在杯沿晃蕩，皺紋縱橫的臉盡數是野心和計謀。

手下遞給他一封信紙，他展開後掃了一眼，笑得令人作嘔：“看來他很乖，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老大，您不怕宋意緒發現什麽嗎？”

祁陽朔冷哼：“他知道了也不敢做什麽，畢竟小洛還在我手裏，他想要換小洛自由，只能為我做一輩子的事，哪怕死了，那也是我和他交易的一部分。”

“他永遠也躲不掉。”

……

顧非悸背靠着門扉，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桷樹，風吹過來後，樹葉簌簌地響。

安奈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裏捧着一本書，病房裏靜得只聽得到她翻書的聲音，還有儀器的嘀嘀聲。

宋意緒的呼吸聲微不可聞。

安奈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隔一分鐘就看一眼宋意緒，看他醒了沒。

顧非悸終于忍不住：“安姐，他們憑什麽……”

安奈垂下眼簾，盯着那只打着吊針的手，輕聲道：“憑他們做了交易，非悸，你當時還沒加入組織，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你也不應該知道。”

宋意緒強撐着心神醒來，先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呆，再轉眸看向圍着他的兩個人。

安奈合上書，平淡道：“醒了。”

她的眼神猶如深邃的湖水，雖然表面平靜，卻能強烈地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波濤。

宋意緒剛醒，嗓音還帶着沙啞，卻一如既往的冷靜，令人無奈的是他居然還有力氣笑：“怎麽，來任務了？做什麽這麽盯着我。”

安奈心道還是不行，她嘆息：“老大的野心越來越重了，他不肯收手，哪怕上一次失去了幾十條人命，也抵擋不過他愈漸澎湃的野心。”

“國內他不敢這麽做，但這是M國，你說他敢不敢？”安奈把床搖高，遞給宋意緒一杯溫水，他抿了一口繼續說，“交代你的事呢，查得如何？”

安奈從背包裏取出筆記本電腦，打開後是一連串的數據：“祁陽朔在M國安插了十七個巢，紐約的巢最多也最集中，其中繳獲的槍械有五百多支，至于他存于銀行的金條……防盜網他的手下設置了很多層，目前以我的能力并不能破除。”

宋意緒的言辭有如冬日裏的北風，刺骨而讓人警醒，眸色暗沉：“那個可是他花重金請來的全世界排名第二的黑客，你破不開很正常，但我們要等的只是時機，待時機一到，這些東西自然而然會公布在各大媒體，而他，當然要到他該到的地方。”

“等此次任務結束，我會親自回來解決。”

安奈臉色變得難看：“你要一個人去？”

顧非悸：“不行！你一個人怎麽行動？獨自突破'Cest'的圍攻嗎？”

宋意緒輕輕搖頭：“當然還要借助一點兒……老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