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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祁卿洛到達最底層，電梯門向兩側打開，面前出現一道門，他有些猶豫，安奈告訴他有十分鐘的間隔時間進去，然後取出U盤出來。

守衛相隔較遠，收到消息趕過來需要五分鐘。

祁陽朔防備心太重，他可能想不到對方會把U盤藏在哪。

他上前，解鎖指紋後，身份識別成功，然後是輸密碼，0729。

祁卿洛覺得這個密碼有點熟悉，但他沒細想，門開之後迅速進去。

入眼的是明晃晃放在玻璃框中的U盤。

祁卿洛猛地停住進去的腳步，臉側滑下一抹冷汗。

這不是祁陽朔的作風，将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顯眼的位置，要麽是已經察覺，要麽是不在意來人，因為守衛足夠強大。

不管是哪一種，對祁卿洛都無利。

他開始有些猶豫，他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現在自己可能已經陷入了圈套，轉身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突然，他一個回身，擡腳朝那道玻璃框重重踢過去。

“咚”的一聲，玻璃框不堪重負地發出巨響，應聲而碎。

警報聲跟着響起來，他抓着U盤往外跑，軍靴踢踏聲從身側兩邊的走廊傳來。

……

祁卿洛扶着牆一步一步向前，身後沿路落下一滴滴鮮紅的血，他的手捂住腹部，血滴順着指縫往下，染紅了他的大半衣料。

“砰”地一聲，別墅的門突然打開，撞到牆壁又飛速回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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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卿洛猛地擡頭一臉警惕，身體緊繃，看清來人後松下一口氣。

“嘶——”他彎腰捂住左下腹，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非悸上前幾步扶着他，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眉頭似有似無地皺着：“還能走嗎？”

宋意緒在哪？

祁卿洛想問出來，卻發現自己一放松就痛得冷汗直冒，聲音也發不出一點，他急促地張着嘴。

顧非悸看懂他的嘴型，回答：“宋哥和安奈姐去攔祁陽朔了。”

顧非悸撕下自己衣擺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來支援的人之後會來接你走，你現在的任務是把U盤平安送回去，然後公布在全網，讓祁陽朔徹底身敗名裂。”說完就想起身離開。

手臂突然被抓住，顧非悸回頭，垂眸看着靠在牆上虛弱的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

“宋意緒，沒想到你還真的活着。”祁陽朔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拖着調子笑着，眼神惡毒令人惡心。

宋意緒的臉色陰沉得像深深的海水，寫滿了不悅和厭煩，“我活着，看來你很失望。”

祁陽朔眯眼，手指圍着腰間的槍繞了一圈：“不，我很高興，至少小洛可以再見你一面，我這個做舅舅的，替他高興。”

天空中洋洋灑灑飄起了小雨，細小的雨點落在頭發上，像鍍了一層白，周遭的溫度慢慢下降，寒冷沁入身心。

雨天對于新傷舊傷疊加的病人總是不好的，宋意緒的肩膀舊傷似乎開始發作，泛起密密麻麻的不适感。

他握着槍的手緊了緊，急切的心情充滿了整個大腦，使他緊繃着一根弦，他迫切地想回去，回去見到洛洛，抱住他告訴他，他很想他。

下腹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宋意緒眉角一皺，好像有一塊遲鈍的刀片，在一下下的刮着他的胃壁，刺痛越來越強烈，他微不可察地躬身，企圖緩解一下疼痛，可這一動，便是冷汗直接冒下來。

天徹底黑下，溫度降至零下好幾度，小雨也漸漸轉化為淺薄的白雪，呼吸間，唇縫中吐出灼熱的氣息，散作白霧飄在空中。

祁陽朔扣下槍栓，一聲脆響就是導火索，兩方的人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槍——

“砰——”

玻璃碎掉的巨響在整片區域回蕩，安奈一邊回擊，一邊觀察着宋意緒的情況，她只瞥了一眼，那一眼令她臉色煞白。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漸漸弱下來，緊接着是警鈴呼嘯由遠及近，安奈背靠着柱樁，捂着左肋的傷口，忍了一陣後扭頭看向旁邊的人：“宋哥，你怎麽樣？”

宋意緒是背對着她的，他一動沒動，只有頭發絲被風吹得飄起來，很久都沒有回答她。

安奈急忙撐着地坐起來，伸手去扒拉他：“宋哥？宋哥！”

宋意緒發出一聲悶悶的嗯，虛弱的回答緊接着：“別喊了，沒死……”

安奈驟然松下一口氣，又躺回去，傷口裂開差點把她痛暈。

“宋意緒！”祁陽朔倒在地上咳出兩口血，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完了嗎，呵，你也殺了很多人，你的罪孽總要還的！看着吧，你會被那些冤魂拖下地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臉龐變得赤紅，瘋了一般，笑聲如同一把鋸子在切割木頭，尖銳又刺耳。

宋意緒穿着暗色風衣，表面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實際他已經傷痕累累，右肩再次中槍，怕是已經廢了，大腿，右腹各中一槍，最開始的一槍打破了身後的玻璃，他為了躲避子彈不小心靠上去，後背肩胛被劃開，深可見骨。

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試圖動動右手手指，卻發現他的右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果然。

宋意緒的視線在轉圈，眼皮很重，他撐着不肯閉眼，精神在一點點崩潰，最後，他好像聽見一個聲音，來自他的內心深處。

“緒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