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喬總的手

喬總的手

“我要幹什麽是我自己的自由！”章千予提高嗓門, “不需要跟你彙報！”

“但今天你要講清楚。”喬邑咬着牙。手上的力度加大，抓得章千予手腕生疼。

章千予力氣沒有喬邑大，扒也扒不開, 只能語氣上狠過喬邑, 喊着：“放開我！”

“羽毛球活動是周三，你為什麽會今天洗澡？還喝酒？”喬邑怎麽都不松手，“說。”

喬邑不兇狠, 但明顯看出他在忍着怒意, 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章千予看他這麽兇，壓根就不想跟他解釋，擡起手腕, 朝着喬邑的手狠狠咬下。直咬得嘴裏有了血腥味，喬邑的手才松了些。章千予趁機抽出手，然後趕緊快步跑上樓。

喬邑緊追不舍, 在章千予關門之前擋住了章千予的房間門。章千予緊緊推着門, 喬邑從門縫裏盯着章千予, 說：“你說過不會婚內出軌的。”

“哈？什麽出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軌了？”章千予怒道，“你有病吧？”

喬邑猛地推開門，抓住章千予的雙手, 壓着怒意說：“章千予……我覺得你是遵守約定的人, 才尊重你, 跟你保持禮貌距離。你不要先破壞規則。”

章千予沒有掙紮, 而是憤憤地盯着喬邑的眼睛，說：“喬邑，無論我們是什麽關系, 強迫都是犯罪，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喬邑雖這麽說, 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松。他低頭緊盯着章千予，說：“你跟我補簽一個合約。如果你婚內出軌，我可以拒絕支付你任何報酬，你還要賠償相應的金額給我。”

“我不簽。”章千予冷冷地說，“我現在明确告訴你，我沒有出軌。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們明天就可以去辦離婚。”

“你……威脅我？”

“那要看你覺不覺得這是威脅了。”章千予淡淡地說。

喬邑冷冷地看着她，施舍一般，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薪水、尊重、甚至是愛護……”

“喬總，我們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章千予帶着怒意，“你越界了。”

一句話又把喬邑的怒氣激起來，他狠狠盯着她，說：“我們是老板和員工，但履行的合同也有婚姻合同。我查你出軌，怎麽都不算越界！”

“那你就拿到證據再來找我！”章千予提高嗓門，把喬邑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我，我……”喬邑卻無言以對。可怒氣無處排解，支支吾吾後咬着後槽牙說：“你最好是清白的。”

“滾滾滾！”章千予嚷嚷着，奮力把喬邑給推出房間。然後馬上關門落鎖。

聽着門外腳步聲越來越遠，她然後扶着門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章千予雖然說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生理上的壓制，她卻完全反抗不了。如果喬邑真的想做什麽，她也只能束手就擒。

緩和了一下心裏的忐忑之後，她來到床上，緊緊抱住自己的大熊娃娃，充斥的滿足懷抱，才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現在怎麽想，都覺得之前喬邑領證是沖動了……以後得更加防備才行。

……

喬邑邁出章千予房間門口之後，面上表情就緩和了很多，回過頭剛想說點什麽，門卻已經緊緊關上。

“咔噠”落鎖的聲音，是對他最明确的拒絕。他默默從鼻子裏長出了一口氣，一邊下樓一邊給Evan打去電話。

Evan第一次淩晨接到喬邑的電話，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趕緊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接起電話。

“你聯系一下人事，了解一下周二所有員工的打卡下班時間。”喬邑聲音冷冰冰的。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Evan語氣中有掩不住的擔心。

“有件事……還不确定。”喬邑說，“除了下班時間之外，再查一下這周三報名打羽毛球的員工有哪些。”

老板不想說的，絕對不多問。Evan接到任務之後，馬上回答：“明天一早就把所有資料發到您郵箱。”

“好。”

喬邑挂了電話，便來到書房。打開郵箱，把上次人事發來的羽毛球報名名單搜出來看。可在郵件中輸入“羽毛球”三個字搜索，卻發現最近的羽毛球郵件不是連續兩個周三報名參加活動的名單，而是羽毛球活動時間修改通知。

喬邑工作很忙，員工福利這種事情都是交給人事負責，他很少插手。所以有人事那邊的郵件過來，他也很少看，自然就忽略了這封。

郵件內容很簡單，就是把羽毛球活動從周三晚上改到了周二晚上。

喬邑長長出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順手拉開桌上的抽屜，裏面有一個沒拆封的煙盒。他手指觸到煙盒，食指猶豫着，輕輕敲擊了幾下，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又看了一下其他羽毛球活動相關的郵件，發現其中有一封只發給領導層的郵件，詳細說明了為什麽要把羽毛球活動從周三晚上改到周二晚上。

了解原因之後，喬邑反而嘴角上揚。喬邑開公司這麽久，已經對人事部門非常了解。在公司預算充足的情況下，為公司節約成本這種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人事是不可能去做的。

一定是章千予為了錯開周三晚上，去羽毛球場殺了價。不僅給了人事部分好處，還以“節約公司成本”的理由讓喬邑也沒有理由再把時間改回去。

“原來那天的煎餃，是想套出我哪天晚上比較忙啊。有點意思……”喬邑不自覺笑起來。沒想到章千予還是有點東西的。雖然她沒有站在高位，卻有她獨有的能力。換個羽毛球活動時間，也步步為營，讓喬邑身為老板都沒有辦法。

這種暗暗較勁、勢均力敵的感覺，讓喬邑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既然時間已經不能改，那就從人身上下手好了。

喬邑打開之前人事發來的名單，連續兩周去參加羽毛球活動的只有五個男生。他把五個男生的照片挨個點了點看，鼠标光标落在Huter照片上的時候，眉頭緊緊皺起。

……

陽光明媚的周三，章千予被煩躁的鬧鐘吵醒。好在夜裏有大熊娃娃陪着，昨天驚魂之後，睡得還算踏實。她睜開眼，先拍了怕熊腦袋以示感謝，然後收拾收拾去上班。

為了不撞上喬邑，她下樓之前，先在牆邊探頭看了看樓梯上沒人，才像後有追兵一樣，飛速跑下樓。

羽毛球活動的第二天，章千予不會帶便當，會約着Sally一起叫外賣或外面吃。但Sally因為家住在奉賢，逢周三和周五會居家t辦公。章千予把羽毛球活動調到周二之後，就沒辦法在周三跟她一起吃飯、聽八卦了。

然而Sally就算人不在公司，八卦也一點都落不下。章千予剛到公司，就在吃瓜小群裏收到了Sally的消息轟炸——

「喬總手上被咬了一口！」

「大概率是他老婆咬的！」

「沒想到他婚後玩得挺刺激啊。」

……

還附了一張喬邑手背的偷拍照片，手背上貼着創可貼，但沒能貼住的地方隐約能看到兩個“一”字形短紅印。

章千予不得不佩服Sally的八卦功力，人不在公司，都能掌握公司的一手傳言，而且連偷拍照片都有。

Alex馬上回複：「從這個角度看，應該是喬總自己把手給送上去的！」然後模拟了一條語音：“寶貝，怕疼嗎？咬住我的手。”

「啊啊啊啊……畫面太美不敢想象！！！」Sally附了一個激動害羞的表情。

如果不是章千予親自經歷過，都要相信了。

「不過喬總看起來就是那種平時很禁欲，床上玩得很開的人。」Alex還@ 章千予，問：「身經百戰的千姐說一說呗，你覺得喬總是個什麽段位？」

「不是明擺着嗎？讓人不爽到咬他的段位。」章千予回完消息就關上手機。

維度的上下班時間是早九晚六，但實際考勤比較彈性，如果前一天加班了，第二天早上可以晚來。章千予每天都是準點下班，第二天也必須準點上班，于是每天都來得比較早。除了公司前臺，幾乎沒有人比她上班更準時。

她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如往常一樣，一個人都沒有。她肆無忌憚地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去開電腦處理郵件。剛坐下，就有外賣小哥給她打電話，說有快遞放在前臺了。

章千予沒有點外賣，懷疑是同事留錯了電話，就沒把這通電話當回事，也沒去前臺看。直到Alex激動地跑到章千予面前，說：“cherry！！！你老公給你送了好大好大一束花求原諒，羨慕死了！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啊？居然沒告訴我們？”

“什麽？”

章千予帶着疑惑來到前臺。

前臺已經聚了二十幾個人，圍着什麽在拍照。章千予擠進去一看，才發現前臺放了一束紅色玫瑰花，嚴格來說，已經不算是“一束”了，因為這花直徑至少有一米五長，一個女孩子能勉強環抱。送過來至少得兩個外賣員搬着。

大家又是拍照又是小聲讨論——

“這得有999朵吧？”

“看來Cherry遇到良人了。”

“我老公什麽時候能這麽浪漫啊……”

……

光是送花，章千予已經羞恥得想打人了。花束上還故意插了一張特別大的卡片，上寫：「Cherry，昨天晚上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原諒我。——你的老公 」

正是上班時間，來來往往的同事經過前臺都會停下來多看一眼，Cherry的名字徹底在公司出了名。

“好好好……這麽玩兒是吧？”章千予氣得嘴角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