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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中也此刻正無聊地待在課室裏，雖然攤開了課本準備'自習'，但其實眼睛并沒有看進去一個字。端木老師哪怕在前面監督，此刻也很難抑制住底下學生對于這起墜樓事件的低聲議論。

看起來這起跳樓事件可能不是自殺，很快地，負責辦案的警官開始陸續叫一些學生去問話。中也眼尖地看到伊達警官，使了個眼色給對方，便順利地以'配合調查'的名義到案發現場這邊。嘛，其實他也挺好奇的，再加上在教室呆着實在太無聊了。

新一果然也在案發現場這邊調查，大概是目暮警官準許的，畢竟以前工藤老師也經常帶着新一一起出入各種案發現場。

從新一這裏，中也大致了解了這次案件的基本情況。

跳樓的是帝丹高中部一年級七班的新生高橋美和子，法醫初步屍檢後确定對方是當場死亡，目前還不确定這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事件。

由于帝丹高中部與帝丹初中部相鄰，加上事件發生的時候學校正好在舉行開學典禮，學校絕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大禮堂，因此沒有人目睹高橋美和子到底是什麽時候墜樓的，她的屍體還是過來修剪草坪的校工發現的。

高橋美和子是高中部的新生，而且還是從其他初中學校過來的，班主任對她的情況還不了解，對于她今早是否有異樣情況也不甚清楚。倒是她的兩個同班好朋友，驟然得知這個噩耗，哭成了淚人，問詢的警官只得先讓她們休息，緩和一下心情再繼續問話。

目前暫時可以确定的是，高橋美和子是在早晨開會期間墜樓的。帝丹中學的大門有保安一直看着，在這期間并沒有任何人進出。也就是說，如果真的有嫌疑人，這個人一定還在學校。

因此，在高橋美和子的父母到來前，警方封閉了學校，正在搜尋開學典禮期間沒有參加集會的人員名單。

理所當然的，太宰治這個假裝身體不舒服逃過開會的家夥也在名單上，雖然中也實在不認為這家夥好端端地會跑到高中部殺人就是了。他看上去更像是那個會跑過去跳樓自殺的。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叫做江戶川亂步的家夥也來到了現場。但這家夥不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嗎？中也記得開會的時候那家夥一直坐在他旁邊，嘴裏不停嘟囔着無聊什麽的，是警方搞錯嫌疑人了嗎？不過看他那幅悠閑自在的模樣，大概率和案件沒有關系，應該不用擔心警方誤會。

新一這邊仍舊不放棄想要找到線索，可惜這個犯罪現場實在太過'幹淨'了。

高橋美和子應該是從帝丹高中教學樓的天臺墜樓的，警方在天臺的門把手上采取到了她的指紋。除此之外，由于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天臺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幹淨，都是灰塵和青苔，垃圾物較多，沒有辦法找到其他的人體證據。

而由于從那麽高的樓垂直墜落，身體基本上是砸了個稀巴爛，現場更是被血液濺得到處都是，場面極其血腥。加上發現屍體的校工由于太過驚懼，引發劇烈的生理反應，把剛剛吃過的早飯一股腦貢獻出來，一定程度上也破壞了案發現場的完整性。

警察們光是收集死者的屍身就花了許久，法醫只能先确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具體的屍檢恐怕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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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學的當天發生這樣令人難過的事情，對于學生們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學校校長除了要處理好這起事件，在這之後還得多加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況，以免悲劇再度出現。

下面的血腥現場雖然經過一定程度的清理，但現場那股血液的腥甜氣味還是久久不散，聞着這股味道，讓人不由得産生生理性的反胃惡心感。

底下現場由于太過慘烈，擔心引發孩子們的心理問題，警官們并不允許新一進入。新一只好來到高橋美和子跳樓的天臺上，看看還有沒有警方未曾發現的線索，順帶從天臺上俯瞰下方的情況。

新一既然想要來這邊看看，中也自然也就跟着過來，這是他們一貫以來的習慣。這個習慣，還是從當初新一不小心被兇手扔下樓開始的。從那以後，雖然沒有人交待他，但中也總覺得自己得看着點新一，免得這個熱愛推理的家夥不知道哪天又出了意外。

可惜現在的新一還不是以後的令和年代的救世主，警方鑒證部門都沒有從這裏找到什麽線索，他當然也是一頭霧水。

由于是開學第一天，各個班級大概只來得及清掃自己的課室，至于天臺等公共區域，暫時還沒有老師安排學生專門過來清理。

所以可想而知，天臺上積攢了多少灰塵和垃圾，甚至由于下雨積水，還長出了青苔，就連蚊蟲也在這邊飛舞，實在不是個什麽好地方。倘若高橋美和子真的是從這裏跳下來，那她生命中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竟然就是這樣一處邋遢的地方，未免太過凄涼了。

“這裏為什麽沒有腳印？”新一皺眉打量着眼前肮髒的天臺，終于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沒有把全部心思放在案子上，只是對于死者死前的境遇感到恻然的中也聞言也感到奇怪。他一下子明白了新一話語裏的未盡之意。是啊，如果環境這麽髒，死者又是從這裏墜樓的，怎麽可能沒有留下死者的腳印呢？

“所以，高橋學姐不是從天臺這裏跳下去的？”中也帶着求證的眼神看向新一。

“不，僅憑這個還不能确定這裏不是案發現場，但這一點确實很奇怪……”新一出于謹慎，并沒有一口氣咬死這個推斷。

“假設高橋學姐不是從天臺這裏跳下去的，那麽還有哪一個地方的高度可以讓屍體如此慘烈呢？”新一少年語氣裏充滿着猶疑，畢竟整個學校裏最高的地方就是高中教學部的天臺了。

沒有死者腳印的天臺，沒有天臺的高度無法呈現的屍體狀态，這矛盾的地方讓新一實在想不通。

聽到新一糾結的這個點，中也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異能力。他的話，要什麽樣的高度都是可以的，哪怕現場沒有高樓，也可以讓一個人從高處落下。中也搖搖頭，自己在想些什麽呢，竟然歪到這裏來了！

那邊的新一還在苦思冥想着這件案子的真相。

他有想過死者的腳印或許是被清理過，但随之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這裏的環境如果經過清理，一定也會留在清理的痕跡。想要避過這些污漬，單獨清理掉腳印是不可能的。

他想過高橋美和子或許是繞開了眼前的這片地方，從另一處走到天臺邊上。但可惜，這裏到處都是積水、青苔和飛蟲，想要繞過滿地的污漬走到邊緣根本不可能。

新一也想過可能死者是被通過某種方法吊在天臺外面，直接墜樓的。可惜新一并沒有在天臺外面找到繩索摩擦過的痕跡，牆壁上甚至沒有被蹭刮出來的粉末。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犯罪嘛！”新一瘋狂地進行腦內風暴，卻又不停地推翻自己的猜想，終于忍不住發出無奈的一聲感慨。

中也只負責當新一的推理保镖，對于這種動腦的事情一向敬謝不敏，于是只能看着新一面色糾結地沉浸在這種找不到真相的挫敗感中。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可能犯罪！”突然間，一道篤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中也和新一循聲望去，發現說這話的竟然是叼着棒棒糖的江戶川亂步同學。

新一少年露出驚訝的表情：“江戶川同學，你怎麽在這裏？”

江戶川亂步并沒有理會新一少年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會這麽說，只是因為你還沒有能力找到真相！但是，名偵探我可不會被這種雕蟲小技迷惑！”

“江戶川同學，你也喜歡推理嗎？”中也沒想到除了新一這個推理腦袋，學校竟然還有人有跟他一樣的愛好。說實話，第一次看到江戶川亂步，中也還以為他只是一個喜歡吃零食，有些孩子氣的人呢！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喜歡這種腦力活動！

“江戶川同學，會這麽說，難不成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新一對此保持懷疑，連帶着語氣也有些差。也是，任誰被亂步說自己沒有推理能力都會生氣的吧！

在推理方面，目前新一少年只服過自家老爸。雖然新一自知自己确實在推理方面還需要多加努力，但突然被和自己同齡的江戶川亂步說自己沒有看穿真相的能力，新一怎麽可能服氣！

“當然！既然犯罪現場存在着種種不合理的現象，那只能說明，在犯罪過程中，兇手也使用了不合理的能力！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事件是異能力者做的！”江戶川亂步舉着棒棒糖，自信地發表自己對這個事件的看法。

“異能力者？！”新一和中也同時發出驚訝的叫聲。

新一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的确，他太糾結于合乎常理的邏輯推斷，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着異能力者這樣的bug。不過這也跟他從未碰到有異能力者參與的事件的有關。只是聽老爸講述過，要不是有中也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新一都要懷疑那不過是一則離奇的都市傳說了！

中也則是沒想到能夠從眼前這個普通的少年口中出現異能力者這個敏感的字眼，當然，現在亂步在中也眼中可一點也不普通了！

“江戶川同學，你是怎麽看出來這次事件和異能力者有關的呢？”新一少年沒有聽到如同老爸一般邏輯缜密的推理，雖然內心隐隐動搖，卻還不能被直接說服。

“當然是用名偵探大人的異能力——超推理看出來的啊！”江戶川亂步認真地指着自己的眼鏡，絲毫不覺得自己撂下了什麽驚人的話語。

“哈？你有異能力？”中也再度被亂步驚到，他沒想到對方除了知道異能力者的事情，還和他一樣擁有異能力。

還指望能夠聽到推理過程的新一少年一個趔趄，再一次深刻認識到異能力的bug之處，這也太開挂了吧！

很久以後，得知亂步異能力真相的新一不由感慨，這還不如是異能力呢！現實中竟然真的存在這樣的推理天才，讓人只能望塵莫及，甚至無法升起追趕的想法。

當然，那是之後的事了，現在的新一對于亂步的能耐還沒有充分的認識。因此，哪怕有異能力做擔保，新一還是執拗地想要知道兇手犯案的全部過程。

“那麽，江戶川同學，你覺得兇手是誰呢？”中也倒沒有追根究底的想法，在他看來，過程不重要，只要能夠找到兇手就行。

“叫我亂步就好，可愛的帽子君和福爾摩斯先生！”亂步孩子氣地皺了皺眉，似乎對于他們兩人一口一個江戶川同學的稱呼敬謝不敏，直接要求他們叫自己的名字。

中也聞言驚詫地看了亂步一眼，摸了自己頭上，并沒有沒有戴帽子啊！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喜歡帽子，新一喜歡福爾摩斯，這就是他的異能力告訴他的嗎？中也一下子相信亂步真的擁有名為超推理的異能力了！與此同時，中也的心裏也開始有些忐忑。

“好的，亂步，你找到兇手了嗎？”中也從善如流地改口，他也更喜歡直接叫人名字。

“名偵探還沒有看到與死者有社會關系的人，暫時沒辦法判斷是誰呢！”亂步頗為潇灑地攤開手，表示自己暫無思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是名偵探也需要有足夠的現場線索，才能一下子找到罪犯。

好在這時，死者的父母終于趕到了帝丹中學。在警方的組織下，與死者高橋美和子相關的父母，朋友和老師齊聚一堂，加上當天集會不在場的人，所有可能有嫌疑的人基本都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