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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剛剛還在開會的大禮堂被學校臨時分配給警方查案用，與案件相關的所有人齊聚一堂，氣氛卻與剛剛截然不同。

中也和新一只是借着目暮警官的薄面得以留在這裏，至于江戶川亂步，也是在這時候，警方正式介紹，中也才知道他居然是警方請來的顧問。

“武裝偵探社？！”新一發出驚訝的聲音。他曾經聽自己的父親提過，也知道很多異能力者的案子基本都是由他們負責偵辦，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對別人的推理能力如此推崇呢！這麽說來，難不成亂步君就是那個名偵探嗎？！

“新一，你知道什麽？”中也低聲詢問身旁莫名興奮起來的幼馴染，幹什麽一幅貓咪看到魚的表情看着亂步？

“中也，我竟然和名偵探一個班級诶……”新一少年已經顧不上與中也解釋，臉上帶着夢幻般的表情，看上去不大聰明的樣子。

中也看着他這副不值錢的樣子，嘴角一抽，覺得有些丢臉。

“咳咳……”伊達班長用咳嗽示意一旁的兩人注意場合，本來還想揪着新一問清楚的中也趕緊收聲，以免打擾警方查案。

在目暮警官的組織下，在場的人開始講述自己與死者高橋美和子的關系，對她本人的了解，以及自己是否有不在場證明等各種與案子相關的情況。

高橋夫婦兩人眼眶泛紅，一看就是之前哭過，顯然愛女的驟然離世對這兩人的打擊十分大。若不是還強撐着一口氣想要知道真相，恐怕早就倒下了。也對，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本該是開心的日子，誰又能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呢？明明早上還帶着笑意離開家裏的女兒，誰能想到竟然會一去不回呢？

高橋先生表示，自己是在公司接到的學校電話。考慮到妻子接受不了這個打擊，他決定先回家裏照應妻子，随後兩人便一起趕來學校了。

至于高橋夫人，作為家庭主婦，今天一早就去買菜，一回家就一直在幹家務，直到接到學校電話……

聽到女兒去世消息的那一刻，高橋媽媽第一反應還是不相信的，她甚至以為有人想要捉弄自己，可是電話裏老師帶着哭腔的聲音讓她不得不信。那一刻，高橋夫人整個人身體都麻了，眼前一陣陣發黑，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她回過神來，眼前便是丈夫焦急痛苦的臉龐。

這一刻，她意識到她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女兒，悲從中來，忍不住在丈夫的懷裏恸哭出聲！

高橋夫婦斷斷續續地說着自己今天早上的行程，回憶女兒平常的一言一行，說到最後，語氣已經哽咽。

這一刻，中也深深地感受到一條生命的逝去對于一個家庭的傷害有多麽可怕。于他們而言，或許是司空見慣的案件，可是于一個普通家庭而言，不亞于一次抽筋扒皮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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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和新一神色肅穆，意識到自己剛剛對待這個案件的态度實在有些輕浮了。這不是什麽有趣的推理解謎，而是實打實的偵察緝兇。

“抱歉，我們警方能夠理解你們現在的心情，只是為了早日破案，還希望你們能夠配合一下警方。可以的話，能夠告訴我們最近你們是否發現女兒有任何消極的行為呢？”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目暮警官也只能硬着頭皮對這兩個可憐的夫婦繼續詢問。不過，這就是警官的日常，他早已習慣。

“警官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竟然認為我的女兒是自殺嗎？！”高橋先生聽到這個問題，敏銳地察覺到警方對于案件性質的判斷。

“這絕對不可能！我們美和子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每天都笑呵呵的，也沒聽她說過有什麽難過痛苦的事情，她怎麽可能會自殺！”聽到丈夫的話，高橋夫人也不淡定了，她絕對不相信自家女兒會是一個悲觀厭世的人。

“夫人請不要着急，警方還沒有直接定性此次事件為自殺。目暮警官這麽問，也只是想要更了解高橋同學最近的情況而已。”一旁的女警官見狀趕緊上前安撫高橋夫人的情緒。

“是這樣嗎？”高橋夫人看向目暮警官求證道。

“沒錯，只是一個破案參考而已。”目暮警官擦擦額頭上的汗連忙說道，但他自己內心知道這話其實只是為了暫時穩住對方。

事實上，法醫那邊已經鑒定出屍體死前有過劇烈掙紮的生活反應，證明高橋美和子跳樓時應該是清醒着的。因為如果是昏迷着墜樓，屍體是不會有這種生活反應的。一個清醒的人墜樓會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頭部，但一個失去意識的人，則不會有任何動作。

加上警方鑒證部門在屍體身上并沒有找到被束縛過的痕跡，身上也沒有與人打鬥留下來的DNA，足以證明當時她并沒有被外力脅迫跳樓。

其實警方內部已經傾向于自殺的結論，現在也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有自殺的動機而已。只是看高橋夫婦如此激動，為了避免繼續刺激他們，目暮警官只好先把這些話咽了回去。

“我們家裏的氣氛很不錯，雖然他爸爸要上班，但平時周末一家人也會經常出去玩。美和子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怎麽可能舍得讓她不開心呢！在學校就更不可能了，她在學校有兩個好朋友一直陪着，不會孤單，對吧？”高橋夫人平複好心情，緩緩說起女兒的事情，說到這還看向一旁淚眼汪汪的兩個女孩子。

目暮警官心想，如果沒有自殺的動機那難不成真的會是他殺嗎？可是現場未免太幹淨了，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第二個人存在的蹤跡。如果都不是的話，會是意外嗎？但問題來了，好端端的高橋美和子為什麽要上天臺呢？

“是這樣嗎？”以防萬一，目暮警官還是向那兩個女孩子确認一下高橋夫人的說法。

這兩個女孩子正是高橋美和子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井上麻裏真和黑川善樂，事件發生的時候，她們正好在禮堂參加開學典禮，有不在場證明。

據了解，她們和高橋美和子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平常三個人總是形影不離，想必對于高橋美和子的了解不比她的父母少。

早上的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聽到消息的她們好死不死還跑了出去，目睹好友恐怖死狀後着實被吓得不輕。早上碰面還言笑晏晏的好友轉瞬之間便變成一攤肉泥，這個心理陰影可不是一般的大。因此，直到現在，她們倆都一直處于一種精神崩潰的狀态。

“小美她一直……都很明媚自信的樣子，與人相處雖然不會過分熱情，但也從來沒有和什麽人結過仇，我想象不出她為什麽會遭遇這樣可怕的事情。”井上麻裏真勉強振作起來，回答目暮警官的問題，一旁哭泣不已的黑川善樂也跟着點點頭肯定她的說法。

父母和一起長大的朋友都表示高橋美和子沒有自殺的理由，這樣一個平常開朗外向的人要是會選擇自殺也确實令人費解。雖然沒有找到痕跡，但也确實不能排除他殺的可能。保險起見，目暮警官還是打算把那些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都詢問一下。

“警官先生，我是校醫西澤，出事的時候我正在校醫室呆着。”西澤老師無奈地推了推眼鏡，他沒辦法提供不在場證明。

按理來說，開學典禮基本上所有的老師都會集中在大禮堂。但西澤是校醫，因為随時可能有生病的同學過來找他，所以必須呆在校醫室工作。

伊達警官心想，西澤老師與高橋美和子并不認識，雖然沒有不在場證明，但嫌疑倒是比較低的。

老師這邊只有西澤老師一人沒有參加開學典禮，至于學校的其他工作人員，像是保安、清潔工等，大多都是兩兩同行，落單的一兩人經過調查也沒有查出與高橋美和子之間有何聯系。伊達警官在筆錄上仔細記下這些人的說辭，但心裏已經把他們的嫌疑降到了最低。

“警官先生，我應該可以排除嫌疑吧！畢竟我今天才來帝丹中學，也不認識這位死者，并不具備所謂的殺人動機吧！”太宰治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上去并沒有被現場悲傷的氣氛影響到，甚至直接用'死者'這個冷淡的字眼來代指高橋美和子。

死亡啊……那個女人不過是比他們更早地迎來這個注定的結局罷了，要說有什麽情緒，那也該是羨慕吧……能夠徹底脫離這個污濁的世界……真好啊……

伊達警官看着眼前纏着繃帶臉色蒼白的鳶眸少年，莫名對這個少年表現出來的這副死氣沉沉的狀态有些不爽。伊達警官捏了捏鼻梁提神，雖然覺得對方可能并沒有那個能耐殺人，但還是要依例詢問一番。

“那麽，這位同學，請問事件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為什麽沒有參加開學典禮呢？”

眼看無法躲過麻煩的問詢，太宰治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擡起纏着繃帶的手，誇張地說道：“一看就明白了吧，因為我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了！我可受不了開學典禮一開就是兩個小時的折磨！”

關于這一點，中原中也也十分認同，校長的'三句話'大招實在是令人難以招架啊！

“那你那段時間都在哪裏？”伊達警官不為所動，繼續追問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教室。”眼看這個警察不理會自己的表演，太宰治“切”了一聲，不再多做什麽額外的動作。

“有人跟你在一起嗎？”伊達警官邊問邊做記錄。

“那邊那個叫做宮澤賢治的人，不過，他可是全程在睡覺呢～”意思就是說，哪怕是問他也沒用。

“謝謝你的配合，太宰同學。”

看來那位宮澤賢治同學基本不用問了，伊達警官看着遠處一臉天真的純樸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

眼前的基本都是剛剛步入初中或者高中的少年少女，如果可以，伊達航不希望兇手是他們之中的任意一人。但是如果真的是自殺，又是什麽樣的原因，能夠使得一個那樣開朗自信的少女選擇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

後面問詢的幾個同學也基本上和太宰治的情況差不多，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沒有參與開學典禮。不過跟太宰治有區別的是，他們是真的不舒服。

有的人是因為暑假打球受了傷，話說打網球也能傷得這麽厲害嗎？中也想到真田師兄好像也是網球部，覺得有這個打擊力度也不是沒可能。不過腳受傷的話應該也沒辦法迅速把一個大活人架上天臺吧！有的則是被重感冒或者其他疾病擊垮了，他們無一例外都在課室呆着，看着也不像有體力去實施犯罪的樣子。

直到伊達警官問到一個女孩子，因為接受不了好友的離開一直沉默着的黑川善樂突然有了反應。

黑川善樂的語氣還有些懷疑：“啊諾，請問你是不是和小美一起參加社團的那位同學？”

“這是真的嗎？”目暮警官聞言略帶嚴厲地看向剛剛并沒有交待此事的女孩。

“是的，我們初中時都是同一個舞蹈社團的。”眼看無法隐瞞，月島葵眼神閃爍略有不甘地回答道。

“我記得，初中時，每一次比賽要團體表演的時候，小美都是你們社團的領舞吧！”井上麻裏真默默地指出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月島葵聞言有些激動地反駁道：“是這樣沒錯！可是，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是嫉妒她能夠當上領舞沒錯，可我也不會傻到要殺了她啊！為了避開那家夥，我甚至都來這所離家這麽遠的帝丹高中了！不如說，我根本沒想過美和子她也會來帝丹高中讀書……”

月島葵喜歡跳舞，也享受成為舞臺的焦點。可是初中的時候同社團的高橋美和子處處壓她一頭，甚至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領舞的位置，這讓她十分痛苦。

後來等到快要初中畢業時，她終于決定離開神奈川，去米花上學。她想着，脫離了高橋美和子的陰影，這一回，她就可以成為那個耀眼的存在了！可是，沒想到月島葵卻又在帝丹高中看見她！

不過後來……還好……不可否認的是，月島葵聽到高橋美和子墜樓的消息時有過興奮。可是，現在自己居然成為殺害對方的嫌疑人，這可是月島葵萬萬沒有想到的！她決不能讓警方把她當做兇手，高橋美和子不在了，沒有人可以阻擋她的光芒！

聽了月島葵的話，伊達警官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發現這幾個和高橋美和子有關系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她們和高橋美和子都是從神奈川中學升入帝丹高中的。為什麽她們都沒有選擇直升神奈川高中呢？

能夠讓四個女孩子都選擇離開熟悉的學校，跑到離家這麽遠的帝丹高中來上學的原因，莫非是……校園暴力？

想到這，伊達警官連忙吩咐一旁的警員去調取神奈川中學的相關資料。

在警員調取資料之前，伊達警官為了确認自己的懷疑，向高橋夫婦繼續問詢。

“按理來說，您的女兒繼續留在神奈川上高中不是更好嗎，為什麽突然來到帝丹高中呢？這當中是否有什麽隐情呢？”

“她只是有一天突然跟我們說想去帝丹高中上學，并沒有說是什麽原因。我們家一向尊重女兒的意見，既然她這麽想要去那就去吧。要是早知道她來這裏會發生這種事情……說什麽我都不會答應的！”高橋夫人一想到女兒來到學校的第一天就慘遭殺害，心都快碎了。

沒想到一句話又讓高橋夫人落淚，伊達警官也頗有些手忙腳亂，讓他去逼供還行，他真的不太擅長安慰人啊！

一邊看着警官們的問詢，中也一邊默默地挪到江戶川亂步身旁，低聲詢問：“亂步，目前看來好像只有那位月島同學有動機，但是你不是說這次事件是異能力者做的嗎？月島同學有異能力嗎？你……能看出來誰是異能力者嗎？”

江戶川亂步隔着眼鏡，眯起眼睛看着這個試圖試探自己的帽子君，覺得頗為有趣。

“異能力者除非當場施展自己的異能力，否則與常人無異。”

江戶川亂步看着中也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又惡趣味地拖長聲音說道：“但是呢……還是有辦法能夠辨別出來的。”中也默默後退一步。

“雖然現在看上去只有那個月島葵有嫌疑，但異能力者得天獨厚，哪怕是那些身負重傷的人，也有可能利用異能力實施犯罪。”

說完這話，亂步露出銳利的眼神：“現在，距離找到兇手就差最後一塊拼圖了。”

眼看江戶川亂步向着伊達警官的方向走去，中也看向遠處還在苦思冥想的幼馴染，咬咬牙跟了上去。

“喂，亂步，你打算做什麽？”中也還是對于他那個可以辨認異能力者的辦法十分在意。

“找兇手啊，名偵探我肚子餓了，快點結束這個案件，我要回去吃粗點心了！”亂步雙手搭在頭上，漫不經心地回答中原中也的問題。

“神奈川中學的資料到了是嗎，給我看看！”調取資料回來的警員還沒來得及交給伊達警官森*晚*整*理，就被亂步截住。

小警員知道對方是警方特別邀請的顧問，雖然心裏對于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并不太信任，但還是配合地把資料交給對方。

中也湊在亂步身邊，本想跟着一起看看資料，誰知道這家夥竟然迅速地翻了一遍，便合上了資料。因為亂步翻閱的速度實在太快，中也的眼睛只來得及辨認出其中的一份資料，似乎是一張畢業照。

“你看完了？！”中原中也難以置信。

亂步一臉這還用說的表情看着中也，惹得中也拳頭發癢，這種腦力天才可真是令人生氣！但其實中也不知道，自己每一次一臉輕松地打敗對手時，也是很讓人生氣的。

“名偵探已經找到兇手了！”亂步這話一出口，立刻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亂步君，你已經找到兇手了？”目暮警官語氣中滿是掩蓋不住的驚訝，他其實一開始對于這位顧問也并沒有報太大的期待，特別是發現對方只是個初中生時。

“兇手到底是誰？”高橋夫人死死地盯着亂步，她的丈夫高橋先生也緊張地抱着自家妻子看向亂步。按理來說高橋夫婦不該如此草率地相信一個初中的孩子，但剛剛失去女兒的他們此刻已經管不了太多了。

“兇手就是她！”亂步伸手指向高橋夫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