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第四十章

可口的甜點變得難以下咽, 被放置在餐盒裏逐漸變涼。校園一片死寂，此刻的黃昏因為酒井的慘痛回憶映襯得有些可怕。

縱使在聽到酒井講起此事時中也心裏已經略有猜測，但在真切聽到這個噩耗時, 中也依舊感到痛惜。

“抱歉……觸碰到你的傷心事了……”中也啞聲說道，他實在不知道有何言語能夠撫慰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

酒井似乎并沒有聽到中也的話, 亦或者他的身心都已經被拉回多年前那個至暗時刻。他的表情痛苦憤怒, 嘴裏仍在講述著那些讓他過不去的往事……

“我至今仍然記得那妖異的赤黑色烈火，它死死地糾纏著我們的家, 不停地燃燒破壞。哪怕消防車到來也無濟于事, 大量的水進去卻絲毫不起作用，它好似根本不會熄滅，掙紮著非要把那棟溫暖的房子徹底毀滅殆盡才肯罷休！”

酒井的聲音越來越大，夾雜著雷霆之怒, 在整個校園回蕩, 令人聽了心驚膽戰，疑心他是否會被這怒火裹挾，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然而下一刻, 男人周身的氣息變得異常頹喪, 仿若将死之人……

“我救不了她……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烈火中消失……”

“她還那麽小，被火灼燒的時候一定害怕得很 ……她一定害怕地叫著爸爸, 可我卻不在他的身邊……”

中也面露哀色, 他看著眼前這個悲恸的男人, 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驟失愛女的父親。

中也覺得，酒井，大概一直沒有走出那場大火。

“那并不是你的錯 , 這種程度的災害，不是人力可以挽救的。說起來, 火災的原因是……？”中也低聲問道。

酒井抹了把臉，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平複心情，開始緩緩說起事故的調查結果。

酒井當時也如中也所說的，把這當成了一場意外事故。他沉浸在失去女兒小菟的痛苦中，心力交瘁，沒有注意到其中的異樣。直到他去警局領回房子裏被燒得所剩無幾的一些瑣碎物品時，無意中聽到了真相……

“诶，那個男人是誰啊？怎麽跟個流浪漢似的？”

Advertisement

“他啊……就是上個月那個火災事故的當事人，挺慘的，八歲的女兒直接被當場活活燒死。”

茶水間裏兩個警員正在悄悄說著小話，沒有注意到他們口中的流浪漢正靠在窗外看著手機裏的女兒照片發呆。

“那場火災？！那難怪那男的會這麽頹廢了，唉，他們家也是夠倒黴的……”

“誰說不是呢？偏偏那個異能力者走到那剛巧異能力失控，把火引到了那棟房子。他的火焰又比較特殊，平常的水根本澆不滅，後面還是特意讓一個水系的異能力者過來幫忙才把火勢控制在那棟房子裏。要不然，恐怕附近的居民也危險了……”

“唉，這麽說起來那個男人也太慘了，就他們一家因為是起始著火點沒有逃過這一劫，甚至因為火勢太大不管是人還是財産都沒留下……”

“我們還是別說了，異能力者的話題最近非常敏感，上頭就是怕激起社會矛盾才想要掩蓋這次事故原因，只是可惜了那個小女孩……”

兩個人随即把話題轉移到今天辦的案子上，那個無辜逝去的小女孩也不過僅僅只得到他們的幾句惋惜之語……

窗外的酒井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他眼前一片發黑，直到身體承受不住快要窒息之時才反射性地大喘氣，由于急速呼吸漲紅了臉，加上那因為沒有休息好溢滿血絲的眼睛，那幅樣子看著可怕極了。

酒井就這樣一路疾行回到他剛剛所在的警局辦公室，一路上遇到的警員都紛紛因為他的可怕神情側目，大概是以為案件當事人情緒過激，才沒有上前阻撓。

剛剛給酒井辦理完火災現場遺物領取手續的警員看到對方匆匆回來，還以為是落下什麽東西，卻遭遇酒井當頭一問。

“事故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那名警員臉色一變，看向酒井的眼神帶著驚恐和詫異。他大概還是剛入職沒多久的警員，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只好強制鎮定下來，重新複述官方的結論。

“酒井先生，我剛剛不是說了嗎？這次的火災是由于電線老化短路起火導致的……”

“可我剛剛聽到另一個警察說，這次的火災是異能力者異能力失控才害死了我女兒！”酒井裹挾著暴怒的話語打斷了警員溫和的講述。

“這是誰說的？！”小警員的臉色這回是真真切切地沉了下來，驟然被自己人拆臺，他一下子顯得十分慌亂。

“我只想知道———真相！”酒井幾乎是咬著牙把最後兩個字吐出，他額頭上的青筋暴漲，神情猙獰可怖。

“酒井先生請您先冷靜一下……請不要相信任何非官方的說法……”小警員此刻說出來的話簡直像是官方的問答模板，但這恰恰是酒井最不想聽到的東西。

“夠了！！！”

暴怒徹底擊垮了酒井腦海裏的那道防線，他大聲朝著小警員吼叫，甚至上手掀翻了攔在他們之間的辦公桌。那個小警員平時只是負責文書傳達等工作，哪裏見過這場面，臉色涮一下白了。好在巨大的嘈雜聲吸引了外面的警察們，他們迅速進來制服酒井，被怒火裹挾的酒井還在不依不撓地掙紮，釋放自己的憤怒。沒辦法，警察們只好先把他拷住，揪到一間空的審訊室裏冷靜冷靜。

被強硬拘在審訊室的酒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稍稍平息這洶湧而至的怒火，他只覺得那段時間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切掙紮抵抗都不過是憤怒之下的本能行為而已。

不過，一個人在審訊室呆著，冷靜效果确實極好。只不過跟警察們的初衷相反，酒井并沒有就此接受女兒小菟的死亡，而是開始在腦海裏細究這背後的真相。

那個小警員的解釋說是電路老化引發的火災，他一開始因為女兒的死亡沒有注意其他，只是麻木地接受了這個說法。可現在想來，自從有了女兒後，他便格外小心排查家裏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以免女兒獨自在家遭遇危險。至于電線，他記得并沒有問題……

思索間，那場妖異的黑紅色大火仿佛又浮現在他眼前……

想到那場怎麽也撲不滅的大火，酒井潛意識顯然已經徹底相信茶水間裏那兩個警察的說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看到酒井已經平靜下來，外面的兩個老警員進來與他耐心溝通了一番，在确認酒井沒有試圖繼續襲擊的想法後，才放他離開。

“酒井先生，還請節哀！”送酒井離開時，兩名警員還言辭懇切地勸導，他們心裏認為酒井因為女兒的死亡失去理智，也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追究他這次的行為，只是希望他能夠想開一點。

“我知道了……”酒井含糊著回道，他的眼神頹然痛苦，像失了魂一樣抱著家裏僅剩的物件朝著公交站走去。

酒井定定地站在一塊電子廣告屏前，空氣好似都被凍結住了。公交站那裏等車的人們看到酒井這副樣子，心裏都有些發怵，默默離開了那裏。

電子廣告屏上正滾動播放的是關于異能力者的新聞，其中'新人類，新未來'的大寫标題深深地刺痛著酒井的心，他的內心逐漸被黑暗籠罩……

一邊是象征着美好未來的異能力者，一邊是已經失去未來的女兒，酒井的心在這樣強烈的對比中逐漸扭曲，他開始痛恨這些擁有異能力的人類……

“所以，你想要報複這些異能力者？”冷不丁地，中也出聲打斷了酒井的回憶。

酒井看向中也的眼神格外複雜：“果然，中也你今天來找我是有目的的……”

中也語氣複雜：“我的一個朋友說，想到學校，人們第一反應都是老師和學生，往往會忽略你們的存在。但事實上，你們才是對這個學校最熟悉的人，也是最不容易被懷疑的物件。因為在人們眼中，總是把你們當做學校的一個部分。”

“所以，這段時間學校的種種風波，都是你造成的，對嗎？”中也钴藍色的眼眸直視著酒井，想要得到一個直接的答案。

酒井也出乎意料地乾脆承認：“沒錯！我就是想要殺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異能力者！”

中也聽了這話停頓了一下，低頭看向花壇中燦爛綻放的小雛菊，輕柔地撫摸其中一朵的花瓣，語氣不明：“雖然我也很惋惜小菟的離開，但這不是你随意害人的理由。”

“我不認為那些異能力者還能和普通人歸為一類！”酒井嗤笑一聲，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他們多厲害啊，與生俱來的能力，能夠讓他們輕而易舉地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他們的戰鬥波及到了普通人，也會被輕易掩蓋過去！”

中也問出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你，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

酒井看著天空僅剩的殘陽，語氣寂寥：“我的異能力———【一念永恒】，可以控制人們腦海中的執念，執念越深，被控制得越厲害。在這個執念的影響下，我只要稍加蠱惑之語，他們就會為了實現這份根深蒂固的執念，用盡手段！為了最大化使用這份異能力和實現我的幾乎，我給它加了個制約，它的作用物件只能是異能力者。”

中也看著酒井臉上并沒有開心的神色，突然問道：“你找到那個導致火災的異能力者了嗎？”

酒井眼神帶著強烈的恨意：“沒有！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發現擁有那種妖異烈火的異能力者！”

中也語氣晦澀，站起身看向酒井：“所以你這些年，一直傷害的都是與那個事件無關的人？”

酒井聞言大笑一聲：“無關？！我不認為他們是什麽無關的人！說到底，異能力者這種生物就不應該存在！人類社會，憑什麽允許一部分人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這和放任野獸進入城市有什麽差別？！”

中也仿佛聽到什麽可笑的話語，他質問酒井：“所以，你就可以随意把矛頭對準學生？！”

酒井臉上毫無悔意，此刻的他看上去和平常那位會笑眯眯與學生打招呼的人大相徑庭，讓人懷疑那是否只是他的一個面具而已。

“因為多年前異能力者和政府官方的沖突，他們狡猾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在黑暗中舔舐爪牙，随時準備暴起傷人。這些孩子從未了解過異能力者的真相，我所做的不過是把他們的危險性展示出來，讓這些單純天真的學生們學會保護自己，遠離那些危險的異能力者。”

“那高橋美和子和井上麻裏真呢？她們不也只是單純天真的學生？”中也強忍著憤怒問道。

“井上麻裏真？她也是異能力者！生來揹負罪惡血統，死亡就該是她唯一的歸宿！”酒井冷漠地表露自己對于異能力者的一視同仁，哪怕對方是孩子，也不會手下留情！

“至于高橋美和子，既然會成為井上麻裏真的執念，只能說明她也做錯了些事情。向公衆揭露異能力者的面目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她的犧牲，也算是贖清自己之前的罪了。”說到高橋美和子，酒井的眼神閃過一絲掙紮，只是這絲掙紮很快被冷漠掩蓋過去。

“那野彌柊呢？！他又做錯什麽了？！！”中也再也忍不住怒吼出聲！

“鹫尾矢心裏的惡念太強，我沒想到他會如此不受控制，不過這也驗證了我的說法，異能力者都是危險的……”聽到中也提到野彌柊，酒井的臉上表情幾度掙紮變換，可他對于異能力者的仇恨太深，竟是把錯都歸咎于異能力者身上。

“夠了！真正危險的人是你！”中也不想要再聽到酒井為自己的行為扯這些正義的旗幟，哪怕他真的內心堅信自己是對的。

姑且假設導致小菟死亡的火災真的另有隐情，甚至如酒井認為的那樣，是被異能力者波及。可酒井現在自己做的事情，和那個他假想中的敵人又有什麽區別？

“井上麻裏真或許心裏真的對于高橋美和子存在過怨恨，但這份怨恨若不是經過你的操縱，或許在某一天，會有消解的時候。要不然，她為什麽最後決然跳下天臺？”

“還有野彌柊，若不是你的誘導，他不會同時遭受山口勝雄和鹫尾矢的霸淩，最終絕望自殺。不管你如何推脫，他的死亡是被你加速推動的！”

中也一般喜歡以武力服人，很少說這麽多話，但他這一次卻選擇要把一樁樁事件和酒井掰扯仔細。

酒井無奈苦笑：“中也，既然你已經在心裏判定了我的罪行，為什麽開頭還要和我演這一出友善的戲碼？”

酒井帶著懷念的眼神看著橘發藍眼的少年，低聲呢喃：“你是在用這種僞裝的善意懲罰我嗎？”

中也搖搖頭，低聲說道：“不，那确實是用來感謝你平常對我的關照的。”他停頓了一下，堅定地說道：“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還完後我才能安心地揍你一頓！”

酒井哼笑出聲：“你倒是直接！”

中也和酒井此刻已經遠離花壇，兩人逐漸在一片空地上對峙，中也神情嚴肅，身體蓄勢待發，正準備好好揍這家夥一頓！

酒井環視校園一眼，突然問道：“你的那幾個小夥伴呢？”

酒井話音剛落，就聽到花壇那邊傳來亂步的聲音。

“嗨嗨！酒井大叔，名偵探在這裏呢！怎麽可以浪費點心呢！”亂步像只貓咪一樣蹲在花壇邊，正從餐盒裏拿出一塊點心想要塞入嘴裏。

“前段時間可是多謝大叔你的'照顧'了！”亂步說的是前段時間針對自己的襲擊。

酒井潇灑地擺擺手：“不好意思，雖然你的異能力看上去好像沒有殺傷力，但實在麻煩，我只好把你除掉，只是沒想到鹫尾矢這麽沒用！”

亂步嘴裏塞著點心，聞言不滿地嘟囔道：“你胡說什麽，名偵探的異能力可是天下第一！”

酒井看向亂步的眼神帶著探究：“名偵探先生，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為什麽我的異能力對你無效？”

中也聽著這話一愣，酒井竟然試過想要控制亂步？

酒井臉上帶著惋惜：“其實若是能夠直接控制你，我甚至不需要操縱鹫尾矢那家夥，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無法做到。”

酒井這話就說得有些誅心了，像是在說是亂步導致他不得不出動鹫尾矢一般。

“嗨嗨，關于這個問題我可以解答哦～”太宰治帶著慵懶笑意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酒井身後。

“因為我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可以使觸碰到的異能力無效化喲～”說著這話的太宰治一只手已經放在酒井的肩上，顯然，酒井在此時已經無法利用異能力控制任何人為他所用。

太宰治無奈吐槽：“亂步君的話，他的執念該不會是吃甜點吃到飽之類的吧，你是要他去襲擊甜品店麽？”

酒井此時也意識到今晚是他們幾人針對自己設下的陷阱，沒有辦法施展異能力的他索性把話都說明白。

“當然也有這樣單純的人存在，所以，我一般會給他創造一個特定的執念。比如說，你們身邊那個喜歡研究炸彈的異能力者，我曾經試過讓他炸掉廚房。”

中也眼神一凜，生氣地問道：“原來梶井基次郎那件事也是你操縱的，你在想些什麽？！你有想過當天他的異能力要是失控，可能會把整個孤兒院都炸掉嗎？！”

酒井冷笑一聲：“我不是先讓他炸了廚房嗎？誰知道你們竟然還對這些異能力者如此包容，竟然繼續容忍他留在那裏。我也很好奇，要是一整個孤兒院和學校的學生因為異能力失控而死傷慘重，那些警察們還能怎麽掩蓋！”

酒井已經徹底被仇恨遮蔽了內心，不再考慮對錯，只想要滿足自己殺死異能力者的私欲。

一個拳頭迎著酒井的面門過來，大力地砸上他那張被仇恨扭曲的臉，酒井的鼻子一下子被打得歪了一下，飙出鼻血！

“你看到了井上麻裏真身上的異能力，那你看到高橋美和子的母親嗎？！她因為失去女兒恸哭暈厥，你看得到嗎？！”

中也揪著酒井的衣領，钴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怒火，他接著一拳打在酒井的右臉頰，力氣過大直接把他頭都打歪到一旁。

“你看到鹫尾矢利用異能力霸淩其他人，那你看到野彌柊的母親嗎？他們母子好不容易離開暴躁易怒的父親，你卻硬生生讓他們天人永隔，你看得到嗎？！”

中也怒吼道：“你看見了嗎，她們不也是當初的你？！而現在的你，卻是親手釀造她們悲劇的劊子手！”

又是一拳砸在酒井身上。

“你只看到亂步可能會妨礙你的計劃，但你知道他的異能力讓多少案件水落石出？那些人若是沒有亂步，又該怎麽看到真相？這也是你口中的危險異能嗎？！”

太宰治已經自覺退到一旁，避免自己被中也的拳腳傷到。至于酒井那家夥已經是鼻青臉腫，但看他的眼神，可能心裏受到的沖擊還要大的多。

“你知道孤兒院裏的孩子，有多麽渴望被領養嗎？他們對于我們的到來如此開心，可你卻還冷冰冰地想要用他們的生命，去揭穿所謂的社會黑暗面。要不是我們及時阻止，他們極有可能就死在他們最為期待的這一天。你看得到這些孩子嗎？他們不也是當初無助的小菟嗎？！”

說罷，中也擡腳狠狠一踹，把這家夥踹倒在地。酒井再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他的眼神迷茫中帶著惘然，身上雖然疼痛，但卻抵不過內心的苦楚。

酒井聽着中也的話，突然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第一次在看到高橋美和子的屍體時，他忍不住嘔吐的欲望，他不斷欺騙自己，這不過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

在聽到校園裏對于野彌柊自殺紛紛擾擾的各種讨論時，他強自鎮定地修剪花草，告訴自己這是實現目的必要的犧牲。你看，現在那些孩子不就意識到世界的殘酷了嗎？

他一直都在欺騙自己的內心，一直遮住眼睛不去看自己犯下的錯，好讓自己能夠繼續堅定地朝那些異能力者揮下屠刀。

可是中也真的好狠！他毫不留情地拉開酒井給自己眼睛蒙上的黑布，硬要自己親手釀造的惡果，讓你看清楚自己雙手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眼淚與鮮血。

一直沒有出現的工藤新一終于出來拉住中也：“好了，中也，我已經通知異能特務科了，剩下的就讓他們處理吧！”

“對不起，中也，我讓你失望了吧！”躺在地上的酒井突兀地朝著中也說道，可他看向中也的眼神，卻像是在看著另一個人。

中也大概也明白這一點，沒有回答他，只默默地看向失去太陽的天空。他突然感覺心裏有些疲憊，哪怕最後抓住了兇手，可失去的還是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