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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你說什麽？酒井不是異能力者？！”

中也和新一驚詫地看向随口抛下重磅炸彈的亂步, 而太宰治聞言臉上無甚反應，只是輕輕擡了一下眼皮。

亂步一手拿着根棒棒糖晃了晃，重申道：“異能特務科的調查結果是, 酒井.原來.不是個異能力者。”

在場唯一一位非異能力者新一開始回憶當初自家老爸有關異能力者的淺顯科普，提出質疑：“亂步先生, 除了一開始遭遇輻射變異的那批, 異能力者不是都是天生的嗎？”天生被輻射影響的，以及這些人生下來的後代, 都有一定的概率獲得異能力。

亂步不是個喜歡仔細解釋的人, 好在他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小夥伴們會有疑問，聞言利索地從口袋裏掏出根錄音筆，按着按鈕。

“亂步君，有關酒井的調查出來了, 但有一個地方有些奇怪……”

錄音筆中的聲音赫然是異能特務科的遠山調查員。

“酒井對于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事件調查本該就此結束，然而我們的一位同事在審訊過程中對于酒井的生平感到疑惑……”

“他認為，在酒井女兒置身火場的情況下, 他怎麽可能不盡可能地動用自己的異能力嘗試救援。但警方的檔案中, 卻沒有關于這一方面的記載，這不正常。”

“以防萬一, 我們對他的背景進行着重調查, 發現在今年以前, 以酒井的表現來看，他都應該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但是，現在酒井的身上卻有異能力的明顯波動……”

“這個發現和我們至今對于異能力者的認識有矛盾, 因此種田長官懷疑，酒井身上的異能力是後天人為造就的。”

中也聽到這裏神色一凜。

“為了驗證這個發現, 我們重新審問酒井，對于這個問題，他卻沒有回答。當問到他的異能力從何而來時，酒井的表情竟然是迷茫的！他竟然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不排除有酒井撒謊的可能，我們甚至讓異能力者對他的記憶進行檢查，确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的異能力是人為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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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調查員的聲音由于緊張愈發嚴肅：“但同樣的，也沒有發現他今年之前使用異能力的記憶。”

“鑒于此，我們異能特務科大膽懷疑，有這麽一個組織，已經掌握了把普通人改造成異能力者的能力。”

“這個消息目前種田長官只讓我告訴你們武裝偵探社，他希望，你們能夠就此展開調查。”

錄音到此結束，亂步砸吧着棒棒糖把錄音筆收起，對于自己有此先見之明，省了一通解釋的力氣感到高興。說起來，帶錄音筆這個行為還是他從太宰治身上得到的啓發。

太宰治挑了挑眉，這可真是一個巨大的發現，森鷗外大概會對這件事有興趣。這件事如若是真的，怕是會讓異能力者這個體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同時，世界也會陷入混亂。

中也和新一沉默無言，都還在靜靜消化這個消息。中也心裏甚至在想，這個能夠改造人體，使普通人轉化成異能力者的組織，會不會和對他進行人體實驗的勢力有關？

太宰治雙手背頭邊走邊欠欠地問道：“亂步君，所以我們現在是要去調查這所謂的背後組織？”

他們一行人剛剛才送亂步去現場解決了一起殺人事件，眼下正打算送亂步回去武裝偵探社，順帶彙報一下事件的大致情況。

本來幾個人在路上還在随口讨論剛剛跪地忏悔的犯人是否真的知錯，還是因為無法逃脫逮捕只是為了祈求減刑的一次表演。誰知道下一刻，亂步就突然抛下這樣一個重磅消息。

亂步搖搖頭：“只是告訴你們一聲，至于從何調查還要考慮。畢竟酒井從前的住所被燒，他自那之後也鮮少與人交往，關于他的痕跡最多的竟然還是在帝丹中學。”畢竟這個還只是異能特務科的一個猜想，沒有實際的根據也就無法按照情況制訂計劃。這與其說是一個任務，不如說是一個貼心的提醒。

新一少年想了想：“既然涉及異能力，說不定我們之後再遇到異能力者的案件，會有這個所謂的組織涉案也不一定。總之，平日裏多留個心眼在這方面總沒錯。”

中也雖然懷疑這是否和他小時遭遇的人體實驗有關，但這顯然不适合放在這裏說。更何況，聽了剛剛這件事，他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你們說，酒井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異能力又是什麽心情？他是那麽痛恨異能力者的一個人，現在自己卻變成了他們之中的一員。”中也的世界是純粹直接的，對于這種矛盾的事情感到不解。

太宰治哼笑一聲，涼涼道：“那家夥同樣痛恨自己，這沒什麽差別。”

雖然不是酒井導致自己的女兒死亡，但不妨礙他自己會把這疏忽照顧的過失攬上身。

作為普通人新一不了解如何使用異能力，遲疑了一下倒是提出另一個問題：“這種後天的異能力者，也能像你們一樣自如地使用異能力嗎？你們怎麽确定使用異能力的對象？”

亂步舉起手握拳在胸鄭重地強調道：“名偵探的異能力需要戴上社長給我的眼鏡才能使用！在我的眼鏡下，所見之處，一切迷霧都将消散！”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太宰治随口說道：“我需要觸碰到異能力者或者中了異能力的人才能解除異能力，算是輕松使用吧～”

新一勉強提起嘴角笑了一下：“大概是我多想了吧，只是這種違反常理的東西，總讓人想到不按照安裝手冊組建的儀器，那它真的沒有安全隐患嗎？”

中也突然面色有些難看：“你是覺得，酒井這突然出現的異能力，或許也作用在自己身上了？”

酒井的異能力是操縱人的執念，讓人在執念之下行動……

而酒井的執念，是自己女兒的死，是掩蓋的真相，是沒能救出女兒的自己……

中也急急看向亂步，想要求一個準确的答案。

亂步感受到中也的視線，眯起眼睛，斟酌道：“目前這些都只是猜測，但确實有可能。酒井的行為太過矛盾，他對于孩子同事都能溫和以待，但在井上麻裏真這些孩子上又能果斷下手。他一切的行為準則似乎都圍繞着異能力這個點而展開，倒是符合他的異能力特性。”

說完這話，亂步抱怨地吐槽道：“這種作用于精神世界的異能力真是太煩了！”名偵探先生不喜歡這種總是需要用到疑似、假設的推理！

“既然這樣，那就等我們把背後的家夥揪出來再問個清楚！”中也倒也沒有繼續煩惱，可以感受到他人的痛苦，但用這痛苦懲罰自己，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就不好了。

“中也，明天做點心給我吃嘛！我要吃草莓蛋糕！”眼見氣氛沉寂下來，亂步眼睛咕嚕一轉，笑嘻嘻地朝着中也說道。

中也翻了個白眼，實在沒興趣回去後還要做如此繁瑣的食物，毫不客氣地回道：“我倒是可以做個辣椒醬版本的草莓蛋糕，你要試試嗎？”

這一下讓名偵探先生想起中也一時興起做的生姜味薯片，對方甚至惡趣味地把生姜片成片，吃到一片生姜中招後的亂步不得不戴上眼鏡才完美避開陷阱。只是正常薯片也染上生姜的嗆辣味道，讓亂步邊吃邊忍不住流淚。

你說為什麽不能不吃？

那是因為中也在一旁陰恻恻地監督亂步，聲稱不能浪費食物，否則下次就不做了！亂步為了甜品的可持續發展，只好含淚咽下，最後還是中也看他吃了大半才好心放過。

一旁的新一少年和太宰治同樣心有戚戚，因為他們都是被亂步拿着剩下一半食物的禍害對象。

“食物中毒死亡太痛苦了絕對不要！”太宰治搖搖頭表示拒絕這種不清爽的死法。

“中也，烹饪的時候還是少點這種奇思妙想吧！”新一本着為自己的胃着想，苦口婆心地勸中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千萬不要朝着黑暗料理的道理撒丫子狂奔。

“哼！”中也覺得亂步不經揍，用這招治他剛好，顯然不想放棄好不容易想到的絕妙主意。

“阿笠博士的胃經不起這種折騰。”新一言辭懇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又不會給阿笠博士吃這種東西！”中也莫名其妙地看向新一，覺得他說出這話簡直不帶腦子。

所以就可以給他們吃了嗎？！新一淚流滿面。

“不管，我今天要去中也家裏蹭飯，等飯後點心！”亂步眼神堅定，誓要盯着中也把點心做出來。

中也輕蔑一笑，大邁步朝着武裝偵探社的方向走去，嘲諷道：“等到了偵探社做完事情我就立刻離開，路癡的家夥要怎麽到我家蹭飯呢？”

亂步……臉已經鼓成包子形狀了。

哼！名偵探可以讓賢治帶我去！轉眼找到解決方案，亂步臉上又帶上笑容。

幾人因為這個話題臉上的表情變得輕松，然而走到下一個拐角處，眼見走過這條街道就能把甜食控偵探先生帶回武裝偵探社時，走在前面的中也一個趔趄險些在平地上摔倒。

“咦？剛剛的觸感，明明是有東西的啊……”中也調整好身體平衡後，一臉疑惑地看着平整的街道。

“怎麽回事——”新一走上前來詢問，身軀一扭，要不是中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就要當場把下巴磕地上了！

一個人如此還是巧合，兩個人那也太巧了！中也和新一對視一眼，後退幾步，對着眼前的街道面露迷茫。

“最近沒聽說這裏有施工啊，總不會是鬼神作祟吧……”托異能力一事的福，曾經的無神主義者工藤新一，竟然對于怪力亂神的事情也有所相信了。

“要不再走一遍？”中也躍躍欲試。

“等等！”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同時出聲阻止。

兩人回頭一看，發現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太宰……”亂步叫了太宰治一聲，臉色嚴肅地盯着地面。

太宰治臉上帶着嫌棄，卻還是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中也他們剛剛險些摔倒的地方點了下去。

下一刻，宛如魔法一般，以太宰治的手指為界，沿着四方，本來平整的街道被揭開了血色的帷幕。

一個已經看不出人樣的人形蜷縮躺在人行道上，他的模樣太過凄慘，與其說是一具屍體不如說是一攤人形的肉泥。

大概是經過來往無數的踩踏揉擰，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幾塊好肉，就連骨架也被踩斷，顱骨深深凹陷，無法辨認樣貌。身上的衣服被血液和碎骨肉浸透穿破，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這個慘狀哪怕是中也他們自小見過的無數案件現場，也無法比拟，幾人看着這'屍體'俱是神色難看，疑心自己身處煉獄之中。

“嘁！”太宰治厭惡地看向沾了血跡的手指，伸手看向中也他們想要拿紙巾擦擦。

中也和新一看到太宰治的手指意識到什麽臉色大變，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果不其然，鞋子上也是沾上血泥。

其實不止他們，屍體所在的整條街道，都密密麻麻地布滿各式的血色腳印，随着太宰治的觸碰通通展現于眼前，讓人觸目驚心。這些腳印仿佛在訴說着，地上這個人，生前曾經遭受何等可怕的折磨。

中也和新一一想到他們剛剛站在屍體上講話，甚至腳上還沾着不知道是死者血液還是肉沫的可疑混合物，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快打電話報警！”中也臉色鐵青，咬着牙說道。

“還要通知異能特務科。”亂步補充道。

屍體的消失顯然與異能力有關，叫上異能特務科也是為了到時好向警方解釋。

“恐怕還要通知警方一聲，封鎖附近的道路，以免引起騷亂。”新一抵着胃部，表情凝重，前面已經有路過的行人吓得腿軟癱坐一旁。

太宰治表情郁卒：“就沒有水可以讓我先洗洗手嗎？！”太宰治第一次對自己異能力的發動要求感到怨念。

……

通知過後，搜查一課很快趕到現場，與此同時，交通部的萩原千速警官也帶領同事封鎖附近道路，減少此次事件的影響。

出警的依舊是他們的熟人伊達警官、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他們剛剛才與中也一行人在一個犯罪現場處理了一起案件。誰能想到送走這對奇葩的推理小隊沒多久，就又在這種血腥場合遇見。因此，雙方一碰面心情都不太美妙。

“怎麽又是你們，最近東京的案件發生是有什麽前置要求，比如說必須是你們在場嗎？”目暮警官怨念沖天，他們回到警視廳交接完案子飯都還沒吃完，就又有案子出現，到了現場本就沒吃多少東西的胃更是翻騰不已，嘔吐的欲望時刻出現。高木警官就沒有忍住，已經飛速沖出現場去吐了。

中也聞言沒好氣地回道：“誰喜歡在這種現場啊！”他的鞋上沾着血泥，擔心亂走影響現場，現在還和新一定在原地，好在負責痕跡檢驗的警官已經過來取證，他們的定身術很快就可以解除。

“麻煩死了！”太宰治同樣舉着一根手指給警官采集樣本，臉上的表情難看得要死，就等着結束後立刻把手擦幹淨。

“別吵！！！”負責痕跡檢驗的警官帶着極大的怒火吼出這句話，裹挾其中的怨念讓在場衆人為之一抖，瞬間收聲。

畢竟，這個現場對于負責痕跡檢驗的警官而言真的是一項巨大考驗，中也仿佛已經看到警官頭上岌岌可危的發際線因為這個案子熬夜趕工後移幾厘了。

伊達警官還算穩得住，面對發飙的痕跡檢驗員沒有後退，但還是低下聲音詢問：“你們詳細說說來到這裏看到的情況。”

怕麻煩的亂步和太宰治自覺後退，于是只剩下中也和新一兩個倒黴蛋，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複述當時的情形。

目暮警官咳嗽一聲，定了定神詢問痕跡檢驗的負責人，這個情況能否辨認死者身份。

痕跡檢驗的負責人是個冰山美人，名叫櫻庭真理，聞言蹙眉搖搖頭：“顱骨毀壞嚴重，殘骨難以辨認，模拟重建樣貌誤差較大，DNA倒是可以提取，但也要警方數據庫中有這個人的生物信息才行。”

大概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問題有些為難人，目暮警官心虛地移開視線：“那……現場有什麽什麽可疑的痕跡呢？”

櫻庭真理目光冷冽：“你是想說嫌疑人吧！”

目暮警官賠笑地點點頭，肥胖的身體看上去有些窘迫。

櫻庭真理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慢慢地擡起手，指向前方：“那些都是！”

目暮警官沿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血色腳印，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

櫻庭真理冷笑一聲：“目暮警官，這密密麻麻的腳印若是真讓我們痕跡分析部門一個個拆開分析，怕是今年都結不了案！”

目暮警官聽着這話感受到櫻庭話語中的殺氣，冷汗都快下來了，他也知道現場的情況要是都依賴痕跡檢驗分析得到答案是不切實際的，只是現在一切都是一團亂麻，他也只能來這邊碰碰運氣了。

目暮警官只能苦笑一聲：“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次的事件太惡劣了，外面現在關于這次事件傳得沸沸揚揚的，理事官希望我們能夠盡早破案。”

櫻庭真理也知道自己剛剛是因為劇增的工作量在無端遷怒，聞言無奈地輕聲嘆了口氣：“我只能保證我們部門會盡快完成痕跡檢驗工作，至于其他的，你不如去他們那裏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所發現。”櫻庭警官微擡下巴，目暮警官望過去，發現是異能特務科的人到了。

目暮警官眼前一亮，想起關于案件的關鍵點——“消失的屍體”，這是異能力的範疇，确實需要他們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