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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随着中也憤怒的質問而來的, 是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小小的中也穿着實驗室的長袍，被置放在實驗臺上，他的面前是冷冰冰的攝像頭。在俯瞰大廳的觀測室上, 有一雙雙眼睛正在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解除實驗對象的深層異能密碼。”有人下達指令。

中也感覺到身體內部有一股龐大的能量突然湧現。

“确認異能強度增大。”有研究人員檢測數據後報告。

“別停。”男人話語裏的強硬不容動搖。

強大的異能開始從幼小稚嫩的身體伸出爪牙，紅黑色的異能力寓意不詳, 可下面的研究人員恍若沒有察覺危險的火焰即将點燃, 仍在一絲不茍地記錄演算。

“突破測量儀器的最大值，室內溫度急劇上升。”

手術臺周圍的地板發出噼裏啪啦的開裂聲, 剝落的材料在空中飛舞, 連防彈玻璃也開始搖搖欲墜，整個空間一時仿佛來到了末世。

不久，以中也為中心，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空間扭曲, 大量儀器損害, 無法得到準确數值。”科技宅哪怕到了這個時候還在計較數據的精準度。

“實驗體生命體征急劇下降，心髒停止跳動！”

地板、牆壁脫落碰撞，除了中也躺着的實驗臺以外的區域成為一片廢墟。

“實驗中止！”男人終于開口。

但來不及了, 異能力急劇膨脹, 紅黑色的污濁異能誓要吞噬周遭的一切。一陣強烈刺激的光發出，下一刻, 巨大的沖擊迎面而來！莫名的吸引力将周遭所有的儀器、研究人員、攝像頭等一切事物全部攪在一起, 化成一顆巨球。在可怖的靜谧之後, 突然爆發，變成成千上萬的碎片噴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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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地獄，是他一手造成的嗎？中也喘息着從突如其來的回憶中清醒過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回過神來，中也才發現眼前屏幕裏的慘狀。是啊……開啓回憶的契機, 是這個叫做'N'的家夥在他的面前重新用硬幣為載體做了一個'小型實驗'，以實驗室所有研究人員的性命為代價。

中也再一次意識到人命在這裏的低賤。

“白濑他們在哪裏？”中也只覺得渾身疲倦，他想到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只想着帶那幾個孩子快點離森*晚*整*理開這個鬼地方。

“你認為異能力到底是什麽”N一邊提問，一邊帶着他往地下走去。

但N好像沒有要中也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首先，同樣是遭受輻射，但除了人類以外的生命都沒有異能力。一個人擁有異能力生來只有一種。異能者死了的話，異能力基本消失，但同時也有一定幾率遺傳給子女。不存在一瞬間将地球毀滅的攻擊性異能。也就是說，異能輸出存在局限行。”

中也對于異能力的知識科普并沒有興趣，剛剛目睹的大量死亡讓他內心無法平靜，心情暴躁得恨不得給前面這家夥來一次物理閉嘴。

N先生又露出那種模板化的笑容繼續說道，“但軍方想知道能不能突破異能輸出的局限性，最終，我們找到了一種方法，那就是異能的特異點。”

中也聽到這裏，終于願意給予更多的耐心，對于這個未知的勢力，他還是需要知道多一些信息的。

“特異點是多種異能力相互幹涉共同作用的結果，與原來的任何一種都不同，是更高階的異能現象。而且，這個特異點不存在輸出極限，簡直是異能力的bug。”

N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運用密碼打開門，讓中也跟着進去。

“喂，我們要去哪裏呢？還有你的長篇大論什麽時候能結束。”中也不想再被這家夥牽着鼻子走。

“別着急，我需要你了解自己的本質，才能完成我們的交易。”N臉上那毫無信息反饋的标準表情讓中也看了牙癢癢。

N接着說道：“特異點雖然是高階的異能現象，但出現的方式倒是很普通。最簡單的是‘相互矛盾的異能’的碰撞。比如讓‘火’的異能和‘水’的異能力互相碰撞；或者是讓能‘反彈對方攻擊’的異能力者互相戰鬥。一般情況下都是某一種異能勝出，但也有少數異能發展成完全不同的現象，這種現象叫做矛盾型特異點。”

“所以，中也君，我不是說過，要想創造出特異點，需要兩種以上的異能嗎？但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個人就能創造出特異點的異能者。”N的無機質的眼神突然被一把火焰點燃。

“什麽？”中也疑惑地看向他。

“不是和別人的異能，而是和自己的異能發生邏輯沖突，從而産生特異點，這就是‘自我矛盾型異能’。”

“啊，是……自己的異能被自己的異能重新作用擴大了？”中也猜想道。

“異能被無限放大，能量的無限循環破壞了異能原則，産生了特異點。過剩的能量引起了質量轉化，發生了高密度的扭曲空間，他将被卷入巨大的重力漩渦。”

中也冷笑一聲：“就是剛才那個拿着硬幣的異能者的實驗影像，對吧”只是自我異能的疊加，就造成了那麽大的破壞嗎……曾經他也是這麽做的嗎……

“這是人生只能發動一次的毀滅的異能。”N居然還在感慨。

“這是一種将周圍人卷入并自取滅亡的危險異能。而且是一次性的。不能稱之為武器。”但N沒說出口的是，當不需要考慮周遭情況時，比如戰争……它就是最佳的選擇。

N嚴肅地說，“但是特異點有無限的能量這件事本身就是事實。為什麽不能把那個作為可以控制的資源拿出來使用？這是我們研究的初使目的，然後法國則是最先把那個作為武器實用化的國家。”

“把特異點當作武器？這要怎麽做到？”中也試探性地問道。

N認真嚴肅地回答：“用心，人類的精神，或者說靈魂。”

“什麽？！”中也失聲叫道，他幾乎感覺到有什麽有關于自己的真相在緩緩浮出水面。

N繼續說道：“法國的實驗人員使用人的格式和複制培養的□□，讓異能力的一方誤以為那裏是個有靈魂的人類，從中誕生的就是異能科報員魏爾倫，擁有能自由操控特異點産生重力的，帶有人格的異能。而過了幾年，拿到那份研究資料的我國也嘗試着用同樣的方法再現特異點的異能者化。那就是——”

中也聽到魏爾倫這個熟悉的名字已經精神恍惚，過往魏爾倫與自己碰面的畫面一一閃過，中也沒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

沉重的橫向門打開，N催促中也率先通過。

他的表情嚴肅且認真：“那就是‘荒霸吐計劃’。”好似這是什麽神聖的東西一般。

話音剛落，門就迅速關上。

還處在震驚中的中也不忘警惕性地稍稍遠離N，卻驚訝地發現地板在下行，這竟然也是一個升降機！

升降機停止，中也跟着N走出，看到眼前這充滿陳舊氣味的走廊，構造與之前中也見到的相同，卻明顯年代久遠，貼在門上的指示條都已經泛黃。

“我不是人類是嗎？什麽父親，倒不如說是制造者吧！”中也這一次出乎意料地先N一步開口說道。

“我就是仿造魏爾倫生成的所謂異能力的人格産物，你口中'荒霸吐計劃'的實驗品吧！”中也面上好似不在乎一般，自顧自地下結論。

N意味不明地微笑着：“如果的确如此的話你又要如何？前面的東西就是證明。你害怕看到嗎？中也君，別忘了我們的交易。”話語裏不忘威脅。

中也冷哼一聲：“帶路吧！”至少，不能連累那幾個孩子。

前方是一個寬敞的工廠，周圍兩側陳列着巨大的玻璃罐，只是都圍着黑布，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景象。中間停放着實驗臺，中也幾乎能夠看到那群實驗室的瘋子在旁邊日以繼夜地研究的場景。

中也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下，他的額頭忍不住留下一滴滴冷汗，腦海中都是幼時回憶的幻象，刺耳的電擊聲仿佛就在耳邊，電流與□□接觸生成的燒焦味似乎還能嗅到，讓他忍不住顫栗惡心。

“這裏是哪裏？”中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N用冷冰冰的無機質眼神俯視着陷入痛苦回憶的中也，語氣平淡：“覺得熟悉嗎？這裏是第二實驗所。與位于橫濱的第一實驗所是相同的設計。”

中也直起身認真打量眼前的一切，确實是太熟悉了，他幼時曾經以為這就是世界的模樣。

N在一旁用詠嘆調的語氣感慨道：“你是奇跡的存在啊，中也君，這裏終究沒能再現和你一樣的存在。”

中也感覺到眼前一片模糊，他疑心是自己情緒太過激動，卻發現身體也出現乏力症狀。中也心下一驚，他想到了剛剛入口做的血液檢查！該死，裏面做了手腳！

即将陷入黑暗之時，他看到N第一次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安心地睡吧，中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