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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中也終于想起自己是怎麽淪落到眼下這個境地的, 任由敵人對自己的身體做血液檢查，恐怕再沒有比他更蠢的吧？

中也苦笑着想道，恐怕要是被柯南他們知道, 自己這件事能夠被念叨一輩子。

中也現在整個人都沉在碧綠色的藥液中，幸虧N還給他準備了氧氣罩, 否則他就要成為第一個在實驗室玻璃罐中淹死的人了。啊, 對了……現在的他，或許并不能稱之為人類。

想到這裏, 中也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雖然他心裏一直有這麽一個猜想, 但真到了猜想被驗證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感到一陣陣失落。這種好像孤立于世界之外的感覺，并不好受。

中也自然不是自怨自艾，甘願受制于人的性格。他剛醒來就開始掙紮, 只是卻驚訝地發現根本使不出異能, 或許是N那家夥又給他注射了什麽抑制異能的藥物。N大概很怕中也再次逃脫，哪怕已經沒有了異能，還用銀白色的鐐铐鎖住中也的雙腳。因為這個鐐铐的存在, 中也只能懸浮伫立在這個實驗玻璃罐裏, 像标本一樣可笑地展示自己。

N那個家夥站在外面說些什麽呢？中也努力辨認那個混蛋的嘴型，荒謬地發現居然是'歡迎回來'這四個字。

中也只覺得可笑！能夠有資格對他說這句話的, 是真切地愛着他關心他的阿笠博士、柯南和亂步他們, 不是眼前這個借着科學之名行不齒之事的混蛋！

N維持着中也最讨厭的笑容, 一旁的研究人員拿來一個對講機給他：“中也君，有沒有感到一絲懷念，這裏可是曾經孕育你的溫床, 雖然只是個複制品。”

滋滋的電流聲伴随着N的聲音傳入耳中，看來這個玻璃罐中還能聯通外界進行對話。N這話簡直是在中也的雷點上蹦噠, 中也的右拳狠狠砸在玻璃上，濺起一朵朵碧綠的水花。

N尤嫌不夠，繼續對着中也輸出：“說起來，你不好奇其他的玻璃罐裏裝的是什麽嗎？”他拍拍手，命令其他人把圍在玻璃罐上的黑布扯下來。

中也心中一慌，只覺得有什麽可怕點東西即将出現。随着黑布落下，玻璃罐中的真容終于展現在中也面前———那赫然是一個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

目睹一個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無知無覺地淹沒在實驗藥液裏，像個标本一樣任人擺布，那種驚悚感簡直無法言說。

“你這個……混蛋！！！”中也怒吼着。

N搖頭嘆息，面上似是不滿：“可惜啊，他們全都是失敗品，沒有一個能夠承受荒霸吐的能量。”這種明晃晃地把人當做工具使用的感覺，實在是讓中也感到惡心。

“不過有一個還是不同的。”N說着走到中也對面的一個玻璃罐前停下來，微笑着朝中也介紹：“就是這個，這可是中也的原型啊！至少，因為他的存在，才幫忙造就了中也這樣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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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聞言怔愣地看着對面的那個少年。他好像是睡着了一樣，雙眼緊閉，看起來比中也瘦弱很多，兩只腳踝同樣綁着銀白色的枷鎖，固定在水裏。

中也幾乎是苦澀地想道，他是一直無知無覺地待在這裏嗎？他有見過自己嗎？面對和他長得一樣的自己，他又是怎麽想的？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N低聲呢喃，說罷按下玻璃罐前的開關，很快地，罐中的藍黑色液體開始排出。中也這才注意到，對面的少年浸泡的藥液與自己不同。

少年緊閉的眼皮開始不安地掙紮，然後少年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嘴巴嗆咳，好像無法呼吸。随着液體徹底排完，他蜷縮在罐子底部，開始劇烈的嘔吐。

“你對他做了什麽？！”情勢急轉直下，中也忍不住着急地質問。

N悠然自得地回應道：“作為自我矛盾型異能的擁有者，要不是我們使用了特別的裝置，調整其不被特異點的重力壓垮，他早就死了。現在，他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也該去迎接這既定的結局。”

少年痛苦得在裏面打滾哀嚎，開始吐出血液和帶着肉碎的不明物體，像是脫離了水的人魚一般，在岸上的每分每秒都在忍受劇烈的痛苦。

“快把液體灌回去！”中也大聲吼叫着，大力拍打着玻璃罐，罐中的液體因着這激烈的動作翻湧，翻騰的氣泡像是淚水流過的痕跡。

N聞言繼續操縱玻璃罐上的開關，很快地，玻璃罐開啓，少年從上方墜落。少年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着爬出來，他的眼睛終于睜開，那是同樣漂亮的钴藍色眼瞳。

他似乎看到了對面拼命掙紮的中也，他的手想着中也伸去，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這一刻他停止了痛苦的哀嚎和掙紮，好似身上不疼了。可是，這只是回光返照。下一刻，他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钴藍色的眼睛變得灰暗混濁，他發出接觸這個世界後的一聲呓語，随即像是山茶花一般整朵墜落。

中也停止了掙紮，在他無聲的注視下，少年點身體迅速腐爛。開始是皮膚潰爛，接着露出大片血肉，像是積雪見到烈日一般迅速消融，最後變成一攤紫黑色的液體。轉眼間，地上只剩下那具白骨和衣服，在告訴着中也剛剛發生的一切竟都是真實的現實。

N的話語仍在耳邊飄蕩，仿佛他剛剛并不是謀殺了一條生命，只是踩死了一只螞蟻。

“我說我是你的父親，這不是騙你的。我創造了你的身體，為了适應荒霸吐的能量，調整了你的基因。我是奇跡的締造者！”

“對了！你大概不知道，現在外面已經正式宣布中原中也死亡，你的那些所謂的家人和粉絲大概正在痛哭流涕，悼念着那個失敗的複制品呢！”N說起這件事臉上的微笑愈發刺眼。

碧綠色的藥液不再掀起波瀾，中也靜靜地待在其中，钴藍色的眼瞳染上陰霾，心仿佛也随着那個少年一起死去。

******

在偵探事務所的亂步突然眼皮一跳，只覺得心裏莫名不安。

這是怎麽了，自從帽子君失蹤，他這個一向遵循客觀事實證據的偵探也開始相信第六感這種沒有經過科學驗證的東西了嗎？

他們現在還在篩查信息，除了音樂節周邊的影像，就連白濑孤兒院周邊的影像也調來了。亂步、柯南和太宰三個人盯着屏幕沒有動彈，誓要在其中找出中也的痕跡。

谷琦兄妹并沒有從異能特務科打聽到有關中也的線索。也是，按道理，這單案件明面上并沒有異能力者涉案，不會被異能特務科介入。但亂步就是覺得其中有古怪。

灰原哀和與謝野晶子那邊倒是有發現，她們發現死者的血液中含有一種特殊的DNA衍生物，這種藥物一般用于促進細胞再生以及維持細胞穩定，因為極難提取，普通的化學工廠和制藥工廠根本用不到這種物質。

國木田根據這條線索，正在配合花袋搜索國內各大研究所，看看是否有哪一個地方有大量使用該種DNA衍生物的情況。

阿笠博士知道幫不上什麽忙，卻也不願離開，便勉強打起精神，給這些孩子們做後援，倒個水查個資料什麽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衆人的表情愈發嚴肅。偵探社辦公室內的黑板上釘着一張東京地圖，上面雖然用紅筆勾勾畫畫了一些區域，但卻始終無法鎖定目标。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把有關中原中也的一切痕跡全部抹除。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亂步一臉嚴肅地站起身，衆人忍不住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他。

“亞當，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很快地，日本各大商場的廣告屏開始播送一則視頻。

早已被宣告死亡的Chuya完整無缺地出現在視頻裏，用那副标志性的煙嗓向衆人宣稱：“大家好，我是Chuya，我現在還活着，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與大家見面。請大家放心———”視頻戛然而止，停留在中也面露驚恐的表情時，瞬間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前不久剛剛被警方宣告死亡的歌手Chuya突然以這種形式出現，明擺着問題重重的視頻讓大家忍不住猜測是否另有隐情。網民一向熱愛陰謀論，很快地，網絡上本就因中也死亡而議論紛紛的情況愈演愈烈，甚至開始有人線下查找Chuya的蹤跡。

因為這個視頻，警方不得不就中也的案件進行重新的定性，因着網絡輿論的壓力，更是加大力度進行調查。

“為什麽這麽做？”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解亂步這一步為什麽要這樣走。

“先下手為強，必須先在大家心中樹立起中也是受害者的形象。”亂步不知道背後之人為了毀掉中也回歸人類社會的路會做出什麽，要是他發現中也的死亡已經被推翻該怎麽辦？要是他一不做二不休，讓中也的克隆體随意屠虐無辜的人，讓他身敗名裂怎麽辦？

亂步不知道，到那時候，中也能否接受那樣的殘酷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