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VIP] 第 51 章
第51章 [VIP] 第 51 章
【小事。】曲明淵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
理說她只是控制了一下家裏長輩的手機, 讓她的鬧鐘莫名其妙響了下。
那效果是有點像怨鬼。但是一種提醒,也是一種警告。
【你可能不知道,你動手的那天是她們嘴裏的, 你的‘忌日’】
這下曲明淵無語了。
合着這群人真覺得自己死了。
那, 曲明玉為什麽還要執着的找自己?
曲明淵感覺還有什麽沒想起來。
【你現在是恢複了吧?不打算和你對象坦白?】玉泠雪最後問了一句話。
【沒恢複】曲明淵咬着牙。【我是第二人格。】
玉泠雪眼裏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曲明淵把她推回場館時, 她才意識到,之前給曲明淵看身體時, 那兩團若即若離的氣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人格分裂了。
……真是離譜。
走向休息區, 曲明淵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速度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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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泠雪差點被她推翻在地上。
“不是, 你推不來就松手。”曲明淵緩下來的時候玉泠雪仍心有餘悸。
而曲明淵沒有搭理她, 甚至松開了抓着輪椅的手,徑直走到江雨濃面前,擋住那個試圖朝江雨濃發難的男人。
* * *
“你居然還有臉來……不對, 你是不是跟蹤我?”鄧浩看見江雨濃的時候,差點氣笑了。
短短幾個月,他和他舅舅居然接連出事, 最終結果都是離職, 他能不怨嗎?
他不過是搶了點功, 江雨濃至于這麽恨他家,一定要把他們兩個人都搞死才算消停嗎?
“你臉挺大的, 适合拿擀面杖壓一壓。”江雨濃稍稍往旁邊挪了一寸, 避開鄧浩的唾沫。
鄧潭新都不忍直視, 稍稍拉了鄧浩一把。
今天是他和鄧浩,還有家裏幾個小輩一起來的。
屈芷更喜歡和她那群豪門姐妹一起逛, 沒有參與。
不然,指定不會讓鄧浩這麽跟江雨濃鬧。
碰壁一次是魯莽。兩次就是蠢。
何況, 鄧浩這一來,起碼是第三次。
簡直是愚不可及。
“你!”鄧浩氣的不行。
現在他在劣勢,哪兒還有以前的從容,笑都擠不出來。
江雨濃倒是淡定。她走得正,現在有朋友有老師,哪兒怕這群小人。
“你不是嘴皮子挺利索的?離職幾個月,人話都說不來了。”
江雨濃擡了下眼皮,還跟鄧浩笑了下。
鄧浩嘴角都在抽搐。“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也嘗嘗名聲敗裂的滋味。”
聽着鄧浩這麽一番狠話,鄧潭新是挺解氣的。
他到底只是個軟飯男,沒屈芷那麽拎得清,就放任鄧浩咬人,假意拉一下得了。
“我是挺期待的。我現在又沒什麽名聲。就是個普普通通的p2,帶一個小隊,接點上面派下來的活兒而已。倒是你們,之前那麽費盡心思想搞死我,又是抄襲又是出賣公司,最後成了嗎?”
“有這個功夫,不如好好想想,鑫辰都把你們開了,你們能去哪兒?”
江雨濃含笑瞪了鄧浩一眼。
她帶刃的眼神随即掠過鄧潭新,也點了些嘲諷上去。
兩個人俱是一愣。
“什麽?你升職了?!”鄧浩差點爆開。
憑什麽他被開了,這個罪魁禍首還能升職加薪?
“是啊,托你舅舅的福,我好好幹完了兩個項目,對面老板很滿意我,陳總游總也肯提攜我,我才這麽快的升職了。”江雨濃笑眯了眼。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當着過去欺負過自己的人的面大開嘲諷,是這麽爽的事。
聽見“游”這個姓,鄧潭新終于動手,拉住了鄧浩。“行了別說了,你說不過她的。”
再者,本來也是他們理虧。
就是他這個侄子,從小被家裏慣成無法無天的男霸王了,才會這麽理直氣壯。
也是這個時候,曲明淵回到了江雨濃身邊,把鄧浩撞開,逼得他推到兩米開外,和圍在休息區閑聊的游客撞在了一起。
鄧潭新看了曲明淵一眼,心中愈發恐懼。
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曲明淵?
他想要拿出手機,給屈芷通風報信。
又被曲明淵一眼吓得動彈不得。
曲明淵也同時在打量他。
這不是上次制造車禍的那個屈家人的老公嗎?
這麽挫,也不知道屈芷怎麽看上的。
不過……之前曲明淵是沒空去好好處理這件事。
本來她醒的時間就不多,更別說她還t要和江雨濃親昵,哪兒有空管一群跳梁小醜。
現在倒是不一樣了。要不是這人跳到自己面前,自己還忘了這麽大一個仇呢。
“我提醒你們一句。你們不會忘了,最開始是誰先把我家小雨做好的工作銷毀,又是誰先搶了小雨的功勞?”白蘭突然插話了。
曲明淵無奈又心累。
這個白蘭真是,怎麽還在看她和江雨濃約會?
“你也是,別裝無辜把事情都往鄧浩身上推。沒有你的默許,鄧浩能有這個膽子,還有你做的就更多了。”
她點到為止。曲明淵再送上一眼,直接把鄧潭新送入閻王殿了。
尤其,鄧潭新看見了姍姍來遲,坐在輪椅上的玉泠雪。
“怎麽了?有人騷擾你們嗎?”
玉泠雪拉了下曲明淵的衣袖,給了鬧事的鄧家人一個眼神。
很輕描淡寫的一眼,沒有太多的神色。
不過帶着她慣有的悲憫,就好像這些人是什麽塵埃螞蟻。
鄧潭新跟着屈芷不少時間了,認得這些豪門裏最不能惹的人。
而這位坐着輪椅,清冷矜貴,瞧着羸弱,又宛如神臨的小姐,一定是那位最近也來了塞羅維亞的玉家人,玉泠雪。
玉這個姓的份量有多重,不必多說。
哪怕她們家的綜合實力排不進港城前四,不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家。
但她們一定是港城最特殊的豪門世家。
這可是醫生世家。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得病?
得罪誰,也不該得罪醫生。
惹了她們的家族,無論大小,都死的沒煙了。
墳頭草兩米高,逢年過節,還會有需要玉家人出診的家族小輩去上邊蹦迪。
鄧浩可算從沖撞裏緩過勁兒來了,回到了鄧潭新身邊,還想再罵幾句。
鄧潭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閉嘴!沒看見玉小姐都來了嗎?”
“原來認識我啊。沒有盡到應有的禮數,是我的不對。失禮了。”
玉泠雪含着抱歉的意味,說着這句話。
卻并沒有帶上幾分真心。
她的涵養與禮貌反而襯得鄧浩的嘴臉更醜陋。
“不不不,不敢當。玉小姐不認識我們才是正常的,畢竟我們就只是些無名小輩。”
鄧潭新冒着冷汗,死命的按着不忿氣的侄子。
“這可不一定。我曾經的病人裏,普通人也很多。”玉泠雪不過挑了一眼。
鄧潭新卻從這位萬年同一張表情的臉上,瞧出了些諷刺。
完了。惹到了玉家人,他回去該怎麽和屈芷交代?
“但,我聽說,你們欺負我朋友?”玉泠雪臉上還挂着笑。
鄧潭新卻覺得如臨雪山之巅。
情急之下,他按着鄧浩的頭,逼迫他低頭彎腰。
“玉小姐問你呢!是不是欠江小姐一個道歉?”
“是她欠我一個——啊!”鄧浩還在倔強,被鄧潭新暗中用力,狠狠的掐過了胳膊。
“嗯?”玉泠雪輕輕一個鼻音。
直接把這個無理取鬧的男人貶入塵土。
“我沒錯!”鄧浩忍着痛還要繼續嚎,鄧潭新只好又給了他一下,逼迫他下跪。
“抱歉幾位小姐,是我家教養不好,讓小孩胡鬧。我替我侄兒和你們道歉。”
玉泠雪還想再說幾句的,被江雨濃拉了下衣角。
“好吧。二十多歲的人,年紀也不小了。”玉泠雪就這麽松了口。
“帶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否則以後丢了人,失了顏面……”她言盡于此。
留的白,讓鄧潭新感覺背上壓着萬鈞。
鄧潭新夾着尾巴把侄子和看戲的幾個小輩裹走了。
跑得飛快,哪怕是這麽人擠人的藝術展,兩秒後,江雨濃也沒看見人了。
“想不到,這倆拿鼻孔看人的,還有這麽卑微的一天。”江雨濃啧啧稱奇。
她倒不是想放過鄧浩或者如何。
單純是覺得和弱智扯這些沒意義。總歸,她拿到升職加薪了。
曲明淵更驚訝一點。印象裏玉泠雪不會做這種仗勢欺人的事,哪怕對方有錯在先。
“多少年過去了。”玉泠雪似乎看穿了曲明淵的想法。
今天這一出,她不出面,江雨濃她們當然也可以解決。
但總歸她們是自己的朋友,也是郁青鸾的好友。
該幫,她看見了,就不會不管。這才是她的本性。
溫和,已經是一種過去式,是她現在的表象了。
她搖頭,沒再提這件事。“帶你們繼續參觀吧。”
鄧潭新帶着鄧浩直接出了藝術展。“你簡直是頑固不化!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不就是個嬌滴滴的女人?還能有多恐怖?”
鄧浩哪怕挨了幾巴掌,身上都青了,嘴還在硬。
“蠢貨!你要是看不起女人,就別跟着我們來參賽!”
開玩笑,他吃喝玩樂都靠着屈芷,哪兒敢縱容鄧浩說這種話。
“而且,那位玉小姐可是有着天醫稱號的醫生,能從閻王殿搶人!只有治好過上千個病人,出診期間從來沒有出現過重大事故,失誤率小于0.1%的人才配被稱作天醫!她可是玉家最年輕的天醫,是醫生!你居然還敢用這種态度?”鄧潭新又給了鄧浩一巴掌。
鄧浩捂着臉。“那,那又怎樣?還不是個中醫,就會針灸,開點藥。我還不是有西醫能看?”
鄧潭新青筋都要爆開了。
這時,屈芷也剛好結束了下午茶,走了過來。“怎麽了這是?”
她還想拉架。
“這貨。惹到了玉泠雪。”鄧潭新也懶得再和鄧浩說。
要不是看在那張設計圖的份上,他萬萬不可能再帶這個坑得他丢了工作的侄兒出來。
“好你個鄧浩。”屈芷上來也是一巴掌。
“舅媽?!”鄧浩以為,至少屈芷會站在他這邊。
畢竟屈芷之前就對他很好,說他看着讨喜,長得喜慶,跟個年畫娃娃一樣,還很是惹得鄧潭新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
“玉家人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是吃了多少斤膽子,還給我能耐上了。”
屈芷擡手又想打。
她敢對曲家下手,那是世仇,是不論惹不惹的起,都要報複的仇。
她敢對玉家下手,那就是嫌活太滋潤、太久了。
奈何鄧浩臉上一邊紅一邊紫,腫得不成人樣,她想打也沒地方下手,這才作罷。
鄧浩腦子裏嗡嗡的響着,噗一聲,一口血從鼻腔和嘴角噴了出來。
“啧……你說你,剛剛要是不惹玉小姐,指不定人家還找人幫你治了。現在好了,等救護車吧。”
屈芷再怎麽氣,也做不到就這麽不管,還是叫了救護車。
不過她把鄧浩丢給了小輩,抓着鄧潭新走了。
“玉泠雪怎麽會在這兒?”
“我正要和你說。她和之前疑似曲……的人走在一起。”
屈芷眼動了動。
她最終還是合了下眼,按耐住心中的殺意。
“不要輕舉妄動。玉家得罪不起,還是要以交好為重。你這個侄兒,只會給你拖後腿。再有下次,我不可能給你們擦屁股。”
“是,是,老婆教育的是。”鄧潭新只能低頭受着。
屈芷稍稍松了點神色。“這還差不多。我看你這個侄兒,根本就是個不靠譜的,肚子裏沒點油墨。那設計稿真是他畫的?”
沒等鄧潭新說,屈芷又白了一眼。“偷的還差不多。”
“我,我不知道啊,他說是他畫的。”
“這話你信?”屈芷還笑了。
不過,此時此刻她想的還是,她們家需要這個獎。
倘若被爆出來抄襲之類的事,拿錢壓一下也就好了。
畢竟,能被鄧浩偷到稿子的人,怎麽也不可能是那幾個豪門裏的。肯定是個小門小戶的普通人。
一輩子,恐怕也見不到一千萬。拿捏她們,輕輕松松。
* * *
“今天謝謝你啦玉小姐。”結束了參觀,除了鄧浩的插曲,別的時間,江雨濃和曲明淵都過得很愉快。
“沒事。你們只需要幫我件事就好。”玉泠雪拿出了手機。
“跟青鸾聯系?”曲明淵一眼看穿了玉泠雪想做的事。
玉泠雪瞥了她一眼。“不是。我們展覽有個投票,你們給小鳥的作品投個票就好。需要你們入場的票根。”
江雨濃掃過票根上的二維碼,盯着網頁上的【你最喜歡的作品】,有點愣。
曲明淵直接笑出了聲。
“別笑。你要是追老婆,你也會這麽做的。”玉泠雪被老朋友笑了,臉蛋都有點紅。
“還好,我和我老婆很恩愛。”曲明淵翹着嘴,還是幫忙給郁青鸾的那副刺繡投了票。
“羨慕你們。怎麽做到的?”玉泠雪沒忍住,提前問了曲明淵。
“就,把她放在第一位吧。”曲明淵說罷,江雨濃還不好意思的戳了她一下。
玉泠雪垂眸,遮住眼底的失落。
“說的是。”可惜,她沒有做到。
“給她打電話呢?”等車的時間裏,曲明淵還跟玉泠雪開玩笑。
玉泠雪又瞥她一眼。這麽顯而易見的事也要拿出來說,純屬拿她打趣。
“沒打通。”曲明淵看着樂子。
玉泠雪轉成發信息。“我知道她不會接。”
“但,打不打,是态度問題吧?”玉泠雪把一早編輯好的消息發過去。t
沒有看見紅色的感嘆號,已經是一種進步了。
上了車,江雨濃還和曲明淵嘆息着。
“我只是在想。如果郁青鸾真的不喜歡玉泠雪,那玉泠雪做這些事,對她而言,難道不是一種打擾嗎?”
她靠在曲明淵裏,說完也在想,她是不是最近生活太甜蜜,都有心去愁別人的感情了。
“不一定。”曲明淵看着窗外。
遙想當年,玉泠雪帶着那個羞答答的江南姑娘來見她們。
沒有人想過玉泠雪會真的和郁青鸾走很久。
七年過去了,這份愛,至少玉泠雪單方面還沒有褪色。
郁青鸾都沒把玉泠雪拉黑,說不定,也有轉機。
“嗯?”
“不一定不喜歡。”曲明淵摟住了江雨濃。
靠在了她肩膀上。
“姐姐對感情還挺了解。”江雨濃捏着她的手,話很甜,表情卻沒有那麽好看。
“了解玉泠雪而已。”曲明淵摸了摸江雨濃的頭,料想到,江雨濃應該是想問這個。
“啊……”江雨濃垂下睫毛,多少有點不高興。
“之前沒和你說,是因為時機未到。”
曲明淵把江雨濃抱的很緊,不讓她有任何回避的可能。
“只是小雨,我可以保證。無論我變成什麽樣,都會愛你。”
江雨濃沉默着,一雙眼暗如霧夜。
五分鐘後,曲明淵感覺自己的掌心多了根手指。
是江雨濃遞來的小拇指。
曲明淵和她勾住。
她們拉過勾了。
一百年,都不會變。
* * *
回到家,江雨濃拿出手機,和寄養兩小只的寵物店視頻通話。
“嗨嗨,Rain,看得到嗎?”店主是個挺local的小姐姐,活潑得不行,看着就是喜歡小動物的那一類。
“看得到看得到。”江雨濃還給曲明淵帶了一只耳機。
“那我轉機位了——看!”小姐姐把鏡頭對準了湯圓和芒果。
湯圓神色恹恹的,趴在紙屑堆裏,看着要睡了。
芒果在欄杆上扇動翅膀,嘴裏還念叨着什麽。
“湯圓還沒适應?”江雨濃稍微有點擔心。
“昨晚吃東西了,今天我看它拉了,能吃能拉,應該在适應了。”
小姐姐還給江雨濃拍了巧克力豆。
“那就好。”小寵物畢竟不會說話,能吃能拉,基本上就沒有生病。
“不過,你的芒果今天說了好多話。”
小姐姐把話筒對準了芒果。
兩個人聽見那鹦鹉的尖嗓子喊着:“白蘭,白蘭江雨濃,江蘭……”
“它早上一直這麽喊的。是在喊你嗎?”
江雨濃看着芒果的綠羽毛,心裏暖烘烘的。
“是,是在喊我們。”可憐她的兩小只,肯定很想念她們。
“然後還念了一個名字。芒果~”小姐姐喊了芒果一聲。
芒果跳着轉過去。“湯圓,湯圓!湯圓!”
還越喊越大聲。
“這是龍貓的名字。它應該是想和湯圓一起玩了。”和之前那次很像啊。
“湯圓水水,湯圓拉了。”芒果看着那塊小屏幕,歪着頭繼續。
“是嗎?那我找個小房間把它們倆放出來一起玩。”
小姐姐帶着湯圓和芒果去了獨立的房間。
江雨濃選中這家店寄養,也是因為這件事。
而芒果落到湯圓身邊,果然沒再繼續喊了。
看着兩小只玩了會兒,江雨濃心滿意足的挂斷了電話。
“之前芒果也這麽喊過?”曲明淵倒是覺得奇怪。
芒果的語氣和喊她們倆的名字時,不一樣,更急躁,更不安。
剛剛的動作,也不像單純的玩耍,倒像是……
芒果在給湯圓檢查身體。
小動物在這方面的感官比人類敏銳。
會不會是湯圓生病了,芒果才會這麽喊?
“是啊。然後我把它放出來,還有湯圓一起,就好了。之後就不會再喊了。”江雨濃說得信誓旦旦。
曲明淵把懸着的心按了回去。
但願她只是想多了。
入夜,江雨濃躺在床上,橫豎睡不着。
“怎麽了?”周四還沒過去,今天還是歸曲明淵。
“我是在擔心……在龍貓裏,湯圓算膽子大的了。但比起狗狗,還是小很多。”
江雨濃翻着身,和曲明淵貼在一起。
“不是說能吃能拉,就沒事嗎?”
曲明淵也不敢給江雨濃說自己的猜測,怕最後虛驚一場,反而把江雨濃吓得魂不守舍,休息不好。
“是……但願它能多吃點。”江雨濃呼出一口氣。
她也真是幼稚了,遇到事居然需要愛人的安撫才能睡得着。
“會的。這兩天就該适應了。”曲明淵撫過江雨濃的背。
把江雨濃哄睡着後,她回到識海。
白蘭很不贊同的看着她。“如果你有猜測,應該給小雨說。你不該瞞着她。”
“只是猜測而已。如果吓到她,她睡不着,又沒法飛回去,怎麽辦?”曲明淵也不同意白蘭的看法。
而這,也越加應正了她的觀點。
她和白蘭并不是兩份記憶衍生出的兩個意識。
而是同一個意識的兩半。
所以她們性格才會如此不同。
白蘭有她沒有的暴躁,她有白蘭沒有的坦率。
再說直白一點就是,名為“曲明淵”的個體,複雜又多變。
她性格裏的善良、率真、嬌憨,合在一起,變成了白蘭。
而她性格裏的多疑、勢利、冷淡,變成了自己。
她們是同一個人的兩面,就像一張可以穿透手指的鏡子。
如此,才會天天吵架、對立。又在許多事情上如出一轍。
“可,可也不該隐瞞啊……”白蘭咬着唇,替江雨濃着急。
“……那你想說嗎?”曲明淵好似讓步了。
這讓白蘭覺得奇怪。以前曲明淵哪兒會和她讓步?
“我沒有讓步。我只是好奇你怎麽想。”
白蘭坐了回去。“我要說。明天就要給小雨說。這樣也有個防範和心理準備。如果真出事了,不至于被吓得不知所措。如果沒有,那最好不過。”
“……行吧。”她和白蘭果然合不來。
想來也是。她們都是同一個人的兩面了,合得來才說明曲明淵這人是個扁的。沒啥複雜的心思。
翌日早起,溫存過後,江雨濃聽白蘭說了這件事。
江雨濃起初是不信的。
但白蘭翻出了昨天的錄頻,給江雨濃指。
“你看,芒果是不是在啄湯圓?湯圓還給它翻肚皮。”
白蘭越看越覺得曲明淵說得對。
江雨濃沉默了下去。
半晌,她終于擠出一句話。“可是,我也不在……”
這種事,寧可相信,多一份準備,也不能不當回事。
江雨濃顯然因此憂愁了起來。
“這樣,你問問店主小姐姐,最近能不能帶湯圓去做個體檢?”白蘭幫她想着辦法。
“也只有這樣了……”江雨濃給店主小姐姐發去了信息。
店主回的很快。【可以,但你們沒有提前預約,最早只有下周三了。我剛剛問獸醫,能給龍貓看病的獸醫下周三才回來。我這周也是,周末還要去上門喂貓,很忙,抱歉呀> - <】
【可以可以,麻煩你了,費用我先給你。】周三也不算晚。
江雨濃給店主小姐姐轉了看診費用。
店主給她回了個表情包,讓她放心,今天湯圓也能吃能拉的,看起來還沒什麽事。
* * *
這周日是白蘭石頭剪刀布贏了。
剛好她周六沒陪江雨濃,早上醒來就十分熱情的拉着江雨濃……
等她們結束,江雨濃看着窗外的陽光,有莫名其妙的心虛。
她又在白日宣yin了,這不好啊。
“小雨~今天做什麽?”可白蘭在她身邊貼着,拉着她的手玩,她當然忍不住。
“我要再修一下我的個人賽作品。今天下午五點之前就要提交了。然後商議一下參賽細節……”
江雨濃掰着手指,兩場比賽壓在頭上,她之前沒有想過今天要做什麽。
“那五點之後,我們去看煙花秀吧。”白蘭把江雨濃的手放在自己頭頂。
江雨濃順着往下撫。“好啊。今天有煙花秀嗎?”
“有場小的。”白蘭等不及了,她一定要在今天把手帕送給江雨濃。
“那好。剛好那會兒是晚上,我們先去吃飯,然後看煙花秀。”江雨濃拍定,坐回位置上改圖。
一個多小時後,房門被敲響。
白蘭去開門,看見了陳渚韻。
“陳姐。”她跟着江雨濃喊的。
陳渚韻卻因為她這一席話,怔愣許久。
不多時,她搖頭,把門輕輕合上。
如果這是游從樂的女兒,喚她一聲姐……
得有多嘲諷。
“今天要交稿了吧?卡住了?”陳渚韻坐到江雨濃身邊。
白蘭在附近吃着薯片繡着新作品,不時注意那邊工作的兩個人。
“有一點。”江雨濃老老實實交代。
“本來說改不出來就算了,但婳祎給我修過之後,我看它哪兒哪兒不順眼,就強行想改,又沒有想法。”
陳渚韻是來安慰人的。“婳祎就那樣。你要她來改,她也不一定給得出更好的版本,不過是看着不順眼,添一筆而已。”
所以偶爾,陳渚韻會選擇避開給言婳祎看自己的新作,省的被言婳祎的修改亂了心神。
“那我就這麽交了?”江雨濃t翻出最新版。
“交之前那版。這版評委看得出你的糾結,那一版更流暢。”陳渚韻幫她定了。
“好,我先發給你。”江雨濃操作着。
發給陳渚韻後,她點進官網。
看見了初賽排在第一的那幅畫。
江雨濃當即呆滞,手裏的平板掉了下去。
“怎麽了?”白蘭急匆匆的趕來,看見江雨濃沒有受傷,只是呆住,放松了一點。
陳渚韻幫她把平板撿了起來,看見了上面的網頁。
白蘭拿過平板,當然也瞥見了那張設計。
“這,這不是小雨的設計嗎?”白蘭訝然,往下翻着。
這很顯然不是江雨濃的個人主頁,也不是江雨濃的作品集鏈接。
那标題分明寫着,這是初賽優秀作品一覽。
“不對,和小雨的很像,但不如小雨的好。”白蘭又仔細看了一眼。
她總覺得這個設計圖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底梁不對。如果真的照這張圖拿出去做,會出工程事故。”
而曲明淵順帶瞅了一眼,給白蘭解惑。
白蘭奇怪的瞥了她的意識體一眼。這人這兩天簡直像轉性了,突然沒有那麽執着,還會讓着自己了。
江雨濃也聽見了曲明淵的聲音。“我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陳姐,你要……”
她話沒說完,被陳渚韻比了個冷靜的手勢。
“我早就看過這張圖了,但還是選擇相信你。”
“我信我的眼光,我信你之前處理髒事時眼裏的純粹。也信你的技術——你的成品圖比這張好了太多。”
陳渚韻幫江雨濃把圖上傳好。
——用的她自己的賬號。當然,沒有拿走江雨濃的署名和作品版權。
這樣評委在看見作品的時候,會看見一顆星。
讓她們能夠冷靜下來思考,誰抄了誰的。
這是最開始陳渚韻給江雨濃想的辦法。
其實,誰是抄襲方,還是一目了然的。
抄襲的那幅圖在本尊面前相形見绌。
還有很基礎的物理問題沒有解決。
有她的名譽做擔保,評委不至于把江雨濃直接刷下去,踢出設計界。
“謝謝你!”江雨濃沒想到,不用她解釋。
這也是第一次,不需要她解釋任何事,老師直接信任了她。
從前……哪兒有這麽好的事?
大學的教授偷她的圖還說她做得差
中學的老師對她被霸淩視若無睹,還說她心眼小,一點事都要打擊報複。
小學的老師不信她是冤枉,連監控都不肯看,認定是她偷了同學的筆。
哪怕後來同學找到了筆,她也背着“小偷”的名號過了兩年。
她竟然……能遇到信任她的老師。
江雨濃咬着唇瓣,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
“妹妹,我信你,你怎麽還哭啊?”陳渚韻還想拿紙,白蘭已經揪着手帕給江雨濃擦起眼淚了。
有對象的人了不起啊。陳渚韻只能改為摸了下鼻子。
她确實沒想到,她說這一番話還把江雨濃惹哭了。
“沒有,我是高興,感動的……”江雨濃悶悶的聲音傳來,幽幽的,好像藏了什麽過去。
陳渚韻沒有興趣,白蘭把它記在了心裏。
白蘭抱緊江雨濃。
江雨濃也沒忸怩,撲在她懷裏好生哭了一會兒。
似乎要把過去十幾年的委屈全部在此刻傾倒。
等她哭夠了,白蘭也去衛生間換衣服了。
江雨濃抽着鼻子,自己擦起眼淚來。
“真的,謝謝你,陳姐。”她再次真摯的道謝。
陳渚韻擺擺手。“該做的。也不知道你以前遇到的人都什麽樣,相信你而已。”
江雨濃捂了下發紅的耳垂。
“怪不得你之前問我草稿和時間。”
“說起來這張稿我确實丢過一次。”
江雨濃想起,她什麽時候掉過東西了。
“有證據?直接的那種。”陳渚韻支着下巴,還挺驚訝。
這麽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居然還挺能耐。這種事都留了證據。
“我不清楚我留的證據是不是足夠清晰。我得找找。”
江雨濃想,她還得去問曲明淵這個電腦高手。
“不急。今天交稿,明天後天她們才會開始看作品。你交的晚,看到你的時間更晚。”評選一共耗時一周呢。
“而且我想,如果能在頒獎臺上揭穿那個偷你稿子的人,應該會來的更痛苦。”
江雨濃若有所思。她似乎有了點想法。
如果她沒猜錯,她的稿子,就是鄧浩偷的。
* * *
把計劃給白蘭講過以後,白蘭給了江雨濃建議,又去找了曲明淵。
“如果現在是我在管身體,我就已經把那個人處理掉了。”
曲明淵本來也想找那個屈芷的麻煩。計劃都訂好了,就等後天操作了。
“人家陳姐都說不要急了。”白蘭氣了一句。
“那哪兒是姐……”曲明淵想着上一輩錯綜複雜的關系,啧了一聲。
“什麽?”江雨濃和白蘭一齊發問。
“我說,你起碼該喊她姨姨。”曲明淵說着就把白蘭押了回去。
“抓個視頻對吧?”她坐到電腦面前,已經開始操作了。
“對的。存了視頻的電腦剛好沒帶來。”
有手稿也不管用。況且紙質版的還被偷了。
還是那段視頻來得直接。
等曲明淵把視頻搞到手裏後,白蘭又很果斷的把她踢了回去。
等着江雨濃把會開完,她們去吃晚飯。
“為什麽最近我們一起操控這具身體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白蘭覺得無聊,也就把曲明淵重新找了出來。
“說了,快融合了。”曲明淵說罷,看了眼天真爛漫的白蘭。
也不知道融合以後,她們會變成什麽樣。
說到底,曲明淵也不認識真正的“曲明淵”。
她只知道自己是個眼裏只有利益,對誰都充滿猜忌,不願親近的人。
能和江雨濃好上,可能有白蘭在影響她。
“不想和你融合。”白蘭撇嘴,想想就覺得煩。
要是融合以後,是曲明淵占主導呢?
那,白蘭還存在嗎?
“你以為我想?”曲明淵也受不了白蘭這個脾性。
“你軟的像顆糖,好欺負的很。”
白蘭一個白眼就翻過去了。
“我知道你昨天在想什麽。”半晌,白蘭又開口。
“我覺得,确實比我們是兩份記憶衍生出的意識要合理。”
“……你果然能懂我的想法。”也果然能影響她的作為和情感。
其實就這麽看,她們很難不算是同一個人。
她們給出的愛,看似是兩份,實則只是同一份愛的兩面而已。
“為了我們更好的融合,我有個想法。”白蘭招招手。
曲明淵耐下心,聽她的對立面說方案。
聽完,曲明淵就準備搶白蘭的位置。
她又被白蘭關了回去。“今天不行。周一再說。我有事要做。”
“走吧姐姐,吃飯去。”江雨濃也剛好開完會,提着一筐陳渚韻給的零食,進了屋。
“就等你這句話了~”白蘭撲過去,抱住江雨濃。
江雨濃選了和上次維多利餐廳差不多規格的一家。
這次沒有曲明玉她們打擾,也沒有莫名其妙的火災。
她們幾乎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吃完了一半。
剩下一半因為要趕煙花秀,狼吞虎咽的幹完了。
“要來不及了!”白蘭牽着江雨濃,看她收賬單,急得在原地抓腳趾。
“馬上馬上!下次一定不能吃這麽慢了。”江雨濃其實是在确認她的禮物。
确認完,她被白蘭一把拉着跑了起來。
兩個人在夜色中奔跑,乘着風向開闊地帶前進。
塞羅維亞的夜色一直很溫柔,她們的頭頂聚着星和雲,把微微亮的月光都抹碎。
一聲巨響炸開,而兩個人才到一座橋上。
“糟了……”白蘭擡頭,看着她們沒能趕上的煙花。
“不,在這裏就好。”江雨濃捏了下包,摟住白蘭,往橋的欄杆上靠。
金與紅勾勒不一樣的花朵。
天上河裏都是同樣的光景。
一個被風撕開,一個被水扯成繡線。
一朵煙花炸開在兩個人的眼睛裏時,她們一塊兒拿出了給對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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