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先去把神器交給主教。”

過了好一會兒，丹汀才移開了目光，他面色微紅，對于自己的失禮也覺得有些尴尬。

梅裏休斯收回手，他摸了摸露拉的頭，這種柔軟的觸感讓他有些上瘾：“我和你一起。”

“教堂距離這裏有些距離，你可以在家裏等我回來......”

“是你說過。”梅裏休斯打斷了他，碧綠的眼眸直視着丹汀，像是在譴責他，“你是我的盾牌。”

丹汀頓時愣住了，然後想起了當初的話，忍不住勾起唇角，沒有再勸說，反而爽快地說：“好。”

丹汀并不打算騎着過于招搖的布萊特去教堂，他打算走過去，順帶可以帶着梅裏休斯看看蘇薩那，希望他可以喜歡這裏。

梅裏休斯還是那副打扮，但是丹汀得脫下騎士的铠甲，穿一些并不太顯眼的衣服。雖然事實上和梅裏休斯走在一起無論他如何僞裝都沒辦法普通。

但是被喜悅沖昏頭腦的龍騎士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直到路過的人過于頻繁的探望才讓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

雖然并沒有多出什麽角或者尾巴，但是梅裏休斯的外貌美得不像人類，他整個人好像在發光，即使穿着并不華貴，依然可以讓人不由得注意。

路過的人只是看，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話，丹汀也就只好當那些視線都不存在，專心地為梅裏休斯解說。

“那家店的烤串特別好吃，我經常出來偷吃。”

“噢那是一家賣寵物的店，可惜我已經有布萊特了。”

“我就是從那家店買的花種，但是太坑了，其中大半是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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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解說算得上是蹩腳，但是梅裏休斯卻聽得非常認真，甚至還會根據他的解說作出相應的反應，比方在聽到他上當後就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

丹汀從未覺得這條街這麽有趣過，他就這麽滔滔不絕地從訓練營一直講到了教堂門口。

“聖域。”梅裏休斯在看見這座宏偉建築的時候，脫口而出的卻是別的東西。

“嗯，蘇薩那大教堂裏屬于聖域，由教皇親自布的法陣，專門有人負責維持。”丹汀解說員的身份還沒卸下來，他已經是條件反射地為梅裏休斯解答了。

“很浪費。”精靈卻如此評價道。

“我也覺得。”丹汀小聲附和他，然後清了清嗓子，“但是這些話可不能在裏面說。”

“這種道理我還是明白的。”精靈歪了歪頭，卻是比丹汀更快地踏出腳步。

走進教堂，就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得到了某種救贖，溫暖的風輕柔地撫過每一寸皮膚。

大教堂允許任何人進去禱告，但是丹汀要去的是不開放的地方。

他朝一旁打盹的牧師走去，非常抱歉地打擾了他的睡眠，然後向他詢問主教的位置。

牧師站起身，他微胖的身材讓他看起來親和很多，他認得丹汀，也知道他背負的任務，所以不需要再過多盤問，就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帶着一點睡意的笑容：“請跟我來。”

丹汀回過頭，想叫梅裏休斯，卻發現精靈似乎看着神像神游了。

那當然不會是光明神的原貌，只是一個連雕刻都朦朦胧胧的大致的猜想，卻承擔着過于龐大的精神寄托。

精靈仰着頭看着神像，不像牧師那樣虔誠，亦不像忏悔的人那樣帶着雜亂的情感。他看着神像就像看着藍天，看着草原，看着一切普通的事物。那一瞬間，丹汀恍惚間覺得他與神同高。

“你在想什麽？”丹汀忍不住問出了聲。

“沒有。”精靈移開了目光，他朝着牧師露出一個微笑，“只是覺得這裏裝飾得很好。”

牧師這才看見這個和教堂恍然一體的陌生人，他和外面那些普通的民衆并不一樣，尤其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他幾乎瞪大了雙眼：“您是......精靈？”

作為和光明最親近的精靈，他們天生便對自然和生命有着無法超越的親和力，幾乎每一個都是天生的治愈者，有着将荒原變成森林的力量。

但是大陸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精靈了，這種生靈亦如光明般容易消逝，居住森林的水源遭到了一點污染都能讓他們虛弱。

“羅森牧師，請帶路吧。”丹汀堵住了牧師洶湧的好奇心，他退後了一點，将精靈擋在身後，然後牽起了精靈的手。

這種動作意思很明顯，牧師也只能收起他的私人情緒，老老實實為丹汀帶路。

長長的走廊一樣被聖域覆蓋，一直通到外人無法涉足的地方。

“我想，主教不太喜歡其他人進入裏面。”

在門外，牧師還是出手攔下了梅裏休斯。

丹汀還拉着梅裏休斯的手，他還以為這點很明顯：“我想，主教不會拒絕一個精靈的，不是麽？”

一向好說話的龍騎士這次好像并不打算退讓，一樣溫和好說話的牧師有些犯難。

門就在這種時刻打開了。

更加濃郁的光明氣息傾斜而出，法陣的核心就在這裏。

坐在中心的老人睜開眼，他在看見梅裏休斯的時候只是有一瞬間的遲疑，并沒有牧師那麽失态。

“光明神歡迎任何親近他的種族。”老人說。

看來這就是主教了，他似乎是這個法陣的一部分，從晶石裏汲取的能量需要通過他轉為光明能量。梅裏休斯毫不顧忌地打量着主教。

果然很浪費。他收回目光。

他打量主教的時候，主教也在打量他。

丹汀都快忘了他來這裏的目的。

“真是難得的貴客。”主教毫不吝惜他的贊美，“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光明的信徒。”

但是他的熱情好像并沒有被接受，精靈忽然皺了眉頭，他看向一邊，臉上是精靈們罕見的一絲傲慢。

“我并不是光明的信徒。”他如此說。

空氣仿佛凝固了，丹汀夾在中間，覺得他有必要調和一下氣氛。

“主教，我想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是關于神器的吧。”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那面小鏡子，樸素得看不出來是神器，甚至連主教都差點沒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畢竟這種傳說中的神器應該足夠華美或者震撼人心，這樣才配得上它的名號。

“傳說中晨曦女神會用它盛放曙光這劈開黑暗的最尖銳的光，如此收集的光明能量能給惡魔造成致命的打擊。”開口解釋的卻是梅裏休斯，他似乎很不滿主教的反應。

“她就是如此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做着這件事，這面鏡子是她随身攜帶的鏡子，為了方便，不可能做成什麽華貴的樣子。”

“她為什麽要收集這些？”開口的是牧師。

梅裏休斯看向他，有一瞬間牧師覺得那眼神好像毒蛇盯着獵物，他甚至寒毛乍起，但是他定睛一看，精靈眼中又只剩下安靜柔和的碧綠。

“這是武器。”他緩緩開口，“雖然只用了一次。”

還失敗了，所謂的神器被丢出窗外，碎成一池子光明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