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喻瓷,別離開我好嗎?
第45章 喻瓷,別離開我好嗎?
瞥見男人眼底的落寞,陸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
作為好兄弟,他從來沒見過衍哥為情所傷惡心樣子,總覺得天大的事落在他身上都能輕松跨過。
之前總聽顧阿姨講起衍哥高中時期的那段戀愛,而且是他唯一的一段戀愛,那時候有個女生一直纏着他,後來衍哥抵擋不住對方的攻勢,一步步淪陷其中,可在談了半年之後,那個女生便毫無征兆的甩了他。
被追的是他,可被迫分手的也是他。
聽顧阿姨說,衍哥那段時間消沉了許久,甚至幾次三番卑微的挽留那個女生,連割腕的手段都用上了,可依舊挽回不了她的心意。
當時他還覺得到底是那個女的這麽有魄力,連衍哥這種等級的帥哥都敢拒絕。
直到那天在江城遇到那位傳說中的女勇士,才明白為何衍哥一直對其念念不忘,分手六年都一直沒談戀愛。
那姑娘的長相确實叫人難以遺忘,也許是他沒有真正對一個人動過真感情,所以無法感同身受。
只是他沒想到衍哥對其用情這麽深,過了六年又與那姑娘糾纏在一起,甚至還領了結婚證,可惜他的步步撒網,卻還是以失敗告終。
連他都覺得那姑娘的心腸不是一般的狠,換做正常人,早就淪陷在衍哥的西裝褲下了,就是趕也趕不走。
陸璟輕嘆氣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衍哥,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顧衍舟繼續往嘴裏灌酒,沒有理會他在說什麽。
陸璟:“這家酒吧的陪酒小姐個個都貌若天仙,我去叫幾個過來,保準服務到位,就別再對某些狠心的女人念念不忘了。”
不多時,酒吧經理拎着三個穿着性感清涼的陪酒小姐走進了包廂,陸璟擡眸掃了她們一眼,大致露出滿意的表情,然後吩咐經理可以先出去了。
“是的,陸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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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給她們使了個眼色,暧昧的說:“今晚只要伺候好了顧總,小費少不了你們的。”
三個陪酒小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角落的英俊男人,這種等級的客人平常可不多見,激動之心溢于言表。
從始至終,顧衍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噪音,修長的指節搖晃着酒杯,昏暗的燈光下,勾勒出他棱廓分明的俊臉,神色帶着幾分朦胧醉意,幾個姑娘扭動着水蛇腰走過去。
可還沒等她們觸碰到男人的軀體,一道淩厲的目光霎時射了過來。
幾人同時僵住了身體。
那位顧總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冷淡疏離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顧衍舟輕擡眼睫,目光落在這三個陪酒女身上,眉眼驟然一沉,冷聲開口:“都給我滾出去。”
聲音低沉而淩冽,帶着不容置喙的強硬,讓人汗毛豎起,脊背發涼。
幾人的心髒重重一顫。
大腦突然宕了機。
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陸璟。
陸璟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看來他的自作主張衍哥壓根不領情,為了避免局面更為焦灼,他直接給幾人使了個眼色,“都出去吧,現在用不着你們。”
陪酒小姐們雖然有些失落,但也不想再遭受剛才的眼神攻擊,只好依依不舍的從包廂裏走了出去。
人走後,包廂又恢複了寂靜。
陸璟轉頭看向一臉陰郁,活像有人欠了他一個億表情的顧衍舟,是在有些無語:“衍哥,我好心找人來陪你,你就這麽不領情,雖說這些女孩的顏值比不上你家那位天仙,但起碼也是這家酒吧的頂級貨色……算了,你愛咋樣就咋樣,我也懶得自讨沒趣了。”
他一甩手,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中。
顧衍舟收起落在陸璟身上的目光,又開了瓶高度洋酒,有一搭沒一搭品味着,直到酒水見底,他才從沙發上起身,腦內突然一陣眩暈,不知道多久沒醉過的他,現在的只能撐着牆慢慢行走。
陸璟見狀,趕緊扶住他,“衍哥,你要去哪?”
“回家。”他惜字如金丢下兩個字。
陸璟注意到他走路都困難的樣子,無奈說:“今天算我倒黴,我送你回去。”
顧衍舟沒有拒絕,因為他知道自己醉成這樣,根本不能自己開車。
車上,陸璟雙手握着方向盤,神色有些煩躁,感情今天被衍哥叫出來,除了看他自顧自喝酒,然後就是苦哈哈給他當司機,不過只敢在心裏抱怨,當面他可不敢說這些話,從中央後視鏡裏,看到男人昏睡過去的模樣,完全不像那個雷厲風行、受人敬仰的顧衍舟,反而像一只被人丢棄的小狗狗,找不到家了一樣。
他輕輕嘆了口氣:“衍哥,你就這麽放不下她嗎?”
到家後,陸璟艱難的把人扶回房間,可某人偏偏很不老實,強行要去隔壁那間房,陸璟拗不過喝醉了的顧衍舟,只好把他扶到隔壁的房間,看裝修布置就能猜到這間房應該是喻小姐住過的。
顧衍舟搖搖晃晃倒在床上,高大的身形猛地陷入被褥裏,被四周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仿佛喻瓷沒有離開自己,還在他身邊一樣,他抱着被子,低聲呢喃道:“喻瓷,別離開我好嗎?”
看到這一幕的陸璟,扶額有些無奈,不知道衍哥明天醒來還會不會記得這一切。
離開前,隐約看到他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淚,應該是錯覺吧。
榕城某幢老式公寓。
昏暗寂靜的房間裏,喻瓷輾轉反側許久,奔波勞累了一整天,終是抵擋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裏。
喻瓷躺在冰涼的病房裏,渾身插滿了儀器,原本容貌絕美的女孩看起來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樣子,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身形消瘦不已,仿佛死神已經給她下達了指令,塵世間的快樂再與她無緣。
她身邊沒有人陪伴,只有孤孤單單一人,護士來給她輸液,憐愛的目光看向她,忍不住問了句:“喻小姐,你沒有朋友和家人嗎?”
她張了張幹澀的唇瓣,開口的聲音孱弱而沙啞:“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父親在監獄服刑,他不知道我生病的事,就算知道,他也沒法來看我,至于朋友,有是有,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麽狼狽的樣子。”
護士聽後無意間露出同情的眼神,上天可真是殘忍,這麽年輕的一個女孩,為什麽偏偏得了這麽嚴重的病。
她安慰護士不用為她傷心,人都是要死的,她不怕,就是遺憾沒能見到那個人最後一面。
護士:“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是你男朋友嗎?”
喻瓷:“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曾經我們是男女朋友,但後來我甩了他,六年後,我們重新遇見,又重新糾纏在一起,一次意外落水,他賭上性命救了我,後來他用一紙婚約把我栓在身邊,我答應了,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很久。直到某天,他告訴我他一直愛着我,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複合,我說得考慮一下,他給我時間。可惜,在我決定給他答複的那天,查出了白血病。”
護士聽得認真:“所以,他不知道你得了白血病?”
“是的,在查出白血病後,我就離開了他,走得決絕、毫無留戀,我一次次傷害他,他現在應該恨透了我。”
看着女孩傷心落淚的樣子,護士感嘆命運弄人。
“聽起來你非常喜歡他,他也非常喜歡你,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要互相傷害,我不清楚你的做法是否正确,但如果那個人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面,肯定會遺憾終生的,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把你的情況告訴對方,如何抉擇應該由對方來決定,他不應該蒙在鼓裏,別給彼此留下無法挽回的遺憾。”
喻瓷不知道護士說的是否正确,但她确實沒有勇氣把真相告訴顧衍舟。
後來,終是堅持到了生命的終點,在閉上眼睛的那刻,她望着冰冷的牆壁,眼神空洞無光,身體變得越來越僵硬,醫生早就下過好幾次病危通知書,可她還是繼續堅持了半個月,似乎是在等一個人,但最後沒等到那個人的出現,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在無人知曉的夜晚,她的生命迎來了終點。
“顧衍舟,對不起,這輩子是我辜負了你,如果有下輩子,請你別再愛上我了!”
喻瓷猛然從夢中驚醒,渾身被汗液濕透,呼吸紊亂,夢裏的場景是那麽真實,仿佛場景置換一般。
難道未來的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下場,孤身一人在冰涼孤寂的病房裏結束生命?
時間如過眼雲煙,一眨眼,在榕城的生活已經過去兩個月了,喻瓷也逐漸習慣了新的環境。
這裏雖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繁華熱鬧,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她的身體卻每況愈下,明顯感覺體力相較之前退化了大半,每天出門買菜都成了力氣活。
每天清晨照鏡子是她最痛苦的事,以前,每天自己那張美麗嬌豔的臉蛋,會感到開心引以為傲,而現在,她不敢看鏡子裏那張極致虛弱的臉,多看一眼,仿佛都是在提醒她,這張臉有多醜陋。
她又怎能頂着這樣一張臉去見顧衍舟。
簡單吃過早飯後,手機傳來一條新的信息。
她低頭掃了一眼。
林思悅:【瓷瓷,今天身體怎麽樣?】
看到消息的一瞬間,喻瓷習慣性彎了彎唇角,來榕城的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和林思悅保持着聯系,其實一開始她打算換了手機號碼,斷絕所有聯系,但最後還是沒有這個勇氣,她放不下過去,也放不下真心關心她的人。
每天有人跟她聊聊天,日子應該能好過點,沒那麽難熬。
林思悅知道自己的病情,每天問的最多的也是她的身體如何,勸她別放棄自己,一定要去醫院治療,如果錢不夠,可以向她借,然而,喻瓷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糟糕,如果去醫院将是一個無底洞,而且也不會看到未來,和她相匹配的骨髓幾乎是萬裏挑一,從始至終,醫院都沒尋到合适的骨髓,她早就放棄希望了。
她現在只希望在這棟房子裏好好度過餘生。
喻瓷打字回複:【和之前一樣,不好不壞,就是沒什麽力氣,不過還能自理,放心,暫時還死不了。】
林思悅:【瓷瓷,你別那麽悲觀,保持樂觀的心态,或許有奇跡出現,我過兩天正好有假期,我想飛來榕城看看你。】
喻瓷:【什麽,你要來榕城?】
林思悅:【對,我都買好機票了,這次你可不能拒絕我。】
其實這幾個月來,她經常說要來榕城看自己,但都被她拒絕了,一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張病恹恹的臉,二是覺得太過麻煩,飛機票也挺貴的,可惜這次她說什麽都要來榕城,怎麽勸說都無用。
喻瓷:【那好吧,你想來就來,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林思悅:【不用了,瓷瓷,你身體不好,在家好好休息,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迷路不成。】
喻瓷被她逗笑了,無奈回複:【行,聽你的。】
隔天下午,林思悅打車來到機場,下車後,匆匆提着行李箱準備去安檢,突然,腳步一頓,聽到不遠處一陣熟悉的聲音。
“顧總,榕城那邊的酒店已經安排好了。”
“行,我知道。”
顧衍舟低頭和助理肖晨說話,聲音低沉凜冽,高挑的身形宛如一道風景線,很難不被人注意到。
林思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個高個男人,是顧衍舟,從未想過在這種地方遇見他。
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剛想轉身當做沒看見的樣子,突然聽見有人喊她:“林思悅——”
擡眸,不知何時,顧衍舟已經走到了她跟前,四目相對的一刻,她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顧總,好巧啊!”
注意到她神色的異樣,顧衍舟靜靜的望着她,像是在審視什麽,表情淡漠蕭瑟,眼底晦暗幽深。
時間流逝着,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他才動了動薄唇:“巧。”
從學生時代起,林思悅就對眼前的男人十分敬畏,更別說現在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有多大,她尴尬的摸了摸耳垂,“是這樣的,顧總,我趕着上飛機,能麻煩讓一下嗎?”
顧衍舟低眸瞥了眼她手上的機票,目的地是榕城,和他一架航班。
“正好我也要去榕城,林小姐,不如結個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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