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

第51章 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

瞥見女孩害羞的神情，顧衍舟抱着她的手緩緩松開，眉宇間染上落寞，低垂着眼睫，頗為難過的嘆了聲氣，“虧我沒日沒夜照顧某人這麽久，原來她還是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可真是一廂情願啊！”

聞言，喻瓷忙忙不疊抓着他的手解釋：“阿衍，你別誤會，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太意外了，沒想到你會說這些，之前我傷害了你這麽多次，你非但沒有怪我，反而不離不棄陪着我治病，阿衍，對此，我無以為報，而且如果不是你的日夜陪伴，我應該撐不到現在，這條命是屬于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

病房安靜了半分鐘，顧衍舟收斂眸光，往她身上靠近了幾分，俯身摟着女孩嬌小的身子，勾唇輕笑：“無以為報，那就以身相許。”

喻瓷抿了抿唇瓣，任由對方摟着自己，看見男人眼底的認真，喻瓷忽然眼眶有些酸澀，她這樣的人何德何能會讓他如此在乎，這輩子她似乎都離不開他了，想到不久前自己躺在手術室冰涼的床上離死亡最近的一刻，她的腦子裏全是她和顧衍舟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

“行啊，以身相許就以身相許，我還怕你不要我呢。”

屬于女孩輕柔驕矜的嗓音掠過耳畔，顧衍舟愣了愣，然後将女孩擁入懷中，眉宇肆意舒展着，一臉無辜的詢問道：“是我不要你還是你不要我？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拼命将我推開，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她将腦袋埋在男人炙熱的胸膛中，感受着心髒跳動的真實，擡頭鄭重其事的說：“阿衍，對不起，之前是我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總以為這樣破碎的我已經配不上你了，你值得更好更優秀的人，所以才一次次選擇逃離，甚至不惜用言語傷害你，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人注定要在一起一輩子，不管分開多少次，上天都會讓他們重新聚在一起。或許是經歷了一次生死，我想明白了一切，就算世界末日來臨，我都不想跟你分開。”

似乎是沒料到她會說這樣感人肺腑的話，顧衍舟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滞，眸光微閃，喜悅浮上眉梢，雙目微微發紅，下一秒，貼着她的耳畔低語：“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要是反悔，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不會反悔。”

只見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喻瓷深吸氣，對上他的眸光，認真道：“阿衍，我們以後都不要有所隐瞞，有任何事都要告訴對方。”

他毫不猶豫的嗯了聲，轉而又道：“但貌似一直隐瞞的人是你。”

喻瓷被說的低下了頭，确實，一直以來有所隐瞞的都是自己，不管是六年前還是重逢後，她說了無數多謊話，一次次傷害他，難為顧衍舟一直不嫌棄自己，她握緊手心，這輩子不想再錯過了。

“阿衍，其實六年前跟你說分手……不是出于我的本意，那時候的我還太小，年輕沒有自主力，在家裏人的壓迫下，我妥協了，分手後的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壞的人，為什麽不能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為什麽要那般無情的推開你，感嘆相戀太難，但即使後悔，也知道再沒法挽回了。”

顧衍舟平靜的聽着，并沒有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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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托起女孩白嫩的臉頰，出聲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你那時候才多大，很多事想不清楚非常正常，我不怪你。”

喻瓷愣了下，發現男人一臉平靜，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困惑的問道：“阿衍，你聽見這些都不覺得意外嗎？”

他随口道：“不意外，因為我早就知道了。”

“我記得沒跟你說過這事，你怎麽會知道的？”

見他遲遲沒有回答，喻瓷忍不住搖晃起他的胳膊，嘟唇說：“阿衍，說好了以後都要坦誠相見，有事不能瞞着對方的。”

顧衍舟握住她亂動的小手，如實說：“因為是你父親告訴我這些的。”

話落，病房裏陷入短暫的沉默。

喻瓷半晌才開口：“你說什麽？你去見我爸了，可他不是在……”說着，嗓音不自覺發了顫。

“沒錯。”

“阿衍，你為什麽要去找他？”

想到喻瓷的骨髓已經移植完，她的身體也在慢慢恢複，顧衍舟覺得應該告訴她這一切，繼續隐瞞也不是辦法。

他嚴肅了面容：“因為給你捐骨髓的人就是你父親。”

話落的瞬間，喻瓷不可置信的反駁道：“阿衍，你是不是在逗我，你說給我捐骨髓的人是我爸，可他在監獄服刑，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還……”

“是我告訴他你生病的情況的，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極力懇求我幫忙，帶他去醫院和你做配型。”

“竟然是這樣。”

喻瓷呆呆的睜着雙眼，神色略微凝重，她從未想過給她捐獻骨髓的人是她的父親，眼眶瞬間泛了紅，情緒極為激動的開口：“阿衍，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顧衍舟：“是你父親讓我保密的，還說他這輩子虧欠你很多，不知道該怎麽彌補，骨髓是他自願捐給你的，不希望你有任何壓力。”

喻瓷咬着紅唇，眉眼緊皺，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她低聲呢喃道：“爸，其實我早就原諒了你，當初你做了錯事，被起訴入獄，連累了我們一家，起初我真的很恨你，恨你為什麽要做犯法的事，還間接害死了媽媽，但後來，走上社會後，我才逐漸體會到錢有多難掙，這些年，如果不是你拼死拼活在外掙錢，我和媽媽根本無法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才明白，你是為了我和媽媽的未來在做打算，相信在天上的媽媽也會釋懷的。”

她的嗓音逐漸變得哽咽，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顧衍舟心疼的把人摟入懷中，輕輕拍打着她的肩膀，嗓音不自覺放低，“別難過了，你父親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傷心流淚的樣子，過去的就讓其随時間流逝，別再追憶從前了，珍惜現在才是，知道嗎？”

喻瓷窩在男人溫暖的胸膛裏，他說的有道理，于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緊接着，她猶豫問道：“阿衍，你就不怪我爸爸當年對我們倆棒打鴛鴦嗎？”

“怪啊！”顧衍舟沒否認，輕輕點了下她挺翹的鼻尖，神色平靜。

“那你還……”

“不過也能理解你父親的心情，如果換做是我，可能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跟一個窮小子談戀愛的。”

喻瓷輕擡眼睫，眸光裏倒映出對方清晰的樣子：“阿衍，就算你現在還是當年那個窮小子，我也會愛你如初，絕不會嫌貧愛富。”

顧衍舟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想笑，胸腔微微起伏，憐把人抱得更緊了，“嗯，我也一樣，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就算今後老了禿了甚至發福了，我依然不離不棄。”

喻瓷輕輕推他一下，“你才禿了發福了，就能不能盼我點好的。”

明明說的是感人的話，可她又想哭又想笑。

顧衍舟沒說話，直勾勾盯着她柔美的面孔，輕輕勾唇，喻瓷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腦內突思緒然一閃，随即，羞澀的勾住男人的脖頸，紅唇湊近，迅速親了下他的嘴角，一觸即離，臉頰上浮現點點紅暈。

嘴角柔軟的觸感讓顧衍舟微愣，等反應過來後，化被動為主動，當即扣住女孩的後腦勺，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喻瓷沒有推開他，安靜無聲的病房裏，只見他們相擁親吻在一起，喘息聲肆意交織着，直到喻瓷感覺呼吸有些不暢時，顧衍舟才戀戀不舍的松開她。

一吻結束，顧衍舟眼底浮現絲絲欲念，仿佛沒有親夠似的，一下下繼續啄吻她紅腫的唇瓣，還是一如既往的味道，讓人貪戀懷念許久。

喻瓷警覺的捂住自己的唇瓣，“不許再親了，這裏是醫院，得注意影響。”

指責的聲音帶着軟糯的嬌嗔，聽的顧衍舟喉嚨發癢，但也知道小姑娘剛移植完骨髓，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只能壓抑着心中的欲念，輕笑着調侃道：“行，那就等你出院再親。”

聞言，喻瓷的臉頰更燙了。

“別說了。”

顧衍舟見好就收，拿過一旁的保溫桶，打開蓋子，将裏面的排骨湯倒入碗中，然後翻出床上的便攜餐桌，“先喝湯吧！”

喻瓷剛準備拿起湯勺，就見男人先她一步将排骨湯喂到她嘴邊，喻瓷有些受寵若驚，慌忙說：“我自己可以吃。”

可男人沒聽，眉宇間充斥着愛意：“我喂你，乖！張嘴！”

喻瓷無奈，乖乖張嘴，搞得自己好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一樣，明明她的身體在逐漸恢複，自主進食沒有任何問題，但看到顧衍舟這般貼心的照顧自己，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滋補的排骨湯入口，順滑香甜。

“阿衍，真好喝。”

她露出滿足的表情。

顧衍舟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喝就多喝點。”

這時，病房門被人推開。

兩人同時轉身，只見林思悅呆呆的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大袋水果，用一種震驚的表情看着他倆。

她沒想到會看到顧衍舟親自喂瓷瓷喝湯的畫面，太詭異了。

喻瓷頓時有些尴尬：“思悅，你來了。”

林思悅輕咳一聲，笑眯眯走過來：“是啊，瓷瓷，我來看你了，這幾天恢複的怎麽樣啊？”

“挺好的，能吃能睡，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出院了。”她彎了彎嘴角。

“那真是太好了。”她把水果放在一邊，又看向一旁的顧衍舟：“顧總，瓷瓷的病真是多虧你了，謝謝啊！”

顧衍舟微微偏頭，随口說：“用不着說謝謝，喻瓷是我的女人，我本該做這些。”

林思悅愣了下，沒想到他會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臉紅心跳的話來，這還是那個高冷淡漠的顧衍舟嗎？

喻瓷見情勢不對，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胳膊：“阿衍，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跟思悅說，拜托了。”

捕捉到女孩眼底的央求，顧衍舟無奈起身，低頭，叮囑她別聊太久，排骨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喻瓷當即應聲說好。

等人離開後，林思悅往床邊的椅子上一坐，長舒一口氣，這才敢放聲說話。

“瓷瓷，我剛才看到了什麽，顧衍舟他親自喂你喝湯，這也太貼心了，我看着都快羨慕死了。”

喻瓷：“思悅，你別瞎說。”

“是我瞎說，還是你不好意思了。”注意到她發紅的耳根，林思悅笑意盈盈的打趣道：“瓷瓷，這世上像顧衍舟這麽好的男人可不多了，你可得把人抓緊點，你是不知道，當時你倒在樓道裏他有多着急，像發瘋似的，去醫院的路上都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喻瓷沒有反駁，确實，這輩子她遇不到比顧衍舟更好的男人了。

“不過好像也不用擔心，當初你那麽無情把人家甩了之後，他不是還忘不掉你，記了你這麽多年，這說明他愛你愛的要死，情根深種，以後估計只有你甩他的份。”

喻瓷被逗笑了：“想什麽呢，我沒事幹嘛把人家甩了，這不是腦子有病。”

“可你當初……”

“當初是年輕不懂事，現在不一樣了，我跟顧衍舟都說明白了，以後要互敬互愛，坦誠相待，誰也不能有事瞞着對方。

“我想用往後的日子把之前錯過的六年給彌補回來。”

看到她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林思悅打心底為感到高興。

在病房的日子悄然流逝着，一個星期後，在檢查了各項指标後，喻瓷的身體達到了出院的标準。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六。

顧衍舟特地開車來接她出院，“走，帶你回家。”

他說的家當然是指他和喻瓷的家，再次回到那棟熟悉的別墅，喻瓷頗為感慨。

她原先以為自己再也回不到這地方了，但上天是眷顧她的，不僅治好了她的病，還讓她重新回到顧衍舟身邊。

這一次，她會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