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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劍士之約◎

真不巧。

在感覺到大島彗星變軌的時候，柏正和希卡利正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醞釀着自己究竟該怎麽開口。結果來自地球意志的驚呼就突然在她腦海裏響起，吓得她一個咧趔，差點連路都忘了怎麽走。

而與此同時，希卡利也擡起頭，望向頭頂的夜空 ，臉色并不怎麽好看。

他知道今天晚上的約會又要被打擾了。畢竟他們都能感覺的到，往地球砸來的可不止變成碎片的大島彗星，還有兩個正在打架的宇宙人。

簡直是雪上加霜。

GUYS光是應付彗星碎片就已經疲于奔命，對于新出現的宇宙人無暇應對。不過好在，還有未來駕駛着推進號跑了出來，在一旁監視着兩人打架的動靜，情況倒也不算最糟糕的那一種。

而很快，這場戰鬥就由巴爾吉星人被另一個身着铠甲的武士一劍斬了結束。

“你是誰？”看着對方慢慢轉過身來，未來停穩機身，這麽問道。

“我是紮姆夏。”那人很快回答：“我來地球，是為了斬殺獵手騎士劍。”

說的那叫一個大言不慚。

“什麽嘛。”

站在距離鳳凰巢不遠的山坡上，最開始還津津有味看着外星人打架，但一聽到這人居然是沖着希卡利來的，柏頓時不幹了，站在花壇邊氣得直跳腳：“他還真敢說啊！”

真當自己是什麽宇宙第一強者了嗎？我都能一把地獄火燒光你的頭發信不信！

“希卡利，把你的騎士氣息借我。”朝着已經又跟夢比優斯打起來的紮姆夏呲起牙，她從鼻子裏哼了聲：“我去讓他再說一遍，他來地球要斬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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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

看着這樣炸毛的少女 ，只覺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可愛。希卡利笑着笑着搖了搖頭，把人從花壇邊沿抱了起來，放回地上，輕輕在她額頭上點了點：“別擔心，我不會輸的。”

本來以希卡利的個性，他其實壓根懶得搭理這種挑釁。但好巧不巧，紮姆夏旁邊就是GUYS用來炸彗星碎片的銀鯊炮，而對方也很聰明地以此為要挾，這就沒法讓他再假裝沒看到了。

“我馬上就回來。”

又揉了把少女柔軟的長發，藍色的巨人示意她等在這裏別動。但在轉身向着戰場走去的時候，他又被柏一把拉住，硬是往手裏塞了個什麽。

希卡利低頭看去，發現躺在自己掌心的，是一塊流淌着銀色星輝的阿柏水晶。

“帶着它。”

伸出手指，在水晶上點了點。看着它很快變成一團霧氣，流淌進了希卡利的騎士氣息中，柏抿緊嘴角，臉上滿是不容拒絕：“你會成為劍，歸根究底也有我的原因，我要和你一起接受那個家夥的挑戰。”

“……”

看了眼手腕上泛着一層銀光的騎士氣息，希卡利嘆了口氣，沒有拒絕，也來不及再拒絕。

“下不為例。”

雖然從來不願讓她涉險，但也不會忘記對方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屬于星球意志的驕傲，藍色的巨人點點頭，将短劍插.入氣息之中。很快，夜空下湖藍色的光芒驟起，顯露出他原本的身姿。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在希卡利身邊，随着他一起出現的，還有空氣中慢慢凝聚出的，無數阿柏水晶的寂白輪廓。

“這是……”感覺到希卡利的出現，夢比優斯扭頭望來，看着眼前的場景愣了愣。

“藍色的身體，是劍嗎？”

剛斬斷了夢比優斯的光劍，順便開了一通嘲諷，然後就發現了這個新加入者。紮姆夏微微眯起眼，看着新出現的巨人點點頭，做出了拔劍的姿勢：“來吧，讓我證明誰才是宇宙第一強者。”

“我接受你的挑戰。”

轉眼間，鋒銳無匹的光劍便已出鞘，希卡利點點頭，周身的氣息開始變得凝重而冷肅。而随着他的動作，圍繞在他身邊的阿柏水晶也發出了足以照亮夜幕的璀璨光芒，宛如流淌的水波一般，瞬間朝着藍色的巨人聚集而去，在他身上凝結出了虛化的銀色光芒。

就像附着上了一層透明的铠甲。

‘柏桑？’

即使隔着老遠，也能感覺到那光芒之中蘊含的牢不可摧，夢比優斯一時有點為這個合體技能驚呆了。他扭過頭，看向山坡上同樣注視着這邊的白衣少女，剛想說些什麽，卻被那人抵在嘴唇上的手指截斷了所有的聲音。

“你在那裏安靜看着就好了，未來君。”

朝他安撫般笑了笑，柏的語氣很堅決：“希卡利不會有事的。”

“……”

不，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好嗎？

一時竟然講不出話來，夢比優斯感受着希卡利在水晶光芒的映襯中陡然攀升的氣勢，忍了又忍，還有沒有忍住，将同情的目光播撒在了還一無所覺自己在面對什麽的紮姆夏身上。

阿柏水晶的硬度宇宙罕有，希卡利的劍法也足夠驚人。世界上最鋒利的矛和最堅固的盾都握在對手手中，從一開始就利于不敗之地，他現在是真的替千裏迢迢過來找虐的紮姆夏感到心疼。

這還打什麽架，不如一起吃狗糧啊。

總之，不管夢比優斯怎麽腹議，兩位宇宙劍客最終還是拔了劍，朝對方斬去。在最後一塊大島彗星碎片被擊破的炫目光芒中，武士刀與光劍劃過的弧度并不明顯，卻足夠驚心動魄，只是眨眼，勝負就已經徹底決定，絕無翻盤重來的可能。

那是個并不讓人意外的結果。

當手中的星斬丸斷成兩截的時候，隔得老遠柏都能聽到紮姆夏不敢置信的低喃。與此同時，希卡利也收回光劍，慢慢轉過身來，胸口處有一片具現化的阿柏水晶正在從空氣中變回光的模樣，正中間淺淺的劃痕昭示着，這場決鬥其實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毫無懸念。

“多謝，柏。”

知道如果沒有阿柏水晶的保護，那道刀鋒斬開空氣留下的劃痕便會出現在自己身上，雖然這種程度的傷口對于光之巨人而言不痛不癢，但希卡利并不會因此而吝啬自己對于少女的謝意。

“這沒什麽。”擺了擺手，柏眼底寂白的光影逐漸褪去，語氣并沒有什麽起伏：“是希卡利你足夠強大。”

不然，就算是将自己的力量消耗一空，也不能保證他真的全身而退。她看上去像是做了一件多餘的事，但她和希卡利都很清楚，其實她是在向他坦誠，即便是被守護着的阿柏，也是同樣想要保護她的騎士的。

那無關愛恨，無關強弱，只是一種已經刻入骨子裏的本能。

後面希卡利去和紮姆夏說了什麽，柏并不感興趣，也沒有再仔細去聽。她從視野更好的花壇上跳下，坐在馬路邊緣。力量的消耗還是給本就不太行的身體帶來了負擔，少女有點暈暈乎乎地抱住自己的腦袋，一時間感覺整個人都被地心引力向下墜去，連發絲在晚風裏揚起的弧度都顯得那麽無精打采。

“柏桑？你還好嗎？”

希卡利搞定了紮姆夏，GUYS搞定了大島彗星，自覺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夢比優斯幹脆在山坡邊蹲了下來，發着光的燈泡眼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原地的少女，語氣隐約可見揮之不去的憂慮：“我能幫你做什麽？”

“……你別來吓我就行了。”

沒想到一擡頭，就對上奧特戰士擔憂的大臉，柏很難昧着良心說自己沒有被這人吓到。她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地，朝夢比優斯招招手，臉色即使在夜幕的虛化下，也顯得有些蒼白：“這麽大只蹲着不難受嗎？”

“嗯。”

很是上道的化成光，恢複了人間體的姿态。未來假裝自己沒看見旁邊還在跟紮姆夏扯皮的希卡利瞬間犀利起來的眼神，一屁股在柏身邊坐了下來。

“剛剛我真的很驚訝。”

他看着少女垂落在臉頰邊的寂白長發：“那個光芒看起來有些像是劍的铠甲……柏桑的力量已經可以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還能夠這麽做的。”柏搖搖頭：“阿柏亡靈的複仇之铠給了我些靈感……只不過，我現在的能量還不太夠，沒有辦法凝出那樣實體的铠甲。”

這樣子。

未來恍然大悟。他說怎麽柏給自己支援的時候一直都是整塊的水晶之牆，到了希卡利桑這裏就變成了貼身的铠甲，偏心也不帶這麽偏的。反正都是阿柏星孕育出的能力，亡靈所帶來的也不全部都是不好的東西，最起碼，少女還能從中看到某種可能性。

只不過——

“真的好難得啊，希卡利桑在這個時候還會允許你使用這樣龐大的力量。”

未來發誓，他只是看着對方力竭的模樣，忍不住這麽感慨了句。然而話音剛落，他就驚恐地發現，柏桑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随即咬緊了嘴唇，就好像在害怕着什麽一樣，甚至周身的氣息都一下子虛弱了下去。

不是吧。

什麽都不必講，這個表現已經很明顯了。

“你難道還沒跟他說嗎？！”年輕的奧特戰士差點就這麽直接跳起來：“柏桑！這樣不行啊！！”

“我本來打算說的！”一把捂住他的嘴，以防把那邊的藍色巨人給直接招來，柏現在覺得自己也十分委屈：“可是當我準備開口的時候，那個黑不溜秋的家夥就已經跑過來要跟希卡利決鬥了！”

“唔唔唔嗚嗚！”

被這人把嘴巴捂得嚴嚴實實，未來瞪大了眼，只能發出一點意味不明的動靜。

“我說的是真的啊。”而柏還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麽，只是抓着自己的前同居人訴苦：“我絕對不是故意瞞着他的。可是事情就是這麽不巧，我能有什麽辦法？希卡利那樣的性子，等他知道了，還不是要……”

“還不是要怎麽？”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略微低沉的聲音昭示着主人并不算特別愉快的心情。少女猛地瞪大眼，看了眼還被自己捂着嘴、卻已經滿臉寫着絕望的未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把手從對方臉上拿開。

她慢慢轉過頭，看向面色不愉的希卡利，感覺心髒都被吓得停止了跳動。

“那個，我……”

猛得站起身，試圖向對方解釋些什麽。柏朝着希卡利的方向邁了一步，卻沒想到使用力量的後遺症還沒好全，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地上栽去。

完了。

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了悲鳴。當少女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反應極快的希卡利打橫抱起，窩在對方懷中，只能看見頭頂璀璨的星辰，以及這人瞬間幽深起來的眼眸。

“解釋一下，柏？”

來自光之國的科學家咬了咬牙，臉色黑得吓人。

“……”

餘光瞥見想來接人卻沒搶到的未來已經默默收回了手，給自己比了個保重的口型。柏深吸口氣，冷靜地合眼，閉嘴，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