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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林逸覺得這赤兔馬挺可憐的,作為一匹馬,他向往自由沒有錯,可他的價值在這樣的年代就是頂配的戰争工具,誰用了赤兔馬,誰在戰場上就好像疊加了一層buff。

當然,這馬也能彰顯人的地位,只有位高權重、對當朝有一定貢獻的人才配得上這樣的名馬,這也是為何敵軍和我軍都想得到他的原因。

林逸的任務目标也是将這家夥馴服成将軍霍起的坐騎,從而才能功成身退,他要是放走赤兔馬,他的任務基本上也就嗝屁了。

可看到這家夥不畏懼艱難險阻也要逃離人類,林逸動容。

只是一個想逃離人類世界的毛孩子,又有什麽錯。

林逸告訴統子:“我要放他走了,我覺得他挺可憐的,父母死在了戰場上,他不想死在戰場上,他想要自由。”

統子說:“但你要是放走他,萬一他又被有心人帶走,受到什麽傷害,你于心何忍?”

這倒也是,可他沒辦法在孩子受傷的時候,把他帶回去啊,那多趁馬之危。

統子又說:“找他的人很多,不管敵軍陣營還是我軍陣營,他都已經是人類榜單上的珍寶,他能逃到哪裏去?”

林逸回答:“他總能逃到他願意去的地方。”

統子給了林逸答案:“不會的,如果你放他走了,他會被敵軍陣營再次捕獲,他不僅要回去受到傷害,還要被敵人馴成殘暴的戰馬,成為反派用來标榜戰争的工具,以後會将霍起踩死在戰場上。”

林逸:“……”

統子說:“你別不信我,赤兔馬的性子剛烈,一生只認有緣主,誰能馴服他,他就跟誰,原劇情裏他被敵軍馴服,敵軍的反派首将多次被他救于水火,卷土重來,那些人攻進大周朝的城池之後,燒殺搶掠,百姓遭殃,那罪孽有赤兔一半的功勞。”

林逸:“……”

統子:“所以你必須拿下他,讓他效忠霍起,這樣以後的局面才會被更改,你的任務才是成功的,不然咱們就白來了,你也不能白給人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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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為難了:“他只是一匹馬,有那麽厲害嗎?”

統子問:“戰場上的作戰工具,你看現代化的戰争裏面,哪裏沒有坦克飛機?”

這倒也是,有頂配作戰工具的話,确實會好一點。

林逸表示知道了。

那他再想想辦法吧,如果這家夥真不願意跟他回去,那他也沒辦法,目前還是想辦法把他的傷治好吧。

林逸也再沒說什麽強迫赤兔的話,只是在周圍搜尋可以用的藥草,這孩子屬實傷的有點重了。

其實他在原劇情裏有後來的表現,也不能全怪他,他只是一匹馬,怎麽逃得過人類的手掌心,不管多厲害的動物,在人類面前都是無助的。

看他現在的樣子,他其實很不情願參與人類的戰争,他只是想要自由罷了。

【孩子有什麽錯,一點錯都沒有,向往自由是作為動物的天性,他只是順從了天性,可人類不讓他順從自己的天性,非要把他馴服成一個戰争的工具,他也挺無助。】

安安靜靜躺着的赤兔馬,忽而聽到不同于白馬的聲音,他回頭朝着白馬望去,發現他并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在草地裏翻找着什麽。

赤兔馬疑惑了,剛才那是誰的聲音?

為什麽和白馬發生的本音不一樣?

是白馬的聲音嗎?

他不知道,那聲音就出現了一瞬,消失不見。

他以為自己幻聽。

他的傷口太疼了,他跑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那些人追着他殺,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被那麽多人追?

他從小跟着母親,在軍營長大,母親說父親死在了戰場上,他沒有見過父親的面。

可後來有一天,母親蹭蹭他的臉頰,跟他說要逃離這種生活的話。

母親說:“等你長大了,有力量了,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種生活,我要随着主人上戰場了,阿娘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記住阿娘的話,不可以再參與人類的戰争,我和阿爹都死在戰場上,這是給你的警鐘。”

那天夜裏,母親随着主人出征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他等到了天亮,也沒有等到母親回來。

第二天的時候,母親的主人回來了,他來看望小赤兔,那男人只是摸摸他的頭說:“你母親是母馬,即使也是赤兔,可腿力到底不如不公馬,你是公馬駒,長大後一定比你母親要出息,我會把你養大,培養成一個比你父母都優秀的戰争工具。”

他不懂自己為什麽是戰争工具,直到他長大,經歷過幾次大大小小的戰争之後,他才知道母親那些話的含義。

戰場上到處都是冷兵器,屍橫遍野,兩歲不到的他,被主人鞭撻着從那些人類以及戰死的馬屍體上踏過去,惡心想吐。

可他只能前進。

他為了能在戰場上活下來,躲避人類的武器,每次都提心吊膽,他的腳力和力量都很好,那是因為他想活下來。

可每一次他帶着主子成功逃離戰場或者大獲全勝後,主子只看到他的戰争價值,卻看不到他內心的恐懼和懦弱。

他懂母親的那些囑咐了,他得逃,策劃這場出逃他耗時半年,終于在那群人松懈的情況下,離開了軍營。

他不要再作為戰馬踩着人和戰馬的屍體過日子,他想要清清靜靜,安安寧寧,他要去找母親所說的自由。

母親說,在他們未被馴服之前,一直都是生存在野外的,野外的自由很美好,沒有人類的鞭撻和強迫,也沒有戰争的恐懼和殘忍,只要活着不被其他動物吃掉就好了。

看得出來母親也很向往自由。

他終于從軍營逃出來了,即使身上中了箭,他心裏也是開心的。

哪怕是死,他也得死在野外,不能辜負母親的心意。

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另一個陣營,那是他主子的死對頭,他曾在戰場上見過那個人幾次,是個很兇殘的将軍。

他并不能理解人類的陣營,誰對誰錯,在他看來,人類都是一樣的。

他們太可怕了,他不喜歡人類。

夏日的風吹過山崗,他感覺傷口疼痛不已,是他跑的太久了,讓傷口惡化了。

他還中途把那支箭給拔了,幸虧傷的不深。

那匹白馬并沒有離去,而是在周圍搜羅了什麽草藥,全給他叼過來了。

甚至咬了幾根清脆的綠草,扔在他面前,顯然是給他吃的。

赤兔不能理解白馬的舉動。

這白馬是那個将軍的坐騎,追着他來是為了降服他的,他都知道。

他冷着聲讓白馬放棄:“就算你把我的傷治好了,我也不會感恩于你,你想通過這種舉動,讓我跟着你回去嗎?不可能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參與戰争。”

白馬将嚼碎的藥草敷在他的傷口上,赤兔疼的直炸毛。

“你想趁着現在,殺死我嗎?”

林逸沒有那個心思,懶得回他。

他用的都是一些止血的草藥,幸虧他以前在野外的時候,經常受傷,就學了點自救方法,看了很多中草藥的功效。

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用場了,還挺實用。

聽到赤兔不友好的語氣,林逸也不生氣:“我也不需要你感恩我什麽,我也并不想把你帶回去,但你在外游離,總歸是危險的,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跟我回去,那我也不掙紮了,我救活你就放你走。”

赤兔冷哼:“救活我還不是為了我那點價值,我又沒讓你救我,我緩一緩就好了,是你自己多管閑事。”

林逸真是無語了:“好好好,我多管閑事,我對你帶有目的,我就是想救你,你滿意了?”

赤兔就知道是這樣:“救活我我也不會跟你走,戰争是罪孽。”

林逸應着:“可不是嘛,罪孽大發了,可是總有正義的一方。”

赤兔不解:“戰争還有正義的一方?”

林逸回答:“肯定有啊,總有對的一方,錯的一方。”

赤兔依舊不能理解,在他眼中,戰争造成的傷害都是一樣的,怎麽還會分善惡呢?

林逸知道他不懂,這種疑難的問題,動物要是能想清楚,那就太能了。

他也不和赤兔頂嘴,給他敷完藥草之後,就去找吃的。

夜幕已經降臨,那白馬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不回去的話,他的将軍不會責備他嗎?

他的将軍不會打他嗎?

換成赤兔自己的話,要是擅作主張,肯定少不了一頓鞭子。

終于等到夜幕降臨,赤兔覺得傷口竟然好了許多,不怎麽疼了。

他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望向已經離他幾百米的白馬,那家夥還真不打算追他了?

赤兔疑惑:“他這樣回去,真的不會被他的主人責罵嗎?會不會給他一頓鞭子啊?”

他竟然擔心起這個問題來,他沒必要想這個問題啊,反正挨打的不是他對吧?

那家夥追着他來本就是不懷好意,是為了把他帶回去給他的主子,

就算挨打,那也是白馬活該,他憑什麽為那家夥擔心?

他才不管,他要繼續趕路了,免得被那群人再逮回去。

林逸在黑夜中聽到赤兔起身的動靜,朝着那邊看了一眼,并沒有打算追過去。

人類本身就是自私的,任何動物只要對人類有價值,那必然都會成為人類眼中可用的工具。

就因為馬的性格溫順,是食草動物,不會輕易對人類造成傷害,所以成就了他們在人類世界的價值。

林逸倒是希望他能跑掉,如果跑不掉,下次在戰場上遇到,他可就不會嘴下留情了。

雖然這“戰地越野”就這樣跑了,可林逸并不覺得惋惜,即使他的價值再高,也始終是個向往自由的動物,自由比什麽都好。

林逸在心裏默念一句:【希望你不要再被抓回去吧小家夥,一路平安,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自由,我回家了。但如果下次在戰場上遇到你,我可不會放過你,那就祈禱你真的能遠離戰争。】

其實林逸覺得這家夥還是有點血性的,怪不得被稱為最剛烈的馬。

馬被人類馴服幾千年,已經徹底失去了本性,變得順從,即使在古代,馬也是很重要的交通工具,所以家養的馬,很難有這種烈性子。

除非野馬,可是野馬不會出現在人類的視線裏。

站在動物的角度,這小赤兔還是很有血性的。

林逸準備回家了,他覺得有點害怕。

這古代的野外可不比現代的,現代各種城市化之後,野外的動物變的很少,多數都進了動物園。

但古代不一樣,各種猛獸會在夜間出入山林,而他們現在就是在山裏。

他得盡快跑回家才行,他只是一匹馬,沒有馴服赤兔,回家也不丢馬的臉。

林逸準備深呼吸一下,奮蹄狂奔。

他這一操作,給大家看迷糊了。

“不是,将軍讓你去降服赤兔馬,你怎麽還放走了?”

“這銀槍有點本事啊,它給赤兔找草藥敷傷口!動物世界都進化成這樣了?”

“而且還是小薊和劉寄奴,是有點中醫的底子在身上的!”

“看呆了,古代的戰馬都是老中醫。”

“可是它這樣放走了赤兔,會不會回家挨打啊?”

“ 這大晚上的,不會有狼吧?”

林逸也擔心,但危險還是來了,周圍響起了狼嚎聲。

狼可是群體捕獵動物,他要是不跑快點回家找将軍,很容易會淪為狼群的食物。

可他剛跑出幾百米,就聽到了馬兒的嘶鳴聲,拖着長長的尾音,他便知道那小赤兔可能遇險了。

林逸頓住了腳步,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心裏有點犯怵,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返回去。

可赤兔那聲音越來越恐懼,林逸膽戰心驚,問統子:“我不會死在這裏吧?有積分兌換金手指嗎?”

統子回答:“想什麽呢,上一世的積分都已經凍結了,只有全部任務完成才可用,這一世你又還沒開始完成任務,哪來的積分給你?”

林逸啧了一聲:“你這統子見死不救啊,那可是狼群!會把馬吃掉!”

統子說:“加油542B,你不會死在這裏!”

林逸一聽不會死在這裏,就壯膽了。

他警告統子:“你最好別坑我,你現在升級了,應該不會再那麽不靠譜了吧?”

統子回答:“我現在是中級系統,相信我,沒事的!”

林逸聽到這一句,便毫不猶豫的沖了!

【小家夥挺住啊,我來了!!】

小赤兔也沒想到會遇到狼群,這狼群規模雖然小,可各個都是實打實的惡狼,如果逮住他吃一頓,那可就賺大發了。

他本來就受傷,肯定是血腥味吸引來了狼群圍堵,不然這些家夥怎麽不去追白馬?

他休息了一天,被白馬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惡狼們越發貪婪,他悲催的想,自己不會死在這裏吧?

他數清楚了周圍有四只狼,數量不多,但如果對他死纏爛打的話,肯定會把他咬死。

他目前還有點體力,和狼群斡旋,可當他沒有了體力,那就是狼群的主場,他又沒有狼咬合力極強的犬齒,那些家夥興奮的發出嚎聲,好像已經在慶祝勝利。

傷口裂了,疼的他身體打擺子似的,可現在生命遇到威脅,他已經顧不上傷口了。

眼看一只狼一直盯着他的後腿咬,他所有的戰力都來自後腿,那狼想咬住他的蹄子。

就在尾巴的毛發被狼咬住狠狠撕扯,他力不從心時,那個本來離去的白馬,竟然橫沖直撞沖了過來。

白馬嘶鳴一聲,沖過來一蹄子就将咬住他尾巴的狼踹飛了!

那狼被摔得不輕,發出一聲慘叫,其他狼見狀,并沒有後退。

可是這一刻,小赤兔的心有點安穩感了。

小赤兔的心髒開始怦怦亂跳!

白馬怎麽又回來了?

他看着白馬已經離開了啊?他對白馬态度那麽差,這家夥都不記仇嗎?

可是現在想不了這些,他要和白馬并肩作戰,将狼群驅趕離開。

可這幾只惡狼不會輕易離開,狼的忍耐力特別強,盯上的獵物,不死不休。

林逸知道鬥下去不是好事,狼性堅韌偏執,打下去他倆個食草動物一定會死。

林逸朝赤兔嘶鳴:“你先走,我斷後!”

赤兔一愣,他什麽時候被這麽保護過?

自從兩歲開始,能上戰場了,一直都是他在保護主人,卻沒有任何人或者動物保護他,對于主人而言,他只是一個戰場上的工具,雖然價值擺在那裏,但死了也就死了。

可現在出現了一匹白馬,卻要保護他?

他是圖什麽?

不管白馬圖什麽,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添亂,白馬沒受傷,比他情況好點,他還是先跑為妙。

林逸見赤兔聽話的跑了,心裏舒口氣,和狼群大戰了一會兒,誰也沒占到便宜,他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試圖引開狼群的注意力。

但狼群聞着血腥味還是追着赤兔去了,林逸在後面追趕,一時間山林裏熱鬧極了。

直播間也熱鬧極了。

“這個直播間就很神奇,每次出現的主角都自帶喜感,可銀槍要比德森靠譜很多啊。”

“德森是獅子,面對的是獅群,銀槍是白馬,面對的是狼,沒有可比性。”

“可狼也是馬的天敵,這一幕就很驚悚。”

“它救赤兔的時候都沒有遲疑,多好的銀槍啊。”

“希望赤兔能跟它回去吧,畢竟即使赤兔不回去,也會淪為人類的工具,它的價值擺在那裏,那就沒法自由。”

“說到底,都是人類惹的禍,當牛做馬可不是白說的。”

赤兔終于跑遠了,那匹白馬和四只狼不知去向,他感覺胸膛生疼,就跟打了一場惡戰一樣,每次他從戰場上下來,都是這種狀态。

太害怕了,他四肢有點忍不住打顫,他聽不到白馬的叫聲,可狼群的聲音還在嚎叫。

白馬為什麽會這樣對他啊?如果真的只是為了降服他,壓根用不着這樣冒生命危險,可白馬本來已經離開回家的,又折回來了。

他長這麽大,只有母親這樣保護過他,為他打算過。

後來母親死了,軍營裏的戰馬都欺負他,誰都瞧不起他,因為他年紀太小了,卻成為了主人最關注的戰馬,軍營裏的那群馬從來都不和他互動,也不會和他玩。

他也理解,畢竟那群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死在戰場上了,他也不計較。

內心對這個世界沒什麽期待,只是不想死在戰場上而已。

可如今,出現了一匹毫不相幹的白馬,為了他,引開了四只狼。

白馬不會被吃掉吧?

他越想越覺得害怕,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會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跑掉,可現在,他踟蹰了。

他擔心白馬。

“為什麽啊?那家夥為什麽要對我好?他不是為了幫人類降服我嗎?可他卻從狼嘴下救我?他會出事嗎?”

許久沒有白馬的嘶鳴聲,赤兔開始擔心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明明可以直接跑的。

但行為卻和想法相反,他轉頭回去了。

他發出嘶鳴聲呼喚白馬,結果剛轉身往回跑就遇到狂奔而來的白馬!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那一刻,心裏好欣慰。

白馬沒事。

他停下腳步,等着白馬跑過來。

白馬氣喘籲籲在他面前停下,大口呼吸。

“運氣算好,遇到了打獵的人,那幾只狼被吓跑了,不過那群人發現我了,追着我來了,咱們還是繼續跑吧?”

赤兔一言不發,轉身就走,林逸跟在他後面。

兩匹名馬在黑夜的山林裏穿梭,躲避狼群和人類。

終于在一個小時後,他們在一個山澗前停下了,跑太久了,停下喝一口水。

赤兔訝異于白馬的腳力,竟然能跟上他。

他是戰馬中腳程最快的。

可白馬卻不遺餘力,跟上了他的腳步,他想問什麽,終是一句都沒問。

喝完水之後,他們兀自沉默了一會兒。

林逸動了動耳朵,聽了聽山林裏的聲音,發現那些人已經被他們甩掉了。

他要連夜趕回軍營了。

他和赤兔道別:“記得別靠近人類的村莊,別讓人發現你,你該往草原的方向跑,明白嗎?草原很大,會有野馬群,你可以加入他們,野馬是自由的。祝你一路平安。”

赤兔沉默着。

林逸見他不答話,也不管了。

他擡起蹄子準備下山。

轉身往山下跑了幾步,腦海裏突然叮的一聲。

“恭喜宿主完成‘初馴赤兔’任務,獎勵積分+10,請宿主再接再厲!”

林逸愣住,一回頭,卻發現赤兔那家夥跟在他後面,并沒有離去。

【什麽情況?他怎麽不走了?跟着我幹嘛?不是向往自由嗎,我給你自由了,你還跟着?不怕我了?】

林逸不能理解赤兔為什麽跟着他,便停下來。

“喂,我說,我現在要回家,将軍還在等我回去複命,你跟着我幹什麽?”

赤兔一言不發的走到林逸面前,一副傲嬌的樣子。

明明已經那麽落魄了,卻還是一副誰也看不上的樣子。

他兀自走在了林逸前面,問的卻是:“你就這樣回去,你的主人不會打你嗎?”

林逸疑惑:“他打我幹什麽?我降服不了你,證明你厲害,我弱雞。他那麽厲害,他怎麽也降服不了你?指望我一匹馬帶個戰地越野回去,那不純純做夢嗎?”

林逸在他身後跟上,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他也不和林逸頻繁搭話。

林逸讨了個沒趣,提醒他:“山下有村莊,有人類,你不想跑了?”

赤兔沉默半天之後,回答了一句:“你救了我,我不能讓你回去挨打,要不你跟我一起跑,要不我跟你回去。”

林逸愣了:“你說什麽?”

赤兔再沒回答他。

林逸有點激動:“你要跟我回去?我的戰地越野,勞斯萊斯,頂配邁巴赫,我沒聽錯吧?”

赤兔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麽,便只回了一句“你煩死了”,然後帶頭在前面跑了,林逸自己都懵了。

但看着赤兔那矯健的身影,往山下跑去,林逸激動異常,他敲統子:“我去,赤兔馬自願跟我回去?我沒聽錯吧,他不是一直想逃離戰争?”

統子感慨道:“多好的赤兔啊,只是被折磨太久了罷了,他通人性,也是懂感恩的。”

林逸也嘆息:“多好一孩子,被人類折磨成什麽樣了?好了,不跟你唠嗑了,我帶我的勞斯萊斯回家了。”

統子:“……”

林逸追上赤兔,在後面提醒他:“你要是現在不跑,可就真沒機會跑了,一旦入了軍營,那你将再次成為戰争的工具。”

赤兔沒回答。

林逸在後面咬他的尾巴,被赤兔狠狠甩開。

“喂,我說你倒是回答我啊,你為什麽不跑了?”

赤兔覺得這白馬還挺啰嗦。

“你到底想不想讓我跟你回去?”

林逸趕緊表态:“想想想,當然想了,可是等你跟我回去,你得認我做師父。”

赤兔問:“師父是什麽?”

林逸回答:“就是跟你爹娘一樣的存在。”

赤兔只回一句:“我爹娘早死了。”

林逸:“……”

好吧,這小崽子一點都不懂他的幽默。

夜黑風高,林逸都不記得走哪條路,可赤兔卻記得,他只走了一遍。

林逸感慨赤兔這好記性。

-

霍起在軍營等了半夜,都沒等到自己的寶貝的盧回來,副将們都擔心的盧馬遇險或者迷路。

霍起卻十分篤定:“它從小跟着我南征北戰,不可能迷路,沒聽到敵軍的動靜,也不可能遇險,除非遇上這山林裏的猛獸,它才回不來,不然就算死,它也會回到我身邊。”

大家都不再敢說話,紛紛陪着将軍在軍營前等着的盧馬回來。

等了大半夜,大家都以為的盧馬不會回來了,還想着這次将軍為了一匹難馴的赤兔,丢失了愛馬,必定動怒。

可誰也沒想到,的盧不但大半夜回來了,還帶回了将軍想要的赤兔。

一聲馬兒嘶鳴聲傳開,将軍緊繃的一張臉終于舒展。

他就知道的盧不會讓他失望。

霍起迎上去,威嚴的聲音呼喊一聲:“銀槍!”

銀槍朝着将軍跑過去,腦袋直接蹭在将軍懷裏,馬蹄不斷在地上跺來跺去,那樣子顯然有邀功的意思。

相比的盧的乖順,那赤兔可就太別扭了,即使跟着白馬回來了,也不讓任何人碰。

霍起想摸他,給他套個缰繩,都被極速躲開了,并且抿起了耳朵。

赤兔這一切行為都是在抗拒的意思。

霍起了然了,拍了拍銀槍的腦袋,誇了句:“幹得不錯,銀槍,它竟然跟你回來了。”

林逸可驕傲了,這小崽子不跟他回來還能跟誰走?他可是用命救了這家夥。

可是赤兔就是不讓任何人碰,誰碰都躁。

林逸見狀,走過去用腦袋蹭蹭赤兔的脖頸,輕聲安撫:“別耍脾氣了小東西,待會兒我的好吃的全給你,你讓将軍摸一下。”

赤兔鼻子發出氣音,冷哼:“奴性。”

林逸嘆息:“就你個性,你最個性了。”

霍起朝他倆走過來,見這赤兔竟然不排斥白馬,也是感慨:“看來你倆還是有緣,這赤兔性子剛烈,卻能被銀槍帶回來。”

他伸手去摸赤兔,這次赤兔沒躲開,但顯然霍起的觸碰讓他不舒服。

霍起讓人拿了火把來,襯着火光,只見赤兔那金棕的毛發,在火光下都格外絢麗。

他感慨:“太漂亮了,這就是赤兔馬,這毛發跟老虎的一樣。”

旁邊有人問:“将軍,這和汗血寶馬差不多啊。”

霍起冷聲道:“差太多了,赤兔的日程速度是汗血寶馬的一倍不止,要是遇到緊急事件,赤兔會比任何戰馬耗時都要少,不然你以為敵軍的增援為什麽每次都比我們的先到。這也是它珍貴的原因。”

霍起寬大的手掌從赤兔的背部摸過去,一直到了尾巴,赤兔明顯要跳腳,被林逸一腦袋按住了。

“別鬧,再鬧沒飯吃了。”

赤兔硬生生将不适感忍下來了。

将軍的手劃到肚子上的傷口處,沒敢碰,只見那裏已經被鮮血染髒,看來是受傷了,上面還有草藥的痕跡。

霍起疑惑誰給他療過傷,但這赤兔不能有事,他立馬找随性的軍醫,讓軍醫給他療傷。

可赤兔就是不讓其他人碰,霍起見這家夥只是不排斥銀槍,便牽了銀槍往馬廄走去:“其他人散了,休息,軍醫随我來就行。”

果不其然,赤兔馬在後面跟上了,并且一路随林逸來到了馬廄。

馬廄的火把亮着,一棚子的戰馬看着林逸帶着赤兔歸來。

“不是吧,他真的把赤兔馬帶回來了?”

“這家夥不是在敵營?不是敵人嗎?”

“銀槍怎麽做到的?”

“這下好了,銀槍又得寵了,尾巴得翹上天了。”

林逸和白雪一個馬廄,白雪還等着他配種呢。

看到林逸竟然把傳說中馬中速度最快最難馴的赤兔帶回來了,白雪對他多了一絲絲的刮目相看。

沒想到生殖功能不行的銀槍,卻能降服世上最烈的馬,有點意思。

林逸被拴在了馬槽邊,順從的不成樣子,赤兔馬在那裏看着他,不明白白馬為什麽那麽厲害,卻偏偏甘心被人奴役。

而另一邊還有一匹同樣的白馬,那好像是白馬的另一半?

他不知道。

他傷口有點疼,索性躺在了林逸身後,那軍醫要再次給他看傷,赤兔馬又有躁動的跡象。

林逸只得回頭用嘴碰碰他的腦袋,安撫他:“別擔心,他給你看傷口,你就能盡快好起來,別亂動。”

赤兔果然不動了。

旁邊的白雪發出輕哼:“沒看出來啊,銀槍,你還有這本事?”

林逸也不謙虛:“可不嘛,我是誰,我可是将軍最珍愛的寶馬,我為什麽對将軍那麽重要,可不就是因為我厲害嘛。”

一棚子的馬無語了。

赤兔只覺得這白馬有點好笑。

乖乖躺着被軍醫敷了藥,赤兔便沒起來。

馬夫帶了可口的嫩綠青草前來,慰勞林逸。

“銀槍真是好本事,怪不得将軍那麽信任你,你沒讓他失望過。”

林逸見有吃的了,便呼喚赤兔進食。

“你要是感覺舒服點了,就和我一起吃吧,我的食物分你一半啊。”

赤兔沒理他。

林逸見他不想理自己,也就不管了,他可太餓了,要吃飯咯。

軍醫處理好赤兔的傷口,回禀了将軍之後,将軍讓馬夫多關注一下赤兔,免得發生什麽意外。

林逸自己吃了一半青草,給赤兔留了一半,他知道這家夥餓太久了。

可是等啊等,怎麽都等不到赤兔進食,林逸疑惑的想:

【他真的不餓嗎?我追着他跑了一天,我都啃好久的草了,返回來還是很餓,這家夥卻一點都沒動靜啊?真不餓?不餓那我全吃了啊?】

正在想要不要全部幹掉那些可口的青草,只見一直趴卧在地上的赤兔,突然起身,朝着馬槽邊走了過來。

林逸只得讓開位置,讓“寶馬”吃飯。

看着赤兔忙不疊進食的樣子,林逸心裏感慨:

【這才是真寶馬,看這毛色,多漂亮啊,又是個漂亮的小家夥。只可惜,不會再是小美了……】

赤兔又聽到了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聲音就是從白馬身上發出的,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白馬一眼。

什麽情況啊,這家夥身上怎麽總是發出和他聲音不一樣的聲音啊?

還怪好聽的,比他這破馬的聲音好聽,那聲音好像人類的。

原來他在白馬眼中,是漂亮的嗎?

他知道漂亮是誇贊的詞,他能聽懂人類的語言。

哼,算白馬幸運……要不是他跟着白馬回來,今晚這家夥該挨打了。

是吧,他救了白馬。

白雪公主也在一邊用膳了,和林逸吃的無二。

她一邊啃青草,一邊問林逸:“你今晚到底會不會和我生崽崽?”

林逸聽到公主發話了,朝着對面馬廄小聲嘶鳴:“喂,洛倉呢?該你表現的時候到了。”

白馬洛倉激動異常:“銀槍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豌豆都給你吃,你來,我過去。”

其他戰馬怒了:“洛倉你真是沒出息,這家夥以前總欺負我們,你忘了嗎?”

洛倉怒斥:“那是你們自找的,我們銀槍哥才不會欺負弱小,是吧銀槍哥?”

林逸真的被逗樂了:“你們這群馬還挺好玩的,太有意思了。”

其他戰馬冷哼,不以為然。

洛倉想交|配想瘋了,自然逮住機會不放過。

林逸告訴他:“等将軍入睡吧,不然他要是發現你糟蹋了公主,得把你的皮扒了。”

洛倉自然懂。

赤兔專心幹飯,沒理會這群家夥的交流。

可他們的聲音實在太吵。

尤其後面這匹母馬,好像全世界的馬死光了,就剩白馬銀槍了。

原來白馬叫銀槍,還挺好聽的。

林逸也終于想起來問赤兔的名字:“你主人叫你什麽?你有名字嗎?”

赤兔順嘴一回:“烈焰。”

林逸啧了一聲:“這名字真霸氣,确實很符合你的氣質,烈焰小王子。”

赤兔:“……”

顯然烈焰不太想理林逸。

可這周圍的馬對白馬都挺感興趣,尤其這身後的母馬。

她好像很不對勁,一直在邀請白馬。

“銀槍,真的,別折磨我了,你今晚和我把事兒辦了,我明天就能離開這裏回家了,我不想再等了。”

赤兔雖然還沒有成年,但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心裏想着,難道白馬銀槍不太行嗎?那小公主都邀請他好幾次了。

這換成其他公馬,早上了啊。

赤兔疑惑,但赤兔不多嘴。

終于對面馬廄傳來一聲沉穩的聲音。

“他都說了自己喜歡公馬,怎麽可能對母馬動情?白雪公主別浪費時間了,不如接受洛倉。”

林逸也沒反駁,順着那馬的意思回了一句:“是啊,我喜歡和公馬搞,不喜歡母馬。”

旁邊進食的赤兔,馬軀一震。

不是,這白馬是個變态啊?

那他跟着白馬回來幹什麽?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白馬不會看上他的美貌了吧?

之前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迷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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