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掉馬(三)
第三章掉馬(三)
系統音剛歇,尖叫雞複起。顧希宵忍無可忍,掐斷所有來電,點開叮叮拉了個群就一句話殺過去:
“海叔請把語音關了,S級目标的狀态提示也關掉。”
九爺:……
肥雞:{企鵝顫抖}
嚴海:已關。
李炎跟着發了條語音:“發生了什麽?高燒提示瀕死?直接送醫院吧?”
李蓮花聽後懶懶問:“系統說我快死了?你能不能把我的話也發給他們?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會放過你我。”
顧希宵點頭道:“可以發語音,你說吧。”
那人即以清朗明快的聲線道:“抱歉,深夜打攪情非得已,在下正運功散熱中,絕無性命之憂,諸君切勿挂懷。顧科正為我護法,如無要事煩請勿擾。”
九爺:“好,李先生保重。”
肥雞:{雙手合十}
嚴海:{贊}
李炎:{贊}
顧希宵也在心裏默默比了個贊。天下第一的元神主子則靠着頭枕閉上眼,恢複了懶散低音炮:“開車吧,另外這車上有水嗎?”顧希宵趕緊找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他。
路虎一路超速狂奔,半個小時後抵達南陽苑。見閉着眼的人呼之不應,顧希宵一時間又失心魂,忙解開安全帶撈過他的腰,只覺這人身上燙得像火碳。顧希宵把人負在背上,進了電梯間後那人總算動了動,開口喚道:
“顧希宵?”
“我在!”
“阿顯……哥哥?”
顧希宵:……
顧希宵忍不住摸出手機,熵量已回落到14,完全不高啊,怎麽就燒糊塗了?倒是念力又升到了32,還在緩慢攀升中。顧希宵現在沒一點探究的心情,只求李蓮花別給燒沒了。他正籌措着是否把人裝回車裏直奔醫院,那人卻道:“沒事,上樓。”
等到開門進了屋,鼻子裏剛飄進一股淡淡腥臭,把下巴埋在他頸窩裏的人又開了腔:“這麽晚了,小栗子早睡熟了,你別鬧它。等明日一早我好了,給你收拾幹淨。”
顧希宵打開客廳的燈,看見茶幾上落着幾滴白色鳥糞,樹枝搭的鳥架上串着啄剩的幹癟肉條,才意識到“小栗子”是這人給破鳥起的名字。顧希宵把人背進卧室攬上床,翻出耳溫槍輕輕探入耳道,“滴”的一聲,紅色液晶屏殺氣騰騰顯示41.2℃,他頓時血行加速,調出通話界面就要按120,又終是忍住,發了個消息給淩天的總助陳樂,詢問應對方法。
他剛放下手機,就見這八分熟的主子十分不老實,居然還想掙起來,被他死死摁住肩膀。那人半擡了眼,張口就是:“哥我錯了你別生氣,怎麽罰都可以,但別點我穴道……我沒騙你們,之前發動了揚州慢自行運轉周天,一時間熱度會更高,但不妨事。你若點我,我自無礙,你卻會受傷……”
顧希宵忙按他脈門,果覺對方體內真氣流轉,脈搏促而不衰。他以李炎的手法小心翼翼探過他的內息,咋舌之餘心下稍安,轉頭瞥見手機屏大亮,尖叫雞正在讀條,當即手疾眼快按下接聽,顧不得這是一個陌生號碼。
手機裏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他現在燒到幾度?”
那人見他不說話,才反應過來:“哦,我是傅雲深,陳樂把消息轉給我了。”
“剛量了體溫,41.2。”
傅雲深聞言默了默:“奇怪,沒道理燒這麽高啊。他是受寒了還是受刺激了?人還有意識嗎?”
兩者都有吧,顧希宵今晚悔得沒有一百也有五十遍。他惶惶然擡眼,正好見那人閉眼挑眉,嘟囔了一句:“多事,傅三歲又不是大夫,你找他做什麽?”
遂哭笑不得回道:“人應該是清楚的,就是說話有點……那個直接,半小時以前還正常。”
電話那頭道:“你先別慌,你表弟的體質十分特殊,他對不良反應、尤其藥物毒性的耐受度非常高,對麻醉制劑的耐藥也高得離譜,除此之外的一般藥性又比較敏感,我傾向于這是佩杜-16的正向應激反應,是一過性症狀。我的建議是先觀察,适當使用物理降溫,如果一小時後依然熱度不退,或有其他不良變化,就用退燒藥然後送協和,記得先通知我,多晚都可以,我們都會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女聲,片刻後傅雲深的聲音又傳過來:“朱醫生讓你不要給他洗澡,不要用酒精,注意補充水分,最好是含鹽的電解質水。”
“哎,讓他先顧好自己媳婦的胎吧,為這點事居然半夜鬧她,簡直愚不可及!好意我心領了啊,但他這是杞人憂天,你不用理會,什麽都不用做,早點睡吧。”
剛放下手機就聽到懶洋洋一堆吐槽的顧希宵哭笑不得,忍不住回道:“光靠那把破劍,你怎麽就吃準朱醫生懷了?你又沒給人家把過脈。”
卻見床上這位翹起了嘴角:“我就是能吃準啊,你別小看我,我可是江湖上人稱'生死人肉白骨'的李神醫,之前不說是怕吓着你,現在既然老底都被揭了,告訴你也無妨。這幾日我內力恢複到了從前的四五成,耳力更勝先前,她給我磁療時靠得太近,我都聽到胎心啦,是個強健的寶貝。傅三歲太遲鈍了,這點事都覺察不到,真是沒一點眼力見兒。”
顧希宵極其無語,感嘆傅三歲躺槍躺得太冤,誰能想到這燒糊了的天下第一氣性跟三歲也沒差多少?只得一邊給他脫外套一邊哄道:“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李神醫,失敬失敬。你這神醫之名,好像比天下第一的四顧門門主還來的威風?”
那人眸色暗了暗,嗤到:“那是當然。李相夷有什麽好威風的,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蠢……算了,都已經過去了。而這神醫之名,卻是我憑真本事騙來的。”
“騙……騙來的?”
“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真能把死人醫活?”
顧希宵見李蓮花雖然越說越離譜,精神倒還不錯。幫他脫了外衣拉過薄被蓋好後,他走進廚房翻箱倒櫃,翻出特殊時期囤下的一堆泡騰片和電解質粉,挑挑揀揀驗看了保質期,用溫水沖了一大杯。回到二樓才發現這麽一會兒功夫,李蓮花已蹬了薄被,此時滿頭滿身都是汗,身上僅剩的襯衫俱已濕透,臉上的紅暈倒是退了幾分。
顧希宵摸了摸他的額頭,确定沒變得更燙之後,扯過兩個枕頭把人扶起來,再拿杯子遞到他嘴邊。那人張嘴嘗了口,就自已伸手托着杯底全喝了,喝完了還不忘吐槽一句“難喝”。
顧希宵扶他重新躺下,默默洗了杯子,又拿來溫水和替換衣服。
擦臉時這人完全不肯配合,擋着眼睛說“不必多事”,好在手上沒什麽力氣,被一毛巾摁臉上強行擦完。顧希宵很慶幸三歲沒想起用內力,否則就憑剛才探到的真氣流轉強度,自己得給秒成渣渣。
然而解衣裳時,這人又換了花樣,從褲袋裏扒出一袋紅豆奶糖抓手裏怎麽都不肯松開。顧希宵對其詭異舉動已見怪不怪,幫他從袋裏掏出一粒烤化了的糖,剝開糖紙放他嘴裏,見他仍抓着袋子不放,想了想,又摳出一顆塞手心裏,三歲這才放開了糖,乖乖讓他脫衣服。
好容易把襯衫褪下,顧希宵卻手抖了。這人身上的淡色傷痕他曾見過多次,原本早看慣了,此刻在高熱作用下色澤泛紅異常明晰,竟有些不忍卒看,尤其是左肩到心口位置,新傷疊着層層舊傷,一重又一重。
究竟受過多少傷?顧希宵用毛巾輕輕擦拭時,腦海裏又浮現出李炎消息裏那句“與金鴛盟盟主海上死戰,身上必留當年創痕”,胃裏便開始陣陣抽痛,竟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沒一會兒,手下那人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有些冷……”
他趕緊收斂心神,加快手上動作。又幫他翻過身,這人背上傷痕遠不及正面顯眼,即便如此,顧希宵仍不敢把手落重了。心潮起伏間,手底下又打開了話匣子:
“對了,前幾日被你埋沙發上時,我想起了一些舊事。”
顧希宵手上一頓,發覺那又倔又嘴毒的三歲小孩頃刻消失無影,摸了摸頸側,果然不如剛才燙手,他心頭一松,習慣性刺道:“挨罰還讓你找回了失落的記憶?”
那人聽了也不以為忤,只笑道:“我的确很久沒吃到這等大虧了,倒教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哦,原來你以前經常挨罰啊。”
“小時候頑劣調皮,性子又倔,師父的板子自然沒少挨。我想起的不是這些,而是更早以前,我哥哥的懲罰……
我那時年紀尚幼,不喜讀書。每每作弄先生被告發,我哥從不請家法,而是在面向祠堂的院子地上畫一小圈,令我站在其中不準出圈。這一站就要一動不動站滿三炷香。這種日常運動在夏秋倒不算什麽,只冬夏兩季比較難捱。
我那時總怨他心狠手辣,直到某次闖禍挨了父親的打,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家法。後來我發現他總瞞着所有人,把計時用的線香用桐油偷偷抹了。我還暗自奇怪了很久,不知他搞什麽名堂。如今自然知道,抹了桐油的香會燃得快些。只是那時我太小,完全想不明白,原來是他不舍得罰我,卻又要給先生和父親一個交代,才出了這種鬼點子。”
李蓮花捏着手裏的糖,又輕輕笑道:
“每次罰站,他總往我手心裏塞一粒糖,也是靠這顆糖,這種無聊的懲罰才沒那麽難挨。後來我們在街頭行乞,有吃的喝的,他都緊着我一個。我染了時疫,病得渾身無力時,他就像你剛才那樣喂我喝水,等到水都喂不進了,他就折來許多柳樹花,沾了水為我潤唇,把水一點點往我嘴裏擠,這樣多多少少能喝進一些。只可惜等我疫症好了,他卻染上了,最終沒能挺過來……現在想來,應該是我過給他的。哎,你說我這個人,不但全忘了,還把他和後來照顧我的人弄混了,是不是特別薄情寡義啊?”
眼看這人的眼眶又要泛紅,顧希宵頭皮一緊,趕緊道:“那時你不是不記事麽?對一個萌萌噠小朋友就不要用'薄情寡義'這種詞兒了,那樣真顯得你挺薄情寡義的。”
見那人眼裏重新有了笑意,他才問道:“聽你這麽說,你家還有祠堂啥的,應該算大族,你和你哥哥,又怎會……流落街頭?”
“師娘說我四歲那年,家裏被附近的山匪滅門,阖府上下,只有哥哥帶着我逃出。哦對了,我哥哥名叫李相顯。所以他的小名和你一樣,也叫阿顯。”
“這麽巧啊……呃……”
“你怎麽了?”
顧希宵從剛才就感到胃部抽痛心口發緊,手心裏一陣又一陣的出汗,此刻眼前閃過一片火光,屋頂瓦礫都在燃燒,耳內到處都是嘶喊悲鳴!
“阿顯!快跑!”一個凄厲女聲直刺耳膜,他心若擂鼓,體內真氣亂竄,立時陷入了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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