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附身(六)
第四章附身(六)
李蓮花聽罷,拍了拍一旁的陸鳴,後者會意,解釋道:
“膏肓是B級鬼,以恐懼憎怨為食,它一般不直接奪舍,只躲在人心背後不斷搓火,激發負面情緒供它取食,是以有凡人殼子保護,法器對它無用,那姑娘還活着,就更不能直接擊殺。
被膏肓鬼纏住的人有兩種解法:一是攻心,說服她主動放棄惡念。二是抓住弄暈。兩種狀态下,可用法器把他逼出來。前者難度很大,有這玩意兒在體內作祟,宿主情緒不受控制,容易走極端。”
陸鳴話音剛落,一個穿執勤服的民警拉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性跑了過來。民警雙腳一碰敬了個禮,正要開口,被顧希宵擺手打斷:“胡警官,你帶家屬跟我一起上,邊走邊說。”又瞪向兩個拖油瓶:“你們兩個也跟我一起上。”
二人還沒出聲,被胡警官拉來的眼鏡女卻雙手亂搖:“我不上去!我不是家屬,我是阮雯鈴和周海薇的班主任,我……我恐高!警察同志,求求你們,我不想上去!”
顧希宵擰眉:“家屬呢?”
胡警官忙道:“劫持同學的那個是阮雯玲,她爺爺常年卧床,奶奶是個半聾,不會接電話,我們已派人去接她。至于周海薇的姑媽,她去外地旅游了,正往回趕,現在她家來了個家政阿姨,徐隊沒讓進來。”
顧希宵:……
“顧科,不如你和胡警官先上,我和陸兄在這裏和老師聊聊,順便等一下阮奶奶?”
顧希宵聞言轉向那人,墨鏡底下是慣常的溫和恬淡,理智上他知道這是最恰當的安排,然一想到蠱魔事件,他不由躊躇起來。
李蓮花又道:“你看啊,那女孩警惕性很高,上去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很快我們B組全體就到了,更何況這裏還有這麽多刑警,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啊?”
徐天一也拍了拍胸脯:“我們接到命令不方便上樓,除此之外都可以配合你。我知道,你擔心你表弟眼睛不好,行動不方便,我帶兩個人跟着他,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顧希宵嘴角一抽,原本李蓮花戴着墨鏡走在陸鳴身旁,仗着聽覺好,行動與常人基本無異,幾乎無人能發現他視覺異常,如今被徐天一揭破,果然所有視線都被李蓮花的墨鏡抓了去。有人甚至脫口而出:“市局特別行動隊居然連瞎子都收?”有了打頭的,三成揚州慢內力又為他的耳朵收到一陣竊竊私語:
“沒聽到是表弟麽?”
“啧啧,可真是舉賢不避親哈!”
“你們小聲點,這可是靈犀的特別行動隊……”
顧希宵意味深長地看向徐天一,後者一臉正色毫無知覺,他只得沖陸鳴使了個眼色,當先沖進白樓內。
李蓮花似乎完全沒發覺有人一句話就讓他成了視覺焦點,他客客氣氣向徐天一道謝,又對女老師微笑:“我們傻站在這裏聊也挺沒意思的,不如去阮同學學習的那個……教室看看?對了,還要麻煩徐隊接到阮奶奶後,也請她到教室坐坐。”
“沒問題,人一到就給你帶來。”
顧希宵一面沿着樓梯向上跑,一面聽胡警官氣喘籲籲背書:
“阮雯玲,今年14歲,第五中學初二5班學生。她劫持的是同班同學周海薇。阮雯鈴父母都過世了,現在的監護人是爺爺奶奶,二老身體不好,阮雯鈴媽媽走後她爺爺就一病不起,一天要吃兩把藥……”
顧希宵忍無可忍:“胡警官,先說重點!”
胡警官點頭如搗蒜:“阮雯鈴爸爸很早去世,媽媽今年年初剛沒的,自殺,墜亡。”
顧希宵腳步一頓,扭頭看去,胡警官拽着欄杆直喘粗氣,臉色有點青:“她碰了套路貸,就是從這棟樓樓頂跳下去的。”
白樓旁的逸夫教學樓裏,李蓮花拍了下陸鳴,後者捂着耳朵裏的藍牙尚未回神。他們此刻站在空曠的教室裏,李蓮花摸了摸面前桌子:“這是阮雯鈴的課桌?”
女老師連忙應道:“對對,她右邊坐着周海薇,她倆是鄰桌,也是好朋友。”
“東西沒人動過吧?”
“沒人,事發突然,午休時我還見她倆有說有笑的。誰能想到午休後……”
李蓮花将桌面上的文具書本一一摸過,遞給身旁的陸鳴和徐天一。桌面檢查過後,他在阮雯玲的位置上坐下,把手伸進了課桌肚,掏出書包,飯盒等各色雜物。徐天一見狀,也去掏周海薇的課桌。
東西一拿出來,陸鳴啊了聲:“一模一樣?”
老師嘆了口氣:“她倆好的跟雙胞胎似的,不但書包、飯盒是一樣的,連頭花、文具盒、水筆橡皮也是同款,都是周海薇買的。她家境不錯,父母經營家族産業,去年剛移民楓葉國,打算暑假接她一起過去。海薇成績比較一般,她爸爸心疼她,不想她擠中考這條獨木橋,所以趕在升初三之前辦妥了全家移民。目前托一個遠房姑媽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原來如此。”徐天一撇了撇嘴,無不譏诮:“一對看似親密無間的好朋友,一個被套路貸長期騷擾家破人亡,一個衣食無憂即将出國。落差如此懸殊,十幾歲的小女孩,生出一些極端想法也不稀奇。你們看……”他說着舉起阮雯玲桌上的三角尺,對光展示給陸鳴和身後刑警。
只見三角尺上深淺不一刻着“周海薇”、“蠢貨”、“腦殘”、“去死”等字樣,陸鳴看得瞠目結舌,李蓮花卻淡淡道:“你們看到那些字了?除了尺子,阮雯鈴的文具盒內側,課桌肚裏,都有刻字。”
衆人忙去查看。李蓮花起身退開,輕輕嘆道:
“入木三分非為情,卻把相思化相煎。十年一覺雪漫天,不若昔時斷流年。”
他低頭湊出一個強笑,邁步時竟忘了面前列着周海薇的課桌,小腿絆在桌腿上一踉跄就跌了出去,幸好被徐天一眼明手快托住。
“小心腳下!”徐天一目光閃閃,見他站穩,又飛快縮回手。陸鳴吓了一跳,趕緊過來扶。
李蓮花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又向徐天一道謝:“多謝多謝,走神了,抱歉啊,桌上東西都給我碰掉了。”他說罷彎下腰,開始摸索散落一地的文具課本,陸鳴忙蹲下幫他。
女老師出了半天神,喃喃道:“怎麽會這樣?一直以來,阮雯鈴就像姐姐一樣照顧周海薇。幫她抄筆記、幫她解題、幫她打飯,她是個好孩子,學習刻苦,對自己要求很高,如果不是她媽媽出事……你們不是說,她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才會發瘋?怎麽就……”
徐天一從鼻子裏哼了聲:“膏肓鬼就跟蒼蠅似的,從不叮無縫的蛋。這刻痕有新有舊,不是短短幾天刻出來的。你作為班主任,這麽長時間連小女生之間的塑料姐妹情都看不出來?”
“想不到徐隊非但很了解女孩子,對這些鬼怪也熟悉得很嘛?”李蓮花仿佛心不在焉道。
“靈犀的妖魔鬼怪我當然不懂,也就是你們議論時聽了一耳朵,難道我說錯了?”
“不,你說的很對……”
李蓮花話說到一半突然卡殼,他半蹲在地上抓着作業本,忽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花花,你哪裏不舒服?”陸鳴見他神色變幻不定,不禁擔心他的熵量。好在一息後李蓮花拍了拍膝蓋,神色自如起身,仿佛無事發生一般。
這時徐天一腰上別着的對講機響了:“徐隊,阮雯鈴奶奶到了。”
不一會兒,幾個便衣帶過來一個老太太,懷裏抱着一團紅衣。老太太睜着雙渾濁的淚眼,見了人便哭道:“同志,救救我家囡囡!”她雙膝一軟人就往下溜,但覺眼前一晃,不但沒跪下去,還好好地站穩了,這才發現一個戴墨鏡的青年正托着她胳膊。
“老人家,別激動。坐下慢慢說。”青年扶她坐在椅子上,老太太擡眼望去,見他語氣和善神色溫柔,不由老淚縱橫,拽着他的手開始哭訴:
“囡囡不是壞孩子,她一向乖巧懂事,還幫家裏幹活,從不給我們添麻煩。那些天她媽媽在外躲債不敢回家,催債的成天來家裏鬧,等他們鬧累了走了,還讓我們先睡放着她來收拾。這孩子太難了……我就不明白,阿茹她明明只借了三千,我看着她數的,最後為啥會欠下兩百多萬啊!他們說就算打官司這錢也要還,還不上就要搶我們的房子去賣,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阿茹真是糊塗啊,說她死了就能消債。她特意選在學校,見了囡囡最後一面才……你說她為啥要相信那些混賬的鬼話,走上這條絕路啊!”
老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翻來覆去說車轱辘話,徐天一眉頭越皺越緊,見李蓮花依然不緊不慢,沒有半點不耐,忍不住開口道:“李雲傑,我看這邊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白樓和顧希宵彙合?這裏交給我們就成。”
李蓮花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他輕拍老太太肩膀,不經意觸到她懷裏抱着的衣物,便問:
“老人家,你帶了什麽過來?”
老太太兀自垂淚:“囡囡自從阿茹走後,就變得不愛說話了,但我知道她還是那個好孩子,她爺爺病得下不了床,她一回家就幫我幹活,還拉下不少課業。都是我的錯,我早知道她心裏不好受……”她絮絮叨叨說着,竟沒注意懷裏空了,還是眼前飄過一團紅雲,才發現那青年不知何時接過那件紅衣,在她耳邊高聲道:
“阮奶奶,你為何帶這件大衣過來?”
顧希宵站在白樓屋頂上,一邊監聽李蓮花那邊的動靜,一邊盯着3米多高鐵絲防護欄外的兩個少女。鐵絲網唯一的缺口上挂着兩道U形鎖,足見進入者籌謀缜密。身穿藍白校服的兩個少女坐在低矮的女兒牆上緊緊相依,她們梳着同樣的高馬尾,帶着同樣的發卡,若不是其中一個摟着另一個的手上握着把閃閃發亮的水果刀,遠遠望去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雙胞胎姐妹。
顧希宵環視四周,胡警官已讓他打發走,4名法系隊員手持各色法器,嚴陣以待。他手裏捏着滅蚊釘,仔細估算時間位移:擊落刀子沒問題,但兩人位置太險,以他的能力,沖過去翻越3米多高的防護欄至少五六秒,已足夠她們跳下。如果換成李蓮花,二三秒依然太長,一不小心那人會自己下去……不行,想都別想!片刻後他點了點耳機:“小魚,B組隊員裏,有沒有會瞬移的?”
小魚回道:“嫣然和碧湘。嫣然是輔助,C戰力,法力有限帶不了旁人。碧湘和花花一樣,眼神不好,我怕她會把自已直接瞬到半空。”
“瞬移我會啊,我來吧。”耳機裏響起個男聲,正是陸鳴。
“不行!”顧希宵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我好的差不多了。瞬過去抓個女娃子我有把握。“
“那不是普通的女娃子,是被膏肓鬼附身的人,力量速度和常人迥異!”
“那我可以帶你過去啊,我上次就帶過花花,30米距離瞬移到女孩身邊沒啥問題。”
“上次?你說的是蠱魔那次吧,使用瞬移距今不過月餘,別說你元神還沒複原,正常情況下也不能頻繁開大,你當大四區的物法結界是鬧着玩兒嗎!”
“可是……”
“陸兄,顧科,我有個計劃,或可一試。”李蓮花不疾不徐的聲音傳來時,顧希宵沒有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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