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附身(五)
第四章附身(五)
李蓮花掙紮了下,終于道:“令愛狂躁夜驚倒不算什麽疑難雜症,好治。只是近來月信是否推遲?她可有男朋友了?”他不等老太太回答,又雙手亂搖:“這懸絲術準率本就不高,再加上我學藝不精,興許搞錯了,需以老師的診斷結果為準。”說罷飛快卷了桌上針盒軟墊,三步并作兩步離開方亭。
老太太見狀更是狐疑,少時臉色大變,她“蹭”一下站起來,氣得渾身發抖又滿臉不可置信。她跺了跺腳,似想沖過去搖醒工裝褲,終是忍住,穩了下情緒對一旁的顧希宵說:“小夥子,還要多久輪到我們?”
長廊外隐蔽處,陸鳴接過李蓮花手上針盒等物:“花花,你真的診出了那個?”
李蓮花點頭:“滑脈,不會錯。剛剛一個半月左右,胎心尚弱。我折了內力後耳力有損,故而只能由脈像上确認。”
小魚一臉震驚:“所以,許婷婷三周前夜驚狂躁,根本和山鬼沒關系,是那個畜牲……”
李蓮花搖頭嘆道:“是那個阿劍,但也是因為山鬼。”他緩緩伸手,掌心托着一個沒有标簽的白色小藥瓶:
“我還真沒料到阿劍會對我下手,也算意外所得。一開始他想拿此物讓我聞,被揮開後依然賊心不死,還想故技重施。我猜他之所以如此膽大包天,定是瓶中之物會令人喪失神覺,中招後可供他為所欲為。他到許家兩年左右,不可能最近才開始打許姑娘的主意。而後者遭遇山鬼後才出現夜驚。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那就是——被山鬼附身後,許婷婷的五感比之前敏感,以至此藥失效,她本人也大受刺激,出現了……PTSD?創傷應激反應?陸兄,是這個詞吧?”
“沒錯,花花你記性真好,聽一遍就記住了。”
“仞魂又給你示警了?許婷婷真有孕的話,青姐等下也會診出來,你又何必臨時起意給許婷婷把脈?搞得我措手不及,差點沒出亂子。”顧希宵從長廊中轉出來,四人回合完畢。
李蓮花一臉真誠的抱歉:“是仞魂。我想那婆婆年紀大了,心髒還不大好,這樣的事早點給些暗示,總好過大庭廣衆看診時被當場揭穿,我怕會出什麽意外。”
“看不出你還是個體貼人。”顧希宵心服口服,卻仍要慣性揶揄一句,又正色道:“那瓶藥給小魚,事不宜遲,現在就找善後科驗。”
李蓮花交出藥瓶,又問:“我點了阿劍睡穴,如何處置他?要報警嗎?”
顧希宵搖搖頭:“青姐已開始給許婷婷看診,之後就讓家屬自己決定吧。這類熟人作案沒有受害人家屬支持,很難取得實證。”又觑那人一眼,笑道:“你居然沒把那人渣修理一頓,只點了他睡穴,還挺能忍?”
李蓮花噪眉耷眼悶悶嘆氣,“不忍又如何,你們九爺昨天看在你的面上才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我到底多蠢才會天天犯他的忌諱啊。”
顧希宵誇張點頭,一本正經道:
“不錯,算你聰明。下次懸絲診脈也要悠着點,這招在大4區也算奇技淫巧,正統中醫誰都不會,以後別這麽秀了,萬一暴露了沒準又得上一次熱搜,到時候誰的面子都不管用,老蕭必然活撕了你我。”
正要動身的小魚聽後不滿道:“花花別聽他的,懸絲診脈怎麽了?以前宮裏頭多着呢,也就百年來大4區中醫勢弱,才沒了傳承。還有,下次你再遇到這種猥瑣男別藏着掖着,要狠狠揍,打殘了算我們老大的!保管九爺動不了你。”
李蓮花直撇嘴:“……這還有下次啊?”
“程若魚你不去送瓶子在這磨叽啥?少帶壞老子的人……”
說話間,藍牙耳機裏傳來了青姐的聲音:“顧科,許婷婷确實有孕,許老太太已經報警了。我們下一步如何打算?”
顧希宵沉吟片刻後道:“青姐,你們還是按原計劃繼續義診活動,警察問詢就從醫生的角度照實說,其餘一概不知。對了,警察如果問起我們幾個,就說有些學生累了,你讓我們回家休息了。”
“明白。”青姐正要挂斷電話,卻聽李蓮花道:“青姐,許婷婷受山鬼影響引發ptsd,導致胎像不穩,恐怕有損根本,能不能請您……”
青姐道:“放心吧花花,切脈開方我都是認真的,還送了她一劑顆粒調養。只是許老太太猶豫是否留下胎兒,這就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了。”
“多謝您,青姐。”
“噗,傻孩子,你又不認識許婷婷,何必替她謝我。好了,我要叫下一個了,回聊。”
結束通話後,顧希宵又向嚴海彙報,諸事辦妥後對陸鳴說:“回南陽苑,死蓮花昨天的作法視頻熱度依然很高,沒事不要和警察打照面,趕快撤。”見陸鳴點頭答應,顧希宵正準備招呼李蓮花,卻發現他家元神主子也忙着招呼一條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狗。
只見他躬身輕摸狗頭,手法娴熟地在狗脖上摩挲了一陣,自言自語道:“抱歉啊小狗,就算你沒有主人,我也不能帶你回家,我現在的住處,可沒那麽方便。再說了,你終究不是它……”
李蓮花笑得眉眼彎彎,顧希宵腳步一頓,一道稚嫩童音脆生生沖開黑暗砸向靈臺:
“抱歉啊小狗,就算你沒有主人,我也不能帶你回家啊。我現在還小,父親定然不允。”
聞聽此言,顧希宵不由笑了,微微蹲身抱住眼前這雪團子,小小的身子又暖又軟,顧希宵刮着他挺翹的小鼻梁道:“那我去找父親說說如何?只要你今日默課全對,不惹先生生氣……”
懷裏的雪團子頓時樂了,黑耀般的眸彎成好看的月牙:“說話算話,你莫要反悔啊!”
“那是當然!”顧希宵一本正經應道。
雪團子高興得從他懷裏掙開,一把捋住小黃狗的脖子:“我給它起個名字吧,你看它長得多好看,黃黃白白耳朵長長,就叫它……狐貍精!你說好不好,哥哥?”
“我怎麽了?”
顧希宵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坐在路虎後座,身上系着安全帶,一顆紅豆味奶糖遞到他鼻尖,那人慣常的氣泡音從旁懶懶飄來:
“你可算醒了啊,起的太晚又磨磨蹭蹭不吃早飯,現在倒好,低血糖犯了吧。”
顧希宵接過糖,頭還有點暈,心中警鈴大作。
“死蓮花,到底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是啊是啊,我給你下了迷藥,好把你拐去M國,一個腰子賣5W,一對就是10W,還有角膜、心肝血都能賣上好價,顧科你可渾身是寶啊,就是太重了,搬你上車就累得我夠嗆,這要搬去M國豈不要了我的命?”
顧希宵剝開糖紙含了糖,蹬了記前方駕駛座椅背:
“陸鳴,你這些天都教了他什麽?怎麽不是少兒不宜就是作奸犯科?好好一個正道盟主歪成詐騙分子不夠,你還要養成一個黑#道大佬?”
“不至于不至于,憧憬一下又沒實操,遠遠夠不上黑se會性質吧。”
開車的陸鳴很想笑一下,卻緊張得連方向盤都抓不穩,他絞盡腦汁附和道:“和我沒關系啊,是花花自己點了那些雜七雜八小視頻。”
顧希宵暗運內息,确認自己毫無不妥,狠狠剮了李蓮花一眼,想起對方天然屏蔽眼刀,就去抓他手腕:“低血糖這種借口不及格,再給你一次機會編圓一點!”
李蓮花掙了下沒掙脫他的爪子,只得哀嘆一聲,摘下墨鏡用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真和我沒關系啊,可能是你的記憶要回來了。”
“我的記憶?”
“你有沒有失憶過,自己最清楚咯。我之前給你把脈時,發現你三焦濕滑粘滞,手少陰混沌不明,這些都是失魂之相。你按下手上的神門少府,是否一點痛感都沒有啊?”
顧希宵總算放手,按了他所說的穴位,默然不語。他沒有十歲以前記憶這件事,除了老蕭和海叔外鮮有人知,不想卻被李蓮花診出來。心想既被揭破,倒也不必隐瞞:
“我老娘說,老頭子走的時候,我因為太傷封閉了心門,就想不起之前的事了。”
“那就對了呀,所以我早說過你以前的內功,煉體有餘內調不足。現在有了揚州慢安魂鎮心,雖然剛開始練,但你悟性尚可,已能貫通上下,再加上我給你的三成內力,算來已有小成。如今記憶回溯,令你短暫失覺、嗜睡多夢,此乃必由之路。等你把以前的事全想起來,這些症狀也就不藥而愈了。”
顧希宵盯着李蓮花的臉審了半天,又摸出手機,熵量12穩得不能再穩了。他心下盤了盤,找不到任何破綻。然而李蓮花越表現得無懈可擊,他心裏就越不踏實,那種埋雷的感覺又來了。
“怎麽,不信啊?不信你可以去找青姐啊……”
路虎行至一處立體隧道,車內陡然一暗,顧希宵卻沒錯過那人臉上一閃即逝的焦躁,又見前排開車的棒槌連大燈都忘了開,他心念微動,脫口就說:
“我信,我信你就算要騙我,也是為了我好,對吧?”
面前那人一愣,下一秒別過頭:“顧希宵你臉可真大,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還用得着騙你?無所謂,你愛信不信啊。”
李蓮花的語調淡漠而疏離,顧希宵的唇角卻已無聲勾起。
昏暗隧道內,車窗玻璃上清晰地印着李狐貍于剎那間藏下的一雙眼,此刻紅得人心頭巨顫。眼看這人分明一秒破功,無處可遁還扭頭硬抗,終敗給他看不見也算不到的鏡面反射,顧希宵忽然覺得真相沒那麽重要了。
他不再出聲,只伸手撫了撫他背後那條光滑柔順的馬尾,心道無論這狐貍想瞞他什麽,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在這之前,就不要讓他遮掩得這麽辛苦了吧……
短短的過街隧道頃刻被抛在後方,日光再次傾瀉進來時,小魚切入三人的藍牙耳機:“顧科,星城區第五中學有情況!有個女生挾持了同學在樓頂!負責柳亦潸背調的兄弟有兩組在那兒,她們身上有膏肓的蹤跡!”
“陸鳴,掉頭去第五中學!小魚,通知青姐結束義診,上報海叔,盡快召集B組全體過來!”顧希宵迅速變身為堅如磐石的顧科,陸鳴抹了把臉,在下個路口猛打方向盤。
三人抵達現場時,第五中學剛把全體學生和教職員工疏散出來。校門口一片烏央烏央,除了成群結隊興奮得跟過年似的學生,雞飛狗跳揣着手機打電話的老師,還有舉着防爆盾的警察,外加幾個興致勃勃高舉自拍杆的仰頭主播,看得陸鳴氣不打一處出來,都什麽時候了還拍?!
顧希宵倒是順着自拍杆定位到了三座教學樓中最高的白樓。7層樓頂防護欄外縮着兩個小小黑影,一個緊挨着一個,一動不動。
三人好不容易突破人海包圍圈,出示了特別行動科證件進到白樓前。一個顧希宵不太想見的人攔住了他們:
“顧希宵?沒想到啊,原來你們是靈犀的人,之前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場誤會,顧科不要介意兄弟們冒犯啊。”
“徐隊太客氣了,那個烏龍就別提了,你再說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現在上面什麽情況?”
“我們也是接110警情剛到不久,一來你們靈犀的人就在上面了,劉處打電話來讓我全力配合,兄弟們就沒敢冒進。我已經通知消防隊去鋪地墊,估計還要一刻來鐘。栓子,你去把轄區派出所那個小胡叫過來,給特別行動科的領導彙報下情況。”
顧希宵見徐天一去叫人,便用手指敲敲耳機,問樓頂隊員:“确認是膏肓鬼?有幾只?”
“法器提示這個區域只有一只,但我們沒法把它逼出來!”
“能先救人質嗎?”
“那女孩警惕性很高,手裏還有刀,我們一靠近防護欄她就很激動,根本沒機會近身。她拉着人質在防護欄外站了一個多小時,目前看神志還算清醒。”
“被附身的女孩是柳奕潸的同學嗎?”
“不是同班,但好像是同年級。具體情況我們還不清楚。”隊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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