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弄他

弄他

周承訣剛從外頭回來, 就聽見一樓客廳那頭傳來不小的游戲音效，期間還伴随着周康樂時不時的尖叫，以及江瀾衣同生活阿姨溝通午餐菜譜的話音, 叽叽喳喳的, 熱鬧得不行。

他循着動靜傳來的方向，不緊不慢走到岑西後邊, 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上, 微俯下身去看這兩人在玩什麽。

這個姿勢，倒有點像是他将岑西攏在自己懷裏。

似是察覺到身後的沙發微微凹陷, 岑西不自覺偏頭擡眸，垂落在臉頰旁的細碎劉海一下從少年唇角擦過, 她沒想到兩人距離竟然這樣近,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睜圓了眼睛呆愣了好幾秒。

最後還是被周康樂的叫聲拉回了注意力：“姐姐快看，你要專心點, 不然是學不會的，這游戲很難。”

“噢，好。”收回視線的一瞬間, 岑西難得慌張。

周康樂在教岑西打游戲。

往常不論和誰玩，他都只有被碾壓的份, 好不容易碰上個什麽游戲都沒玩過的姐姐, 周康樂終于有了一絲絲成就感。

這會兒跟個小大人似的給岑西演示, 時不時還要指點兩句。

游戲畫面眼花缭亂，周康樂的小短手忙忙碌碌, 但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麽, 岑西看得雲裏霧裏。

“姐姐會了嗎？”一把訓練場的人機局結束，小孩仰眸問岑西。

孩子畢竟年紀小, 教人連游戲最基本的設定模式和技能都沒介紹過，自己打得又菜，光靠那亂七八糟的操作，岑西是真沒弄懂這游戲到底是怎麽回事，只能淡笑着哄他：“懂了。”

小孩驚喜地将手機遞給她：“那姐姐試試。”

岑西接過，硬着頭皮上了，結局顯而易見，被人機耍得團團轉，連小兵都打死她好幾回。

周康樂這小屁孩難得遇上個比自己還菜的，信心倍增，鬼頭鬼腦地要和岑西一對一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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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塊玩就得要兩部手機，這會兒江瀾衣人又在廚房不在跟前，正苦惱着，周承訣從沙發後邊繞了一圈，走到岑西身旁懶洋洋坐下，不緊不慢掏出自己的手機，随手滑開鎖屏丢到她手裏：“玩吧。”

周康樂小朋友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

要知道他這個哥可是有脾氣得很，雖然對人大方，花起錢來從不計較，但手機這種私人物品是一向不允許別人亂碰的，所以哪怕方才他苦惱成那樣，也沒有動過向周承訣借一臺的心思。

一局很快結束，小屁孩虐菜虐得很開心，好在岑西情緒相當穩定，在游戲這方面也沒有絲毫好勝心，不論死幾次都只是安靜地笑着，若是換成李佳舒，周康樂都得被揍得腦袋開花。

這種不用玩了命地幹活，不用忙着為錢發愁，只是坐在柔軟沙發上吹着空調玩着游戲的閑暇時光，對于岑西來說，本身就已經足夠享受和奢侈了。

“我來。”一旁小鬼頭還在得意，周承訣往岑西這邊湊得更近了些，從她那将手機拿走，瞥了眼周康樂，“再開一局。”

說完，他微沉的嗓音低低在岑西耳邊響起：“看過來，我教你。”

周承訣教人确實很有一套，不論是講題還是介紹游戲，都簡潔易懂。

少年手指修長，骨節清晰，握着手機不慌不忙，最大程度把界面呈現到岑西眼前，期間，伴随着周康樂一次又一次悲慘的尖叫，以及周承訣時不時冒出的幾句冷靜耐心的講解，岑西很快梳理清楚整個游戲模式和技巧。

不過這會兒理論知識還未和實踐相結合。

“試試。”周承訣眨眼便把小屁孩弄死，幹淨利落毫不留情将水晶拆完，而後将手機遞回岑西手中，“弄他。”

女孩抿唇笑了下，小聲道：“我不太會。”

“自信點，你是我教的。”

一把單挑很快又開始了，周康樂原本還挺樂觀，然而沒過兩分鐘，稚嫩的尖叫聲又響起了，此時的岑西已經不再是幾分鐘前的菜雞，輕輕松松将小屁孩放倒一次之後，還順手補完了整條兵線，一個沒落。

周承訣揚了揚眉梢：“可以啊，都會計算血量了。”

這姑娘确實聰明。

岑西不自覺彎了下唇角。

這局結束得也很迅速，小鬼頭被單方面吊打了幾分鐘，耍賴嚷嚷着不玩一對一單挑了，火速将岑西拉進組隊，開了把常規局。

周康樂一進去便迅速搶了自己最拿手的射手英雄，恰好這英雄也是岑西唯一玩過的一個，被他拿了，她便只能另做選擇。

周承訣随手替她挑了一個。

女孩小聲沖他道：“這個我不認識。”

“都一樣，打野，帶個懲戒，一會兒把那小子的紅buff搶了，你不是會算？”

周承訣一臉淡定，岑西便聽了他的，反正剩下的她哪個都不認識。

兩人密謀得還挺大聲，周康樂小朋友覺得有些無語，他可都聽見了，這會兒一進到游戲裏，便立刻操作着自己的人物走到野怪邊，全神貫注，一邊打，一邊餘光牢牢盯着岑西的動向，嚴防死守。

幾乎打到只剩最後一絲血時，見岑西仍舊沒出現在周圍，小孩終于放下戒備，正想輕松将紅拿下，下一秒，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了老半天的野怪，被草叢裏的姐姐一個懲戒直接帶走。

“？？？？”

“！！！！”

“啊啊啊啊！”

前一秒還在狂妄的小屁孩，這會兒已經撂下手機，嚷嚷着要退役回家養豬，這輩子金盆洗手再也不碰游戲了。

周承訣手肘懶懶搭在身後的沙發背上，拳頭抵在唇邊，低低地笑出聲來，右手輕扯了下岑西軟乎乎但沒什麽肉的臉頰，語氣裏帶着點莫名的得意：“挺厲害啊。”

小學生周康樂正式斷開連接，無顏再面對這對殘酷的男女，丢下手機便往餐廳跑，湊到江瀾衣身邊撒嬌去了。

“玩完了？”江瀾衣問。

周康樂嘟着嘴：“不玩了。”

女人便扭頭沖客廳的兩個道：“那都過來吧，快開飯了。”

岑西十分聽話地站起身，半點沒拖沓，周承訣這人平日裏不太老實，每回吃飯都得阿姨上樓叫上好幾次，今天倒是難得利落，見岑西有動靜了，自己也不再耽擱，散漫地站起來跟在她身後一塊進了餐廳。

這會兒桌上已經擺了幾道菜，香噴噴的味道溢滿整間屋子。

女孩禮貌拘謹地在桌邊站定，周承訣晚她一步走進來，半點不講究地随手将餐椅往後拖出些距離，雙手搭在她肩膀上，直接将人按到了他平時常坐的位置旁邊，而後自己也十分随意地坐進去。

“開動開動。”最後幾道菜上桌，江瀾衣帶着洗完手的周康樂過來，一邊替幾個孩子倒飲料，一邊看向岑西，“西西，吃啊，別這麽客氣，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放輕松哈，咱們自己家吃個飯都很随便的，也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謝謝阿姨。”岑西乖巧地點點頭，雙手接過江瀾衣遞過來的橙汁，咬着唇微微出神。

這兒和她自己家完全不一樣，在她家裏，她連一塊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常常是她在廚房忙，一大家子人在吃，等到她忙完，一桌子只剩下需要她收拾的殘羹冷炙。

這裏比她家實在好太多太多了，像一場虛無飄逸，轉瞬即逝的美夢。

“都說了不客氣，你這孩子。”江瀾衣親切地笑了笑，“你說吃不了辣的，我就沒讓阿姨放辣，正好，阿訣也吃不了辣，也是巧了，你們倆口味倒是都差不多。”

岑西聞言，冷不丁想起先前那份打翻的外賣，下意識側頭看向身旁的少年。

後者不自在地輕咳了聲，夾了一筷子菜塞嘴裏，含糊道：“沒什麽味兒，還是辣點好。”

“辣什麽辣，再送你去吊兩天水就老實了。”江瀾衣吐槽一句。

周承訣面無表情喝了口橙汁，轉移話題：“您幹嘛不吃？”

“我就不一塊吃了，你爸快下飛機了，我倆一會兒去外面吃。”江瀾衣臉上滿是笑意，看得出來，夫妻兩人的感情也極好。

周康樂邊啃雞翅邊起哄：“喔！叔叔和嬸嬸要過二人世界去了，羞羞。”

“就你懂得多。”江瀾衣拿了雙新筷子，替小屁孩添了點蔬菜，又十分自然地給岑西夾了個雞翅。

周承訣随口問：“爸不是說還要兩三天才能回國？”

“我沒和他一塊去，他一個人呆不住多久，索性就趕着時間把幾個合同簽了提前回來。”

周承訣“啧”了聲：“你倆都老夫老妻了，能別這麽難舍難分嗎？”

江瀾衣白了他一眼：“等你以後談戀愛了，我看你黏不黏你女朋友，別到時候分開沒兩天，就屁颠屁颠找過去，死纏着人家。”

“……”周承訣不以為意道，“那您就放心吧，我能是這種風格的？”

岑西埋頭吃着飯，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參與什麽話題，只安安靜靜地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天開玩笑，偶爾江瀾衣數落周承訣兩句，後者再回怼一二。

這個家裏沒有紛争，沒有猜忌，沒有吵鬧，沒有暴力，沒有無理取鬧恃寵而驕的弟弟，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偏心打罵的父母。

氛圍相當溫馨融洽，她只覺得能默默坐在邊上聽着，就有種說不上來的幸福感。

周承訣幾口飯菜下肚，還沒好的胃又開始有些微微泛疼，正想放下筷子不吃了，就看見岑西往自己這邊瞧了眼。

許是見他準備下桌，她也忙放下碗筷。

少年起身的動作一頓，索性又自然地坐了回去，往自己空碗裏再添了半碗飯，看向岑西：“再吃點？”

岑西不知道該不該應聲，他方才好像準備走來着，她也不好意思再多吃。

周承訣幹脆直接拿過她面前的空碗，替她盛了滿滿一大份，面不改色道：“我還沒夠，你再陪我吃一會兒。”

擔心她會因為不好意思而拒絕，想到她方才說，上午的補課時長還沒到兩小時，吃完午飯會留下來再給他補足時間，周承訣随意想了個借口：“不然我媽看到你吃好了，估計就叫我也別吃了，抓緊時間跟你上樓補課去。”

這下岑西完全沒了拒絕的理由，接過他遞過來的碗：“好。”

江瀾衣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打從她一走，沒人給岑西添菜，這姑娘便再沒碰過葷的，只敢老實巴交夾幾筷子青菜，就着米飯咽。

周承訣這會兒只是做做樣子，并沒真打算繼續吃，端着碗微微出神。

他回憶了下，她大概最喜歡那道雞翅。

方才江瀾衣給她夾了一個，她嘗了一口，眼睛明顯一亮，随後便繼續吃起青菜，将那只嘗了一口的雞翅小心地留在碗邊，等到最後才舍得全部吃完。

把喜歡的菜悄悄留到最後，這也是他軍訓期間發現的屬于岑西的小習慣之一。

再看向不遠處跟個餓狼似的周康樂，周承訣眉心嫌棄地一擰，那盤雞翅，這小子少說吃了二十來個了，這會兒滿臉全是醬汁，惹得周承訣潔癖都犯了。

他往那盤雞翅瞥了眼，見還有五六個，當即伸手連盤子一塊抽了過來。

小屁孩筷子撲了個空，撅着嘴看向他哥，就聽他哥不鹹不淡問：“別的菜和你打架？”

其實這一桌子十來道菜，這小子一口也沒少吃，他不挑食，紅燒肉蒜蓉蝦香煎三文魚，什麽都喜歡，因此個頭雖不高，但已經有了圓潤的趨勢。

江瀾衣打完電話回來，見到的便是這副“兄友弟恭”的畫面，忙問：“怎麽了？”

“哥哥把雞翅都拿走了。”

周承訣輕哼一聲：“你爸媽早上就打電話來讓我盯着你點。”

這倒是真的，這小子的架勢俨然要往小胖子發展，擔心太胖會影響健康，家裏父母已經開始控制他飲食了。

這事江瀾衣也知道，平時在他自己家，他爸媽連飲料都不讓碰的，今天她這個做嬸嬸的還是心軟，沒怎麽管，讓他偷偷喝了幾杯，飯菜也由着他吃，此刻只能附和道：“這你倒是要聽哥哥的，多吃點魚沒事，魚不長胖。”

見那小胖子仍舊死盯着他面前這盤雞翅，周承訣索性直接将剩下的幾個全數夾進岑西碗中。

默默埋頭吃飯的少女微微驚訝地擡頭看向他。

就聽見他說：“幫忙一塊分了，省得那小子老惦記。”

岑西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麽，就聽他又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了句：“幫幫忙，吃了。”

女孩點點頭：“好。”

一頓飯結束，岑西難得有了點吃撐的感覺。

兩人一塊回了卧室，岑西說到做到，認認真真又替他将沒上完的時長補足才罷休，而且還挺有教師職業病的，免費再給他拖了将近半小時的課。

不過挺意外的，這人嘴上說着對語文沒半點興趣，倒也沒催她趕緊下課別拖堂趁早走。

補課結束，岑西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書包準備回家，結果才走到卧室門口，周承訣便開了口：“你等會兒。”

女孩回過身：“怎麽了？”

“過來。”他邊叫住她，邊從抽屜裏拿出個盒子，動作利落地撕了封膜，将裏頭的手機拿了出來。

玫瑰金的，岑西不認識這個顏色，只覺得看起來粉粉嫩嫩。

周承訣拽着她坐回沙發上，而後簡單給她演示了一遍使用方法，随後将手機給她。

岑西沒明白：“幹嘛？”

周承訣想了想，表情不太自在地開口：“我媽說你沒手機，平時調整補課時間什麽的，聯系起來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就，讓我給你找臺手機先借你用着，主要是方便她和你聯系，別的倒是沒什麽。”

岑西收回手不敢接：“還是別了吧……”

這個一看就貴得要命，要是不小心弄丢弄壞了，她幾年不吃不喝也拿不出錢賠。

“嫌它舊啊？我也才用了兩年。”周承訣眉梢挑了挑，故意說，“要不給你買臺新的？不然我媽那沒法交差啊，她聯系不上你，又要來說我。”

“啊？不不不。”岑西忙将東西接過來，沒去想用過兩年的手機怎麽才從塑封盒裏拆出來，也沒去考慮周承訣這人怎麽會喜歡用個粉色手機，只記着他最後那句，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這個就可以了，別再買新的。”

見她願意留着，周承訣又補了句：“手機卡已經裝進去了，話費也充好了，畢竟是我媽強行要聯系你，這個錢肯定不能讓你出。”

接下來的時間，周承訣又替她創了個微信號，而後一步步教她用：“點這裏，可以用手機號或者別的什麽號搜索好友，然後添加，對方同意了，你們就能聊天了。”

岑西聽得很認真，還及時發問：“直接輸入手機號就能搜到嗎？”

“嗯。”

女孩新奇地接過，當即輸了串數字進去。

周承訣有意無意掃了眼，見她輸完數字按下搜索後，跳出來個十分熟悉的id。

——簡直不敢相信我這麽美

周承訣：“……”

“原來佳舒叫這個名。”她好笑地點了添加，對面很快通過。

岑西還沒習慣手機打字，索性發了條語音過去，李佳舒聽這聲音就确認了她的身份，直接将她拖進一個小群。

大概是李佳舒提前說了聲，她一進去，群裏就開始排起歡迎隊列。

岑西盯着刷屏的頁面好笑道：“這個，簡直不敢相信我這麽帥，是誰啊？”

周承訣：“嚴序，他倆跟小學生似的，你要是嫌長，也可以改個備注。”

岑西問他：“直接改成名字嗎？”

“改別的也行。”

岑西又問：“那你給他們的備注是什麽？”

“小帥和小美。”

“……？”岑西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邊笑，邊開始挨個添加好友。

這姑娘聰明，沒用過手機但上手很快。

幾分鐘過去，岑西忙忙碌碌一個又一個發送好友申請出去的動作才停下。

周承訣下意識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開鎖屏點開微信，掃了眼通訊錄新好友的位置。

幹幹淨淨，完全沒有看見新增好友申請的紅點。

“……”

很好，幹得漂亮。

周承訣就差沒被她氣死了。

岑西一通擺弄之後，将手機小心謹慎收回書包裏，這回是真要走了，她沖周承訣說了聲，也不知這人臉色怎麽比方才難看了些，沒敢再多說什麽，背着書包出了房門。

到樓下時，正好碰上吃完飯回來的江瀾衣。

“要回家了呀？阿訣怎麽沒出來送送你。”江瀾衣嘀咕了句，正要沖周承訣卧室的方向喊人，就見他已經懶洋洋地走到樓梯口了。

“你送送西西啊。”

“多大人了，還要送啊。”說是這麽說，人倒是已經走到大門前彎腰換鞋了。

岑西忙和江瀾衣道了個別，小跑着追上去。

周承訣步子大，走在前頭，女孩安安靜靜跟在身後，雙手攥着書包肩帶，看起來乖巧又可憐。

有種被人遺忘抛棄的感覺。

周承訣忍不住停下腳步，等她溫溫吞吞走到身旁，才繼續一塊往前走。

兩人沉默了一路，等送她到公交站時，少年才終于開口：“把我微信加上。”

岑西眨了下眼：“噢，好。”

“電話號碼錄進去了嗎？”

岑西搖搖頭，但又補充道：“我已經背下來了。”

周承訣眉梢微挑了下，不自在地叮囑了句：“到店裏了給我發個微……打個電話告訴一聲。”

“你是來給我補課的，我得确認你安全回家了。”

“好的。”

“那沒事了。”正好公交車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周承訣擡了擡下巴，“上車吧。”

回去的路上，周承訣打開了那個他嫌吵，已經屏蔽很久的小群，随意往上翻了幾頁，見刷屏的仍舊是嚴序李佳舒幾個，沒看見岑西，索性又将屏幕關了。

半小時過後，手機提示音震了下。

周承訣掃了眼，是嚴序發來的微信。

約莫又過了二十來分鐘，手機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他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起來：“怎麽這麽久才到？路上堵車了？”

那邊傳來嚴序懵逼的話音：“啥？什麽堵車，我在家呢。”

周承訣擰眉将手機拿下來，确認了遍名字，又放回耳邊：“你這時候打電話來幹嘛？”

“這，這時候也不是休息時間啊……？”嚴序更懵了，“找你打游戲，還能幹嘛。”

“不打，沒事挂了，這會兒別再打過來。”

“？？？”嚴序，“你在等什麽重要的電話嗎？”

回應他的是“嘟嘟嘟”的挂斷機械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