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擺攤

擺攤

校運會的最後一天, 按照南高歷年來的慣例，一大早舉辦完閉幕式後，剩下的小半天時間則是用來給大家組織校園跳蚤市場活動。

這類活動南嘉的大部分高中都有, 活動的初衷是為了讓大家稍稍放松心情娛樂解壓。

跳蚤市場, 按照概念來說，無非是促進二手閑置物品相互流通。

南高前幾年在這種活動上還沒玩出太多花樣, 師生們還都當真是從家裏翻出些閑置物品到學校擺攤販售。

不過這兩年, 這種形式已經很少見了，二手東西沒什麽人賣也沒什麽人買了, 大多數班級都會提前組織班會商讨，為自己班選定一個販售主題, 到了活動當天現場制作, 再進行售賣。

冰糖葫蘆，炸雞烤串，手打水果茶, 平時被課本試卷和朗朗讀書聲充斥的南高，此刻五花八門的攤子随處可見。

幾乎是把校外夜市學生街裏的東西全搬進來了。

嚴序雖然人在醫院，沒法親身參與到這個活動中來, 但是遠程指使李佳舒支了個煎餅攤子，李佳舒江喬她們早就對攤煎餅這種看起來就特別有意思的事躍躍欲試, 少見地聽取了他的意見。

唯有毛林浩對此嗤之以鼻, 以白眼, 以喋喋不休的嘴，還倔強地在她們的煎餅攤子邊上支了個饅頭攤。

不過沒別人買, 就他自己一個人吃, 那點存量，甚至還不夠他吃。

多了些制作的過程, 大家的參與感和體驗感也比從前好上不少，校領導也不是古板做派，不僅是态度上支持，還會積極參與其中，時不時地自掏腰包照顧一下學生們的生意。

葉娜娜和王喆倆人在學校裏逛了一圈，等到了自己班的幾個攤位時，手上已經挂了幾袋子吃的了。

毛林浩積極自薦：“娜姐，要來個饅頭不？”

葉娜娜立刻擺手婉拒。

王喆在邊上笑到肩都在抖，笑完之後掏了兩塊錢，給了毛林浩第一單生意，讓他成功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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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己的數學課代表，多少還是要寵一下的。

體委見狀，立刻争寵：“老師，煎餅果子也來一個啊，好不容易和娜姐在學校裏約個會，咱做男人的，不能摳！”

王喆脾氣好，笑個不停，當即再買了個煎餅果子，雨露均沾。

葉娜娜看着自己班裏一堆主食攤，默默搖頭，沖王喆說：“你自己買的自己吃，我可吃不下。”

說完，她又看向江喬李佳舒她們：“怎麽挑煎餅賣？那邊炸雞烤串都吃不過來，這邊生意能好？”

“好玩嘛。”李佳舒說。

倒也是，南高學生條件普遍好，沒人靠這種活動掙錢，大多圖個新鮮有趣。

好在還有岑西幫忙叫賣，李佳舒江喬她們攤出來的東西也沒怎麽浪費，不過生意肯定還是沒有那邊賣烤串的好。

葉娜娜瞥了眼坐在一旁任勞任怨洗生菜的周承訣，還挺意外的，這位少爺的家世，在南高師生中也不是什麽秘密，原以為這種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估計連這類活動都懶得參加，沒想到居然還願意幹這個。

其實葉娜娜想得也沒錯，周承訣從前确實對這種集體活動沒什麽興趣，不過如今不一樣了，跟在岑西身邊轉，好像什麽都挺有意思的。

這生菜原本是岑西要洗的，可這麽冷的天，他哪見得了她碰涼水，索性搶過來幹。

畢竟是自己班學生，葉娜娜作為班主任，還是挺替她們的“業績”操心的，想到結束後還有評比環節，不想這幫小火箭輸得太難看，她偏頭看了眼努力推銷的岑西，又看了眼周承訣，提議道：“你在這洗生菜浪費了，你就該去出賣一下色相。”

周承訣：“？”

“去幫岑西一塊推銷，我記得學校裏不少同學惦記你，犧牲一下，為班級做做貢獻。”葉娜娜一本正經道。

周承訣：“？”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這是班主任能說出來的話？

周圍一圈人紛紛表示葉娜娜的提議相當好，就連不遠處的岑西也這麽覺得，笑着沖他勾勾手，讓他過來一塊推銷。

她居然敢沖他勾手。

她不會以為她勾個手，他就會過去吧？

下一秒，周承訣放下手中洗到一半的生菜，準備往岑西那邊走。

臨走前，随口問了葉娜娜一句：“娜姐，我走了，生菜怎麽辦？沒人洗啊。”

這倒是個問題，葉娜娜思索了片刻，目光落到正好逛到跟前的老姚身上：“姚主任？姚主任下午好啊。”

此刻老姚的表情，倒是沒了往日教導主任的嚴肅，手裏也提溜了幾袋子吃的，看樣子一路走過來，也照顧了不少學生的生意，平時兇歸兇，這會兒倒是一點不心疼錢，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

老姚聞聲走過來，順口誇了李佳舒幾句餅子攤得不錯，李佳舒嘚瑟得要命，一旁毛林浩吃起醋來：“姚主任，我饅頭蒸得不好嗎？”

老姚開始端水，笑道：“也好也好。”

不僅誇，還和數學老師王喆一樣，自掏腰包一邊買了一個。

葉娜娜适時吹捧他：“看看姚主任對你們多好啊！”

李佳舒嘴甜，當即附和道：“姚主任最好了！”

毛林浩也跟風吹：“姚主任英明！”

江喬更是誇張：“姚主任明年當校長！”

把老姚給吓得，立刻擺擺手：“不不不，這個這個就不至于了。”

葉娜娜忍着笑，開始趕鴨子上架：“你們這群孩子，平時沒少幹壞事讓姚主任操心，好意思嗎？看看姚主任對你們多好，都恨不得替你們把生菜洗了。”

老姚：“？”

他可沒恨不得啊！

江喬眨眨眼：“啊？這不好吧？太麻煩姚主任了！”

“雖然我們的生菜沒人幫忙洗了，但是也不能麻煩姚主任呀！”李佳舒拔高了一個聲調。

老姚張了張嘴，當即放下手裏一堆吃的，挽起袖子，開始洗生菜：“害，這有什麽麻煩的，不麻煩不麻煩。”

一旁毛林浩見狀又醋上了：“姚主任能幫我發個面嗎？我蒸饅頭用。”

老姚：“……”

葉娜娜瞥了眼，把身旁王喆推給他：“去，給你的數學課代表發面。”

王喆：“……”

如此一來，周承訣這個班長，滿載着全班人的希望，踏上了出賣色相的道路。

少年不緊不慢離開煎餅攤，衆目睽睽，在班主任的強烈逼迫之下，忍辱負重，光明正大湊到了岑西身旁。

“你也笑得這麽開心？”周承訣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頰，“你怎麽笑得出來？”

女孩仍舊眉眼彎彎，笑意直達眼底。

“你的私人專屬，就這麽被拿出來充公了，還傻樂？”周承訣說。

什麽私人專屬……

岑西耳廓控制不住紅了紅，擡眸瞪了他一眼，而後索性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你獨樂樂過嗎？”周承訣問。

岑西：“……？”

“喔……”少年尾音拖得極長，換上副暧昧的語調，“仗着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獨樂樂是吧？”

“沒想到啊，想得挺深遠。”

“……？”她沒這麽想過！

“行吧。”

“？”

“以後會努力讓你感受一下，獨樂樂有多痛快。”

“……？”

幾天的校運會終于圓滿告終，一群人又瘋了個周末，周一回校時，個個蔫蔫懶懶地趴在桌上。

這股戒斷反應來得太過兇猛，即便是火箭班的學生，也沒幾個人能迅速找回學習的狀态。

“都給我收收心啊。”周一上午第一節課是葉娜娜的早讀，她随手将教案往講臺上一丢，敲了兩下黑板，“該玩的也讓你們玩夠了吧？這不該是咱們火箭班的狀态啊，接下來馬上就有場考試。”

這話一出，班裏一陣哀嚎。

雖說都是學習拔尖的好學生，可也沒有誰是天生熱愛學習熱愛考試的。

是個人，聽到要考試就煩。

毛林浩一邊掏練習冊，一邊問：“娜姐，什麽考試啊？”

他記得這個月月考剛結束，再往後也只有期末考了，但還沒到時間啊。

不過南高向來是這個風氣，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時不時就加塞一場沒有預告的考試，大家也早都習慣了。

“正要和你們說這個事。”葉娜娜說，“年底有個英語競賽，英語老師應該和你們提過吧？”

“提——過——”

“咱們南高有四個參賽名額，這次考試就是為了挑選這個競賽人選安排的。”葉娜娜幸災樂禍道，“本來只要考英語一科就行了，不過你們老姚說，校運會結束大家心太散了，要好好抓抓你們的學習風氣，給你們施加點壓力，讓你們趕緊找回緊迫感，所以索性直接安排了全科科目的考試，和期中考那種大考沒什麽差別，大家要好好準備。”

葉娜娜話音剛落，下面又是一陣哀嚎。

“老姚喪心病狂！”

“我那天看老姚幫忙洗生菜，還以為他轉性了，是我太年輕，被蒙蔽了雙眼！”

“你偶像塌房了，老姚喪心病狂的人設都不會塌。”

“你能不能滾。”

葉娜娜任由大家發洩了一通，片刻後又開口控制秩序：“都安靜點，我還沒說完。”

“這個競賽的含金量我想大家也早有耳聞，如果能拿到省三等獎以上，高考在英語類相關專業上就能加五到十分不等，非常可觀啊，如果後續複賽能拿到全國三等獎以上，基本可以考慮保送了。”葉娜娜又說，“不過咱們才高一，複賽是不分年級統一比的，國賽拿獎的希望确實沒那麽大，把握好省賽已經很不錯了。”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分壓死一船人，五到十分的加分，已經甩下成千上萬人了。”

“噢對了，要提醒大家的是，這次競賽基本屬于各個高校尖子班之間的比拼了，主辦方那邊下了規定，每個學校參賽年段必須有一個班級的英語平均分超過一百三，才有資格派出學生參與之後的競賽，也就是說，班裏每一個人都不能松懈，別給學校拖後腿呀，壓力給到咱們火箭班了，不過一百三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太高的數字，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來，趕快找回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