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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窗紗外月色愈濃。
窗紗裏暗流波湧。
雙頰溫紅的沈時青圈着男人修長的脖頸, 睜開朦胧的眼。
青年的瞳孔略帶一點淡棕色,即使是在意識不清的狀态下,那雙眼也依舊明亮清澈, 像是一汪清泉。
沈時青離開男人的兩片唇瓣。
很奇怪的觸感, 有點像海綿。
但并不是甜的。
從前阿域和他說, 接吻的時候能嘗到甜味。
他怕是不是自己沒品嘗到, 于是又湊上貼了貼, 又離開。
而後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好像還是沒有味道。
“騙人的诶。”青年迷迷糊糊的說出一句話。
架着他的某人,喉間一陣幹澀:“什麽?”
“不甜,接吻一點也不甜。”青年含糊的回答着, 折下脖頸, 亂糟糟的碎發遮住他的眼角。
因為青年是挂在秦柏言腰上的,所以現在高出男人快半個腦袋。
某人的眸光愈發暗下,眼裏醞釀許久的風暴在這一刻終于席卷而來。
驀地,男人伸過臉, 吻上青年那張不點而朱的唇。
青年的唇瓣很薄很軟,卻不顯得幹癟, 唇珠挺立飽滿,讓人不由想要采撷。
沈時青只覺唇瓣吃痛, 唇珠被利齒撷住, 牙尖劃過後, 又被或重或輕的啃咬。
唇珠不知被描摹多少遍,沈時青已然受不住, 從喉腔裏發出細細的嗚咽, 手指用力攀緊某人的後頸。
終于,似乎是他的訴求被得到了重視, 男人終于離開他的唇瓣和那顆已經被欺的紅腫的唇珠。
沈時青輕喘着氣,呼吸的節拍早已亂的不成樣子。
雙腿被圈着,身體跟随男人的腳步而移動。
幾秒後,沈時青的後背陷進柔軟的床芯裏,模糊的視線裏,他似乎看見雙膝跪在床芯上的男人正在摘眼鏡。
青年迷迷瞪瞪的,但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本能的想要逃開。
可腰側早已被男人修長的雙腿抵住。
無框眼鏡被無情的扔在床尾,秦柏言俯下身。
沈時青以為親吻在剛剛已經結束。
原來,剛剛只是前奏。
唇瓣被利落的撬開,唇腔被異物侵入,占領。
如果說,剛剛男人是在采撷,那麽現在。
就是在攫奪。
沒有了鏡片的阻隔,秦柏言眼中的風暴燃燒更甚。
男人一寸一寸的探究,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拆入腹中。
沈時青受不住,有氣無力的伸手貼住秦柏言的肩,将他往外推。
可男人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巋然不動。
很快,青年纖細的兩只手腕被輕而易舉的擒住。
秦柏言只需一只手就能将青年的兩只手腕都捆住,往上,舉過青年的頭頂,牢牢禁锢。
叫人沒有反抗的機會。
深吻還在繼續。
沈時青沒有經驗可言,還是在這麽兇猛的情況之下,他連換氣都做不到。
只能發出一點可憐的悶哼與嗚咽,祈禱被大發慈悲的放過。
肺裏的最後一口氧氣似乎也要被抽幹,唇瓣被磨成殷紅,舌尖被迫交織。
青年的手腕被握着無法掙脫,他的皮膚很薄,加上膚色如雪,稍稍一碰,局部就會留出紅印。
“唔......”沈時青顯然是已經到了極限,臉蛋憋得通紅,無力的掙紮着,眼睫早已濕漉,沾成一小簇。
秦柏言睜開那雙桃花眸,理智似乎在這一刻回歸。
終于,男人從他的唇腔裏退出,在青年的唇上停靠兩秒後,才徹底離開。
沈時青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手腕處的禁锢也被松開。
毫無意外,兩只腕上都留下了一道深紅。
手臂的神經血管也在隐隐作痛。
“這才叫做接吻。”秦柏言的嗓音喑啞,“嘗出來了麽?小沈先生。”
提問的同時,男人将青年鬓邊被汗水打濕的烏發往後攏了攏,動作溫柔。
溫柔的仿佛和剛剛兇悍的秦柏言,并不是同一個。
沈時青原本就醉的厲害,過程中清醒一點,現在緩和的同時,疲倦感也慢慢騰升,只是接吻而已,卻仿佛已經耗光了身上所有的氣力。
青年雙頰酡紅。
太累了,大腦已經完全無法思考這個問題。
秦柏言見青年只是迷離着雙眼:“搬回來睡,可以嗎?”
“嗯......”青年的雙眼迷離,似乎壓根沒有認真在聽。
“給我存一個備注。”男人在青年仿佛快要紅透的臉蛋上落下一吻。
“嗯......”沈時青已經閉上雙眼,用鼻音哼出一個音節。
月色無邊,秦柏言卻毫無睡意,只将熟睡的青年輕輕擁在懷中,仿佛是什麽易碎品。
沈時青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久的他醒來的時候,整個大腦都像是短路了一般。
緩沖了好一會,最先蘇醒的是痛感,唇瓣和手腕都有些麻麻的疼,他抿了抿唇,發覺唇瓣上有點黏糊糊的,像是塗上了唇膏。
他将兩只酸痛的手腕從被窩裏舉起。
難怪疼,兩條明顯的紅印已然有些淤紫。
紅印上也被塗上了透明的凝膠軟膏,冰冰的,好受許多。
昨晚零星的記憶随着痛感一起傳進腦袋。
只是,他記的不全,只記得秦先生似乎将自己架在身上,記得自己對着秦先生大放厥詞......
還記得,自己好像...親了秦先生。
然後就是一點在床上,秦先生在自己...身上的畫面。
想起這些,青年的腦袋裏“轟”的一聲響。
他将被單抵在胸前,猛地坐起。
太猛了......
猛地他眼前驀地一黑,差點又要倒下。
他從床頭翻出手機,發現馬上就要中午十二點。
消息彈窗裏有兩個未接電話,顯示聯系人“季則”。
還有季則發來的幾條微信。
季老板:[還沒到麽?]上午九點。
季老板:[再不回就扣工資了。]上午九點二十分。
季老板:[出什麽事了麽?報個平安。]上午九點四十四分。
今天是周三,要上班的......
沈時青急忙在鍵盤上輸入:[不好意思,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請一天假可以嗎?]
很快,季則就回複了。
季老板:[要緊嗎?身邊有人照顧嗎?]
沈時青:[沒事,就是有點感冒,休息休息就好了。]
忽然慶幸是在發微信,如果是當面...別說是當面了,打電話他都撒不出來謊,肯定會被識破。
季老板:[那你好好休息。]
季老板:[需要幫忙的話随時聯系我。]
沈時青:[好,謝謝您。]
他已經發現了,而且是很早就發現了,季則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家夥,看着像個不良分子實則是個熱心腸。
此時,傳來幾聲叩門。
小金在兩廣地區長大,說話帶着一點口音,一下就能聽出來是他:“小沈先生,吃午飯喽,你醒了嗎?”
“醒...醒了,這就來。”沈時青提高音量,聲音有些沙啞。
小金:“好的。”
青年撓了撓淩亂的頭發,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雙腿倒是沒什麽異樣的感覺,就是腿根也有幾道紅痕。
這個紅痕和鏡子裏自己又紅又腫的嘴巴比起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青年瞪大了眼,盯着自己那張發腫的唇瓣,整顆唇珠腫的挺翹,實在是明顯的讓人不得不多想。
好尴尬,別說是出門了,就是去樓下見羅伯和小金他都覺得尴尬。
于是,洗漱完的青年又呆呆坐回了床沿。
也不知道秦先生是不是在樓下。
他現在也有點不敢面對秦先生......
雖然他們做過比接吻更加......的事,但是,接吻的感覺,不一樣。
何況還是他主動的。
青年雙手掩面,哀哀嘆出一口氣。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小金又來了一趟。
這麽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沈時青只好硬着頭皮下樓。
青年一直低着腦袋,企圖降低自己嘴巴的存在感。
就這麽鬼鬼祟祟的摸到飯廳裏。
秦柏言工作日是不會回秋園吃午飯的。
所以,今天男人也并不在。
這不禁讓沈時青松了一口氣。
午餐很豐盛,老鴨湯,牛脊骨,清蒸黃花魚......
沈時青早就餓了,舀上一碗老鴨湯開始戰鬥。
只是他的戰鬥能力一向比較弱,吃飽了,菜都好像沒怎麽動過。
原本他想着吃飽就偷偷溜回房間的,結果剛剛邁出飯廳,就碰上了羅伯。
“小沈先生。”羅伯手裏拿着一盤新鮮樹莓,“這是秦先生早上剛摘的,您嘗嘗,有一部分已經熬成果醬了,平時您要是做甜品可以用得上。”
沈時青有些意外:“秦先生摘的?”
羅伯将盤子往他身邊遞了遞:“對,早上剛摘的,很新鮮。”
青年拿起一顆仿佛還在呼吸的樹莓:“秦先生沒有去上班麽?”
羅伯:“去了的,摘完才去的。”
他記得男人平常都是八點多就會到公司,加上摘樹莓和通勤的時間......這得起的多早啊。
“小沈先生,您的嘴唇......要不要徐醫生來看看?”羅伯語氣關切,聽不出一絲絲的調侃之意。
但青年的臉蛋還是“刷”一下就紅了。
“不...不用,已經好...好多了。”沈時青連忙拒絕,往嘴裏塞進一顆樹莓強裝鎮定。
羅伯:“好吧,您要是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
“好......”青年點點腦袋,快速溜上樓。
他現在有點擔心明天能不能消腫,萬一還是這樣去上班......也太奇怪了。
午後,沈時青胡思亂想的想困了,倒頭又睡了一覺。
又一次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醒了?”坐在古董沙發上的男人微微挑了挑眉。
青年抓着被角,意識緩慢恢複。
古董沙發上的秦柏言身着英式馬甲,深灰色的綢緞泛出一層啞光,将氣場強大的男人映襯的愈發沉郁。
沈時青從床上緩慢爬起,大腦還在緩沖階段。
“給你重新塗了一次藥,看情況比早上要好很多。”男人開口,擡起視線,落在青年身上。
準确的說,是唇上。
凸出的喉結不禁微微滑動。
“謝......”謝。
“抱歉。”
道歉和感謝同時從兩人的嘴裏蹦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默契十足了。
青年有些不解的望向沙發上的秦柏言:“您幫我上藥,我應該感謝您才對。”
“但你需要上藥,也是因為我。”秦柏言逐字逐句的回答,再度致歉,“昨晚我咬的太重了,很疼吧?”
哇,這種事就不要問了嘛。
沈時青的臉“轟”一下就沸騰了,眼神也開始四處逃竄。
這他怎麽說啊?
可是秦柏言似乎并沒有看出青年急着找地縫的樣子,不依不饒:“肯定很疼。”
“沒...沒關系的。”确實挺疼的,所以他只能說是“沒關系”。
“還沒當面謝謝您。”青年抿唇,試圖轉移話題,“沈家的事,謝謝您。”
但這是他的真心話,也是他一直想和秦柏言當面說的。
“口頭的感謝,沒有誠意。”男人一改剛剛道歉時的低姿态,眉峰微微上調些許。
沈時青一向不覺得自己聰明,尤其是現在剛剛睡醒的狀态。
所以,只能在大腦裏閱讀理解這道秦先生出的題。
口頭的感謝沒有誠意。
那就是要......實際行動的感謝?
沈時青腦中閃過一個是十分荒謬的想法,朝着秦先生磕一個......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估計會把秦先生吓一跳吧。
“我給您做......樹莓蛋糕吧,用開心果夾層?或者......您有什麽想吃的?”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感謝方式略顯草率,但......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為秦先生做些什麽。
秦柏言:“用我摘得樹莓麽?”
哇,被發現了。
沈時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視線往地上壓。
男人悠悠開口:“我想到一個。”
青年即刻回應:“您說。”
沙發上長腿交疊的男人緩緩起身。
修身的馬甲貼緊腰線,同時,也映襯着近乎完美的腰型。
“不要再對我用敬語了,包括‘您’。”男人終于揭曉謎底,言語的同時,緩緩走近床沿。
沈時青眨眨眼,這個要求也太......簡單了。
秦柏言見他不回答:“可以?”
青年慢半拍的點點腦袋:“可以.......”
秦柏言:“那起來吃飯?還是讓人送上來?”
“不...不用送,下去吃就好。”青年說着,掀開被子下床。
秦柏言:“嗯。”
沈時青匆忙的洗了把臉下樓。
這個午睡睡的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以至于直到吃完晚飯後,游走在□□外的靈魂才算是游回來了。
“對了,三樓你睡的慣麽?”
彼時,秦柏言正舉着一盞清茶,一旁的青年在往嘴裏塞小番茄。
“睡的慣吧。”沈時青咽下嘴裏酸酸甜甜的小番茄,回答。
他不太懂男人為什麽這麽問,也不懂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
不過他并不認床,而且之前他在三樓的卧房也有睡過,沉水香的氣味寧神靜氣,他睡的很好。
“那就你搬上來睡吧。”秦柏言抿上一口清茶,淡淡抛出一句話。
“什...什麽?”沈時青剛剛揪在手裏的小番茄差點摔掉。
“搬回來睡,昨晚你說的。”
青年那雙圓眼驀地睜大,驚訝的情緒在那張白淨的臉上浮現。
昨晚......?
昨晚他那樣的精神狀态還能說這些?
真是他說的?
不對不對,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搬回去”。
當時他搬回二樓就是覺得會吵到秦先生休息來着......
“我......搬回去?會不會......”影響您休息?
秦柏言壓根沒給他發言的機會。
“不會。”
好吧.......
千言萬語到了喉間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回去睡也倒不是什麽難事,就是不知道秦先生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夜裏,他和秦柏言躺在一張床上,腦子依舊在胡思亂想。
今晚和從前在這裏睡的感覺不太一樣。
秦柏言和他之間那條無形的銀河似乎被“縮小”了,兩人枕頭的距離不再相隔遙遠,枕緣貼近。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身邊男人的體溫。
有點不習慣。
雖然昨晚他還在主動親秦先生......但是,那是他不清醒的時候嘛。
清醒的時候......別說是親,只是靠近他都有點慫。
于是,青年下意識的捏緊了胸前的被單。
被單是純棉的材質,舒适的觸感似乎可以緩解一點青年的局促。
身邊的秦柏言平躺着,标準的仰卧姿勢,閉着眼:“你在緊張?還是害怕?”
青年的呼吸聲紊亂,所以不難判斷情緒。
“沒...沒有。”沈時青咳嗽兩聲,否認的同時企圖轉移話題,“我在想......什麽時候給您做開心果味的樹莓蛋糕。”
秦柏言:“明後天我會比較忙,估計回不來,不着急。”
青年的語氣裏有着一絲絲難以掩蓋的欣喜:“明後天都不回來了嗎?”
“你很高興?”男人語氣幽幽,閉上的雙眼緩緩睜開。
“怎麽...怎麽會。”沈時青澄清着,不過語氣倒是弱弱的,不太坦誠。
下一秒,腰肢被一股力量捆住,身體順勢被牽着走。
沈時青一驚,但因為毫無防備,所以......毫無意外的便被揉進男人的懷裏。
鼻間竄進好聞的木質香味,淡淡的,一點不沖。
秦先生的懷抱是熾熱的,同時,胸前凸起的一塊塊也是堅硬的。
非常神奇的觸感。
但他并不抵觸,反而覺得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腰間的束縛愈發加重。
似乎要将他的側腰勒出紅痕來才肯作罷。
“你不太會撒謊。”靜谧的空間裏,男人的話語尤為清晰。
“秦先生明後天要...要去哪?”青年的雙頰泛紅,耳根也熱起來。
秦柏言:“外地,有個合作要親自去一趟。”
沈時青有些僵硬的窩在男人的懷裏,不敢輕舉妄動,還沒張嘴回答,男人便再度開口。
“要不要一起去,等工作結束帶你逛一圈。”
“明後天工作日,我......要去上班。”沈時青拒絕的委婉。
但他确實是要去上班,今天已經請過假了。
男人沉吟一陣,緩緩張唇:“好。”
沈時青抿唇,耳邊是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節律聲,“怦怦”的,與他的呼吸聲交織。
秦柏言沒有再言語,也沒有松開。
沈時青有些不自在,卻也不敢掙紮,害怕萬一秦先生已經睡着,又被自己給鬧醒了。
“沈時青。”驀地,男人忽而喚他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麽,沈時青總覺得,秦先生叫自己名字的聲音格外好聽。
男人接着往下說:“我明天就要走了。”
沈時青:“我...我知道。”
頭頂盤旋的那道男聲裏帶上幾分玩味:“沒有什麽表示麽?”
表示。
沈時青的大腦飛速運轉,忽地擡起腦袋望向秦柏言,那雙杏眼澄澈而又明亮:“我最近學會做那種老式的蜂蜜面包了,我現在去烤,秦先生帶着路上吃。”
青年規劃的同時就要掙開懷抱從床上爬起來,恨不得即刻紮進廚房裏。
腰上漸松的力道再次束緊,沈時青當然無力掙脫,反而活動的空間更小了。
後背和身前,都被熾熱包裹。
“不要蜂蜜面包。”男人緩緩開口,語氣裏有些無奈,“睡覺。”
卧室裏只留一盞小地燈,光源不足,所以沈時青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和眸色,只能眨眨眼,似懂非懂的咬了咬下唇。
溫熱的大掌依然貼在青年腰側,并且始終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睡覺。
行。
哄睡應該比蜂蜜面包更難一點。
但沈時青還是樂意嘗試的。
青年緩緩挪動手臂,朝着男人的腰側舒展,緩慢的游離至男人的後背,肩胛骨中心的那塊位置。
胡亂摸索的這幾秒裏,沈時青真切的感受到了秦先生身上的“真材實料”。
搞得他耳根都快熱的熟了。
忘記是在哪本書上看見過,好像撫摸後背有一定的放松和助眠的作用。
所以,沈時青也依葫蘆畫瓢,在男人的背上輕撫,幅度很小很小。
秦柏言睜開重新阖上的眼,喉結不禁上下滾動。
他并沒有出聲,只是低下眼,視線裏,是青年那顆圓腦袋上蓬松而柔軟的烏發,鼻間,是一股好聞的椰子氣息。
後背,是青年掌心的溫度。
貪戀。
他貪戀這樣的時刻,所以,一直到懷中的青年熟睡,他依然清醒。
指尖撫上青年柔軟的發尾,就這樣,到天明。
沈時青醒來的時候,秦柏言已經離開。
唇瓣和手腕又是被人塗好藥膏的狀态。
他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秦柏言的發來的短信留言。
秦先生:[我不在,要記得給自己塗藥,藥膏在床頭。]
秦先生:[一天早晚各一次。]
及其正常的提醒,但還是搞得青年面上一熱。
沈時青指尖點上鍵盤:[好的。]
沈時青:[您到了麽?]
猛地想起秦先生不讓自己用“您”,但是短信有沒有撤回功能。
于是,他只能尴尬的又補上一句:[你。]
秦先生:[還在路上。]
沈時青:[好的。]
沈時青:[秦先生,我們加個微信吧,微信方便一點。]
用微信不僅能撤回,而且還不收費。
他記得短信一條好像要多少錢來着。
秦先生:[好,你加這個手機號就是。]
沈時青:[好。]
他退出短信的聊天界面,點開微信後搜索號碼。
忽然感覺有點小奇妙。
隔這麽久,也算是加上秦先生的微信號了。
秦柏言的頭像也是非常出乎意料,但又好像......非常合理。
沒錯,是一串番茄,看背景......沈時青能确認就是後山農園那一片番茄林。
模特番茄一看就是精挑細選,萬裏挑一的存在,圓潤飽滿,顏色鮮豔。
光是看着照片,沈時青也能确認是那種皮薄餡大會流芯的。
看的他不禁有點想吃番茄,本來這幾天都吃膩了來着。
發送好友申請後,他便放下了手機,匆匆起床洗漱。
還好,今天的嘴巴已經完全消腫,只是唇邊看着還稍稍有一點異樣,但已經不明顯。
可以去上班。
沈時青元氣滿滿的洗完臉,吃完早餐後出發去甜品店。
這兩天季則研發了一些新口味的甜品蛋糕,将當季新鮮的水果和蛋糕融合,甜品店的生意也越來越火爆。
一大早就來了好多人。
沈時青已經學會怎麽使用咖啡機,但是拉花什麽的,技術還有待加強,所以,早上他負責打包甜品,季則負責做咖啡飲料。
一直有客人,大概快忙到中午,櫥櫃裏的甜品存貨告急,急需補貨。
兩人又跑進後廚開始忙活。
今天還有幾個提前預訂的生日蛋糕要做。
“你先去吃飯吧,給酥三的碗裏添點貓糧。”拿着刮刀在抹膩子的季則擡眼看了看正在埋頭裱花的青年。
沈時青全神貫注在裱花這件事上,還差三個,這一圈奶油裱花就圓滿結束了:“我把這個做完再去。”
季則:“你裱完就行,等會我來做其他裝飾,你先去吃飯。”
沈時青:“沒事,我......”
季則語氣冷冷:“你等會給我做醜了,賣不出去。”
沈時青有點小受傷,他現在已經進化了!
“好......”
“去吃飯吧。”
青年放下手中的裱花袋,開始解圍裙:“噢,那我先去吃,你也吃了再幹吧。”
季則:“嗯。”
沈時青從後廚出來,先去給酥三喂飯。
酥三現在和他已經非常熟悉,撚着貓步往他身邊湊:“喵~”
他往可愛的小貓飯盆裏加了兩大勺的貓糧,以及配菜,兩根噴香的小魚幹。
這個小魚幹鮮的他都想來一口。
趁着酥三低頭幹飯,沈時青趁機揩油那顆毛茸茸圓乎乎的小貓腦袋。
酥三吃的投入,把他看的都有點餓了,于是最後“狠狠”吸了兩口貓後,起身去洗手吃飯。
季則很能幹,每天不僅能做這麽多的甜品蛋糕,還能做飯,每天中午他們兩人吃的飯菜都是季則在家裏準備好,熱熱就能吃。
今天中午吃的是沈時青之前就贊不絕口的番茄土豆牛腩,番茄已經被熬成了糊糊的湯底,裹在肉質鮮美的牛腩上,土豆炖的一抿就爛,伴着米飯來一口,簡直不要太好吃了。
等他都快要吃完的時候,季則才從後廚出來。
“我把可露麗烤上了,下午你來脫模。”
“好。”
男人坐下來,迅速扒拉幾口米飯。
季則進食速度很快,怎麽形容這種快呢,就好像從前他上高中的時候,沒時間吃午飯的那種快。
但是季則他不是忙的時候吃的這麽快,不忙的時候他也還是吃這麽快。
沈時青:“吃慢點,來人了我去招呼就好。”
“習慣了,以前在部隊吃飯都是這樣,改不過來。”男人幾乎三口就能扒拉完一大碗米飯。
沈時青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季則之前是在部隊裏的。
“那現在是......”
“退役了。”男人說完,挖上一勺牛腩混着米飯,一口結束戰鬥。
嗯,進食不超過三分鐘。
沈時青點點頭,有點看呆:“那現在可以試着慢慢吃,吃太快了對胃不好。”
男人起身的同時,大手拍了拍青年瘦弱的肩膀:“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小脆皮。”
好重的手,壓得沈時青肩膀都疼了。
季則說着,那只眉角有傷的濃眉微微上挑,緩緩将手收回。
沈時青頓感如釋重負。
的确,瘦猴擔心人家大鐵牛算什麽事。
嗯。
吃完午飯,兩人又投入進後廚工作裏。
做甜品實在是一件麻煩事,原料繁多複雜,配比更是講究,這些都還只是基礎,繁瑣的裝飾工作和一層層的用料更是消耗精力。
沈時青在幫忙做了一批藍莓提拉米蘇之後,開始給可露麗脫模。
這次的可露麗成功率特別高,只有少數是不合格的,沈時青将熱乎乎的可露麗擺上托盤後,開始清理戰場。
他從前不知道,原來制作可露麗的銅模一個居然就要30美金,看着這一堆的銅模,只覺看見了一堆白花花的鈔票。
“是不是有便宜的橡膠模。”
“嗯。”最後一個預定蛋糕在季則手裏竣工,男人擡了擡有些酸澀的眼,正想解釋為什麽不用橡膠模。
“但是橡膠模沒法烤出這種焦褐色,對吧。”沈時青也忘記了自己實在那本美食書裏看到的,但隐隐約約記着有這麽回事。
季則有些意外:“是這樣。”
青年将一顆顆銅模堆疊在水池旁,戴上手套就要開幹。
身後的男人忽而出聲:“你放着就行,先去外頭把新出爐的甜品擺上吧。”
“好。”沈時青收回馬上就要觸上水龍頭的手,乖乖将擺滿甜品的托盤舉起往外去。
恰好來了幾個顧客,沈時青招呼完後再回後廚,只見季則已經開始清洗模具。
季則像是身後長了一雙眼一般:“你下班吧,累一天了,別病剛好又不舒服了。”
“沒事,我沒覺得累。”現在才四點,他不好意思提早這麽多下班,而且今天店裏還這麽忙。
“我看你嘴巴都累上火了。”
季則随口一句,卻讓青年的臉蛋驟紅。
他還以為......季則沒有注意到。
“就是...有...有點過敏了。”好沒底氣的解釋。
秦先生說的沒錯,他的确不太會說謊。
“我這都差不多做完了,回去休息吧。”季則又叫他回家。
推辭幾次後,沈時青決定不推了。
回家回家。
剛剛的确是沒覺得累,這回癱在車裏,他确實覺得有些累了。
靠着車窗就眯上了眼。
一覺睡到秋園。
最後還是京叔叫醒的他。
這會,他才想起來看手機。
他的好友申請已被通過,秦先生還給自己發來幾天消息。
秦先生:[吃午飯了麽?]中午十一點二十分。
秦先生:[回去記得塗藥。]下午三點。
沈時青匆忙回應:[今天甜品店有點忙,才看手機。]
沈時青:[現在回家啦,等會吃完飯上樓就塗。]
刷新了幾圈,并未等到回複,青年估計秦先生在忙。
的确,秦柏言這會是在忙。
下午和合作方會面後,一直在聽方案,已經聽到D版。
這會終于要接近尾聲。
合作方老板客氣邀請:“秦總特地來這麽一趟,我訂了飯店給您接風,工作明天我們再繼續。”
“多謝楊總,不過還是先把工作處理完吧,吃飯等以後有機會。”秦柏言委婉拒絕道。
他只想速戰速決,快點回岚京。
上了年紀的楊總笑的魚尾炸出金花:“是的是的......”
就這樣,衆人中場休息吃了頓外賣後,又繼續開始讨論敲定,終于在晚上九點結束。
“辛苦各位,今晚雙倍加班費。”秦柏言将西裝外套随意搭在手肘處,留下一句話後便匆匆離開。
秦柏言走得太快,楊總壓根沒來得及反應,男人已經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只有王途跟上了他的速度。
秦柏言一邊翻出手機一邊問起:“後天晚上的行程都推掉了吧。”
王途:“是的。”
他這才看見青年的回複,忽地頓下匆匆的步伐。
後頭的王途一個緊急剎車。
丫的,撞上了算誰的。
男人的指尖在鍵盤上輕觸:[吃過晚飯了吧。]
估摸着過了大概十秒。
沈時青:[吃了,藥也塗了。/【憨笑】]
沈時青:[秦先生吃了麽?]
秦柏言:[嗯。]
秦柏言:[剛剛開會,沒看手機。]
秦柏言:[當地有個叫奶糕的特産,給你帶點回來?]
沈時青:[好呀好呀。/【饞】]
沈時青:[現在才開完會嗎?]
秦柏言:[嗯。]
沈時青:[辛苦辛苦。]
沈時青:[捏肩捶腿jpg.]
表情包是一只小綿羊給一只大灰狼捶腿。
還...怪形象的。
男人的唇角不自覺上揚。
王途在後面着急的很,他真的好想知道是幾個零的生意能讓秦先生駐足回複這麽久。
沒有十個零的話,他猜就是菜地被偷了。
不然他想不出還有什麽了。
已經躺上床的沈時青見男人沒了回複,便禮貌結尾:[時候不早了,秦先生快回酒店休息吧。【月亮】【月亮】]
又補上一句:[晚安。]
思緒被這個表情包拐很遠的秦柏言這才回過神來,回複:[你也早點休息。]
見男人将手機重新放回口袋後,王途故作正經的詢問道:“秦先生,出什麽事了嗎?”
跟前的男人語氣都變得柔和:“沒事。”
沒事。
只是有點想岚京的月亮。
今天體力消耗有點大,沈時青不打算看書了,直接睡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一個人在三樓的主卧睡覺。
沒有了秦先生的卧房,似乎,沒有了那種充足的安全感。
青年将身上的被子裹緊,将腦袋往被窩裏藏。
月色朦胧,青年的意識也慢慢模糊。
翌日,是周五。
在甜品店忙活完一天後,沈時青決定再去一趟書店。
上次因為沈錦年,他根本久沒能靜下心來好好選書,這次,他要花點時間好好選。
這麽一選一看的,沒注意時間,天一下就黑了。
不過,他和京叔原本就約了六點半,現在剛好六點十分,結完賬剛好去門口等。
他走出書店大門,京叔恰好來電:“不好意思小沈先生,車子不知道哪裏出問題,現在正在維修,可能要稍等我一會。”
沈時青:“好的,沒事,慢慢來,我不着急。”
京叔的語氣很是不好意思:“我盡快,抱歉了小沈先生。”
挂完電話,沈時青決定重回書店再看會書。
站在樹蔭下的青年拎着手裏的書袋,正欲轉身。
耳邊忽而傳來一道陰恻恻的男聲:“哥,去哪呢?”
沈時青聽到這一聲“哥”的時候,心尖便開始顫抖,視線順着聲源尋去。
毫無意外,是沈錦年。
許久未見,男人的左手纏着厚厚的繃帶,臉上也還有幾道瘀傷,可身上那股張揚勁還在。
男人步步逼近,唇角上勾:“驚不驚喜呀,哥。”
晚風襲來,樹蔭之下,陰影湧動。
彼時,岚京市區的大道上,秦柏言正坐在車裏。
高強度工作了一天,終于提前完成了工作內容,他決定連夜帶着奶糕回岚京,不等明天了。
被随意丢在車座上的手機在此時亮起。
是羅伯的來電。
男人滑動接聽鍵:“怎麽了,羅伯。”
“先生,小沈先生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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