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第 25 章

沈時青也忘了孟域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叫他的了。

大概在他還是小小一粒的時候。

青年現在也談不上魁梧, 小時候更是和米粒似的,小胳膊小腿。

但是叫小青吧感覺下一秒他就要幻化蛇形,所以, 孟域就愛叫他“小時青”。

“嗯, 算是昵稱吧。”沈時青點點頭, “他總愛這麽叫。”

“昵稱。”男人依舊不動聲色的将拆好的蛋糕擺在桌前, 擺上精致的小勺, 将勺柄遞給青年, 重複着念出這兩個字。

沈時青接過勺柄,有些迷茫的望向秦柏言。

他不太明白秦先生重複這兩個字的用意。

“嘗嘗味道怎麽樣。”秦柏言自行将話題引開。

沈時青當然也就不想了,用勺子撇下一塊抹茶千層淺嘗。

抹茶的口感濃郁微苦, 恰好中和了千層裏紅豆和奶油的甜度。

“好吃, 秦先生要不要嘗嘗,不會很甜。”咽下嘴裏的千層後,沈時青開始聲情并茂的推薦。

青年吃到好吃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會像是在手舞足蹈。

讓人能感受到, 這個東西是真的很好吃。

秦柏言:“只有一個勺子。”

“這裏有。”沈時青伸過腰,拉開床櫃裏的抽屜, 拿出一套餐具盒。

“......”秦柏言遲緩半拍,接過青年遞來的餐具, “醫院準備的還挺周到。”

“不是醫院, 是小金, 昨天他來送果盤的時候備了一副。”沈時青說着,将千層往外推了推, 推向秦柏言。

秦柏言:“這麽細心。”

不知道為什麽, 沈時青總覺得秦先生雖然是說着誇獎的話,但是......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也不敢多問, 低下腦袋默默進食。

還沒安心進食到第三口。

秦柏言:“你對孟域有昵稱嗎?”

怎麽...怎麽話題又回來了?

沈時青将嘴裏的滑膩的奶油咽下:“算有吧,我叫他阿域。”

“阿域。”男人跟着念了一遍,鏡框下的桃花眼裏,神情不明。

“ ?”沈時青覺得今天的秦先生好不對勁,像個複讀機。

秦柏言:“那我呢?”

“ ??”沈時青慶幸自己現在嘴裏沒東西,不然高低得噎住。

男人繼續追問,并不打算作罷:“我有昵稱嗎?”

“秦先生......算嗎?”沈時青憋了半天,想出一個。

“像要和我商務合作。”

這個概括還...挺貼切。

沈時青抿唇,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什麽昵稱。

什麽昵稱搭在秦先生身上,他都出戲。

“算了,不為難你。”

“或者就先生呢?”

二人幾乎是同時。

沈時青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先生”是不出戲的了。

“可以。”秦柏言停頓了兩秒,切下一小塊千層,抿進唇中。

很甜。

他喜歡的甜。

昵稱風波結束後,秦柏言忽而又問起了他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好聽,是家裏人給你取得嗎?”

沈時青吃了小半塊千層後,秦柏言就不讓他再吃了,收起了蛋糕,給他投喂了一盒已經切好的水果拼盤。

“是我媽媽取的。”青年談起自己的母親,語氣裏都洋溢着幸福,“她和我說,是從一首詩裏取的。”

男人坐在病床邊的沙發,漫不經心的說出一句話:“範諷的詩。”

“秦先生怎麽知道?”範諷不是什麽有名的詩人,很少有人讀過他的詩句,所以沈時青覺得意外,秦柏言居然知道。

“唯有青山與君眼,相逢不改舊時青。”秦柏言緩緩念出一句詩,語氣淡淡,“是這句吧。”

男人大概是剛在公司忙完趕來的,身上正式的西裝三件套還來不及換,很精英的打扮,但是一念詩,氣質驟然就變了。

沈時青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氣質,總之,挺迷人的。

“對,就是這句。”禮尚往來,沈時青也問起秦柏言:“秦先生的名字,是爸爸還是媽媽取得?”

“都不是,是我爺爺取的。”男人回答,眸色微微一暗。

在吃雪梨的沈時青忽然想起從前聽過的一些秦家的故事。

秦家是家族企業,上個世紀發的家,到秦柏言這已經是富N代,所以秦氏體系錯綜複雜,親戚之間更是勾心鬥角,而作為這一代長子的秦柏言,自幼是被秦老爺子帶大的,生母早逝,生父另娶。

在秦柏言剛剛成年之際,秦老爺子驟然病逝,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秦氏掌權人的位置。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秦柏言會在這場“大戰”裏輸的很難看的時候,不足二十歲的秦柏言,成功坐在了秦氏掌權人的位置上,這一坐就是十多年。

有很多留言都在傳,秦先生将生父逼得出走國外,繼母和當時與之奪權的繼弟似乎被秘密收進了精神病院。

也是因為這些傳聞,才讓許多人天然的敬畏着這位秦先生。

包括沈時青。

想起這些,青年即刻便住了嘴。

還是不要再問這些有關家人的東西了。

青年開始埋頭吃水果。

這是後山種的自家水果,雪梨清甜,西瓜甜度高汁水豐富,還有烏梅番茄。

吃完這些後不久,又到晚飯時間。

沈時青的肚子完全塞不下了。

只能意思着喝了幾口排骨湯。

原本秦柏言是要在病房裏陪他吃晚飯的,但臨時有事匆匆又走了。

沈時青在病床上待了一整天,不是在吃就是在躺着,晚上他終于在小金的攙扶下,下床溜達了一圈。

很幸運,腿沒骨折,只有一些皮外傷,腳踝頭天腫的和豬頭似的,今天也消下許多。

“還好您沒事,可把我們吓壞了。”小金将他重新扶回床上,“明早您想吃什麽?”

沈時青打了個飽嗝:“都...都行吧。”

養傷這幾天,他見識到了什麽叫做養豬流......

小金陪着他聊了會天,便也離開病房。

VIP豪華病室很大,房間大,床也大,偌大的空間裏,只有窗外不知名小鳥的幾聲鳴叫和床旁的監護儀偶爾“滴滴”兩聲。

沈時青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裏,閉上眼,耳邊卻響起發動機和油門踩到底時車子的沉悶的轟鳴。

還有。

沈錦年那張裝滿戾氣的臉,陰森地盯住他,古怪的語調搭着喚他“哥”。

青年驀地睜開眼睛,醫院雪白的天花板像是一劑鎮靜藥,将他的情緒緩下來一點。

還是害怕。

青年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晚上十點半。

不知道秦先生忙完了沒有。

忙完了應該也回去休息了吧。

嗯......

他還是不要打擾了。

青年心裏是這麽想的,但還是下意識的點進微信,點進和秦先生的聊天框。

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秦先生在W市出差的時候。

沈時青的手指觸着屏幕,向上翻聊天記錄的同時。

莫名其妙的,屏幕就顯示出一條。

“我”拍了拍“秦先生”。

??

沈時青急忙撤回。

但是撤回也還是會顯示對方撤回的提醒。

這......好雞肋的撤回。

青年咬唇,複盤着自己剛剛是怎麽碰到的,明明就沒按到秦先生的番茄頭像啊。

沒等他複盤幾秒。

手機便在掌中一麻。

秦先生:[還沒睡?]

秦先生:[怎麽了?]

沈時青硬着頭皮打下:[不小心碰到了。]

沈時青:[沒事沒事。]

沈時青:[秦先生忙完了嗎?]

秦先生:[剛忙完。]

沈時青:[好。]

好尴尬的對話。

大約一分鐘後。

秦先生:[不小心碰到?]

沈時青真的懷疑秦先生的原身可能是個複讀機。

沈時青:[對,怎麽...怎麽了?]

秦先生:[沒事。]

沈時青:[我準備睡覺了。]

沈時青:[晚安,秦先生/【月亮】【月亮】]

秦先生:[晚安。]

終于結束了這場有點莫名其妙的對話。

青年松了口氣,放下手機開始重新培養睡意。

病房的溫濕度事宜,雖然消毒水的味道有點重,但裹在被子裏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漸漸的,青年的眼皮沉下,終于有了睡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識緩緩回攏是因為背後感溫變得熾熱,腰間忽然負重。

意識徹底恢複是臉上有點癢,有熱氣在臉頰撫過。

沈時青睜開睡眼迷迷糊糊的,視線還沒聚焦,鼻子先認出了身後的人。

是秦柏言。

男人身上的烏木沉香實在太好辨認。

“秦先生......”青年半夢半醒着,聲音也是啞啞的。

“是我。”身後的男人将他擁的更緊,動作卻十分輕柔,特意避開他身上有傷的地方。

“您怎麽過來了。”沈時青努力睜開微腫的眼皮。

秦柏言:“過來睡覺。”

沈時青知道為什麽自己覺得臉上癢了。

秦先生在親他。

親的很淺,只是用唇瓣貼着他的臉頰,一下又一下。

沈時青意識到秦先生在吻自己的同時,大腦也愈發清醒了幾分,耳根不由泛紅:“秦先生......”

“嗯。”

“你最近......為什麽總...總親我?”沈時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問出口的。

但這個疑問他早就有了。

秦柏言最近真的總是親他,好奇怪。

“不是你說的麽?”男人的大掌按在他的腰上。

沈時青:“什...什麽?”

秦柏言:“你說,我都不親你。”

男人似乎是嫌這樣表達還不夠清楚,繼續補上:“你說,我連做的時候,都不親你。”

沈時青的耳根在這一刻爆紅。

他還說過這麽...這麽炸裂的話啊。

秦柏言在他的唇角也落下淺淺一吻:“小沈先生,感受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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