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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能,只要貴人按着微臣開的方子喝上半個月就能解毒了,貴人不必擔心。”
賀安堂算是給周幼檀喂了一顆定心丸,她稍松了口氣。
“那就多謝賀哥哥了...只是這毒可對我的身子造成什麽損傷?”
“貴人發現得早,沒什麽傷害,只要按時喝藥就無大礙了,但這冰酥酪是不能喝了,貴人也要注意自己平日裏膳食,興許裏面也會有。”
桂花冰酥酪是周幼檀日日喝,這味道她熟悉,自然能分辨出到底有沒有被下毒,但別的她卻是沒法子了。
“那我該如何分辨這毒。”
周幼檀的膳食紙鳶是上了心,次次都是拿着銀針試過的,但這冰酥酪卻是試不出來。
賀安堂手頭上如今也沒法子。
“待微臣回去後便将能試毒的送來,貴人安心。”
“好。”
外頭的雨還沒停,賀安堂也不多留,他請完脈便冒着大雨回去了,他前腳剛從漪瀾殿離開,玥瑤便端着兩碗姜湯入了殿內,她沒瞧見人好奇的問了一嘴。
“賀太醫呢?怎麽這就走了?貴人的身子如何了?”
姜湯被遞到了周幼檀的手邊兒,她接過喝了一口。
“回去了,玥瑤姑姑可是身上不舒服?若是難受我便叫賀太醫回來給姑姑也瞧瞧。”
玥瑤縱使是太後的人,也不敢如此大膽連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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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憂心這碗多出來的姜湯該如何。”
“那玥瑤姑姑便喝了吧,也不算浪費了。”
“...是。”
……
次日,賀安堂悄悄叫人送來了個懂些醫術可以辨別毒藥的小太監來,周幼檀把人留下後便回禀了皇後,以漪瀾殿太大宮人收拾起來太麻煩而讨來了這小太監。
後宮妃嫔們讨要個太監是常事兒,也沒人疑心這珍貴人身側多了個叫“蘭臺”的小太監。
這幾日膳房照舊給周幼檀送着桂花冰酥酪,她裝着喜歡便拿回主殿全喝了,其實是趁着沒人的時候倒了個幹淨。
好在那下毒之人也只是在這桂花冰酥酪裏下了毒,其餘的膳食都是無毒的。
入了夜,聞祈難得點了人侍寝,司寝公公便早早的候在了漪瀾殿外。
公公剛帶着小太監們擡着轎子在漪瀾殿外落了轎,還未等他入內宣旨,這妙常在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了西偏殿。
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竟是一早便妝扮好了,還是端的那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她身後的小宮女扶着她,攔住了剛入內的司寝公公。
“公公不必入內了,我家妙常在早已收拾好了等着陛下的轎子了。”
司寝公公瞧着有些為難,他哈着腰朝着這妙常在拜了一下。
“妙常在,今夜陛下想見見珍貴人....”
饒是妙常在平日裏是怎樣一副清冷的模樣,此刻也是愣在了原地,但她很快便帶着自己的宮女讓了路出來。
“都是小桃不懂規矩,叫公公看笑話了。”
小桃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下來,她跪在地上。
“奴婢...都是奴婢的錯。”
“好了,我又沒罰你,你跪着做什麽,快些起來吧。”
周幼檀在殿內将殿前這些亂遭的事兒聽了個清楚,紙鳶給她簡單的篦了發髻後,又拿了一對兒翠玉的耳墜子挂了上去。
“這妙常在看着倒是事事不關心,事事不在意的模樣,我瞧着這心眼子也小。”
她說的小聲,周幼檀卻聽着笑了出來,從這妙常在求皇後娘娘要搬來這漪瀾殿時,她就瞧出這人可沒裝的那般無欲無求。
“好了,走吧。”
紙鳶将她扶了起來,錦繡夏雨推開殿門,周幼檀便走了出來,她出來時那小桃還跪拜在地上不敢起身。
“珍貴人安。”
“珍姐姐安好。”
“免了吧。”
周幼檀瞧了一眼那小桃,又瞧了一眼這妙常在不太好看的臉色,沒摻和此事。
“公公走吧,莫要讓陛下等的久了。”
“诶诶诶。”
司寝公公趕忙迎着這珍貴人離了漪瀾殿上了侍寝的轎子,轎子停在了避風臺前,今兒倒是沒有司寝嬷嬷叫她去沐浴更衣,公公把她送到主殿前,景林便上前給珍貴人行禮問安。
“貴人裏邊請,陛下在等貴人。”
周幼檀不急。
“我還沒有沐浴更衣,這不合規矩,還是先帶着我去西偏殿吧。”
“陛下特意吩咐了,叫貴人不必沐浴更衣,直接進去便是了。”
聞祈都這麽留了話,周幼檀也不推脫,便入了內,她倒是好奇幾日不見這人葫蘆裏又要賣什麽藥?
“嫔妾給皇上請安。”
聞祈難得不在書案前批折子,周幼檀剛行禮福下身子便被人扶了起來,他牽着她走到了後殿。
“陛下今日不批折子嗎?現在日頭還早。”
周幼檀來時才戌時四刻,這個時辰的聞祈應是在批折子才對,待到亥時的更鼓響過,這人才會休一會。
“朕想先給愛妃看一樣東西。”
二人來了後殿,聞祈領着她來到了銅鏡前,按着她坐了下來。
“陛下,這不合規矩。”
除了皇後外,別的嫔妃都屬于皇帝的妾室,是不能讓陛下描眉梳妝的,這不合規矩。
周幼檀想起身卻還是被人按在了玫瑰椅上,她下意識回過頭想去看一眼聞祈,可下一瞬便瞧見那人從從袖中拿了一支簪子出來。
“朕記得愛妃好像是喜歡天上的星辰,但朕雖為天子卻也摘不下那星辰,故而叫司飾坊的打了這支簪子來,愛妃喜歡嗎?”
簪子上開着簇簇紅梅,而這紅梅上躍着一只點翠所制的小喜鵲,瞧着格外喜人,簪子下又挂着一串一串小夜明珠串成的穗子搭在下頭,在夜色裏瑩瑩發亮。
聞祈說的星辰便是這夜明珠了。
後殿的燭臺昏暗,是他特地所為,就是為了叫周幼檀能看清他的心意。
“喜歡,陛下給嫔妾戴上吧。”
周幼檀是喜歡這支簪子,聞祈便溫柔的将簪子簪入她的發髻中,這簪子雖同她今兒的妝扮大相庭徑,卻也是點睛之筆好看的緊。
“朕初見你時,你便穿了一身繡着紅梅的衣裳,朕覺得這顏色極襯你,便叫司飾坊的做了這簪子來,上頭的喜鵲也是特地囑咐的,想着給朕的愛妃帶些喜氣來。”
這簪子聞祈格外的費心,他給她簪上了簪子後便低下頭落了吻在她的發髻上。
“愛妃喜歡便好。”
“陛下對嫔妾如此用心,嫔妾又怎會不喜歡。”
周幼檀回過神虛抱住了聞祈,埋入他的懷中,發髻上的夜明珠穗子也跟着輕晃着。
“那朕送了愛妃支簪子,愛妃也得送朕些什麽才對。”
不必再說些什麽,周幼檀便任着聞祈将她抱着放到了榻上,散下了幔帳。
……
昨夜裏聞祈休息的早了些,折騰的時辰便長了些,周幼檀今兒是真的起不來。
好在那皇帝還算是有點良心,一早便打發着景林去皇後娘娘的聽玉軒給她告了假,她也不矯情的在避風臺賴了床。
自周幼檀入宮以來,無論受寵與否她從未在晨昏定省時告過假,偶爾休息一次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兒。
她起得晚了些,紙鳶扶着她出來梳妝時,聞祈都下了早朝,他先是來後殿瞧了瞧這女人。
“愛妃昨夜睡得如何?”
“托陛下的福,嫔妾睡得極好。”
周幼檀被折騰的狠了,難得沒有好聲好氣的跟聞祈說話,這言語聽着還有些埋怨,但聞祈聽着倒是心情不錯,他叫景林搬了張椅子來,就這麽坐在了周幼檀身前。
“朕給愛妃描眉如何?”
“這不合規矩。”
“避風臺內,朕就是規矩。”
聞祈起了興致,周幼檀又不好攔他,便只能側過頭讓皇帝給她描眉。
聞祈倒是輕柔,擡着她的下巴,拿着紙鳶遞上來的石黛輕輕給她描着眉,動作無比娴熟。
“朕叫宮人給愛妃新準備了一身兒衣裳搭昨夜朕送給愛妃的簪子。”
他邊說邊描着眉,一旁的宮女兒便捧着一身兒水紅色的衣裙出來了。
周幼檀能看出來這聞祈格外的喜歡紅色,亦或者是格外的喜歡給她穿紅色的衣裙。
只要是他賞的,十有八九都是這個顏色。
她對這顏色倒也不抗拒,這紅色是她年少時最喜歡的,只是她後來進了辛者庫磋磨兩年,如今對這鮮亮顏色倒也淡了下去。
“多謝陛下。”
聞祈給她描完了眉就将石黛放了回去,他起了身走的格外幹脆,只是走前還留了話。
“愛妃快些妝扮,朕在前殿等愛妃吃飯。”
周幼檀倒是沒想到這聞祈走的如此快,她喚紙鳶給自己梳妝,一側頭看向銅鏡才發現自己一雙新月眉叫皇帝畫的亂七八糟,這兒粗一點,那兒細的只剩下一條黑線了,醜的要命。
紙鳶也是跟着笑了出來。
“這是陛下對貴人的心意呢。”
周幼檀有些無奈的深嘆了口氣,事已至此總不能叫皇帝給她賠罪吧,只能叫宮女給她打一盆水,重新洗臉上妝了。
她這兒剛拿着手帕擦淨了臉,重新落了座,景林便端着那碗藥上來了,他半跪在地上給珍貴人請安。
“奴才給貴人請安了。”
“免了。”
紙鳶放下手中的篦子将那碗藥端了過來,周幼檀幹脆的喝了個幹淨後,将碗放了回去,又吃了塊宮女遞上來的紅杏幹。
“好了,下去吧。”
景林親瞧着這珍貴人喝了藥後便笑盈盈的退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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