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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周幼檀又何嘗不知這二人可憐, 可皇帝的顏面又怎可任人侵犯?

“将那日給兵部侍郎庶長女驗身的嬷嬷帶來。”

既已有孕三月那便是驗身前便被破了身子,可那驗身的嬷嬷經驗老到卻是沒瞧出,八成是叫人收買了。

又是何人敢在選秀之事上動手腳, 收買了這驗身嬷嬷,此事牽扯甚廣, 周幼檀也只能先将人提來細細問個清楚, 待到天亮再回禀皇上。

侍衛領了穎妃的命便出了這儲秀閣提人,再回時便押着三名似是在睡夢中便被提來,現下衣衫不整發髻淩亂的嬷嬷。

她們縱是不知曉今夜發生了何事,可現如今被押入這儲秀閣瞧着穎妃便也都戰戰兢兢的跪拜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給穎妃娘娘, 昭嫔娘娘請安。”

周幼檀瞧着這三人, 依着這宮中的規矩,給秀女驗身是要三位嬷嬷一同查驗, 以免有人被有心之人收買,穢亂後宮。

“說說吧, 是何人收買了你們, 叫你們敢做出此等穢亂後宮之事。”

她冷冷的瞧着她們,縱使已入了春可這嬷嬷們聽着穎妃娘娘所說的話也打了個冷顫。

“奴婢..奴婢不敢啊,娘娘明鑒。”

“奴婢不知是何穢亂後宮之事啊..”

穢亂後宮便是死罪,這後宮的宮女兒太監,侍衛嬷嬷,何人沒聽過瞧過當年玉堂殿前被活生生打死的慕雲姑姑和那小侍衛。

慕雲姑姑乃是太後身邊的大嬷嬷尚且都如此, 她們自是逃不過的。

嬷嬷們邊說着邊磕着頭,不過幾下便在那石磚之上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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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檀厭煩的皺緊了眉,指了那儲秀閣的掌事嬷嬷。

“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的跟着三個嬷嬷說一遍。”

“是..”

掌事嬷嬷尚跪拜在這石磚上, 她得了這穎妃娘娘的旨便也回過身跟身後這三人将今夜這秀女懷有身子的荒唐事又講了一遍。

這一遍講完,那三人的臉色便也跟着白了起來, 額上的血順着流了下來觸目驚心的很。

“當日是你們三人去兵部侍郎的府中驗的身,今兒既出了這般腌臜的事兒,三位嬷嬷也該給本宮一個解釋不是?”

周幼檀不過是要個說法可這三人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些什麽來,只是跪在那石磚上打着冷顫,稍膽小些的甚至跪在那兒失了禁。

昭嫔瞧見便嫌惡的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子,又瞧向了穎妃說道。

“姐姐莫不如先叫人将她們三人拉入慎刑司,好好地上上刑,叫她們也清醒清醒,掂量掂量輕重,如何?”

慎刑司有幾百道傷人留命的刑法,她們三人若是被打入慎刑司怕是不僅要受遍這人間極刑,還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嗯,押入慎刑司罷。”

周幼檀自知若是不上些刑定是不會叫這三人開口的,便也擺了手,可她這話剛落,剛剛那失了禁的嬷嬷卻突而瘋了一般爬了來抓住了她的衣裙。

“娘娘,娘娘饒命啊。”

紙鳶趕忙走上前将這嬷嬷踹開,她後頭的侍衛也将人又抓了回去押在了石板上。

“大膽!膽敢如此冒犯娘娘。”

周幼檀瞧了一眼這衣裳倒是好端端的,只是叫這驗身的嬷嬷抓出些印子罷了,她瞧着那嬷嬷的模樣,怕是要張嘴說些什麽,便問道。

“饒命,你若是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本宮或許能保你一命。”

她沒那通天的本事,最多不過是叫這嬷嬷少受些刑罰走的安生些罷了。

那驗身嬷嬷吓破了膽兒,一聽這穎妃願保她一命便也洩了氣般的說道。

“娘娘,那日我們三人去那兵部侍郎的府中要給姑娘驗身,可還未瞧見那姑娘便先被兵部侍郎的夫人請了去,說我們三人自宮中來也是勞累,便留了我們喝盞茶,可不知那茶中到底下了什麽,我們三人喝了茶後便覺得暈乎乎的難受的很,可礙着還要驗身便還是撐着去給大姑娘驗身,只是當時迷迷糊糊的未将人瞧個真切...只瞧着是個珠圍翠繞小姐扮相的姑娘罷了。”

若按她這般說...那這兵部侍郎夫人的膽子可要比周幼檀所想的還要大些,竟敢下藥迷惑宮中嬷嬷,穢亂選秀一事兒。

“你來說,那日你可瞧見了驗身的嬷嬷?”

周幼檀叫了那兵部侍郎的大姑娘上前細細問着,那姑娘臉上的淚痕已幹,她攥着衣衫似有些茫然後而才搖了搖頭的說道。

“那日臣女身子不适,喝了藥便睡下了,醒來時便聽母親的侍女說驗身嬷嬷已打點好了。”

也就是,那日這驗身嬷嬷所驗之人并不是這兵部侍郎的庶長女,而是另有其人。

這庶長女也是不知曉自己有沒有被這宮中的嬷嬷驗過身,只聽母親的侍女說已驗過,便覺如此了。

周幼檀盯着這姑娘已有些隆起的小腹,她雖知此事是有人從中耍些小聰明,可這兵部侍郎的庶長女尚未定親,尚未出嫁,便懷了外男的孩子,如今這樁醜事還被捅到了禦前。

她縱使不想管卻也無奈。

“錦繡,吩咐太醫院的人煎上兩幅去子的湯藥送來罷。”

這秀女腹中的孽種是留不得了。

“儲秀閣掌事嬷嬷管教不嚴杖責三十,驗身嬷嬷壓入慎刑司待明日陛下下了旨意後才做決斷,至于這兩位秀女,便先喝了去子湯後,關在此處罷,一切都要等陛下的旨意。”

周幼檀又叫今夜見過此事的衆人都閉了嘴,封鎖了消息,後而将此事兒了了便先回了宮,昭嫔自是不好再多做叨擾便也回了雍華殿。

……

只是這後宮中耳目衆多,縱使周幼檀昨夜便已下了吩咐,可晨起時昨夜儲秀閣中事還是在這宮中傳的沸沸揚揚。

淑皇貴妃尚未問罪,她便先妝扮好候在了九華殿外,待着皇帝下朝後将此事兒回禀給他。

晨起時落了小雨,雖是入了春可現下卻也是寒風瑟瑟的冷得很,周幼檀特意還将昨夜那一身兒穿了來上頭還挂着些許的髒污,衣擺處還染着那驗身嬷嬷磕頭時濺上的血,眼下的烏青也未拿那脂粉蓋過,映襯在她那本就白如凝脂的臉上格外的明顯。

“娘娘,陛下還要再等一會兒才會下朝,莫不如先入殿等一會兒罷,娘娘若是生了病,陛下是會心疼的。”

景林随着陛下去上了朝,如今守在這外頭的便是小寧子,他瞧着這穎妃娘娘立于冷風中便想着将人迎入殿中,可奈何這周幼檀偏要立于殿外等着皇帝。

“不必了,本宮便在此處等着陛下罷。”

聞祈下朝坐在龍攆之上回九華殿時便遠遠地瞧見了那立于冷風中的周幼檀,他知曉她今兒怕是為了昨夜之事而來的。

昨夜儲秀閣秀女有孕之事,雖說周幼檀已帶着人鎖了信兒,可這後宮中還是傳了個遍,只是前朝,百姓尚不知曉罷了。

“陛下,穎妃娘娘來了。”

景林瞧着穎妃便微側過身朝陛下回禀道。

聞祈一擡手這龍攆便落在了周幼檀身側,他下了轎将跪拜在地上行禮之人扶起了身問道。

“愛妃怎得來的這般早?”

周幼檀一擡眸便叫皇帝瞧清了她眼底的烏青,還有那眉眼間的憔悴,她瞧着皇帝笑得似有些牽強的說道。

“昨夜儲秀閣出了些亂子,雖說此事乃是昭嫔之事,可這昭嫔妹妹前些日子來求了臣妾,臣妾便也幫了一把...可卻沒顧好這儲秀閣的秀女,竟出了那般大的醜事,丢了陛下的顏面,陛下...臣妾...臣妾難辭其咎,還望陛下責罰臣妾。”

她端着那副楚楚可憐又弱不禁風的模樣,說着便又要跪拜請罪。

聞祈卻攙着人起了身道。

“好了,外頭剛落了雨,眼下這地還是濕的,愛妃若是跪了下來怕是要得風寒,随朕入殿吧。”

“是。”

二人攜着手一同入了殿,這殿中早有宮人奉上了皇帝下朝後要用的早膳。

“愛妃來的太早了些,怕是沒用早膳,那便一同用些吧。”

周幼檀晨起是用了些小廚房備下的早膳,但皇帝都這般說了,她自是不好拂了皇帝的顏面,便也在一側落了座。

紙鳶候在身側她知曉周幼檀晨起用了些,現下怕是不餓,便也僅盛了一碗豆漿放至人手邊兒。

皇帝卻是在一側清粥小菜的吃了下去,他瞧着周幼檀不為所動的模樣便問道。

“昨日之事吓壞愛妃了吧?朕瞧着愛妃昨夜裏怕是也沒睡好,現下看着也是蔫蔫的沒什麽胃口,可要傳太醫來瞧瞧?”

“臣妾只是覺着昨夜之事壞了陛下的顏面,臣妾難辭其咎...”

周幼檀探着皇帝的口風,她自是知曉這皇帝可是個心眼子小又多疑的...昨夜之事同她有些牽扯,她若是在殿中坐以待斃,待着皇帝處置好一切再來請罪,那便是真有罪了。

聞祈聽着這周幼檀說着不大會兒便用完了早膳,他将那湯匙放至瓷碗中,後而便接過了景林遞來的帕子,将手擦淨後便丢擲到那都承盤之上,他側過頭瞧向了周幼檀後而便問道。

“愛妃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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