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二更合一
第34章二更合一
“見字如晤:小慈, 我一去十日,知你心不安,故一定盡早回。
昨日在山中水冷又事多, 有一事忘與你說, 我去尋李扶南詢問了古秘境神樹一事,她道消息未确定, 只有古籍文字記載過,等過了栖鳳盛會, 她會與其餘幾人共同前往此秘境, 到時若是你已築基, 我們便一起去一趟查探。
平日修煉勿要操之過急,功課繁多總是做不完的, 勿要太過疲累。
如要下山, 記得找人陪同, 大師兄懶散事閑,找他最好,我給你的符紙記得貼身收藏,勿要離身。
天熱亦不要貪冰,記得你月事日子快到, 注意休養。若你築基, 此事免去,亦要保重身體。
每日我會玉簡傳信予你報平安。
若你挂念我, 便多多傳信予我。”
一封很簡單平實的信,十足謝稹玉的口吻。
月事這種事寫上去做什麽!等她馬上築基就永遠免了這煩惱了!
就這麽一頁紙的信,上面竟然還提了這事, 桑慈面紅耳赤。
還有什麽修煉不要操之過急,她能不急嘛!再兩個多月就十月初七了。
說大師兄懶散事閑, 這事大師兄他知道嗎?
他給的符紙要貼身收藏,多貼身啊?
每日都要傳信給她報平安,依她看,那燕京任務恐怕也不是很麻煩。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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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後一句,明明是他會想她,要她多傳信,別以為她看不出來!
桑慈心中腹诽,卻忍不住捏着信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才小心将信紙重新收好。
她又将那一日謝稹玉給她的符紙從荷包裏取出來。
符紙是疊成了三角狀,方便攜帶也不易破碎。
桑慈坐在梳妝臺前,小心翼翼将符紙打開。
關于咒律,從前因為她靈力淺薄,在流鳴山時未曾研讀學習過太多,後來‘她’對此道也不甚有興趣,只專注于修仙界公認最強的劍術,所以,關于咒律的功課,她都是這段時間在青陵仙府學的。
目前她還處于學習基礎咒律的階段,所以,謝稹玉在符紙上繪制的咒文她是看不懂的。
但是……
她嗅了嗅符紙,除了謝稹玉的靈力氣息,她還聞到了一股血味。
不知道這是什麽咒律……
桑慈想了想,拿出紙筆對照着咒文畫了下來。
也不知道謝稹玉給她留的是什麽咒律,多多了解一下也不會有錯。
別的人也不太熟,祝緋雖然只是練氣,但鑽研各種咒律書,仿佛就算不破鏡,只要讓他讀各種咒律相關的書他就心滿意足了,可以找他問問。
她認識的人裏,祝緋最鑽研此道。
今日青陵仙府最大的新聞莫過于賀大師兄入魔昏迷一事。
即便昨晚上長老有意讓諸位弟子不得外傳這消息,但是,早在長老們來山裏之前,嘴快的弟子早就用玉簡将消息傳播了開來。
事情發酵到今日白天,整個青陵上下都基本知道了。
桑慈去膳堂、去學社的路上都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事,順帶着也聽到了諸多弟子對于那藤妖的厭惡評價,怨怪那藤妖害了賀荊生。
那藤妖已經被關在青陵仙府的玄天牢裏關押了起來,現在究竟什麽情況無從得知,她目前一個沒築基的別宗弟子沒法插手,只留意着動向。
只知道那位閉關了十年不怎麽管事的掌門雲蒼涯提前結束了閉關,從洞府內出來親自照看自己的弟子賀荊生。
傍晚的時候,桑慈結束一天修煉,在咒律館找到了在那泡了一天的祝緋。
祝緋依舊是瘦弱蒼白的模樣,抱着本厚厚的咒律書窩在課堂最後一排,桌上擺着一壺茶,看得津津有味。
“篤篤。”
桑慈走到他身側,敲了敲桌面。
祝緋被迫從書中擡起頭來,看向桑慈時,神色還有些茫然,但看到桑慈,便很快回過神來,臉紅了一下,接着放下書。
桑慈不等他問就在他前面一排坐下來,“你讀的咒律書多,我有事想問你。”
祝緋點頭,“什麽事?”
桑慈就将對照着描畫過的咒律拿給他看,“你看看這是什麽咒律?”
祝緋接了過來,聽說是關于咒律的事,他的眼睛早就亮了起來,當看到手中這繁複的咒文,更是雙眼放光。
他低着頭手指描繪勾勒着,嘴裏喃喃着什麽,到最後,眼睛都瞪大了。
桑慈被他的神色弄得心情七上八下。
左等右等等不到他說話,有些耐不住性子,“這到底是什麽咒律?”
祝緋看一道咒律就能看得面紅耳赤激動非常,此時依依不舍拿了下來,道:“這是覆靈咒。”
“覆靈咒?”
祝緋點頭,又羨慕又向往:“這種靈咒只有金丹境以上的修士才可繪制,但學會的人也不太多,準确地說,去學這覆靈咒的人也不多。”
“覆靈咒是一種護身靈咒,千裏之外都能有所感應,若被覆靈咒标記的人遇到危險,施咒之人能憑着一身靈力替她扛。”
“這極其考驗修士對咒律的熟練程度,以及靈力深淺,只有靈力深厚的修士才可以血繪制,乍看之下與普通的護身咒很像,但實際很不同。”
桑慈一聽就要炸了。
心中又酸澀又生氣。
按照謝稹玉說的,燕京那個事需要周道子指派楚慎去解決,那必定很麻煩,他還分心管她這兒做什麽,她在青陵仙府不下山,沈無妄也閉關,如今未到十月初七,她能有什麽危險!
桑慈捏緊了那張紙。
祝緋本想對這覆靈咒高談闊論一番,但見到桑慈神色,頓時聲音都小心了起來,“這……覆靈咒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好得很呢。”
桑慈捏緊了紙收起來,哼聲道。
她覺得自己應該更加重視一下咒律課了。
“祝緋,吃飯了!”外邊,景明粗犷的聲音響起。
祝緋忙應了一聲。
這兩人是一起入青陵仙府的新弟子,又一起被其他人排斥在外,平日便經常做什麽都一道。
景明見桑慈也在,立刻興致沖沖邀了一起,并頂着一張粗壯的臉含羞帶怯問:“那個謝道友會一起嗎?”
桑慈扶了扶額:“他下山了,你想見他恐怕得等個十天半個月。”
景明臉上都是失望:“早知道昨天我就鬥膽和謝道友說兩句話了。”
祝緋一邊收拾書,一邊道:“謝道友要在這游學到栖鳳盛會,你還有機會見他。”
三人從咒律課堂出來,又遇到了張欽餘和林鳳娘,五人便一道去了膳堂。
張欽餘和林鳳娘是已經築基了的青陵弟子,對于景明和祝緋來說便是師兄師姐,吃飯時,兩人又被其他弟子們排斥,開始有些拘謹,後來話說得多了才漸漸自在起來。
桑慈吃飯時一直心不在焉。
真是奇了怪了,謝稹玉不在,這青陵仙府的吃食竟是一點滋味都沒有。
紅燒肉太肥膩,青菜裏又一點油水都沒有,就連米飯都又硬又幹。
桑慈戳了戳碗裏的飯,勉強吃了幾口。
修煉閑下來了,她忍不住就想看一眼玉簡。
今日謝稹玉還未傳信給她。
不吃了!
桑慈将筷子一放。
一旁悶頭吃飯正打算再去打一份菜的景明聽到這聲音立刻擡起頭來,“你不吃了?”
桑慈想起景明在鎮子口茶館那兒堆了高高一疊的面碗,沒好氣地将沒怎麽動過的菜往他面前一推,“吃吧!”
景明立刻接過來幹飯。
桑慈決定去一趟江少淩那兒,起身和幾人揮揮手就離開了膳堂。
等她到江少淩住的地方時,天色稍稍暗了,她提着燈進院子,看到院子裏擺着的躺椅正在搖晃着,旁邊還有冒着熱氣的茶水。
她往裏走:“大師兄?”
江少淩聽到動靜出來,他穿着寬袖大袍,溫和又閑散,“正要找你呢,坐。”
桑慈便直接往那張還帶着溫度的躺椅上一坐,将燈籠往旁邊一放,又看了一眼四周昏暗,道:“不給師妹照亮前路的大師兄不是好師兄。”
江少淩:“……”
也不知道這小師妹什麽毛病,現在晚上離了燈火不行。
好在謝稹玉提過一嘴,作為好師兄的大師兄便将院子裏四個角的地燈都點上。
桑慈搶在江少淩說話前先開口,免得一會兒他唠叨起來沒完沒了,“師兄,你最近沒吃什麽禁藥吧?”
剛坐下準備喝了一口茶的江少淩:“……”
這茶是該吐還是不該吐?
桑慈用很理解的語氣語重心長道:“師兄,我也知道不能破鏡的苦悶,之前我不懂事還吃了幾顆洗靈丹,謝稹玉說,那洗靈丹不僅無用,還有毒,常吃會令靈根短暫地“好”上一段時間後,身體便會急劇敗壞。幸好我及時糾正了這錯誤,用了正确的辦法重塑靈根,很快我就可以築基。”
正确的重塑靈根的辦法,江少淩已經從自己師弟那聽說了。
臨行前說的。
兇險異常,膽子大得簡直讓人快要昏厥過去。
江少淩面露古怪地咽下茶,“師妹究竟想說什麽?”
桑慈:“……就是警示師兄,就算不能破鏡也不能亂吃禁藥。”
江少淩奇怪桑慈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道:“我怎可能吃禁藥?”
桑慈沉默了,心道那上輩子那個吃禁藥而亡的人是誰?
但沒發生過的事就算和他明說,他也不會信,桑慈一本正經道:“誰讓謝稹玉太厲害,我怕師兄自卑。”
江少淩:“……”
這師妹是不能要了,要不打包給謝稹玉一起丢下山算了。
他學着謝稹玉沉默一會兒,不理會她這話,自然地轉移話題,說點正事:“稹玉下山前千叮咛萬囑咐要我照看好你。”
他才說這一句,桑慈便往躺椅上一靠,哼聲道:“我又不是三歲稚兒……除了這他還說了什麽?”
江少淩啞然,心道你在他心裏可不就是随時随地都要他護着的“稚兒”?
“翻來覆去那些話,師妹聽了也煩,我也就不多說了,咱們說點別的。”
桑慈:“……”
她話一噎,轉頭瞪江少淩。
江少淩假裝沒看到她的眼神,笑得溫和又有師兄風範:“你知道青陵仙府有一處古秘境叫古道漠吧?”
古道漠……
桑慈當然聽說過,上輩子慈玉道君也曾進入過古道漠,消息被‘她’查到過。
當時不知他去各種上古秘境的緣由,如今猜測應當是為了找到讓她回來的辦法。
有些東西,現存古籍中沒有記載,但古秘境中或許有痕跡。
“古道漠怎麽了?師兄要進去?”桑慈皺眉,奇怪地問道。
就算古道漠怎麽樣,應該也和她沒什麽關系。
“……”江少淩溫溫吞吞喝了口茶,道:“古道漠哪能随便進去,最近一次開啓将在一年後。”
一年後。
桑慈回憶了一下,上輩子聽說謝稹玉在古道漠出沒的時間,似乎也在一年後。
她忍不住摸了摸心口的葉子,也不知道她吃的那片葉子是謝稹玉從哪裏得來的。
應當是他去過的天涯海角、古秘境之一中找到的。
江少淩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桑慈問她為什麽無緣無故問這個,偏頭看她竟然在發呆,不由伸手敲了敲桌子。
桑慈回過神看他,眼神狐疑。
江少淩與她對視,最後敗下陣來,捏着鼻子道:“古道漠開啓時,我想邀師弟與我一同進入。”
桑慈就更奇怪了:“這種古秘境本就是組隊進入的,流鳴山自成隊伍啊。”
江少淩:“……倒也不是,古道漠自行擇選隊友,到時候必定很多人選師弟。”
他的語氣頗為幽怨。
桑慈立刻明白江少淩的意思了,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一年後的事情,師兄現在跟我說可太早了。”
江少淩嘆氣,“還不是荊生這事鬧的。”
“關賀大師兄什麽事?”桑慈奇怪地問道。
這話問出口,心裏立刻覺得或許這事真和賀荊生有關,江少淩性子溫吞,雖然有些唠叨,但是人緣好,和誰都能成為好友。
江少淩提起賀荊生,神情便沉重了一些,聲音都低了幾分:“聽到消息,荊生入魔,魔氣難除,他本修為深厚,入魔後影響大,雖盡早封印了自己,但若是解封……”
他搖了搖頭,有些話不忍說出來,又道:“聽聞古道漠中或許有清除魔氣,恢複本真的辦法,青陵仙府曾有古籍殘頁記載過。”
桑慈聽完也唏噓了。
她又聯想到上輩子,或許謝稹玉也是聽聞過,或許他還以為‘她’和系統是魔物,才入古道漠中探尋。
後來謝稹玉的劍是能淨化魔氣魔息的,不知後來他是如何練成的這劍術,也不知是否他練成之時,賀荊生已是無法挽救最後靈根破碎而亡。
師兄妹兩最後分別時情緒都有些低落。
桑慈回到舍館後才看到謝稹玉玉簡傳信。
——【今日到一處凡界城池,名為汨羅,有一汨羅江,自江西出,入洞庭湖,風景極美,江邊多香蒲與蘆葦,半岸清山半夕陽,聽聞端午龍舟多,熱鬧,明年端午你我或可來此一觀?另,可記得香蒲?你小時我摘來給你吃過,你罵我一通,說糊嘴。】
桑慈本以為謝稹玉的玉簡傳信大約是枯燥無味的一句【小慈,我安。】
卻沒想到他會發來這麽長一段。
她抱着玉簡發了會兒呆,忽然從遙遠的記憶裏想起來,很久很久前,謝稹玉每每下山,似乎也總會和她傳信,說說下山見到的風景。
可惜玉簡信息保存要靈力,她靈力不深厚,那些曾經的信并未留下來。
香蒲……
香蒲這事她記得。
那好像是她八歲那年,謝稹玉十歲,他第一回偷偷帶她下山,剛走到山腳下,看到一片湖,湖邊長滿香蒲,謝稹玉告訴她那個能吃,她好奇便讓他摘來給她,她不等謝稹玉說便咬了一大口香蒲果實,張嘴就好像蒲公英成了精噴得到處都是。
她氣急敗壞,謝稹玉忍着笑解釋能吃的是香蒲根莖,香蒲棒不好直接吃。
她管是哪裏能吃哪裏不能吃,就知道謝稹玉害她成了蒲公英精,一邊噴“蒲公英”一邊追着他打。
就這麽耽誤會兒功夫,爹爹追了上來,把他們兩人都揪了回去,罰謝稹玉揮劍三千下,罰她揮劍一千下。
回過神來,桑慈再看玉簡傳信,唇角忍不住露出些笑來。
哼!
他倒還記得清楚!
桑慈捏着玉簡就給他傳信過去。
……
不是第一次離開桑慈下山,從他可以入世開始,一年裏見到她的時間其實很少。
但謝稹玉從來沒有一次下山像是現在這樣不舍。
他忍不住一直挂念她。
他不願離開青陵仙府,離開她。
站在汨羅江上的船尾處,天色漸漸暗下來,看着江邊的香蒲時,忍不住想起了他十歲,她八歲那年的事。
看到江面波光粼粼,月華閃爍時,他又想起了昨夜的渡氣。
謝稹玉低頭笑了一下,摩挲着手中玉簡。
他漸漸出神,不知她在做什麽,也不知她何時會回信。
玉簡亮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低頭拿起玉簡看。
——【你還敢提香蒲?我都變成蒲公英精了,害我被爹爹揪回去時還不停噴,這麽丢人的事情不許再提!明年你若不帶我去觀龍舟,我便将你踹進汨羅江裏,讓你游江我站船頭看,哼!今日青陵仙府天晴,栖鳳池景也美。】
讀信時,謝稹玉腦海裏便出現了桑慈活靈活現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一聲。
來回看了幾遍傳信,他才依依不舍收了玉簡。
傳信需要靈力,她正努力築基,每一絲靈力都極為重要。
“公子要不要買些首飾送給心上人或是送家中姊妹女眷?小的這兒的東西新鮮又有趣,汨羅江上的船舶上,只此一家!”
不遠處,船上貨郎兜售的叫賣聲傳入耳中。
謝稹玉回頭,就見那貨郎正對着站在另一邊的兩名書生樣的青年兜售飾物。
他也走過去,低頭看了看,是瓷燒成的首飾,做工雖有些粗糙,但勝在新奇。
他仔細挑了一根簪子,簪身通體潤白,簪頭捏成一只白兔,兩只紅眼睛都活靈活現,極為可愛。
“公子是想送給家中姊妹嗎?這上面的圖樣都是小的親手捏的,活靈活現,保準您家中姊妹歡喜!”小販自賣自誇。
謝稹玉笑了一下。
“不是。”
“我是送給我未婚妻的。”
小販又是換了花樣一頓恭維:“公子您的未婚妻一定玉雪玲珑,極為可愛了!”
謝稹玉不置可否,多給了小販幾文錢。
天色徹底暗下後,等到甲板上人漸漸都回船艙內睡覺後,謝稹玉禦劍離開了這裏。
他疾行趕路,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追上了楚慎。
楚慎知道他在趕路,進燕京前在城門外等了等,沒等多久就等到了他。
見到謝稹玉,他立刻站直了身體幾步上前,語氣略微焦灼地問道:“聽說你是第一個發現荊生的,他到底如今怎麽樣?”
“很不好。”謝稹玉言簡意赅,“以及不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是小慈發現的。”
楚慎知道謝稹玉的性格,知道他有什麽便說什麽,所以聽完他前一句,眉頭皺得更緊了,接着聽完他後半句,頓時有些無語,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冷哼了一聲。
謝稹玉瞥他一眼,擡腿就往城門走。
楚慎:“……”
他忙跟了上去與他并排走,一張平日冷傲的臉憋着一股氣,粗聲粗氣道:“那你替我謝謝她。”
謝稹玉沒吭聲。
楚慎:“……”
他可不想接下來查探燕京的過程中這人還寡言少語不肯和他多說一個字,忙就道:“你再替我向她道歉,無論哪次,我道歉!”
此時謝稹玉已經排隊快輪到城門衛士驗查他,他們修士有專門的路引,他拿了出來,等到衛士驗查過後入城後,才道:“小慈只是現在修為不及你們,她哪裏都不差,等到哪一日,或許你們修為都不及她。”
楚慎愣了一下,想追上去和他辯駁幾句,比如別的不說,論修為,她如何能追趕得上他們雲雲,但城門衛士正攔着他驗查,他只好憋着一張冷臉忍着。
進入燕京城後,謝稹玉看了看燕京上方的天色。
明媚燦爛,沒有被魔氣缭繞的陰沉灰暗之感。
楚慎随着他的視線同樣看天,甚至重點往宮廷方向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異常,一時也沒了心情閑扯別的。
一個地方,有魔物鬼祟作亂,細看又看不出什麽時,便是最麻煩的時候。
更何況,來凡界皇城禍亂的魔物自然所圖不小,古往今來都與沾染人皇氣運有點關系。
“先找地方住下,再調查。”楚慎道。
謝稹玉點頭。
兩人入城。
楚慎生得劍眉星目,棱角分明,不說話時一張臉看起來又冷又臭,加上練的劍術霸道剛猛,身上有一股銳氣或也可稱為殺氣,讓人天然畏懼,而謝稹玉不同,他眉眼清俊,雖不愛說話,但氣質沉穩內斂,顯得溫潤端方,與人搭話更容易打聽消息。
入城時,兩人走走停停,謝稹玉以外鄉人的身份稍稍和路旁攤販打聽了一下燕京如今的新鮮事。
“閃開!玉寧公主駕臨!”
馬蹄聲和鞭子甩空聲破空響起,街道上一陣淩亂作響。
謝稹玉剛到客棧和楚慎辦入住,聽到外邊吵嚷的聲音就往外看。
客棧外,兩名侍衛揮鞭在前開道,後面跟着一輛馬車。
拉車的駿馬通體雪白,馬鬓編成小辮,上面綁着彩色絲線,綴着寶珠,四蹄如踏雲奔騰,姿态高傲又優雅,後面的馬車車廂寬闊,精致華麗,四個角挂着璎珞流蘇,随着馬車晃動,厚重奢華的繡鳳車簾将馬車裏的人遮掩得嚴嚴實實。
車馬嚣張,路道旁百姓慌張躲避,有小販貨物倒了一地,卻都顧不上撿,匆忙閃躲。
“林一林二,不可如此跋扈。”
馬車裏,一道軟糯無奈的聲音響起,制止自己的侍衛。
兩名侍衛這才收斂一些,但依舊駕馬趾高氣揚,從人群走過。
車馬離去甚遠,空氣裏的蘇合甜香卻依舊,仿佛那香車裏的人就還在那兒一般。
謝稹玉若有所思,收回視線,閑聊對掌櫃感嘆:“剛剛那位原來就是玉寧公主,公主府侍衛好嚣張。”
根據一路上閑聊得來的消息,玉寧公主是皇後的侄女,因其父母十年前守城而亡留下她一個遺孤,皇後憐惜兄長留下的孩子,收為養女,封了公主,養在宮中。
掌櫃忙點頭,又看了看四周,忍不住親近他,話就嘩嘩往外倒:“公子有所不知,以前公主可更嚣張跋扈呢,出門上街鞭子打死人是常事,遇到容貌俊美的男子就要搶回去,曾有良家子被逼自裁。”
“但一個月前開始,公主仿佛一下懂事了,變了個人一般,變得溫和可親,還親自到曾經欺辱過的人家道歉賠禮,受人冷臉也不生氣,就是她的侍衛還有些讨人厭。”
掌櫃說到這便也沒再說下去,畢竟談論皇族也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也就是他看着謝稹玉模樣好又可親才多說兩句,萬一公主又變性子強搶俊男呢?
“你覺得公主有問題?”
上了樓進了房間,楚慎就問道。
謝稹玉沒點頭也沒搖頭,只說道:“一個人忽然性情大變,總是有原因的,之前一路聽來也聽說過這位玉寧公主,她一個月前毫無預兆變了一個人,有點古怪。”
“你疑奪舍?”楚慎知道自己在細心和耐心上比不上謝稹玉,不會将他這話當做廢話,“但我并未察覺到邪魔奪舍的氣息。”
謝稹玉也沒感覺到,或許是對方修為高,也或許是他們猜測錯誤。
“一會兒我們去皇城司。”
說來,這次是皇族向修仙界傳來的任務,皇帝懷疑魔物作亂,已經成活的皇子不論成年與否全部死亡,另外還有有孕宮妃共三名,同樣慘死,根據傳來的資料上所寫,這些人死時死相凄慘如幹屍,如今宮內有孕宮妃只剩一人。
皇族權力更疊涉及到此類妖魔作亂強行插手的事件必要修仙界協助清理。
雖說兩界有規律修士不得插手凡間事,但皇族貴族們會在私底下下養一些修士,當然,能屈居凡人手底下整日操弄凡間事的修士修為大多不高,先前皇族已經讓這些豢養的修士調查處理過此事,最後這些修士都慘死。
所以皇族才顧不上顏面向修仙界發來任務書。
如此嚣張行事的妖魔自然不容小觑。
想起這些皇子和有孕宮妃都死了,楚慎忍不住看了一眼謝稹玉。
謝稹玉卻在低頭把玩傳信玉簡。
楚慎:“……”
凡界靈氣稀薄,修士自行恢複靈氣慢,玉簡傳信回修仙界也慢,這種時候他還浪費靈力傳什麽信!
兩人到了皇城司,告知身份後,便被恭迎進宮。
為了不引起暗處魔物注意,兩人都換上了普通皇城司衛的衣服,黑色圓領窄袖袍,肩上驚浪暗紋,戴帽,黑色皮革腰封,黃銅裝飾。
……
謝稹玉說他已經到燕京,燕京繁華奢靡,他不喜這座城。
又說他扮成皇城司衛進了內廷調查,三日了,還沒尋到魔物蹤跡,魔物極擅隐匿,可能會耽誤回來的時間。
桑慈白日和張欽餘、林鳳娘還有祝緋景明四人去蹭了那幾位天驕們的課,這是他們一些弟子強烈要求青陵仙府長老們加的課,希望諸位師兄師姐們傳授修煉經驗給諸位弟子。
長老們自然樂見其成。
李扶南性子柔,但劍氣卻寒霜淩冽,很受劍修弟子歡迎,柳雪音的斷橫刀如九天震雷,陸元英的刀卻質樸醇烈偏柔,兩人對打卻是陸元英更勝一籌,惹人沉思。
還有江少淩,他輔修劍,他的劍勢綿密,與人對戰無孔不入,看似溫吞,卻變化多端,極為刁鑽難學。
桑慈看到連閑散大師兄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很滿意。
至少這段時間什麽魅妖啊,白骨魔啊什麽的完全不可能接觸到這些天驕們。
她也沒空去想有的沒的,比如謝稹玉什麽的。
等她熬夜做完咒律堂長老布置的課業,伸了個懶腰,看到傳信玉簡又亮了,忙點開。
——【今夜燕京有雨,雨霧濃重,楚慎蹲守在宮內唯一有孕的宮妃殿外,而我蹲守在玉寧公主住處映月閣,其在外有府邸,雨夜進宮,怪異。不說她,今日修煉累不累?青陵今夜是否月明星朗一如我離開那日?】
桑慈抱着玉簡趴到床上,捏了捏自己揮劍酸累的胳膊。
累,怎麽不累呢!
但她能感覺到體內靈氣凝結成團,一日比一日好。
不過謝稹玉短短一則信竟然前半句提的都是別人!
還“不說她”……簡直豈有此理。
桑慈終于找到一個借口宣洩一些情緒,飛快傳信:【你怎麽知道公主怪異?你是不是盯着她看了?她是不是長得很美麗?比我好看嗎?】
謝稹玉收到回信時,正藏匿在映月閣外的樹上,讀到信,唇角挽了挽。
映月閣內燈火通明,下雨公主受了涼,半夜情況嚴重,太醫院的太醫都到了這裏,此時公主還沒醒來。
謝稹玉瞥了一眼裏面情況,給桑慈傳信,把玉寧公主的情況簡單說給她聽。
“……曾跋扈嚣張,殘酷荒、淫,一月前,性情大變……溫柔可親,人緣變好……”
桑慈盯着玉簡上謝稹玉的回信,無意識念着。
這些……
似曾相識。
桑慈心跳極快,手指一下泛白,微微發抖,迅速傳信過去。
那邊,謝稹玉傳了一長封關于玉寧公主的情況後,回看了一下,又在後面補了一則信。
——【她遠不及你。】
桑慈的信同時傳過去——【公主很有可能被奪舍,你千萬小心,尋常搜魂術查不出被奪舍跡象。】
上輩子有這件事嗎?作亂皇族的魔?
桑慈從床上一下坐起來,極為緊張。
上輩子雖然‘她’和系統沒能在謝稹玉身上讨得到便宜,但他幾次因為這些魍魉重傷。
可惡!
桑慈坐不住了,捏着玉簡,匆匆提着燈跳上一朵蓮飛向江少淩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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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