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二更合一

第39章二更合一

桌前, 坐了桑慈,桌上,擺了筆墨紙硯。

桑慈神思有些恍恍惚惚, 她擡頭看倚靠在桌旁的謝稹玉, 不敢置信道:“謝稹玉,你再說一遍, 你想要什麽?”

謝稹玉與她對視,別開臉, “我想要你給我寫一封情書。”

說這句時, 他面色鎮定, 語氣也平淡得很,好像寫情書這事是什麽菜園子拔蘿蔔一樣随便又簡單的事。

“我先回去了, 你慢慢寫。”他又說道, 站直身體後, 又和桑慈對視了一眼,随後垂了下眼睫轉過身準備朝外走。

桑慈的眼睛都瞪大了,“你等等!”

她一只手裏還塞着支毛筆,另一只手趕緊揪住謝稹玉腰帶。

謝稹玉不回頭看她,唇角往上翹着, 伸手将她緊緊抓着腰帶的手扒拉掉。

但他的語氣是那樣平淡且認真:“我的生辰禮就要這個。”

說完這句, 他就往外走。

桑慈忙站起來追:“謝稹玉!”

但他走得極快,等桑慈追出來時, 他還順手關上了門,她差點撞上門,急急停下來。

桑慈嘗試着去開門, 結果門外面下了法陣,她還不能随随便便打開, 她一邊握着手裏沾了墨汁的毛筆,一邊沖外面道:“你生辰是後日,我明日再寫也行吧,你開門!”

“那你睡吧小慈,天色不早了。”

門外,謝稹玉的聲音傳進來,清朗好聽,給人極為穩重可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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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多少有點可惡。

桑慈這下所有心神都在謝稹玉身上了,完完全全将其他人其他事抛之腦後,只朝外面雙手抱劍的人影瞪了一眼,腳步重重地往回走到屋裏的書案前。

她一屁股坐下來,還有些氣呼呼的。

還以為謝稹玉會提出什麽生辰禮呢,結果竟然是要一封情書!

一時不知道是便宜了她還是便宜了他!

“真是個木頭!”

桑慈忍不住嘀咕,心中腹诽,她還以為進屋要做的事是諸如合房之類,心想謝稹玉如今真厲害了啊!

結果竟然是讓她寫情書!

筆上墨汁沾得多了,滴落在白紙上,桑慈趕忙将筆在硯臺邊緣刮了刮,重新拿了一張白紙。

寫什麽呢……

真是可惡!這種事情不是一般男子寫給女子的嗎,就沒聽說像他這樣強要的!

桑慈咬着筆,又想起前世的謝稹玉,頓時又覺得他想要情書,給他寫一封也沒什麽。

好,寫就寫。

滿足他一下也沒什麽。

門外,謝稹玉确定桑慈在桌前坐下了,雙手抱劍倚靠着門站了會兒,才垂眸笑着準備走回自己那屋。

剛要擡腿,看到小藤妖懷裏抱着一束采的小野花跑過來,他食指往唇邊一放,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藤妖是有些不滿的,她好想好想待在主人身邊。

又害怕又想靠近,主人身上的氣息好香好香好香!

“我想給主人送花。”小藤妖給自己争取了一下。

謝稹玉彎下腰接過來,又看她一眼。

小藤妖知道自己今日是進不去了,只好郁悶地蹿回花叢裏。

謝稹玉看了一眼手中小野花,擡手撥弄了一下,想起附近有一片山上的鈴蘭開得晚,此時還旺盛,便去了一趟。

等他再回來時,手裏捧了一大束花,沾着露水,他輕輕打開門,将兩捧花放在屋內門口。

重新回到隔壁自己屋,謝稹玉先去了一趟隔間浴室。

将衣服脫下挂在屏風上後,他在裏面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出來時,散着頭發,中衣随意披在身上,面色有些酡紅,垂着眼睛,粗糙又細長的手指系着衣帶。

謝稹玉躺下時想到桑慈拿着筆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又斂下眸子笑。

他确實想要一封她的情書。

沒騙她。

等過了生日那天,就閉關修煉。

元嬰……以他現在的修為,去栖鳳池那邊,用盡全力,應當不難,還用不上師叔教他的禁術。

……

桑慈熬了一夜,磕磕絆絆的,一頁紙都還沒寫完。

她慎重又慎重。

寫第一封時,她覺得自己用詞太過謹慎,仿佛不是寫給未婚夫的,而是寫給老祖的,于是她揉了丢在地上。

寫第二封時,她拿起來左看右看,又覺得這內容太過虛浮,讓看着尴尬,說是凡間逛青樓的嫖客寫的也有人信。

寫第三封時,她又覺得自己也太……會不會讓謝稹玉覺得她愛他愛的要死要活,那也太不矜持了。

桑慈揉了一封又一封,怎麽寫都不滿意。

寫到最後硯臺裏謝稹玉磨好的墨汁都用完了,她還沒寫完。

天快破曉時,桑慈終于從桌前擡起頭,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哼了一聲,低頭小心将信疊成一只信鳥。

這可是她寫了一晚上的東西。

站起來的時候,桑慈有些着急,轉身時,低頭一看,地上到處都是紙團,但她也就看了一眼,懶得收拾,她得先去找謝稹玉。

捏着信走到門邊,看到了放在一起的兩束花,一束是鈴蘭,一束是小野花,上面還纏繞着小藤妖的藤蔓。

桑慈蹲下來,将兩束花都抱起來看了看,唇角翹着,心情極好。

哼!

木頭還會送花了,跟小藤學的吧!

她将小藤妖拿來的小野花放進一旁的花瓶裏,抱着那束鈴蘭推開了門。

小藤妖迷迷糊糊睡在花叢裏,聽到開門的聲音忙擡起頭來,見是主人,就要翻身下來跑過去蹭蹭。

但桑慈在她翻身之前就将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小藤妖多少有點委屈,坐在花叢裏心道,主人還真是和那讨厭的小劍仙一樣。

難道就許小劍仙挨挨蹭蹭主人嗎!

好吧,先來先得,她晚到的,先讓小劍仙挨挨蹭蹭好了。

桑慈就很滿意小藤妖這一點,極為有眼力見。

她收回目光,走進隔壁謝稹玉的院子裏。

謝稹玉仰躺在床上,昨夜到下半夜才堪堪閉眼睡了會兒,此時聽到有人推開門,一下睜開眼。

但又很快閉上了眼睛。

桑慈還是第一次天未亮時跑到他這兒來。

進來後,她沒有立刻往床邊走,她背着手像是視察巡邏自己的領地一樣,這裏摸摸,那裏瞧瞧,明明謝稹玉這兒也沒什麽可看的,但她就覺得每一樣東西都極有意思。

就連整整齊齊放在桌上的四個杯子都顯得可愛。

謝稹玉睜開眼,就看到桑慈鵝黃色的裙擺像是蝴蝶一樣,在他屋子裏轉來轉去。

那衣擺上還沾染了不少墨跡,手上似乎也有。

她忽然轉了方向,朝床邊走來。

他重新閉眼。

她會做什麽?她想做什麽?

上一次在醫館那裏……

桑慈走到床邊,見謝稹玉還睡着也沒意外,此時還沒到卯時,差個半個時辰的樣子。

她施施然坐了下來。

她散開的裙擺上有墨汁的味道,并不好聞,但她身上有一股淺淡的香氣,那香氣彌散在空氣中,謝稹玉忍不住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桑慈先仔仔細細端詳了好幾遍謝稹玉的臉。

他生得極好,清俊如玉,要不是性子實在太木,恐怕做個修仙界的采花賊都有人上趕着沖過來,不分男女!

就比如那位如今昏迷的賀師兄,就聽說性子風流倜傥體貼,他如今昏迷,有許多青陵女弟子暗自垂淚,其中夾雜個別男弟子。

不過呢,長這麽好看的人是她桑慈的人,誰癡心妄想都沒用。

桑慈心中得意又快活,她伸手摸了摸謝稹玉散開在枕面上烏黑的頭發。

極少看到他這麽散着頭發,上一回見還是他替她扛劫雷發帶散了那回。

或許是昨晚上用水洗了頭發。

他濃墨一般的烏發溫柔地散在臉頰兩側,人看起來更溫潤漂亮了,那張臉白得發光。

桑慈心道一個劍修長這麽好看做什麽?

想歸想,她心中卻很高興,嘴裏輕哼着小調,也不怕把謝稹玉吵醒,要不是他睡得太熟了,她鐵定要把吵醒。

她将疊好的信鳥放到謝稹玉枕頭旁。

但盯着看了幾秒,又覺得放在那兒萬一謝稹玉轉個頭不就要壓扁了?

她又将信鳥從枕頭旁拿起來,左看右看,放到了謝稹玉胸口,可她又想,放在這兒也不行,他撩開被子把信鳥壓扁怎麽辦?

桑慈捏着只信鳥左看右看,放哪兒都不行,還是要親手給他才行。

她想把謝稹玉叫醒,可想到他一般卯時就會起,也不差那點時間了,那就等等他好了。

桑慈又開始看謝稹玉的臉,這回卻将視線落在他紅潤的唇瓣上。

她想起水下渡氣的柔軟,也想起額頭渡氣的濕潤。

桑慈捏緊了信鳥,忽然緊張起來,喊了一聲,“謝稹玉?”

床上的人沒有半點要醒來的跡象。

她稍微心安,沒忍住直接伸手,先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柔軟又細膩,再摸摸鼻子,又高又挺,摸摸耳朵,有福氣。

謝稹玉被桑慈摸得心浮氣躁,呼吸已經悄悄開始不穩了。

但顯然此刻心虛的桑慈沒注意到,她摸了一圈謝稹玉的臉,最後才摸向她最想摸的唇。

想象中一樣的柔軟,微微濕潤,一絲起皮都沒有。

她按了按,又捏了捏摸了摸,松開手時,便看到那本就粉紅的唇瓣更紅了。

桑慈有些心虛,移開目光,但很快又轉了回去,重新落定在他唇瓣上。

她捏緊了信鳥,真是奇怪,大約是昨晚上熬了一夜沒睡,她心髒不僅跳得有些快,還有些發癢。

桑慈安靜了會兒,手指扣着信鳥,快卯時了……

“謝稹玉?”她又叫了一聲。

但謝稹玉睡得很熟,竟是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難不成是昨天修煉太累了?

桑慈低着頭又自己玩了會兒信鳥,纖巧的手指磨磨蹭蹭的,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擡頭看一眼謝稹玉。

她偷偷親一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不然太沒面子了。

上次在醫館時就想幹這事的……

桑慈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看一眼謝稹玉。

“謝稹玉?”她俯下身來,在他耳旁輕聲叫喚。

呼出的熱氣令謝稹玉自耳朵到脖頸開始酥麻不停,紅色漸漸暈開。

柔軟的唇毫無預兆地,貼了上來。

溫熱的,香甜的氣息。

謝稹玉攥緊了床單,直接将床單那一塊攥爛了,渾身肌肉也在此時都繃緊了。

他呼吸控制不住急促了一瞬。

可惜此時桑慈的呼吸也是急促的,她根本沒空管謝稹玉怎麽樣。

這會兒她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她面紅耳赤,在下一秒就離開了謝稹玉的唇,将信鳥往他枕上一丢,轉身就疾步往外走。

謝稹玉是在她離開的一瞬睜開眼,張了嘴,可惜桑慈沒再看他,自然沒注意到。

門被輕輕打開,又被輕輕關上。

謝稹玉如玉的臉上,紅暈自脖頸蔓延到臉,眼尾處殷紅一片,他垂着眼睛,眼睫輕顫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唇。

她逃得太快了……

謝稹玉緩了幾口氣,才松開了一直緊緊攥着的手,他坐起身,又瞥了一眼被褥下方的自己的變化,無奈又習以為常,他沒去管,轉頭去摸被丢在枕頭旁的信鳥。

信鳥被疊得很漂亮,可見她疊得時候有多專注用心。

謝稹玉盯着看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展開信鳥。

他以為她會寫滿滿的字,頤指氣使,或是口不對心說一大串,卻沒想到她會畫一幅畫。

畫上一對少年人,女子手裏拿着團扇遮面,男子彎腰低頭卻扇,似要親吻。

一側寫着一行字——喜賀謝稹玉十八生辰,桑慈。

團扇這樣的東西,只有合籍時她才會拿。

她是在說期望早日成為他的新娘子嗎?

謝稹玉忍不住垂眸笑。

他重新将信紙疊起來,收好。

桑慈回到隔壁後就滿面通紅地趴進了被褥裏。

幸好謝稹玉不知道!

但她轉念又一想,就算他知道又怎麽樣,她想親就親,他渾身上下哪裏是她不能親的?

可惡!

剛剛親都親了,她應該把他喊起來,讓他看着她親!

桑慈在床上滾來滾去,心中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慶幸,直到門外傳來謝稹玉的聲音。

“小慈?”

桑慈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本想馬上回應,但這會兒她心虛着,便是等了幾息,才故作剛睡醒的樣子,道:“來了!”

她低頭快速将身上昨日的裙子換下來,看到裙擺上有些墨跡也沒在意,又選了一條天藍色裙子換上,再把頭發散下來,做出一副自己沒有熬夜寫一晚才睡醒的樣子。

門一打開。

門外,謝稹玉依舊玄衣金帶,腰間挂着小行劍,唇紅齒白,清俊好看。

當然,桑慈覺得自己也挺美,她故意打了個哈欠,抽空瞥了一眼謝稹玉今日異常紅潤的唇,再揉了揉眼睛,道:“你給我梳頭發。”

謝稹玉卻看着桑慈怔了一下,随即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

桑慈皺眉,正要問出聲,就聽謝稹玉壓着唇角擡手拿着帕子替她擦臉。

再低頭一看他的帕子,上面都是被擦下來的墨跡。

桑慈:“……”

這臉是控制不住紅了,又瞪他一眼,聲音都大了一些,“還不是要寫你要的東西……不許笑!”

“……我沒笑。”謝稹玉壓了壓唇角。

桑慈覺得他一定是知道她熬夜給他寫情書了,又瞪他一眼,轉身往裏走,急急忙忙跑到梳妝臺前一照。

臉上東一塊墨跡,西一塊墨跡。

謝稹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擦一擦?”

“誰要你擦!”桑慈兇巴巴道,奪過謝稹玉的帕子去一旁沾了水擦。

比起清塵術,她更喜歡水洗。

謝稹玉的目光就看到了桌旁那一大堆被揉成團的紙團,他擡眼看了一眼桑慈,撿起一張攤開。

才看了個開頭“見字如晤”,桑慈就急急忙忙撲過來奪走,并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一把薅起地上紙團,用了個火咒全燒了。

“這些都是寫廢的,沒、沒什麽好看的!”她臉頰微燙,神情似惱,沖着謝稹玉兇道。

謝稹玉點點頭,心裏笑了一下,迎着桑慈漂亮的眼,點頭:“好。”

他悄悄往袖子裏塞了一團剛剛趁亂撿起來的一團。

桑慈看他一眼,哼了一聲,自己往梳妝臺前一坐,把梳子塞給他。

謝稹玉安靜替她梳頭。

桑慈又不爽了。

他都已經起來了,按他細心的性子不可能沒發現信鳥。

看到信鳥一定會打開,他怎麽都沒反應?

算了,沒反應就沒反應,她畫技确實一般,而且也沒如他所願寫些膩膩歪歪的話……

算什麽算!算不了!

桑慈手裏随便抓着一根發帶,靈力直接将發帶震碎了。

謝稹玉看到桑慈的嘴都不滿地快翹起來了,才在她要生氣的邊緣低聲道:“喜歡,生辰禮我很喜歡。”

桑慈一下心裏舒服了,擡眼看他一眼,本想理直氣壯哼一聲,但目光游移到他的唇瓣,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他的唇真軟。

她心裏想。

……

謝稹玉不希望自己的生辰大辦,他也不需要旁人過來慶賀。

所以,桑慈誰也沒說。

到了他生辰這天,只有江少淩知道并記得,他一大早拎着兩只老母雞在傍晚時分過來。

結果舍館裏安安靜靜的,只有桑慈院子裏點了兩盞燈,顯然這會兒人都不在。

江少淩郁悶了一下,嘴裏嘀咕着:“這兩人不會偷瞞着我自己去哪兒玩了吧?大家都是流鳴山的,怎麽就孤立我呢,诶~真是師兄難為。”

他看了看手裏的老母雞,準備打道回府回自己那叫上楚慎一起做個叫花雞吃。

轉身禦劍要走時,他腰間的玉簡亮了,拿起來看了一眼,正是楚慎傳來的。

江少淩打開,心裏正憋了滿肚子牢騷要發,正想着從哪一個字說起,就見到楚慎言簡意赅的一行字——

【荊生醒了,速來雲掌門洞府蒼月齋,來之前去一趟桑慈那兒,把謝稹玉和桑慈叫來,那只藤妖帶來。】

一看到這話,江少淩大喜。

藤妖……

他想起來那只小藤妖經常是自己在這舍館的花叢裏玩耍、吸收天地精氣的。

江少淩趕緊先玉簡傳信給謝稹玉,然後放下玉簡,往花叢那走了幾步,喊了幾聲,“小藤?小藤?”

空寂的這一處舍館,無人應答。

江少淩頓時更幽怨了,又嘀咕着:“帶了小藤都不帶我,師兄難為!”

他将老母雞放在院子裏用法陣畫了個圈阻止它們飛出去,寬袖大袍一甩,上了劍。

等他到雲蒼涯洞府蒼月齋,遠遠的就看到了楚慎在院子裏,他忙從劍上落地,碎步走過去,“荊生現在如何了?”

楚慎卻沒說話,往他身後看了看,冷臉問:“謝稹玉和桑慈還有那只藤妖呢?”

江少淩:“……”

我這麽大個人在這兒你卻只問我師弟師妹和藤妖?

他再次感慨師兄難為,随後說道:“兩人沒在舍館,今日是我師弟生辰,可能下山去陵水城玩了,也可能在青陵仙府某一座山上你侬我侬,小藤也不在,估摸着是跟他們在一塊兒。”

楚慎耐心聽完江少淩唠叨,擰緊了眉,道:“荊生在裏面,雲前輩陪着,幾位長老也在,元英也在。”

江少淩點點頭,忙跟着進蒼月齋。

進去後,他看到莫問難和阮舒雲,簡單行了禮,便匆匆往床那邊走。

雲蒼涯負手于後,眉頭緊鎖着,灰白相間的頭發僅用一根發帶随意綁着,狂放不羁,聽到動靜,一雙虎目朝兩人掃來,又往兩人身後看去。

“小謝和他師妹沒來?”他開口詢問,聲音沙啞暴躁。

江少淩:“……”他再次行禮解釋:“前輩,今日是我師弟生辰,他們應當下山去玩了。”

雲蒼涯點頭,依舊擰着眉,卻稍稍往外走了幾步,和莫問難、阮舒雲一起往外走。

江少淩這才走上前。

賀荊生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而虛弱,原先俊美的臉不過才幾日便變得十分消瘦孱弱,他的脖子裏戴了一根鐵圈。

那鐵圈上有咒律符文,顯然是為了壓制他身上魔氣的法器。

楚慎之前見過賀荊生了,這會兒只擰着眉,抿着唇。

而江少淩不忍,面色沉重憐惜,眼眶都要紅了。

賀荊生睜眼,餘光先朝着朝外走的幾位長老看了一眼,再朝昔日友人看去,唇角往上一勾,眼波流轉間倒是同從前一樣自成風流,他道:“你可別用這眼神看我,惡心。”

江少淩:“……”他自動忽略惡心兩個字,“那一日究竟是怎麽回事?”

“和師尊說過一次了,懶得再說一次,我等小謝過來一起說。”賀荊生啧了一聲,“正好也沒見過小謝未婚妻,一道見了。”

江少淩:“……”

他覺得自己今日受到的傷害有些多,嘆口氣,又問:“那你現在感覺如何?”

賀荊生微微笑:“少陵,你今日再說一句廢話,我就讓楚慎或陸元英把你砍出去。”

他自然是感覺很不好。

江少淩溫文的臉也抽了抽,拿出腰間玉簡,瘋狂給謝稹玉以及桑慈傳信——

【好了!你們玩也玩了!趕緊回來!有急事!】

【荊生他醒了!很不好!急需要你回來安撫,師弟!】

【記得把小藤妖帶着!荊生要見她!!!】

【速回!不然我親自去逮你們!你們在哪兒?!】

此時陵水城,夜間正熱鬧。

陵水城中都是修士,當年青陵老祖位置選的好,陵水自然也是四通八達之處,繁華又熱鬧。

這會兒桑慈和謝稹玉帶着小藤妖正在陵水城最大的酒樓,東樓。

東樓名字平平無奇,卻是整個陵水城最熱鬧最受歡迎的樂子場所,一樓二樓是用膳喝茶的地方,三樓四樓風月之所,五樓六樓賭坊,當然這兒的賭坊和尋常不一樣,賭的不僅有靈石,更多的還是諸多寶物,甚至是命。

而東樓裏最熱鬧的,卻是地下二層,拍賣所。

此時桑慈和謝稹玉就在拍賣所裏,上回謝稹玉去燕京接的任務獎勵是一萬上品靈石,和楚慎對半開,拿了五千,加上兩人身上有的靈石,七七八八,湊了個八千上品靈石。

而進這個東樓拍賣所,一人就要交一百上品靈石。

桑慈很肉疼,因為她築基後,修煉就要消耗靈石了,練劍時“吃”些靈石可快速補充靈力。

謝稹玉從前破鏡快,也幾乎沒有什麽富餘,而她從前雖然修為低,可爹為了保證她能練氣修煉,這些年七七八八也消耗光了。

所以此刻他們坐在下方,她是打定主意起碼得看看這都有什麽寶貝,竟然進來看上一眼都需要一人花一百上品靈石。

“太芝金陽渡厄丹,可供元嬰境以上修士扛雷劫,修複靈脈,起死回生,底價五萬上品靈石一顆。”

“十萬!”

“十五萬!”

“二十萬!”

桑慈聽着那報價,再想想自己兜裏的八千上品靈石,一邊揪着袖子裏小藤妖的芽苗,一邊郁悶極了,拉着謝稹玉道:“你說如果有人拍了不花錢,拿了東西就跑會怎麽樣?”

謝稹玉彈了下她額頭:“……想都不要想,會被東樓打手打死。”

桑慈輕哼一聲,一邊摸頭一邊道:“以前也沒覺得我們這麽窮啊!”

謝稹玉思索了一下,“要賺錢也不是不可以。”

“嗯?”桑慈有些興趣。

謝稹玉淡聲道:“去打、黑擂臺,做擂主,據說一晚上能掙一萬上品靈石,你看那邊那群修士,有拿刀的,有拿劍的,都是打、黑擂臺的。”

桑慈看了一眼謝稹玉指着的方向,那一個個壯碩如牛,看着氣勢不一般。

她偏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謝稹玉的體魄,伸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肉。

謝稹玉默默繃緊了肌肉,偏頭看她。

“那是你沒上場,你要去了,這一萬別人賺不了。”桑慈臉上是熟悉的嬌縱與傲慢。

謝稹玉忽然看她一眼,跟她說:“打、黑擂臺要脫光上衣,下身只穿一條袴,防止藏物作弊。”

桑慈:“……這個錢不賺也罷。”

謝稹玉點頭應聲,忽然笑了一下,問:“為什麽?其實也沒什麽……”

桑慈瞪他一眼:“說不賺這個錢就不賺這個錢!”

那邊,又開始拍賣新的東西。

“扶桑神木斷枝,傳聞中在上古典籍中記載的神木,可生生不息,遇水則生,極品木屬神武材料,底價十萬上品靈石。”

關于草木的東西,桑慈如今就很敏感,一下擡頭看去。

被身穿華麗衣裙的女修呈在托盤上展示的是一截斷木枝條,漆黑枯槁,看起來已經沒有生命力了。

小藤妖本是坐在桑慈腿上,身上蓋了條帕子遮掩的,此時從帕子下面鑽出來,盯着上面的斷木枝條看了會兒。

桑慈見她看得專注,小聲問:“怎麽了?”

“主人,這斷枝上有和主人很像的氣息。”小藤妖貼貼桑慈的手,小聲道,“不過,那上面只沾了一點點。”

桑慈皺眉,摸了摸芥子囊,就算沾了一點,也拍不起。

而上頭的喊價已經到了五十萬靈石。

“五十萬上品靈石一次。”

“五十萬上品靈石兩次。”

“五十萬上品靈石三次!成交!”

地下是有二層的,他們此刻在地下二層,這兒是散坐在大堂,畢竟進來只需要花一百上品靈石,而地下一層則是一間間用竹簾隔開的小隔間。

桑慈看着托盤被女修端走後,直接上了地下一層。

當竹簾被撩起來時,她看到了那小隔間裏的人,是個男人,穿着寬袖大袍,端坐在那兒的身姿清雅。

桑慈覺得有點眼熟,皺眉想看得更清楚些時,竹簾已經放了下來。

“小慈,我們得回去了。”

謝稹玉忽然開口。

桑慈偏頭,看到他正眉頭緊鎖着看玉簡,便問:“誰的傳信?”

“大師兄。”

桑慈一聽是江少淩就嘀咕:“大師兄真是陰魂不散,就知道他要來,我才帶你下山……”

“大師兄說賀荊生醒了,說要見小藤妖,和我們。”謝稹玉收起玉簡。

桑慈這會兒也感覺腰間玉簡跳動,拿起來一看,江少淩和瘋了一樣,噼裏啪啦傳了一堆信。

仔細看了看,确實說的是賀荊生的事,催他們回去。

雖然是正事,但是她還是有些遺憾和不滿,今日謝稹玉生辰,她本想要好好帶他在陵水城玩一玩的。

站起來在人群中往外走時,她沒忍住,小聲說了出來。

此時正走到一處狹窄幽黑的過道,離了這裏,就要上一層扶梯,離開地下。

周圍是挂在牆上的壁燈,燈火昏暗。

謝稹玉聽完忽然停下腳步。

桑慈困惑擡頭,想問他怎麽了,就被他低頭叩首吻住。

他的氣息清正,吻卻滾燙火熱,似要将她融化。

桑慈呼吸都滞住了,茫然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謝稹玉松開她時,別開臉朝前看,低聲說:“生辰禮,不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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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