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二更合一末尾小調整
第48章二更合一末尾小調整
桑慈要退開時卻被謝稹玉單手抱緊了, 他低頭親了回去,似吻似啄了兩下,他就着月光垂首看她。
除了黑貓那次, 桑慈沒有這樣主動過。
她将他的手按在她心口, 讓他聽它的聲音。
隔着衣服,溫熱的溫度傳過來, 混合着極快的跳動頻率。
謝稹玉呼吸停頓着。
桑慈受不了謝稹玉這樣看她,環緊他的腰, 将臉埋進他懷裏, 她嘴裏兇巴巴道:“聽夠了沒?還不快把手拿開?”
謝稹玉本是要收回手了, 可她如今這樣緊緊抱住他,他的手抽出來勢必會剮蹭到什麽。
他沒有動。
桑慈卻自己伸手, 拉着他的手環到她的腰上, 要他抱緊。
她不說話了, 只是埋首在他懷裏,似是害羞。
謝稹玉忽然悶聲笑了一聲,胸口震顫着,桑慈聽得清楚,忍不住羞惱上來, 掐了一把他的後腰。
她本意威脅阻止他不許笑, 可謝稹玉的笑聲卻越來越大。
桑慈又掐他,他也不躲, 只垂首在她耳畔道:“聽到了。”
他的聲音含着明朗的笑意,她很少聽到他這樣笑。
好像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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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慈咬着唇,說:“聽到了就聽到了, 你笑什麽!”
謝稹玉還要說話,桑慈一聽那氣息就擡起頭來, 又擡手堵住他的嘴瞪他。
她從來不知道謝稹玉的嘴還有這麽惱人的時候。
謝稹玉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唇瓣輕輕碰觸着她手心,麻癢的觸感,溫熱的呼吸,竟是比吻還要羞人。
昏暗的月光絲毫掩不住的臉紅。
今日滿月,月華瑩潤,周圍喧鬧。
兩個人在暗巷裏抱了許久,桑慈才推了推他。
謝稹玉不退,桑慈也就假意再推兩下,暗巷周圍忽然有人走過,桑慈可不想被人看到,她擡頭又瞪一眼謝稹玉。
他笑,拉開桑慈一直按在他唇上的手,低頭在她唇上又吻去。
等到兩人從暗巷出來時,桑慈的臉很紅,心跳也很快,但她故作淡然地掃了一圈四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周圍人都在看她。
桑慈蹙了眉,回頭又瞪一眼謝稹玉。
謝稹玉面色淡然坦蕩,除了唇瓣異常紅之外,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見桑慈瞪他,他還能笑着低頭問她:“怎麽了?”
桑慈本來不想理他,但她忍不住哼道:“沒想到人人稱贊的小劍仙竟然會在暗巷裏做這樣的事!”
謝稹玉此時心情顯然極好,他垂首看她,伸手來牽她手,眼睛裏含着笑。
“那你現在知道了。”
桑慈還有些羞惱,伸手拍掉了謝稹玉的手。
謝稹玉好脾氣地繼續伸手過來,在她擡手之前就握住她的手。
桑慈掙紮了兩下,随後盯着他:“剛剛是誰先親的?”
謝稹玉了然:“是我。”
“是誰抱着我不放的?”
“還是我。”
桑慈滿意了,梭巡四周路人的目光都更理直氣壯了一些。
東樓是可宿夜的,江少淩幾人今晚都住在那兒,桑慈都讓謝稹玉安排好了。
他們得回青陵仙府,山聿和小藤都還在那兒。
一朵蓮上,夜風吹拂在臉上,她臉上的熱意才吹散了一些,被謝稹玉填滿的腦子才重新有空處去想別的。
風吟春還是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桑慈這會兒緩過勁來可以思考了,仔細想想剛才的事,後知後覺到謝稹玉是在吃醋。
她眨了眨眼,忽然低頭捂嘴笑。
可她的笑聲從指縫裏露出來,哪裏捂得住。
謝稹玉偏頭看她,似對她無緣無故的笑疑惑。
桑慈擡起頭,眼中波光流轉,她視線微擡,雖個子只到謝稹玉下巴,但有一種睥睨俯視的感覺。
謝稹玉微微挑眉。
桑慈語氣飛揚:“原來你剛剛在吃醋。”
謝稹玉:“……”
他神色沉靜,顯然沒打算否認。
桑慈又笑,“你怎麽想的啊?竟然這種醋都吃,我是在想正事!”
謝稹玉默然不語,他不能否認剛才在陵水城街上的事是自己一瞬間的情緒上頭。
他心裏确實不想她與他在一起時滿腦子都是別的男人,不論是因為什麽。
“謝稹玉!”
桑慈見他又不說話了,惱了,喊他大名。
謝稹玉這才握緊她的手,幽黑的眸子看她,反問:“不可以嗎?”
桑慈:“……”
我也沒說不可以啊!
她小聲嘀咕一句,扭過了頭,又往他身上靠。
安靜了會兒,眼看着馬上就到青陵了,謝稹玉才出聲,“去看看風吟春?”
桑慈一下站直了歪頭看他:“不吃醋了?”
謝稹玉垂頭笑了一下,淡聲道:“沒必要。”
哦!你這個時候就知道沒必要了啊?
那剛才在陵水暗巷裏抱着她不撒手還親個不停的人是誰啊?
桑慈心中腹诽,輕哼一聲,調整一朵蓮方向,往風吟春住的地方去。
風吟春住的舍館和江少淩楚慎他們是一片的,今日楚慎幾人都不在,那裏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
謝稹玉提着燈走在桑慈身邊,聽她小聲疑惑:“怎麽沒一間屋子點着燈?”
“應該已經睡了。”謝稹玉低聲回。
桑慈也就是随口一說,她也知道這個時間了,大部分弟子應當已經休息。
之前來過大師兄這兒,所以桑慈也知道風吟春住哪間。
來到門前,桑慈看了一眼謝稹玉。
謝稹玉上前一步,敲了敲門。
屋內沒有任何反應。
任何修者就算是睡夢中也會對周身環境有一定警惕性,陌生氣息靠近時,總會下意識有所反應。
桑慈皺了下眉,忍不住也擡手敲了門。
吱呀一聲,是門開的聲音。
卻是隔壁間的門。
桑慈轉身看過去。
沈無妄從屋裏出來,靠在門框邊,他手裏沒有提燈,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鎖骨,頭發也随意散着,人站在月光下,似是鍍上一層光的魅妖,美麗又妖冶。
謝稹玉不動聲色往桑慈面前挪了半步,擋住了她。
沈無妄看桑慈的目光不得不轉移到謝稹玉身上,他唇角揚起,“你們找風吟春?”
他語氣溫柔,似乎與謝稹玉沒有任何罅隙一般。
桑慈想從謝稹玉身後跳出來,卻被謝稹玉單手按住了手腕。
謝稹玉目光沉靜地看過去,“他人呢?”
兩人不是第一次目光交鋒了,每一次空氣裏的氣流都像是凝結了一般。
沈無妄輕笑一聲,絲毫不在意謝稹玉的動作,他的視線依然往謝稹玉身後的桑慈看去。
哪怕他只能看到她一丁半點的衣角。
“他急着回風家,未時感覺自己傷好了很多便離開了青陵。”沈無妄輕聲回答,似很有耐心。
謝稹玉皺了下眉。
桑慈沒想到風吟春這麽快離開青陵仙府,他身上甚至還有傷,明明她來得不算晚。
難道風吟春和沈無妄還是勾結在一塊兒了嗎?
“走吧。”
謝稹玉轉身牽着桑慈的手,帶着她一同轉身,直接擡手,躍上小行劍。
沈無妄倚靠在門框邊,遙遙看着兩人離開,直到月光下再無兩人身影。
他從袖子裏拿出那條被磨出毛邊的絲帕,他低眉輕嗅。
半晌,沈無妄嗤笑一聲。
合籍大禮麽?
……
桑慈回舍館路上還氣呼呼的,“我應該把山聿拿着,一劍斬了他!你說他能被山聿斬了嗎?”
謝稹玉想起山聿那把劍,搖頭:“魔物不能淨除,只能封印。”
“怎麽不能淨除了!以後你……”桑慈的葉子又燙了一下,她皺了皺眉,話在舌尖又轉了個彎,“我覺得總有一天有一道劍意可以淨除魔物!”
謝稹玉看她一眼,握緊她的手。
難不成在她的大夢之中,他的劍有淨魔的作用?
他應了一聲,點頭,心中卻是在想一個問題——若是一切如小慈的大夢,那麽沈無妄維持着這表面的平和,究竟想要做什麽?
回到舍館,桑慈推開門,看到小藤倚靠着山聿睡得正熟,她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但小藤還是醒了過來。
桑慈一彎腰一擡手,小藤就飄了過來到她手上。
謝稹玉偏頭看桑慈,她此時神情溫柔,一如很多她不知道的時候,一如小時她一邊生氣,一邊又替他包紮傷口時的樣子。
或許她自己早就忘記了。
但他不會忘記上流鳴山那年後來的十餘年歲月。
桑慈正和小藤說話:“明早帶你回我家,就要離開這裏了,你去和你的花花草草朋友道別吧!”
小藤蹭了蹭桑慈手心,就往門外飄。
離開時還悄悄關上了門,極有眼色。
桑慈直起腰來,餘光瞥到謝稹玉看着自己笑,一時莫名,“你笑什麽?”
謝稹玉看着她,搖搖頭,唇角還彎着,“沒什麽。”
桑慈又看他一眼,輕哼一聲不搭理他這話。
被小藤這麽一弄,剛才因為謝稹玉生出的煩悶都消散了大半。
她伸手彈了一下山聿,問它:“你能殺死魔嗎?”
山聿:主人我覺得我可以的!我把魔斬得七零八落,主人再出手封印!
桑慈指尖一頓,回頭看謝稹玉,指着山聿:“你剛剛聽到它說話了嗎?”
謝稹玉看了一眼始終靠自身劍勢直挺挺傲氣地豎在那兒不肯倚靠在床頭的山聿,搖頭:“沒有,它說話了?”
桑慈一副被雷劈的樣子,點頭,“太狗腿了!”
山聿在她心中是離朱道君斬妖除魔的劍,劍身烏黑,凹槽又有流火,威武霸道,怎麽能這麽狗腿!
小行劍在謝稹玉腰間發抖:其實大哥真的蠻可怕的。
山聿:……傷心了,繼續高冷,不說話了。
謝稹玉看着桑慈一副被雷劈的樣子,扶了扶額,轉身開始收拾東西。
住在這裏兩個多月,這裏的布置都是桑慈自己的東西。
當然,是他布置的。
桑慈就坐在床沿看謝稹玉忙碌,晃了晃腿,随口閑聊:“謝稹玉,這世上有你不會的嗎?”
謝稹玉收拾桌上杯子的動作一頓,看她一眼,也跟着閑聊,“哪方面?”
這她哪知道還分哪方面,不就随口一問嗎!
桑慈想了想,“你随便說啊,我随便問的。”
謝稹玉的世界裏沒有随便兩個字。
他認真想了一想,語氣很平淡地說了一句:“不會丢下你。”
他是以極随意的閑聊的語氣說的,說這話時也沒有什麽含情脈脈的眼神,他甚至還在收拾博物架上擺着的小木雕,那是之前她遇到小藤妖那次在鎮子裏買的。
桑慈晃悠着雙腿的動作一頓,她臉上的神色一頓,忍不住咬住唇看着他已經近乎後來那個白發青年的背影。
心中又酸又甜。
她的兩只手抓着衣擺,好半晌才哦了一聲,她也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好像誰會丢下你一樣。”
謝稹玉收拾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
卻見她扭過頭正揪着旁邊的被單,側過來的臉頰微紅。
謝稹玉眉目柔和沉靜,看了她一會兒,才垂下眼睛繼續收拾。
桑慈不知道謝稹玉到底還有什麽可收拾的,磨磨蹭蹭了很久還在忙,忍不住又看他:“你好了沒啊?”
“還沒。”
桑慈那股羞澀的勁已經過去了,又轉回頭盯着他看,“你不會是不想走吧?”
謝稹玉沒說話,偏頭眼尾掃了她一眼。
桑慈忍不住想笑,又覺得自己那樣太過得意,掩了掩唇,道:“那可不行,我們沒合籍,不能随便過夜!你得守禮!”
謝稹玉想到之前很多次的過夜經歷,不語。
桑慈又說:“你要實在想留下,就準你睡在榻上。”
謝稹玉将最後一只擺件收進芥子囊裏,看了一眼桑慈指着的榻,又收回視線看她,淡聲道:“我不睡榻。”
桑慈與他對視,謝稹玉沉靜的眼睛幽黑深邃。
她指尖揪着床單,卻挑眉:“你不睡榻還想睡哪裏?”
謝稹玉視線輕掃過桑慈身後的床,又定在她身上,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輕輕關上了門。
桑慈呼出一口氣,她轉身趴在床上,埋首在被褥裏。
……
第二天天還沒亮,桑慈就睜開了眼睛。
她已經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個多時辰後,天終于亮了,她立刻穿好衣服,把頭發随意綁了一下,将山聿劍刃用布條包上,往背後一背,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早了,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背着劍站在院子裏的謝稹玉。
聽到動靜,謝稹玉回頭。
就像是很多次一樣,他總是會在那兒等她。
桑慈心忽然安寧下來。
流鳴山也不是刀山火海,是她從小到大的家,那裏有慕樓峰,有爹爹和娘親的墓,有滿後山的蘭花。
小藤已經乖巧地爬到桑慈袖子裏了。
桑慈不等謝稹玉朝自己走來就朝他走去,“大師兄是不是還在東樓?”
“他讓我們去青陵內外門的山臺上等他。”
謝稹玉準備召小行劍,結果這劍今日死死縮在劍鞘裏。
桑慈看了又想起馬上要生出劍靈的小行劍極其膽小,擡着下巴嘲笑了一下。
小行劍:……不賴我,嗚嗚,山聿大哥真的很可怕,它還有火!
山聿瘋狂暗示:主人禦我禦我!
桑慈又聽到了山聿聲音,想想自己拿到劍還沒用過呢,收回一朵蓮,立刻召了劍。
山聿歡快地從布條裏蹿出來,環着桑慈轉了一圈,在她腳下停下。
桑慈站了上去,正要招呼謝稹玉一起,山聿卻直接蹿飛了出去,顯然不願意讓其他人踩它。
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劍。
謝稹玉在後面看了一眼,默默心想,禦劍跟上。
小行劍也默默心想:……那我像誰?
山聿在山間像一道疾風,帶着火焰的熱氣,中間凹槽裏的流火在空中帶出一片碎金色的光。
劍風掃過四周時,周圍的劍都不約而同瑟縮了一下,禦劍趕着去膳堂或是學社的弟子都怔了怔,茫然地被迫停下。
當他們感受到什麽時,仰頭只看到一道碎金色的流星殘影從頭頂掠過。
江少淩在山臺那兒等着,自然也感受到自己的劍震顫了一下,擡頭就見青天白日的有流星掠過,他茫然一瞬,總覺得流星上的人影有一點點眼熟……
“大師兄。”
謝稹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江少淩忙回頭,卻只看到他禦劍落下,沒看到桑慈,不由疑惑:“小慈呢?”
謝稹玉環胸抱劍,擡了擡下巴,“那兒。”
江少淩順着謝稹玉看着的方向看,就見一把劍直直朝自己沖來,劍勢嚣張,忙閃身避開。
但他還是慢了一拍,頰邊頭發都被削了一縷。
真是好脾氣的人都不能容忍頭發被削了,江少淩就要以道理服人,就見桑慈站在劍上,繞着他們飛了兩圈。
顯然,這人是惹不起的師妹,道理只好自己吞進肚子裏。
江少淩一眼就注意到被桑慈踩在腳底下的劍是那天師弟從栖鳳池底下背出來的山聿,頓時一驚。
楚慎可是靠近這劍就被彈飛了,師妹這是……
他驚疑不定地偏頭看謝稹玉。
謝稹玉神色淡淡:“如師兄所見,山聿主人不是我,我只是個背劍的。”
“走了!你們還在墨跡什麽!”
桑慈又在兩人頭頂飛了兩圈,沖下面還磨磨唧唧的師兄弟兩個喊了一聲,就直往山下飛。
謝稹玉禦劍追上。
江少淩回過神來忙禦劍去追,一邊生怕這兩人飛太過,在後面嘶吼了一聲:“慢點!!!我還接了兩個問機堂任務!咱們順道去做了就當歷練!!主要是給師妹入世歷練接的……诶!你們等等我——!”
可惜師兄難為,不論是師弟還是師妹都沒回一聲。
江少淩嘆口氣,加快了速度去追。
……
“是這兒有妖出沒嗎?”
三人在趕了一天一夜路後,在一處山腳停下,桑慈從馬車裏探出頭朝遠處被山遮掩一半的村子看去。
這山村名為葉村,位置十分偏僻,且路途崎岖,位于是半山腰上,根據任務書上所說,這裏的村民是三百年前避凡間戰亂定居的,故房子建造的地方都在半山腰偏僻處,上下行很是不便,山腳下還有大片江河湖水,平日浪潮翻湧。
作亂的妖物三個月前出現的,不分白天黑夜出來吃人,行蹤不定。
“正是……嘔!”
江少淩有點暈馬車,說完,馬車停下來就直沖到外面一陣狂吐。
謝稹玉已經在幫着江少淩拍後背舒緩了,桑慈一邊拿出一顆丹藥給江少淩遞過去,一邊不忘記吐槽:“不知道的還以為師兄害喜了呢!師兄你知道自己暈車你還非要坐馬車裏。”
江少淩臉色發白地接過丹藥,忍不住溫聲念叨:“昨夜那麽大的雨,師妹是想我被澆成落湯雞嗎?屬實有礙瞻觀!”
桑慈給江少淩又遞水:“師兄愛美還不讓人說。”
江少淩喝水吃丹,整個人感覺舒服許多,人也重新變得優雅起來,站直了身體,整理了一番衣擺,道:“師弟這般說我倒還有理,師妹你說說看你這麽說有理嗎?”
他指着桑慈身上的裙子就反駁,還要謝稹玉評理。
桑慈忙往謝稹玉身後一躲,拉着他的手就往山上指,“走了走了,別理大師兄!”
要入村就要先爬過擋在前頭的一座山,山路崎岖,桑慈想禦劍飛上去,但謝稹玉阻止了她。
“山路崎岖且多石壁,若是有村民正攀岩,見到容易收到驚吓失足落下山。”
桑慈聽完便老實爬山,如今她身體好,這山再崎岖對她來說也不難。
她看着謝稹玉熟練在崎岖山路行走的樣子,心想,在除魔衛道這條路上,他比她行得快,走得也更遠。
上輩子就算他為了她雪恨,也沒忘記斬妖除魔,後來的大戰也未曾傷過無辜之人。
桑慈仰頭看着面前的這座山。
爬過山容易,但她要走的道呢?
她的目光落在謝稹玉越發寬闊的背上,她想成為謝稹玉這樣的人,強大又善良,堅守道義,從不曾迷失過。
她重生不只是為了彌補那些遺憾。
這任務只是問機堂初級任務書,專為桑慈這樣剛入世的弟子接的。
所以村子裏的這妖不難解決,只是一只山裏剛化形不久的蛇妖,上山後這裏妖息濃郁,桑慈很快找到蛇妖巢穴,那蛇妖的等級,山聿都不肯出戰,她折了一根樹枝配合幾道咒律就将其斬殺。
她回到村裏時,謝稹玉正被一群孩童圍着,他眉眼沉靜,手裏拿着一些草葉,正在編些小玩意,看起來像只蛐蛐。
“哥哥,我不要蛐蛐,我想要小兔子!”五歲的小姑娘抱着謝稹玉腿,曬得紅撲撲的臉上滿是期待。
另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拉着謝稹玉衣擺,手上泥巴瞬間印了上去,他倚靠着謝稹玉,一點不怕被責罵,“哥哥,我想要一把劍,像你身上背的劍一樣,将來我也要像哥哥一樣做修士!”
謝稹玉微微彎腰,将編好的蛐蛐給了另一邊沒說話的小男孩,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手裏轉瞬多了一把小木劍,又送給那六七歲的男孩,道:“将來若有緣,可來流鳴山找謝稹玉。”
小男孩接過劍,似懂非懂,抱着小木劍又跑到一邊朝人炫耀去了。
謝稹玉又蹲下來,手指翻飛地編了只草兔子給小姑娘。
“姐姐吃橘子!”
桑慈正看得入迷,發現自己的衣擺被人拽了拽,她低頭,見是個大一點兒的小姑娘,用裙子兜了好幾個黃裏泛青的橘子,眼睛大大的,“娘說姐姐去殺妖了,那蛇妖把我兩個哥哥都吃了,謝謝姐姐幫我們除妖,這是我家後面長得最黃的橘子,給姐姐吃。”
桑慈心中此時的感覺無法形容,她臉紅了,不知該說什麽,那些嬌縱的話一個字說不出口。
她也沒做什麽。
小姑娘見她不接,便将橘子塞進她手裏,便笑嘻嘻地跑遠了。
桑慈順着她跑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大師兄正撸起袖子,幫人砍樹,小藤妖也幫着搬,因為小藤是他們帶來的,村民們倒是也不厭惡她。
“今晚我們留下來,幫他們将山路修一下,再在山下的江河上造一座可過人的橋,小蠻說往年也有許多人死在江河浪潮裏。”謝稹玉的聲音在夜色下顯得極為沉靜。
桑慈心中情緒很滿,卻不知道說什麽。
明明蛇妖很容易對付,明明只是一件小事。
她轉頭看謝稹玉,未言明的情緒都在一雙明亮的眼睛裏。
她點了點頭,道:“那我也去幫忙砍樹。”
謝稹玉接過桑慈手裏的橘子,“不急。”
他擡手剝橘子。
空氣裏是橘子汁濺開的味道,熟透了的橘子,很容易令雙手沾上橘子汁變得粘膩,桑慈平時不愛剝。
她想起剛才謝稹玉拿出來的小木劍,問:“小木劍哪來的?”
謝稹玉将清理幹淨橘絡的橘子瓣遞給桑慈,“以前下山準備的,山下孩童總向往斬妖除魔的修士,有時會拿出送給他們。”
“還報名號給他們?他們會記住嗎?”桑慈咬下橘子,滿口甜汁。
謝稹玉還在低頭清理橘絡,語氣淡然,“記不住也無事,我本不是什麽人物,但若是他能記住,未來上山,我也可指點一二,也算緣分。”
桑慈看着月光下面容沉靜的謝稹玉,覺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扭過頭,哼了一聲,“你才不是什麽無人曉得的小人物,你将來會是……劍道第二吧!”
第一太累了,這回我來做好了。
謝稹玉沒聽出桑慈的畫外音,看着她眼底有笑:“那誰第一?”
桑慈仰着脖子,拍拍腰間的山聿,微微擡着下巴:“自然是我!”
謝稹玉不置可否,深以為然,“好,那我做第二。”
“你們快過來幫忙!”江少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兩人轉道往江少淩走,謝稹玉手心朝上朝桑慈伸過來。
她低頭去看,發現他的掌心躺了一只草編的小玩意。
桑慈拿起來仔細一看,是只小貓,雖沒有五官,但莫名神氣活現。
她心中歡喜,拿起來細細看,哼聲問:“為什麽是貓?”
因為像你。
謝稹玉心中道,但面上卻淡淡道:“因為我貓編得最好。”
“什麽第一第二,什麽貓不貓的!沒看見師兄我幹了半天活正渴着嗎!哪來的橘子快給我剝一只!”江少淩打斷這兩人,碎碎念着,滿頭是汗。
桑慈親自剝了一只橘子,卻是自己嘗了一片,甜的。
她轉頭拿給謝稹玉吃。
江少淩:“……師妹不要厚此薄彼!”
桑慈心情好,也剝了一只給江少淩,但剝得就随意多了,橘絡反正是一點不挑。
江少淩毫不在意,一只橘子三口就吃了。
“幹活了!”
三人一小藤幫着村裏人搭建山路,因為他們是修士,可禦風而行,可使咒律,很多事便方便許多。
等到第二日傍晚,山下江河上的木橋也已經搭建好了。
村民拿了許多山貨給他們,滿含感謝。
小蠻又摘了許多橘子拿給桑慈,好像知道他們以後不會再來了,這次不管黃的青的,反正橘子樹上的橘子都薅了下來,裝了一個麻袋給桑慈。
離開村子的時候,桑慈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走了好遠的路,山上還有村民在遙遙看着他們。
她坐在馬車轅上,抱着一大袋橘子,一直等到看不到那村子了才收回視線。
這袋橘子,桑慈很珍惜,回流鳴山的路上都沒舍得一下吃完。
半道他們又去了兩處村子做了兩個任務,殺了兩只作亂的妖物,又收到好些山貨。
但都沒有那一袋橘子給她帶來的情緒濃。
由于路上耽誤的這些時間,等到三人接近流鳴山時,已經是九月三十日。
離合籍昏禮只剩下七日。
現在是白天,還沒進入流鳴山地界不能禦劍,但這是離得最近的一個凡城了,江少淩去找車馬行将車馬再賣出去。
謝稹玉帶着桑慈去了五芳齋買了梨花糕。
桑慈想起來方霜知和溫婉婉的喜好,想到自己離開快三個月,剛重生回來時的氣也消了,別別扭扭地挑選了幾樣點心。
她生怕謝稹玉會問什麽,急于做點事遮掩一下,于是她挑了只橘子剝,嘴裏道:“好渴。”
謝稹玉看了一眼她剝的那只橘子,剛要出聲,就見她一口全塞進嘴裏。
迸射的橘子汁酸得人打顫!
桑慈的臉都皺了起來,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地看着謝稹玉。
謝稹玉眨眼,低頭笑了一聲,伸手放在她唇邊。
桑慈忙吐到他手心,立刻不滿哼道:“怎麽我剝的橘子就這麽酸!”
謝稹玉拿出帕子擦手,“我剝了兩只橘子,都嘗過才喂給你吃甜的。”
“那你就吃酸的啊?”
“也不是,喂給小藤吃了。”謝稹玉面不改色。
桑慈:“……”
江少淩一邊看玉簡一邊過來,見兩人還傻站着,真是急了,“走了!師尊說在等我們了,小慈還得回去試禮服呢!要是尺寸錯了得改,師弟也得試!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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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