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新年快樂!

第68章新年快樂!

桑慈醒來時, 唇角還帶着笑,她睜開眼翻了個身,從芥子囊裏找出在葉村時謝稹玉給她編的草編兔子。

小時候那次生辰的草編兔子當然是早就沒有了, 但她還有這個。

原來很早前他就給她編過草兔子了。

已經離在葉村時過去很久了, 這小小的草兔子已經褪去鮮嫩的綠色,如今枯黃枯黃的, 稍微碰一碰就要碎裂。

桑慈小心翼翼擺在掌心看了會兒,心裏很想謝稹玉。

這會兒睡不着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 提了燈去了舍館最高處的一棵銀杏樹上。

樹幹粗壯, 她靠在樹上看向問劍宗山門方向,手裏小心攏着那只枯黃的草編兔子。

她心想, 等謝稹玉回來時, 讓他再編一只草兔子。

正巧再過小半個月就是她生日了。

夜風吹過, 桑慈攏了攏衣服,總覺得這夜很漫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天亮,她不想回屋,索性在樹幹上躺了下來, 将燈籠往上方的枝丫上一挂。

她收起草編兔子, 想拿出玉簡傳文給謝稹玉,又想到這大半夜的, 他忙了一天應該已經很是疲乏地睡下了,便按耐住了。

桑慈無聊地看了一會兒月亮,正要從樹上跳下來時, 視線裏看到一抹人影正禦劍朝舍館這兒飛來。

今夜月明,月下禦劍飛來的人玄衣金帶, 他速度極快,衣角翻飛。

他從眼前快速飛過。

桑慈愣了一下,還沒緩過神來,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偏過頭透過枝丫朝庭院裏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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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收了劍,正低着頭整理衣服,還給自己施了個清塵術,随後他推開了門。

桑慈這才真的反應過來,她一下從樹幹上坐起來就要跳下去,但看到屋裏的人很快又跑了出來,心裏又生出點逗逗他的心思。

她晃着雙腿,看着謝稹玉拿出玉簡傳文。

果然,不一會兒她的玉簡就亮了,桑慈低頭看。

謝稹玉:【你在哪兒?】

桑慈沒回他,再擡頭去看他,果真看到他已經察覺到靈息波動,擡頭望了過來。

她笑,也不從樹上下來,歪着頭看他。

謝稹玉放下玉簡,緩步從庭院裏走過來,走到樹下,仰頭看她,清隽的臉在月色下沉靜如水,他盯着她看了會兒,眼底有笑意,“半夜不睡覺,怎麽在樹上?”

桑慈哦了一聲,晃着腿答:“在看月亮。”

謝稹玉配合地也朝天看了一眼月亮,又問:“那你覺得今晚的月亮好看嗎?”

桑慈靠在樹上卻是低頭看他,拉長了語調嗯了一聲,道:“好看啊,當然好看了。”

謝稹玉低聲笑了一下,“那你還要在這裏看月亮嗎?”

桑慈哼了一聲,道:“月亮都回家了,還看什麽月亮啊!”

她閉上眼,往下倒去。

風吹過臉頰,轉瞬之間,便落進一道帶着夜露卻又溫暖的懷抱裏,她睜開眼,看到謝稹玉的臉,忍不住笑着摸了一下。

謝稹玉摸出新買的簪子,是一根帶流蘇的金簪,戴進桑慈有些松散的發髻裏。

桑慈摸了摸,靠在他肩頭,問:“你怎麽忽然回來了?”

謝稹玉穩穩地抱着她往屋子走回去,聲音在夜色下低低的,“楚慎處理不了凡間的事,平定了一地戰亂後,要我前去,他則是去管轄區接替我,我要先去一趟燕京。”

從大川州到燕京,會途經問劍宗。

桑慈明白了,一只手搭在他脖子裏,另一只手順着他的下巴往下摸到衣襟處抓住,“那你只在這停留一晚?”

謝稹玉卻低頭問她:“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桑慈聽了,心中蠢蠢欲動,她是築基境弟子,原本過段時間也要下山去各管轄區了,問劍宗的築基境弟子已經陸陸續續下山了的。

如今白湘已經醒了過來,在問劍宗生活不是問題,江珠溪也已經拜在祝風長老門下,在問劍宗潛心修煉。

再加上沈無妄的那封信,桑慈再不猶豫了。

但她擡眼看謝稹玉,卻問:“你很想我跟你一起去嗎?”

謝稹玉不動聲色看着她:“你不跟我一起,會很久看不到我。”

桑慈哼了一聲,瞥他一眼,“以前在流鳴山,你也經常幾個月不見人影。”

謝稹玉敗下陣來,“是我會想你,我想跟你一起去。”

桑慈雞蛋裏挑骨頭:“那你以前在流鳴山時不想我嗎?”

想啊,怎麽不想呢。

每次他都拼命早點做完任務急着回流鳴山。

謝稹玉如實回答:“想。”

桑慈想聽的話都聽到了,心滿意足,手捧着他的臉,擡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謝稹玉低頭就要追着她吻,被桑慈伸手擋住。

他漆黑的眼睛近距離注視着她,桑慈哼了一聲,嘀咕一句:“你急什麽!”

謝稹玉:“……”

剛剛明明是她先親他的。

但他沒做聲,抱着桑慈回了屋,用胳膊肘将門關上。

他再不忍耐,低頭吻住桑慈。

桑慈抱着他脖子,仰起頭來。

躺倒床上時,兩人卻是都平息了下來,沒有繼續厮混,桑慈滾進謝稹玉懷裏,手摸着他結實又細的腰,往下輕輕按了按。

謝稹玉抽了口氣,按住她,聲音在夜色下有些喑啞,“別亂動了。”

桑慈把臉埋在他胸口笑。

謝稹玉很是無奈,身體有時候并不受自己控制,他的臉上有些臊。

可如今并不适宜做這些,一個月前問劍宗死了這麽多人,那一日白色的招魂幡還在眼前。

桑慈也知道不好再逗他了,手乖乖放在他腰上,沒再往下移。

謝稹玉側過身來,将她攏進懷裏。

桑慈這會兒興奮着,沒多少睡意,問他:“平福村現在怎麽樣?”

“有諸位師兄弟們守着,還能保持安穩。”謝稹玉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靜。

但桑慈知道在他平靜的聲音下是刀光劍影的戰鬥。

她換了個話題:“我們明天早上什麽時候出發?”

謝稹玉道:“辰時初。”

離現在大概就兩個時辰了,桑慈擡頭親了一下謝稹玉的下巴:“睡吧。”

謝稹玉應了一聲。

實際桑慈是沒什麽睡意的,但是她卻很快聽到了謝稹玉平穩綿長的呼吸聲,他這段時間應該很累了。

她在他懷裏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

第二日也一大早,謝稹玉在廚房忙時,桑慈則去了隔壁屋子,輕輕敲了門。

白湘從屋裏出來,她依舊是柔弱美麗的樣子,見到桑慈,眉眼慈和。

桑慈親熱地挽上她的手,與她說了要和謝稹玉下山一事。

白湘知道如今山下的情況,臉上立刻露出擔憂來,桑慈忙道:“白姨有事可以找珠珠,不必擔心我。”

桑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廚房方向,白湘自然也看到了,臉上露出了然,點了點頭,“不必擔心我,我會在這裏等小春回來。”

離開舍館時,謝稹玉已經做好一些容易儲藏的餅子,桑慈又去了一趟江珠溪那兒,與她道別。

江珠溪極為不舍,拉着桑慈泫然若泣。

桑慈擡着下巴,在晨風與金光下,笑着說:“好好修煉,等你以後築基後,也是要下山的。”

她拉着謝稹玉的手,擺擺手,跳上山聿,兩人在晨光裏化作一道光影消失。

江珠溪看了許久,提着劍也往劍館去。

……

問劍宗修士的埋骨之地,當初那幾位戰死的弟子與長老的封印外,有幾縷魔息在林間亂蹿。

遠在九幽魔地的沈無妄仰頭看着眼前牆壁上的一大張地圖,地圖上已經有了幾處黑色的小旗子。

有魔息在指尖缭繞,他擡手撚了撚指尖,眯着眼輕笑一聲。

“下山了啊。”

“尊上,楊姑娘化形成功了,尊上是否要見她?”身穿铠甲的魔将婪心進門後恭敬地單膝跪下。

婪心是九幽魔地內被封的一任魔王,如今卻是甘願臣服在沈無妄之下。

沈無妄應了一聲,轉過身來朝外走。

他依舊是一身潔淨的白袍,光風霁月的溫潤模樣,和九幽魔地內的悍勇魔将們截然不同。

魔宮內種了許多多肉魔花,一叢叢的五顏六色,像是寶石一樣,在地上綻放,有人走過時,會釋放魔息,似吟唱歌聲,蠱惑着人彎腰看一看它們,一個不慎被迷惑就會被魔花吸食靈力或是魔息。

沈無妄走過時,衣擺輕輕摩擦過多肉魔花,卻一片寂靜,沒有一朵花膽敢攔截他們的魔尊。

魔宮後院的一處偏殿,布置得和慕樓峰一模一樣,院子裏種了一棵桑樹,桑樹枝葉繁茂。

樹下站着個少女,少女身形纖細,穿着一件嫩黃色的裙衫,頭發上一半挽起,兩邊各用黃色發帶綁起來,俏麗活潑。

沈無妄站在門口,上下打量着少女,淺褐色的眸子裏沒什麽情緒,唇角卻翹着,上下打量着她。

少女聽到動靜,轉過身來。

精致的五官,明豔的笑容,一切好像是一樣的。

但不對。

空氣裏是腐臭的靈魂味道,和這九幽魔地的淤泥沒什麽不同。

連他都騙不過,又怎麽能去騙謝稹玉?

“尊主。”‘她’,或者說是楊姝笑容甜美中帶着一絲讨好,在沈無妄面前轉了一個圈,“如何?”

沈無妄臉上笑意依舊,開口的嗓音溫柔又多情,“差了一點點。”

楊姝笑容頓住了,很快又讨好着說:“那尊主,我應當如何?”

她眨巴着眼睛,狗腿讨好的模樣令沈無妄微微皺了一下眉,偏開了頭。

他摘下一片桑葉,垂眸嗅了嗅,溫聲道:“魔靈珠裏記載着她的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想楊姑娘定能學會吧?”

楊姝點頭應下了,接過魔靈珠,沈無妄擡頭在她那張臉上稍作停留,便轉身化作魔影消失了。

等他一走,楊姝就坐在了庭院裏的石桌旁。

系統有一點遲疑:“宿主,我還是不贊同你與魔頭的交易。”

楊姝拿着鏡子照了照自己這張用深淵魔泥捏出來的臉,無一處不美麗,無一處不精致,笑起來的模樣都極漂亮,聽了系統的話,她嗤笑一聲,“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的資料出錯,但顯然魔頭喜歡桑慈,他想要桑慈,而我要攻略謝稹玉,如今不是正好嗎?”

系統似乎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沒再反對。

楊姝又說:“啧,沈無妄捏出來的我,和桑慈完全一樣。若不是你無能,沒辦法讓我進入她的身體,我又怎麽會落到和沈無妄與虎謀皮?”

她拿起魔靈珠,裏面存儲的都是桑慈在流鳴山生活時的過往。

……

“阿嚏——!”

桑慈打了個噴嚏,蔫蔫地從船艙內出來,一陣風吹過來,帶着湖水的腥氣,她立刻胃中又翻湧起來,捂嘴又要吐。

“姑娘,吃點這個,能壓一壓。”

旁邊伸出來一只略顯蒼老的手。

桑慈茫然地擡起頭看過去,看到個頭包着布巾的穿着褐色布袍的大娘,很是熱心。

她接了過來,是一塊陳皮,放進嘴裏,酸得牙根都要軟掉,但确實好受了許多。

現在是白天,這會兒船停在岸邊,謝稹玉下船去買東西了,那大娘看起來也閑着,與她搭話,“姑娘看打扮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麽身邊也沒個仆婦丫鬟的跟着?”

桑慈就說:“我是和我……夫君一起出來的。”

說出夫君兩個字時,她神情有點不自然,心道還不如說是師兄。

那大娘卻不知怎麽瞪大了眼睛,“饒是跟你夫君出來,也不能沒個仆婦啊……”話說到這,她忽然意識到什麽,忙壓低了聲音,拉着桑慈衣袖,道:“姑娘糊塗啊!好好的怎麽能和人私奔呢!”

桑慈眨眨眼,還沒說話,看到前面謝稹玉正抱着一盆開了花的盆栽回來。

她一本正經對着大娘道:“大娘,他會哄人開心。”

大娘很激動:“哦呦呦!姑娘你不懂,那種男人最是不可信,嘴裏沒個把門的,玩的花,以前我們那兒大戶人家小姐跟人私奔,後來被那喪天良的賣去了花樓裏,染了一身病死了!姑娘肚子裏這個幾個月了?”

桑慈一臉難辦地摸了摸肚子:“三個月了,我家裏沒人了,爹娘都沒了,我想跟着他能吃飽飯,如果沒有他,我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被人欺負,族老還要把我賣給八十歲的老頭做妾。”

謝稹玉聽不下去了,在一旁無奈打斷了她:“小慈……”

那大娘氣勢洶洶轉過身來,看到了身後站了個一身玄袍,面容極俊,眉眼沉靜的男子,一時說不出話。

桑慈上前,挽着謝稹玉胳膊,偏頭對大娘笑着說:“大娘,你看他如何?”

謝稹玉默默和大娘對視了一眼。

大娘回過神來,讪讪笑了一聲,“那肯定是比起做八十歲老頭的妾好。”

說完,便借口走遠了點,只是沒走幾步,就回頭又看了一眼兩人,小聲嘀咕一句:“要知道長得這麽俊,我年輕幾十歲也願意啊!”

謝稹玉正在剝橘子,桑慈将那盆盆栽抱在懷裏低頭嗅了嗅,很香,掩蓋了江河水腥氣。

“這是什麽花?”

“忘憂花。”

謝稹玉剝完橘子,細心将經絡都摘了,才遞給桑慈。

桑慈低頭就着他的手吃。

唇舌碰觸到謝稹玉指尖時,他的手僵在那兒,桑慈擡頭看他一眼,哼笑了一聲。

謝稹玉也看她,低頭再剝一個橘子。

這會兒他們靠在甲板欄杆旁,入眼望去就是江洋,等到天黑後再一晚上路,明日就到燕京了。

吃了橘子,桑慈就好受很多了,她看到謝稹玉第二個橘子也遞了過來,一邊吃,一邊道:“我是第一次坐船才會這樣。”

謝稹玉心道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就是只要坐船就會暈。

“這橘子沒有小蠻給我的甜。”桑慈忽然冒出一句。

謝稹玉自然也想起了葉村小蠻送的橘子,他說:“等事了,我們再去一趟葉村看看。”

“那邊會有妖魔作亂麽?”

“應當不會,臨走前,我和大師兄在那留下了幾道劍意震懾。”

本以為船會一直平靜地行駛在江上,但傍晚,太陽落山之後。

桑慈那時正坐在船艙裏,謝稹玉将床上的東西收起來,船整個開始震蕩起來。

“啊,船下面裂開了!”

“怎麽辦啊!”

“快叫人都出來!”

“有妖怪!啊——!妖怪吃人了!”

外面傳來一聲聲尖叫,甲板上到處有跑動的聲音,伴随着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嘶喊,小孩的啼哭,外面火光熒熒。

桑慈和謝稹玉對視一眼,忙拿了劍出去。

到了外面,便看到甲板上跑來跑去的人群,因為船裂開,正在不斷下沉,人群往船頭處擁擠,又不停有人滑下來,跑到最前面的人抓着欄杆,後面的人又扒拉着他們。

有人往船頭踉跄着跑時,在她面前跌倒,桑慈趕忙将她扶起來,“怎麽了?”

“後面有妖!”女人臉色慘白,恐懼地指了指船尾處。

桑慈将人扶着站穩後,忙朝後看去。

天徹底被黑暗籠罩,船尾處是暗綠色的濃霧,不知道是什麽妖,但出現在江河之中,應當是與水有關。

“我咒律好,我去船頭救人!”

桑慈當機立斷,不論如何,謝稹玉修為高,他能最快解決妖物。

謝稹玉足尖一點,往船尾去,江河下方,有水魔張開血盆大嘴,從下而上蹿上來,魔息漸漸籠罩過來。

水魔好對付,但數量太多了,他擡頭掃去,江河下方不停在集聚。

小行劍出鞘,霸道強勢的劍意向下斬去。

桑慈收回視線,拉住往下跌落的女人,又攔腰抱住兩個小童,往船頭去,在那裏布下一道屏障法陣,隔絕魔息蹿入的可能。

小孩的啼哭聲、男人女人的謾罵不絕于耳。

桑慈不停回身去船艙內檢查還有沒有人在裏面,在最末尾的船艙裏看到了先前的褐色衣衫的大娘。

船震蕩,有架子掉下來落在她身上,她的腿被砸了,動彈不得。

“姑娘你怎麽還在,快跑啊,大娘我跑不出去了!”大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将懷裏包袱,拿給桑慈,“等姑娘進了燕京,去長春街找鎮遠将軍府,我兒在裏面做小厮,名喚二泉,這是我給他做的五雙鞋,他常在外走動,費鞋……”

桑慈止不住這大娘的嘴,趁着她說話的功夫已經将架子從她身上挪開,背着她往外跑。

船尾下沉地塊,桑慈腳下已經有水了,十分濕滑,她借用了一點靈力,足尖一點,往船頭飛躍。

大娘驚呆了,讷讷道:“姑、姑娘……”

桑慈将大娘放到船頭讓她抓着欄杆,又把懷裏包袱塞到她懷裏,哼聲道:“大娘還是自己把鞋子給你兒子吧,這種小事我才不做。”

說話間,船又震動了一下,水又漫上來一些。

桑慈看了一眼謝稹玉那邊的戰況,數量太多了,要對付還要把魔氣魔息除幹淨,很費功夫。

“嗚嗚嗚!怎麽快到燕京了還有妖魔啊!”

“我今天要死在這兒了嗎?嗚嗚嗚!”

“小娘們不要說胡話!沒看到有道君在!”

船下面也有妖物作祟,船搖晃着,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布條從山聿劍上落下,桑慈一躍而上,一抹流光在暗夜裏留下一道痕跡,她從高處看了一下下方的江河和船的位置,以及到最近的岸邊的距離。

下面船上的人看到她忽然禦劍飛起來,都擡起頭來。

小孩子停下了哭聲,指着她說:“姐姐會飛!”

桑慈心裏想好了,往下喊:“都抓穩欄杆,互相抓着身邊的人!”

所有人心頭茫然,但性命攸關,都按照她的話互相抓住身邊的人和欄杆。

此時船艙又一陣震動,甲板上的人又是一陣尖叫。

桑慈雙手掐訣,乘風咒起,她擡手,山聿在空中劃下一道,将整塊甲板斬下,連帶着整個甲板上的人都被山聿乘風咒托起。

甲板上的人還在尖叫。

桑慈帶着人往岸邊飛。

山聿劃破夜空,留下一道金色的燕尾,恍若流星。

謝稹玉又一劍斬下水魔頭,抽空往桑慈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這一幕。

夜在他眼裏留下了動人的色彩。

甲板上的人漸漸止了哭,有膽子大的探頭往下看,一輩子他們凡人都沒有這樣的經驗,江洋都在眼底變得渺小。

再轉頭,看向前方雙手掐訣禦空飛的少女,夜色下,她藍色的裙擺上似有銀色的流光,在衆人心底留下了一道痕跡。

桑慈很緊張,她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掐訣的雙手沒有一刻放松過。

這麽多人命呢!

一直看到岸就在前面,她才稍稍定了定心神。

岸邊有人圍着看,桑慈的劍有流光,甲板上還有一兩盞燈籠被小孩子抱着,所以能看到零星半點的半空情形,岸上的人一陣驚呼,慌忙退開。

桑慈帶着人穩穩落地。

甲板上的人此時才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靜寂了沒多久,又是一陣慶幸的哭聲。

有人不忘對桑慈道謝:“感謝女道長!”

“什麽道長!那是女道君!”那大娘糾正道。

“道君可有夫婿?小生自小讀書,如今已是解元,願常伴道君左右!”有讀書人借機還對桑慈作揖,惹來周圍一堆笑。

那大娘喊道:“道君已經有夫婿了,就在那江河上斬殺妖魔的道君,可俊了!”

那小生搖擺着腦袋直呼可惜!

山聿劍重新到了桑慈手裏,人群裏此起彼伏的道謝聲,還有人抓着她袖子往她手裏塞糖,桑慈低頭一看,是之前說她會飛的小孩子。

“姐姐好厲害!”小孩子眼睛都在發光。

山聿:小慈最棒!我主人最棒!我主人的劍也是最棒的!比小行劍有用多了!

桑慈收下了糖,沖他笑了笑,從人群裏出來,擺擺手,禦劍又跳上劍。

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翹着,踏上山聿劍重新往江河中心飛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岸上,那裏的人們還舉着火把朝她看。

她摸了摸心口,葉子正彌漫着功德的力量,充盈着她渾身。

謝稹玉已經将水魔斬得差不多了,正處理魔息魔氣。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用春水劍術,劍術越發娴熟,如今淨化魔氣已經沒有問題了,這些水魔屍體還要封印起來收進收妖塔中。

因為魔暫時是殺不死的,魔息能讓他們生生不息,死了又重來。

桑慈幫着善後,等江河上重新恢複幹淨,已經是夜深時了。

“水魔是死在江河裏的水鬼修成,原本應當很難修成,但如今凡間各處都有魔息,滋長了他們成長的速度。”謝稹玉收劍站在一朵蓮上時,沉聲說道。

桑慈在他身上施了一道清塵術,否則那江河水汽腥臭難聞。

“說明皇朝該覆滅了,帝王清氣都震懾不住妖魔了。”桑慈哼聲道,心裏希望那皇帝趕緊換個人做。

謝稹玉無可辯駁,點點頭,又垂首看桑慈,低聲說:“我看到了。”

桑慈聽得莫名,轉頭看他:“看到了什麽?”

她眼睛微微瞪大,眼底清澈,唇角還因為好心情一直往上翹着。

謝稹玉低頭笑,“看到你帶着人往岸邊飛。”

桑慈微擡着下巴看他,輕哼一聲,也不說話,等着他往下說。

謝稹玉将她攬進懷裏,也不說話了,腦子裏回想着那一幕,藍色的裙擺,銀色的流光,月光與燈火交輝,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桑慈也不要聽他說什麽。

誰能指望一塊木頭說出什麽醉人的甜言蜜語呢?

“很英武。”

半晌,謝稹玉在她耳邊認真低聲道。

桑慈笑出聲來,越想越好笑。

誰會用英武兩個字形容美麗大方明豔四射活潑俏麗的道侶啊!

到燕京城外時,天剛黑。

城外的官道上有許多沿街乞讨的流民,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還有死在路邊的屍體。

如今已經十二月寒冬,馬上就要過年,這裏卻一片蕭索。

城門那守衛很嚴,顯然是不允許流民湧入的。

桑慈和謝稹玉到城門口時,拿出了皇朝令,守城衛士一看,立刻上報,有守城衛官急忙過來恭迎:“兩位道君請。”

“他要帶我們去哪裏?”桑慈拽了拽謝稹玉袖子。

一入燕京,謝稹玉臉上的神色就很淡了,他皺了皺眉,“大概。”

桑慈還沒去過皇宮,倒是有一點點好奇的,不過她厭惡那個抛棄謝稹玉又要在這麽多年後讓他來處理爛攤子的皇帝,所以興致也淡了許多。

燕京城內和城外截然不同,城內還是有馬上過春節的氛圍,明日除夕,到處張貼着春聯,屋檐挂着紅燈籠,街上也很熱鬧。

穿行在街上,一路進入皇城,皇城外城就已經只有守衛了,十分肅穆。

到了內宮,有內監恭敬地帶着他們一路去皇城最深處。

謝稹玉擡眼看了看四周,忽然冷着臉停了下來,“請告知皇帝,我們明日早上再來。”

內監大驚,小心翼翼地彎着腰道:“道君,皇上正等着您呢。”

謝稹玉卻帶着桑慈轉身就走,有侍衛想攔,卻又不敢攔,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

桑慈一直到出了皇城才問他:“怎麽了?”

謝稹玉眉宇間難得有些不耐,低頭悶聲道:“那裏是後宮方向。”

“後宮?就都是皇帝的女人的地方,領你去那兒做什麽?”桑慈也皺眉,仰頭看他。

謝稹玉沒做聲,垂眼看她。

對視的一瞬間,桑慈忽然就明白了。

傳聞皇帝現在染病在身,這個時候讓謝稹玉去滿是女人的後宮能做什麽?

哼!

真是豈有此理!

她還在這兒喘着氣呢!

“等明日把皇朝令交接,我們就去需要平亂的地方,遠離燕京。”謝稹玉也不想再提剛才的事,低聲道。

桑慈哼了一聲,握緊他的手。

皇城守衛不敢攔兩人,都知道他們是皇朝令請來的修士,所以兩人順利出宮。

“今晚找一間客棧休息。”

謝稹玉帶着桑慈走在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他伸手攬住她。

桑慈嗯了一聲,出了宮後,又有了些興致,沿街走走停停,看了眼路邊的小攤上的東西。

謝稹玉跟在後面付錢。

第十八次付錢後,他擡起臉來去找前面的桑慈,卻看到她一個人站在前面的燈火處,不知在看什麽。

他走上前,看到前面是個年輕的婦人牽着小女孩正輕聲細語彎腰和她說着話。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娘,我還要吃糖。”

婦人:“小瓷不可以再吃了,再吃牙齒會壞掉。”

小女孩不高興嘴巴一癟,抱着婦人腿就要哭,“娘壞壞,我就要吃糖!”

婦人無奈彎腰将小女孩抱起來,輕聲告訴她今日已經吃過太多糖,等明日再吃好不好?

小女孩哼哼着還是不高興,婦人親了親她,誇她是最漂亮最可愛的小姑娘,小女孩就趴在婦人懷裏不吭聲了,乖乖巧巧地說好。

謝稹玉偏頭看桑慈,她手裏捏着一根糖人,正撚着竹簽,明亮的眼睛有些黯淡。

他牽起她的手,低頭也親了親她額頭,“小慈長大了,每天都可以吃很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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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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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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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