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不要跳這章哦!
第71章不要跳這章哦!
躺下後, 桑慈就緊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快點入睡。
可她腦子裏卻不受控制地出現很多畫面,前世的, 今生的, 明明她的身體是疲憊的,卻一點沒有睡意。
她的臉貼着他胸口, 謝稹玉溫熱的體溫透過皮膚傳過來,令她稍稍心安一些。
但她濕漉漉的眼睛貼着謝稹玉皮膚, 令他胸口濕熱, 心髒都跳得快了一些。
他其實騙了她。
他偶爾身體會有些不适, 他的身體會在竭力後瘋狂吸收周圍靈氣,靈脈被膨脹充盈着, 就像是破境重塑筋骨的那種疼痛。
身上那些葉脈一樣的經絡就是這樣生長出現的, 開始時只是心口蜿蜒出幾條淺綠色的脈絡, 後來,這經絡一點點擴散出去。
也不是沒有好處,他的靈力越來越強了,偶爾力量暴溢,需要不停揮劍才能平緩氣息。
桑慈睡不着, 手輕輕在謝稹玉身上摩挲着, 那些葉脈一樣的青色經絡是“活着”的,就像是覆蓋在他皮膚下面的血管, 胸前和背部都已經擴散開來了,止于鎖骨那裏,所以他衣服穿得嚴實時, 沒人能發現。
她的手一路往下摸,想看看他腰部以下有沒有。
謝稹玉垂着眼睛按住她作亂的手, 低聲道:“還沒到下面。”
桑慈掙脫他的手,依舊從他腰後往下摸。
是光滑的,沒有那些經絡。
黑暗裏,謝稹玉身體都緊繃住了,臉一下染上紅暈,直将耳朵也熏熱了,她的手還在繼續往前面摸,他終于再次按住她的手。
“小慈……”謝稹玉的聲音低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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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慈聲音悶悶的,“你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我摸摸怎麽了?”
謝稹玉不吭聲,卻也沒松開她的手。
兩個人無聲較勁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松開了手,任由桑慈在身上作亂,只是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卻沒有在她身上點火。
他安靜又老實地摟着她,盡管身體給出了激烈的反應,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但他就是只抱緊了她。
桑慈:“你明明很想。”
謝稹玉垂着眼睛:“現在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桑慈嘴角輕抽,有些惱怒。
身體不合适,他怕他情緒激動,外溢的靈力會傷到她。
但這話謝稹玉不會和桑慈說,徒增她擔憂,他只低聲說:“這幾天我很累,有心無力。”
這話簡直是隐晦地在說“我不行。”
桑慈立刻縮回了手,抱緊他,把臉埋在他懷裏一會兒後,她又說:“可我睡不着。”
“那我們說說話。”謝稹玉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桑慈便問:“好啊,說點什麽?”
說話時,她從謝稹玉懷裏出來,退後一些擡眼看他,手也拉着他粗糙的手把玩着。
黑暗裏,謝稹玉的視線落在桑慈臉上,他低聲說:“等九幽魔地的事情結束,你想去做些什麽?”
桑慈捏着謝稹玉的手,很認真地想了想,“回流鳴山,你搬到慕樓峰來,把院子修一修,圈一塊地,讓大師兄去捉點山雞回來養,院子裏種點菜種點花,讓小藤搭一個花架,然後三五不時我和你一起下山做任務。你知道李扶南經常去挖古墓,楚慎總陪着她一起,我們也可以去一些秘境玩。”
說到這,桑慈仿佛看到了那些場景,心情好了一些,她又問:“那你呢?”
謝稹玉聲音裏笑意:“陪你一起,做什麽都行。”
桑慈嘀咕:“那你說了等于白說,你怎麽會不和我一起呢?”
“你說得對。”
謝稹玉頓了頓,應了一聲,垂下了眼睛,重新将桑慈撈進懷裏抱着。
或許是這會兒精神放松了下來,桑慈的疲憊漸漸占據身體每一處,她閉上了眼睛。
謝稹玉知道桑慈睡着了,她的呼吸漸漸綿長。
可他睡不着。
他擔心他睡下後,第二天起來身上的經絡會繼續擴散蔓延。
他最近時常覺得天道不公,為什麽讓沈無妄和她擁有同樣的大夢,卻吝啬于給他。
謝稹玉黑夜中的面色卻依舊很平靜。
他想,沒關系,小慈不喜歡沈無妄。
熟悉的碎片開始閃爍,桑慈的心砰砰跳,任由自己沉入其中。
……
燕京城裏一片淩亂,上空盤懸着一些黑色魔息,修士們都在四大州邊境抵禦大量進攻的妖魔,無暇顧及這裏。
女人的慘叫,男人的求饒,小孩的啼哭聲,兵器相撞的聲音,長、槍連串三人,牆壁上是傾灑的熱血,角落裏堆疊着死相凄慘的人。
幾支不同的軍隊攻入燕京,搶掠虐殺。
“我家中財物都在這兒了,求求軍爺饒命!”男人睜大眼睛跪在地上。
身後是女人抱着十二三歲的女孩在小聲抽噎。
手裏拿着刀穿着甲衣的男人哈哈哈大笑,指着他身後的女人:“把你夫人和女兒送了爺,爺就饒你一命!”
女人驚恐地抱着孩子擡起頭來,男人在地上磕頭後,就讓開了身體。
兵士拽着母女兩就要到旁邊的屋子。
一道黑色凜冽的劍氣卻從他身後斬來,斬斷了兵士拖着女人的手。
兵士捂着斷手,慘叫着回頭,看到昏暗的天色裏,有人從那裏走過來。
他的頭發幹淨得像雪,上面卻染着一點血跡,玄衣金帶,容顏俊美,一雙漆黑的眼看過來時,神情沉靜,卻令人從心底畏懼。
兵士連連後退,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女人攬着女孩向他磕頭道謝,他卻沒有理,手持長劍,劍意掃過街上為非作歹的兵士,用咒律将他們束縛。
謝稹玉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人,穿着青色道袍的散修,天英榜第十,梅逐。
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慈玉道君來了!”
熙熙攘攘間,有男人拿起了地上兵士遺落的武器,開始反抗拼命,守着燕京的皇城衛士們咬牙繼續厮殺。
謝稹玉持劍站在屋檐上,擡頭看了一眼天,禦劍而上。
燕京再沒有一絲帝王清氣,污濁的魔息浸染了每一處,青磚地縫裏鑽出來的都是魔息。
小行劍清唳的劍鳴聲響徹整座燕京。
他一人一劍,花了七天七夜,将燕京的魔息清除幹淨。
梅逐則協助皇城衛士守住城。
皇帝病重,謝氏子嗣凋零,玉寧公主代掌權,謝稹玉受皇朝令入宮。
進入宮道前,謝稹玉路過長春街,鎮遠将軍府挂滿招魂幡,哀樂與哭聲此起彼伏。
他偏頭看去,在守城中戰死的鎮遠将軍李懋靈柩被擡了出來。
謝稹玉垂下眼睛讓開身體,等送靈隊伍離去,這才繼續往宮門走。
玉寧公主以謝稹玉是如今謝氏皇朝唯一子嗣為由命他登基為人間帝王,謝稹玉拒絕,直言賢能者登位。
當夜,玉寧公主發動兵變,集結手下的修士圍剿謝稹玉,并與魔勾結,城門再次被人踏破。
謝稹玉平叛後,朝臣并燕京百姓跪地求他留下,凡人的請願之力束縛着他,令他無法拒絕。
他留了下來,暫代帝王之責,梅逐同樣留下肅清凡間秩序。
有謝稹玉鎮守皇城後,帝王清氣重新澤被燕京,護佑凡塵。
謝稹玉學着整頓事務,修煉也不曾停下來一瞬。
夜間時,他的眉頭總是緊皺的,偶而沉睡醒來後總會陷入沉思。
一個月後,他整肅兵權,其中就有鎮遠将軍留下的李家軍,命新的将士帶領前往各處城池平叛。
修士與妖魔有戰役,人與人也有戰争。
半年後,凡間秩序逐漸井然,離開燕京前,謝稹玉将凡間重任交給了梅逐。
梅逐性子孤傲,卻對修行看得很淡,散去修為,從此成為一個普通人。
離別前,他問謝稹玉:“你還要和修界為敵麽?”
謝稹玉背對着他,沒有回頭,橘金色的夕陽下,他的聲音很低。
“小慈還在等我。”
……
荒蕪的古道上,謝稹玉衣衫破碎,身上到處是傷,他背着劍,手裏小心捧着什麽快速走着。
他面色慘白,嘴唇幹涸,眼窩烏青,但一雙眼裏卻迸出極亮的光。
每踏一步,他的周圍星影斑駁變幻,轉眼間,人就落到了一處山林裏。
他跌跪在地上,小心攤開雙手,掌心躺着一片葉子,形似銀杏,閃爍着晶瑩光影的翠色染上了一點血色,仿佛星星和鮮血在上面流淌閃爍。
謝稹玉将葉片小心收起來,費力站起身來,他試圖禦劍飛,幾次失敗,靠在一旁的樹上喘了幾口氣,拄着劍看了看四周,似乎在辨別這裏是何處。
他選了個方向趕路。
衣角刮過枯葉發出簌簌的聲音,他在林中趕路一天後,終于疲憊不堪,吐血倒在地上。
謝稹玉仰頭看着天喘了幾口氣,掙紮幾次起不來後,終于拿出玉簡輸入靈息。
他給江少淩傳了文。
謝稹玉躺在落葉堆裏等了三天,卻沒等來江少淩,等來了一只妖。
名喚鳴蛇,通身赤紅,身後長有四翼,是臣服于九幽魔地的妖将,被沈無妄派出尋找謝稹玉。
鳴蛇是妖皇級別,鳴蛇之火沾上身令人轉瞬灰飛煙滅。
小行劍擡起擋火,謝稹玉起身,足尖一點,迅速後退,雙手結印,咒律配合春水劍訣朝着鳴蛇斬去。
劍勢橫掃山林,火焰吞噬樹木瞬間燃起大火。
謝稹玉拿着劍與之纏鬥三天三夜,喘氣聲沉重,以最後的靈力在周身布下劍陣後,他跪在地上,從懷裏拿出那片葉子。
“小慈……小慈……”
他嘴唇發白,嘴角還流着血,垂下的眼睛裏卻落下淚來,喃喃着,“來不及了麽……”
他痛苦,痛恨自己太弱。
“铿——!”
是鳴蛇火焰沖撞劍陣的聲音。
劍陣已經有了一絲裂紋。
“小慈……”
謝稹玉重新睜開眼睛,染血的手再次握住小行劍。
“師弟——!”
江少淩的聲音從劍陣外響起,伴随着無休的劍氣。
謝稹玉一下擡頭,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
他站起身來,“大師兄。”
江少淩斬下鳴蛇一翼,鳴蛇重重摔落在地上,他獲得喘息的時間,急忙朝謝稹玉這邊趕來,白袍上染着點血跡,渾身也是狼狽不堪,有不少傷痕。
他拉起謝稹玉,扶着他禦劍就沖上天。
“師弟,你如今感覺如何?我收到你傳文後把手裏的事交給其他師弟師妹就偷着趕過來了,你怎麽會在鳳邱刀宗這裏?算了你莫要再多說了我先看看你的傷,還好我也回點醫修的本事……師弟,你的神魂怎麽回事!為什麽你的神魂殘缺一半?我說你怎麽連逃都逃不走!”
江少淩喋喋不休,滿臉驚詫,眉頭緊皺着,拿出丹藥就給謝稹玉喂。
謝稹玉垂下眼睛,沒有力氣說話。
江少淩還想說點什麽,身後卻傳來鳴蛇嘶鳴,回頭就見鳴蛇窮追不舍。
“咱們還是快逃,我打不過這鳴蛇。”江少淩念叨着,加快了速度。
但鳴蛇窮追不舍,半途又召喚了別的妖魔。
謝稹玉身體和神魂如今都半殘,江少淩修為比不上他,還要帶着他跑,漸漸的體力不支。
途徑鳳邱刀宗時,兩人從高空落下,墜入鳳邱刀宗禁地——歸寂嶺,一下被歸寂嶺入口吞噬。
鳴蛇速度最快,爪子抓住江少淩,一同墜入。
其餘妖魔被禁制攔截在外。
歸寂嶺不同青陵仙府的古道漠是用來歷練為主,這裏是鳳邱刀宗禁地,裏面關着一些上古妖魔。
這裏有一年四季的美景,時間卻是停滞的,充滿危險。
有人闖入引來裏面妖魔注意,江少淩和謝稹玉奮力反抗,兩人被關在裏面許久。
鳴蛇被兩人合力斬殺,其餘妖魔像是逗弄玩物一般逗弄兩人,并不急着将兩人斬殺。
又一次躲避妖物追殺後,謝稹玉靠着石壁喘氣,取出了從鳴蛇體內挖出來的妖丹。
修士吃下妖丹,能大量增加靈力,但從此人不人,妖不妖,妖血充斥在靈脈中,随時會引發暴動,時間久了,徹底妖化,沒有神智。
但他們想要離開這裏,短時間內增強靈力只有這個辦法。
他必須要出去。
謝稹玉垂下眼睛,張嘴準備吞下。
從旁邊伸出一只手,搶過了謝稹玉手裏的妖丹,在他伸手欲奪回之前搶先吃下去。
“大師兄!”
謝稹玉平靜的臉色被撕碎,他忍不住低呼一聲,伸手欲拍他的背,“吐出來!”
江少淩卻擋開他的手,幽怨地看他一眼,捂住他嘴,“噓。”
謝稹玉胸口劇烈起伏,伸手拿開江少淩的手,“師兄,急于出去的人是我,趁着你還沒融合妖丹,吐出來。”
江少淩卻搖搖頭,撩開袖子。
謝稹玉低頭,看到了江少淩的手臂一片漆黑,被魔息浸染了。
他立刻抓住江少淩的手,手背青筋暴出,“師兄……”
“做師兄的總不能讓師弟擋在前面,再說了,我這手都染了魔息了,出去也是要入魔,倒不如感受一下妖丹威力,師弟你莫要多叨叨,不愛聽……真是師兄難為,笑一笑,別板着臉,看了真是叫人晦氣!”
江少淩不許謝稹玉說話,自己卻是叨叨個不停。
謝稹玉眼睛很紅。
江少淩別開臉。
他們此時身處一處美麗的峽谷,周圍有不少野蘭花,盛開着,微風拂來,蘭花香襲人。
江少淩深嗅了一口氣,忽然道:“這裏像不像曾經慕樓峰的後山?”
謝稹玉也擡眼朝山谷內看去,嗯了一聲。
江少淩笑了起來,聲音溫吞:“小慈她……師弟,你真的不願放手嗎?”
謝稹玉依然重複着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話:“師兄,小慈被奪舍,現在的小慈,不是真的小慈。”
江少淩沉默許久,點點頭:“那師弟就去做你想做的事,那你找到救小慈的辦法了嗎?”
謝稹玉搖頭,又點頭,低聲道:“我求來了一片神葉,我與之交換條件,祂允我令小慈重獲新生。”
江少淩好奇:“你從何處求來的?又與誰交換了條件?”
“我在燕京那半年,神樹主動尋的我。”謝稹玉語氣平淡,“我也不知祂如何尋到的我。”
“那你與祂交換了什麽條件?你那半個神魂?”江少淩皺眉,認為這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謝稹玉安靜半晌,垂着眼睛點頭:“嗯。”
他沒有再多說什麽。
江少淩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了。
妖丹入體,很快,他的身體發生變化,鳴蛇是火系,江少淩身體受不住這樣的高溫,皮膚開始發紅,出現妖紋的同時,像是被灼燒一般,皮下滲出血來。
他的眼睛變成血紅色,耳朵變尖,長出了獠牙。
“師弟,我變醜了将來可千萬別和師妹說,也別和她說我是吃了妖丹,這屬實破壞我做師兄的顏面和氣質。”
“……好。”
“你就和人說我是吃了禁丹,不小心逆脈而行,身隕道消。”
“師兄自己出去和人說。”
這裏的妖氣震蕩引起妖魔注意,一道妖氣襲來,石塊震碎,江少淩被迫中斷話語,和謝稹玉一同出來。
歸寂嶺的妖魔各自占山為王,不允許有新的強大妖魔搶占領地。
修士與妖丹結合,比本身的鳴蛇妖力更強。
江少淩吸引住所有妖魔注意力,謝稹玉卻不肯走,小行劍一道又一道劍勢砍下去。
“師弟,走!”
江少淩帶着妖魔不停往前飛,卻忽然轉頭沖謝稹玉喊,一道乘風咒甩來,送謝稹玉遠去。
謝稹玉看到前方江少淩帶着身後妖魔躍入鬼淵。
“大師兄——!”
……
“大師兄——!”
桑慈從夢中醒來,眼睛又濕潤一片,滿是水意。
天已經亮了,她看着賬頂默默流淚。
原來大師兄不是吃禁丹而死的。
‘她’聽來的消息不對。
“小慈?”
房門被推開,謝稹玉的聲音響起。
桑慈歪頭抹了抹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是謝稹玉受了祈願之力代掌凡間事後,葉子才找上他的麽?
如今謝稹玉選了李懋做下一任皇帝,絕不會再參與凡間事,帝王氣運不會有了,葉子從他身上索取不到什麽了所以他身上才出現葉脈經絡這樣的反噬,是嗎?
可惜謝稹玉和大師兄的對話因為大師兄的妖化中止。
不知道謝稹玉重新掌凡間事這種反噬可以終止嗎?
桑慈扭過頭去看謝稹玉。
謝稹玉身上還有沒來得及處理的血跡,像是剛從戰場出來,一向沉靜的臉上染着陰翳,只是看到桑慈後,那陰翳便散開了。
她立刻掀開床下來,“又來了?”
謝稹玉點頭,顧不上自己身上 狼狽,快步朝桑慈走來,低頭看她,摸了摸她額頭,探入靈息檢查她身體。
桑慈沒有掙紮,只是疑惑:“怎麽了?”
謝稹玉檢查過後才松了口氣,“你昏睡了七天,睡夢裏身體有些發熱。”
桑慈沒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她拉過謝稹玉到一邊坐下,一邊施了一道清塵術給他清潔身體,一邊扒開他衣物檢查他身上的葉脈。
依然上蔓延到鎖骨,下蔓延至肚臍,沒有擴散。
謝稹玉低頭攏衣服的時候,垂首看着她,擡手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卻沒有多問什麽。
她這幾日一直在夢中叫他的名字,偶爾會叫大師兄。
想來又是大夢。
桑慈問現在徐劍城情況怎麽樣。
謝稹玉語氣平靜:“尚好,守得住。”
桑慈松了口氣,仰頭看着他,“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接過凡間事務,代掌帝王之責?”
她漂亮的眼睛裏還蓄着淚。
謝稹玉将她攬進懷裏,捂住她那雙莫名帶着傷感的眼睛,“沒有想過。”
他說到這,頓了頓,低聲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
桑慈沒說話。
心裏卻在想,要是謝稹玉的情況加重,沒有其他辦法的話,那沒什麽是不能做的。
“你和梅逐熟嗎?”她忽然又問。
謝稹玉不知道她怎麽忽然提起梅逐,搖頭,“不熟,他是散修,行蹤不定。”
上輩子後來沒有梅逐的消息,原來是廢除了修為,做了人間帝王。
桑慈又低頭去找玉簡,嘀咕道:“不知道大師兄那兒怎麽樣了……我的玉簡呢?”
提起玉簡,謝稹玉濃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可能戰鬥的時候掉了。”
“那你的呢?”
“我的也掉了。”謝稹玉語氣平淡。
桑慈覺得奇怪,正要問,外面門卻被人敲響了。
謝稹玉起身去開門,桑慈也跟了過去。
門外的人是李懋。
他灰頭土臉的,初見時的英俊只留下三分,臉色蒼白,看到謝稹玉本要說話,轉眼看到桑慈,眸光亮了一瞬,“桑道君,你醒了!”
謝稹玉不動聲色将身後人擋住。
李懋看到了謝稹玉的動作,忽然沉默了下來。
空氣陷入奇怪的靜寂裏。
桑慈從謝稹玉身後探出頭來,看看謝稹玉,再擡起眼皮看李懋哼道:“你們幹嘛呀,啞巴了?”
“沒什麽。”
“李某代徐劍城中百姓求桑道君一事!”
謝稹玉和李懋同時開口,一個聲音平靜,一個卻忽然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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