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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九幽尊主今日迎娶魔後一事兩日前就已是傳遍整個九幽。
有魔将嚣張地從天塹封印出去将這消息放給外面的諸多修士, 并特地給流鳴山的修士下了口頭邀約,請他們入九幽吃席,新任魔後正是出自流鳴山的死在徐劍城的女修桑慈。
流鳴山諸多弟子當即就氣得要命, 和那魔将打了起來。
但那魔将拍拍屁股轉眼入天塹封印回九幽魔地, 修仙界卻是傳遍了這消息,一時有人猜測桑慈之前在徐劍城是否其實是被魔頭早早帶去九幽魔地, 又有人猜測桑慈是否已經叛魔。
葉誠山聽聞此事又氣又疑,想到自己徒弟江少淩和桑慈最是相熟, 便傳文給他, 但久久不得信, 最後從陸元英那兒得知是在焦山時,小徒弟謝稹玉被魔行道帶進九幽, 大徒弟就這麽進去救人了, 腦殼直突突。
随着九幽魔地的這樁“喜事”, 如今魔地那這兩日都安分着,沒有魔兵試圖沖出天塹封印。
可葉誠山周道子等人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隐約覺得哪裏不對。
沈無妄正統領九幽魔地将要染指人間,怎麽會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忽然娶妻?
時間這樣倉促,難免讓人懷疑他另有所圖。
得知新任魔後是流鳴山弟子後, 周道子就傳文來問過:“桑謹那女兒有何特別之處?”
葉誠山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要說以前,桑慈天賦低的名頭因為和謝稹玉定的親事也是早早傳了出去的, 他也倒好形容,可如今要讓他說,他只回了周道子幾句:“小慈勤勉修煉, 如今在修行一途已有自己的道,另外, 容貌妍麗,與稹玉很是相配。”
這話說得直白些就是桑慈修煉天賦好,長得還美。
但除此之外,也沒看出什麽特別的。
周道子直覺魔頭不可能因為一介小女修長得好又修煉天賦不錯就這麽着急與她成婚,越想越不對,當天夜裏就傳文給葉誠山,還有鳳邱刀宗的掌事長老宋歸虛,青陵莫問難,幾人商議一番,決心各帶着人趕往焦山。
天塹封印恐怕是修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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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天塹封印,九幽魔地還有一個黃泉路呢。
雖然那是天道之力封印住的幽冥往生路,不會出問題,但是,一旦出問題,那就是一場人間浩劫。
這些桑慈都不知道,她被侍女扶着從床上坐了起來,被迫坐進了沈無妄懷裏。
她還不想暴露靈脈被自己已經稍稍沖開一事,假裝無力不能動彈,臉色也冷着。
沈無妄摟着她,當她是個傀儡玩意一樣抱在懷裏,另一只手抖開那紅色喜服,裙擺繡着鳳戲牡丹圖,不知道用了什麽線,抖動間熠熠生輝,“這是妖族修為最深的蠶娘織成,仿照凡間樣式,如何?”
桑慈嗤笑一聲,依舊是傲嬌不屑的樣子。
沈無妄也不惱,低聲笑了一下,“我給你換上。”
他的手放到了桑慈衣襟處,擡手就要挑開。
桑慈立刻身體緊繃住,前兩日沈無妄不知道忙什麽,沒怎麽來寝宮,所以他們沒有什麽親密接觸,他現在顯然是手裏事放下了,注意力又放到她身上了。
要是他真的挑開衣襟,就會發現她心口的葉子。
他那麽想要神葉……不能讓他看到。
“我不要你換!你讓侍女給我換!”桑慈哼了一聲,表情極為羞惱的樣子,擡頭瞪沈無妄。
沈無妄低頭,殷紅的唇堪堪擦過桑慈額上的頭發。
他眯着眼睛,喟嘆一聲,道:“為何不呢?小慈,我跟你說過的話,你忘了麽?三日後,你該考慮好了,今日你我便會在諸多見證下結契,我為你換衣服又有什麽不可呢?”
桑慈快速沖擊着靈脈,臉因此漲紅了。
“你給我拿的是凡間喜服,那就按凡間的規矩來!凡間成禮前不能見面!”
這看在沈無妄眼裏就是她害羞了,他的語氣越發溫柔,“謝稹玉與你行昏禮前見面了麽?”
桑慈面無表情道:“沒有。”
沈無妄定定看她一會兒,輕笑着說:“好,讓侍女給你換,我也剛好要換衣。”
他低下頭來又要親桑慈,桑慈再次別開臉。
沈無妄嗅着她身上的香氣,那是對他極誘惑的香甜靈魂的味道,他掰過她的臉,低頭卻對上她清澈泠泠的一雙眼。
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他正要強行去吻時,外面卻傳來魔将的聲音。
“尊上,黃泉路有變!”
今日最重要的事就是他與桑慈結契一事,如果不是急事,魔将不會來這裏尋他。
沈無妄眼眸沉了幾分,再看一眼桑慈這雙仿佛能生出火焰的眼睛,又笑了一聲,松開了她。
他起身走了兩步,卻忽然又回頭,他含笑看着她,聲音極盡溫柔:“小慈,你乖一點,或許我可以留下謝稹玉的命。”
桑慈被褥下的手立刻攥成拳頭。
沈無妄垂頭與她對視,忽然折身回來,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出現法陣圖騰,一股魔息沖入桑慈體內。
那強勁霸道的魔息比上輩子更厲害,撞到護魂咒時,他挑了一下眉,眼眸幽深。
桑慈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遭到他強行結契,金色魂劍立刻去破那魔息,卻被那魔息與法陣包裹住。
“尊上!”門外魔将催促。
沈無妄收回魔息與法陣,捏了捏桑慈的手掌,微笑着道:“也罷,等我回來再繼續。”
他一走,桑慈立刻給自己施清塵術。
她一定得趁着這時間離開這,不然沈無妄再次強行完成結契,她逃不掉。
侍女進來給她換衣服。
寝宮裏只有侍女一個人,這侍女曾是人族修士,修為并不高,但外面卻有兩個魔将守着的,就算将侍女打暈了,也不能順利逃出去,她現在體內靈脈還沒有完全沖開。
所以她耐着性子,先由着侍女給自己換衣服。
等到衣服換完,桑慈覺得差不多了,擡眼再看了一眼正扶起她替她系腰帶的侍女,出手就是一道咒律。
侍女想反抗喊人,但桑慈出招太突然了,始料未及,她沒有準備,聲音剛到喉嚨就沒了音,昏厥了過去。
桑慈趕緊在自己身上施了道清塵術,把從沈無妄身上沾的氣息都狠狠祛除,她又給自己施了換顏咒,變成侍女的樣子,再将侍女變成自己的模樣,又脫下身上的喜服和侍女對換。
将侍女搬上床後,桑慈去了一趟門口,打開門還沒說話,門口的兩名魔将就擡手攔住她。
“尊上命你不得離開這裏,守着魔後。”
桑慈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外面,除了魔将,還有在各處巡邏的魔兵守着。
她退回到屋裏,只能一會兒趁着典禮人多時再跑了。
随後她坐在床邊摸了摸一直豎立在床前的山聿。
山聿其他人拿不起來,那天被她一路拿回這裏,一直就放在這兒。
她又想起剛才魔将的話。
黃泉路有變。
就是不知道黃泉路有變是什麽意思。
她垂眸繼續調整體內葉子力量。
就在桑慈以為自己要一直等很久才能等到那狗屁典禮,卻沒想到才過了幾息功夫,門外就傳來一些動靜。
“尊上恭請夫人前去祭禮。”門外一道略顯低啞的男聲。
沈無妄不是才走麽?
桑慈心裏疑惑,但還是藏好山聿後,走了出去。
打開門她看過去,那微微彎腰拱手的魔将擡起臉,露出上半張臉來。
那是一雙藏着風流蘊藉的狐貍眼。
他很快垂下眼去,容貌也似乎變了變,變成了那位叫婪心的魔将的樣子。
桑慈只怔了一瞬,随即反應了過來,道:“我這就去請夫人。”
她關上門,又趕緊回到床邊,換回喜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
不遠處有魔鶴車等着。
還有一些魔兵守候在旁。
桑慈在守門魔将注視下上了車,慶幸魔的規矩少,也沒多問那侍女跟沒跟上的問題。
魔鶴車立刻禦風而上,往要舉行祭禮的地方飛去。
等飛得高了,桑慈立刻看向前方駕車的人,壓低了聲音,“賀師兄?”
賀荊生早已不像從前那樣言笑間風流不羁,他的聲音有些啞,“一會兒我将你送出魔地,這會兒沈無妄顧不上你。”
桑慈是知道賀荊生逃出青陵仙府也知道他大約投奔了沈無妄的,她忍不住問道:“那師兄怎麽辦?阮前輩現在怎麽樣了?”
提起阮舒雲,賀荊生沉默了一瞬,只說道:“你不必管這些。”
桑慈卻又問:“師兄一直在這裏,有沒有謝稹玉的消息?”
“他被帶去了黃泉路,現在黃泉路那有異變,沈無妄和幾位魔将都趕了過去,所以我才能趁着這個時機帶你走。”賀荊生低聲解釋。
桑慈一聽謝稹玉在黃泉路,心就揪了起來,她不想走。
賀荊生仿佛知道桑慈是什麽心思,繼續說:“必要時刻,我會幫稹玉離開這的,現在你先走,黃泉路封印将要被打開,沈無妄得了一件神器,似有天道之力,這段時間一直在削弱封印,只是封印難解,一直沒能打開。”
桑慈又想起沈無妄說的她的劍魂能破開一些東西,她将此事說給賀荊生聽,詢問天生劍魂是否能破開黃泉路封印。
“天生劍魂……我不清楚。”
桑慈低聲又問:“那地魔火呢,源頭在哪,怎麽熄滅?”
賀荊生搖頭:“難以熄滅,這次九幽地脈下的地魔火不同尋常,不是普通的岩漿地魔火,它是來自上古天裂後的天火,被魔息沾染,藏于地底,如今被沈無妄斬破九幽地脈流出,源源不盡,要滅地魔火,需要無數靈息壓制,也就是修士的命,暫無他法,只能盡量隔絕阻止繼續蔓延。”
“你師尊帶着八位長老進來滅火,你知道他們如今下落嗎?”桑慈一聽,心裏沉甸甸的。
“知道,師尊他們被困在幽冥二十四象陣中,我會想辦法救他們。”
他話音剛落,前方傳來一陣地動山搖。
沖天的劍氣與魔息橫掃萬裏,魔鶴被驚吓到,在空中急蹿,身後跟随的一群魔兵也亂了陣腳,桑慈忙跳了下來,她看着那個方向問:“那是黃泉路嗎?”
“嗯。”
此時前方再次被氣勢萬鈞的劍勢橫掃,伴随着各種咒律陣法的炸開,這邊都有波及,一行人慌亂地落在下面的山頭上。
桑慈認得出來春水劍術,那濃霧一樣的劍勢顯然謝稹玉已經将春水修煉到至臻。
可之前只有形沒有意,如今卻不一樣了。
“是謝稹玉和沈無妄在打架。”桑慈握緊了手裏山聿,盯着前方。
有魔兵來問賀荊生接下來夫人該如何。
賀荊生什麽都沒說,和桑慈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出劍,将魔兵斬殺。
桑慈曾在焦山見過吞心魔吃人,所以斬殺這些和人長得一樣的魔物時毫不心慈手軟。
賀荊生多看了她一眼,卻也沒多說什麽。
他知道桑慈是不會就這麽不顧謝稹玉離開九幽魔地了。
前方濃霧中有雷鳴閃爍,恢弘劍意化作天崩地裂之勢,周圍山石瞬間被劍意斬碎成齑粉。
“劍域……”
桑慈喃喃道。
謝稹玉再次斬下一劍,身上靈力節節攀升,直逼前世,青色的經絡也遍布他白皙的臉龐,小行劍上方裹着一層雄渾靈力,令這把剛剛生出劍靈的普通的劍瞬間堪比神武。
沈無妄手中持鬼嗡鳴作響呈頹勢,他陰沉着臉,眯着眼看前方慘白着臉人不人鬼不鬼的謝稹玉。
他沒想到黃泉路不僅逼出了他前世的記憶,竟是将他的修為力量也帶了回來。
但這本該是不可能的。
神葉……
謝稹玉的劍域充斥在這一方天地,劍氣化劍,将沈無妄包圍,清越劍芒大亮,逼得他無路可退。
持鬼劍凝結萬千鬼氣,屍鬼從地底鑽出,在沈無妄周圍形成屏障,他陰沉着臉想起前世敗于他手,沒有退開,再次迎上,淺褐色瞳仁裏是騰騰殺意。
謝稹玉周身無風自動,發帶早已在打鬥中被劍氣割斷,頭發披散下來,在身後飛舞着,小行劍劍尖劈開一道劍域,那劍域化作萬道細小劍域朝着沈無妄劈去。
無處可躲,銳利霸道的劍氣破開皮肉,鮮血四濺,骨頭被刺穿,發出沉悶聲響。
沈無妄從高空墜落,砸出一個深坑。
謝稹玉持劍往下俯沖。
魔行道在此時忽然打開,謝稹玉的劍勢斬入虛空消失不見,沈無妄也同時消失。
謝稹玉落地,他身上有傷,血順着劍柄往下淌到劍刃上,他拄着劍在原地喘了幾口氣,臨時暴漲的靈力瞬間終究不是前世苦修得來的修為。
“謝稹玉!”
清亮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謝稹玉身體忽然一僵,猛地擡頭朝前看去。
這裏的魔息被劍氣震蕩開了,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落下來,她穿着紅色的嫁衣,站在光下,朝着自己飛來。
謝稹玉緩緩站直了身體,神色還有些恍惚,前世與今生的畫面不斷在眼前閃爍。
他忍不住丢下劍,朝她張開手。
桑慈一下撲進他懷裏,将他撞得差點後退趔趄。
但謝稹玉站穩身體,一下收緊雙臂,将她緊緊抱在懷裏,手臂緊繃着,像是要将她整個人揉進懷裏。
“小慈……”
他有許多話要說,可臨到嘴邊,卻只能喃喃出聲這兩個字。
桑慈這會兒心情很緊張,她沒注意到謝稹玉與之前不同的地方,她只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看到了他臉上的青色葉脈,她抱緊了他道:“我們走,別說話,先離開這裏。”
謝稹玉抱着桑慈,說不出話來,失而複得的珍寶在懷裏,一下填滿了他的所有。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低聲嗯了一聲。
賀荊生在他們身後落地,“我送你們離開這裏。”
有魔靠近,謝稹玉下意識擡頭,見到是久違的賀荊生時,才稍作放松。
賀荊生帶着兩人立刻從這裏離開。
……
沈無妄的魔行道開在魔宮寝宮內,他的白袍早被血浸透,渾身魔息濃郁,一進來,卻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侍女。
桑慈卻不見蹤影,他神色陰沉得滴出墨。
他打開房門,門外魔将看到尊上從裏面出來驚訝又戰戰兢兢。
沈無妄一擡手,兩名魔将盡數被他吸收,他又招來一些魔将來此。
一刻鐘後,他從寝宮出來時,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皮肉骨頭上的傷已經恢複。
魔行道再次打開,他再次前往黃泉路。
幽冥黃泉路一片狼藉,婪心倒在地上不醒,山石碎了一地。
沈無妄陰沉着臉落地,後悔剛才沒有強行将桑慈神魂契約完成。
他擡起手,掌心出現金色魂劍氣息,裹着魔息。
這些,不知夠不夠,只能破一次封印。
白影光絮從他袖中飄了出來。
細小的金色魂劍從他掌心飛射而出,直沖着黃泉路沖去。
如同銳器碰冰面,整個九幽黃泉路震蕩了一下。
……
剛從魔宮出來的桑慈忽然腿軟了一下。
謝稹玉将她攬進懷裏,“怎麽了?”
桑慈搖頭,“就是腿軟了一下,快走。”
她暫時掩下剛才神魂凝滞的一瞬感覺,握緊謝稹玉的手。
賀荊生在魔宮內顯然有點地位,一路順暢地将假扮成魔兵的兩人帶了出來。
江少淩和風吟春沒辦法進魔宮,只聽說今日魔宮有大禮,整個魔城将會同樂,想着今天趁亂闖進去,兩人都弄來兩套魔兵衣服了,結果就看到了前面三道略微有點眼熟的身影。
雖然面容好像有點不一樣,但是……
“吟春,你看看那三人是誰?”
風吟春看了過去,搖頭:“三個魔兵。”
江少淩:“……”
算了,吟春雖然擅咒律,但是眼神大約不好。
江少淩拉着風吟春,偷摸着不遠不近跟着,看到那魔将帶着兩個魔兵離開魔宮宮門,到了外面一處人少的街上。
桑慈擡起臉,是原先僞裝的楚心的臉。
江少淩一下認了出來,忙從樹後現身,低聲喊道:“師妹!”
桑慈三人回頭,就見江少淩和風吟春。
桑慈本想着還要去找大師兄和風吟春,這下見到他們松了口氣,“快走!”
江少淩點點頭,眼淚都差點流出來,看看師妹身上還好沒傷,再将目光看向師弟,卻發現師弟垂着眼睛目光一直在懷裏的師妹身上,竟是連多看一眼他這師兄都懶得,頓時就有些微失落。
幾人不耽誤時間,準備往天塹封印口去。
但行了幾步後,忽然發現賀荊生沒跟上來。
江少淩忙道:“荊生,你也跟着我們一道走啊!”
賀荊生站在原地看着他們,身上穿着魔将的铠甲,穿着黑色鬥篷,魔息在周身彌漫着。
明明只離他們只有幾步遠,但好像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一樣。
賀荊生搖了搖頭,唇角勾起笑,眼波流轉間好似和從前一樣風流,他說:“你們先走,阮師叔還在這,等我辦完了事再離開。”
“荊生……”江少淩想張嘴說先別管阮師叔了,先跟他們一起走,但話又說不出來。
賀荊生擺擺手:“快走。”
說完,他轉過了身,和他們背道而馳往魔宮裏回去。
“走!”
江少淩深呼吸一口氣,道。
在這條街最後轉角前,桑慈又回頭看了一眼賀荊生。
他遠遠地站在那兒看着他們離開,被陰影籠罩着,置身黑暗中。
一行人以極快的速度趕往天塹封印口,雖然避開了魔多的路,但路上難免遇到一些魔,謝稹玉受傷不輕,桑慈攙扶着他,其他魔物都是江少淩和風吟春解決。
到了天塹封印口那兒,又遇到了一群巡邏的魔兵魔将。
好在他們有四人,很快沖出重圍,在身後追兵來之前,沖出了天塹封印。
天塹封印口另外一端有長老守着,冷不丁這裏靈息暴、動都持劍應對,看到灰頭土臉身上染血的四人穿着魔兵衣服沖出來就持劍來砍。
“前輩,我們不是魔,我是流鳴山江少淩,他們是我師弟師妹!”
江少淩趕緊大喊一聲,并擡劍去擋。
長老劍勢在半路堪堪收勢。
其他善後的事情交給大師兄,桑慈攬扶着謝稹玉就往焦山那邊的營地飛,心裏焦慮不安。
落地後,桑慈就要問謝稹玉傷勢如何?葉脈蔓延感覺如何?沈無妄将他帶去黃泉路如何?
但她剛擡起臉,就聽到謝稹玉低聲喊她:“小慈……”
謝稹玉面朝着她将她再次摟緊在懷裏,桑慈被迫緊貼在他胸口,聽着他因為低聲笑胸口發出的震顫。
桑慈莫名,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謝稹玉染血的手捧起她的臉,低頭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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