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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凜凜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呆滞了好幾分鐘。

反複打開系統，确認了無數遍乙骨憂太當前好感度的确是-26後，她才不得不開始認清現實。

這就是真的，不是做夢……

凜凜還有些大腦空茫茫地看着牆上挂着的時鐘，已經是淩晨一點二十四分了。淩晨一點二十四分……淩晨一點二十四分……

她一把将枕頭惡狠狠摔地上，呼哧一下坐起來。

不是。

他腦子有病吧？！大半夜的淩晨一點多他發什麽癫啊！！

她招他惹他了啊？！

凜凜氣急敗壞地找出因為她睡覺姿勢不老實而掉到床邊地毯上的手機，她盤腿坐在地毯上，打開LINE，找到跟乙骨憂太的聊天頁面。

就看到她傍晚回到家的時候給他發的消息，到現在還沒顯示【已讀】。

凜凜強忍情緒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凜凜#：乙骨同學，晚上好！你現在睡了嗎？】

幾分鐘過去了，消息都沒顯示【已讀】。

但凜凜确信，這家夥肯定沒睡！

她又發一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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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凜#：乙骨同學，你心情不好嗎？】

三分鐘後：

【#凜凜#：如果有心情不好的事情，可以說給我聽聽看哦，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嘛！】

比起凜凜期待中的【已讀】，來的更快的是系統的提示音：

【乙骨憂太好感度-1】

凜凜：“……？”

她哪句話觸他雷點了啊莫名其妙？

凜凜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看着跟乙骨憂太聊天窗口內幾乎被她刷屏的【未讀】消息，她決定直接給他打語音電話。

“嘟…嘟…嘟……”

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一連打了四五個，乙骨憂太都沒接。氣得凜凜在沒開燈的房間裏陰暗咬手指甲，如果不是不知道乙骨憂太家的地址，她甚至想現在跑去他家，問他到底在發什麽神經。

這麽多電話打過去都沒接。

凜凜有些不敢打了。

問就是害怕無敵的乙骨大人一個不高興了又給她降好感度。畢竟他可是個多看他幾眼、跟他距離近一點，都要掉好感度的小心眼記仇家夥。

看着乙骨憂太角色信息最下方那一欄，顯示着的【當前好感度：-27】，凜凜忍不住開始陰陽怪氣。

她決定先不管了，明天再說。

丢開手機，就趴床上強逼自己睡覺。對于經常失眠的人來說，睡覺比天大。

但剛閉眼一分鐘。

【乙骨憂太好感度-1】

【乙骨憂太好感度-1】

【乙骨憂太好感度-1】

“……”

她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機繼續給他打語音電話，并下定決心只要他接電話她就一定要把他罵得親生父母都不認識。

然而……

随着語音電話等待接通的“嘟…嘟……”聲響起，折磨她腦袋的掉好感度的系統音居然停了，而這次的電話，也被對方接通了，雖然是卡着電話挂斷的最後一秒。

電話被接通時，手機裏傳來很細小、像電流般“嘀”的聲響，緊接着就陷入了沉默。

如果不是能聽見電話裏傳來很輕微的呼吸聲，和熱水器被關掉之後、花灑依舊慣性往下滴水的動靜，幾乎讓凜凜懷疑電話那頭根本沒有人。

而電話真的被接通後。

凜凜原本計劃一定要将他罵一頓的事，此刻也卡殼了般說不出來。

“……”

“……”

他們一直就這麽沉默着，通過手機互聽對方的呼吸。直到幾分鐘過去，凜凜确信如果她不開口，乙骨憂太就絕對不會開口後，她才張張嘴，率先出聲：“乙骨同學這麽晚了……還在洗澡嗎？”

“……”手機裏很安靜，沒有任何回應。

凜凜露出頭疼的表情來，一臉牙疼地想繼續尋找話題，所以又問：“是因為今天回去太晚了所以現在才洗澡嗎……乙骨同學今天去哪裏玩了嗎？那個地方有意思嗎？”

她想，如果乙骨憂太回答了的話，她就作勢說“那下次也帶我去玩好了”這種話。雖然不知道乙骨憂太會去哪裏玩，因為完全沒辦法想象，畢竟她一直都覺得他應該是那種放學就回家裏呆着自言自語的人來着……

但可惡的是。

電話那頭，依舊安靜到只能聽見呼吸聲和水滴聲。

凜凜徹底無語住了，狠狠抓了把頭發，果斷決定直接問：“乙骨同學，是在不開心嗎？”

“……”又是沉默的十幾秒過去，就在凜凜以為他又不會做回應時，電話那頭響起很輕很幹、像是剛洗過澡的聲音，而且音量小到明明她都已經把音量鍵摁到最大了，還是如果不緊緊把手機貼耳朵上都聽不見，“為什麽這麽…說。”

“當然是……”她剛說兩個音，就斷了一下。

因為她發現晚上真的是太安靜了。明明音量比平時說話還要小些，她也習慣了一個人在家裏居住的生活，但在晚上跟人打電話就莫名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大，明顯到隔壁鄰居都能聽到的那種。

可能是受乙骨憂太音量的影響吧。

所以，她也跟着壓了點聲量：“當然是因為乙骨同學一直沒回我LINE上的消息啊，我可是從給你發消息開始就一直在等你回複的。”

【乙骨憂太好感度+54】

【乙骨憂太當前好感度：24】

聽到這個系統提示音，凜凜有種經歷了大悲又大喜的疲憊松懈感，她之前還覺得24好感度很低，現在忽然覺得24個好感度簡直太好了！

她擦擦額頭不存在的汗，舒了口氣繼續說：“乙骨同學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如果不開心的原因是我造成的話，那就更要說了。畢竟我們是朋友嘛，有什麽問題說出來解決掉才更好呀。”

【乙骨憂太好感度-54】

【乙骨憂太好感度-1】

【乙骨憂太當前好感度：-31】

【提醒：

請玩家注意，本游戲大部分角色好感度下降到-20，将會自動進入紅線危險區域，【乙骨憂太】的好感度下降到-60，玩家将随時會有被攻擊的風險，目前該角色好感度已達到-31，請玩家及時遠離】

啊？？？

什麽鬼啊！

凜凜剛松懈的心又立馬提起來了，真的有種坐跳樓機的感覺。她既慌又無語，剛才到底是哪句話又惹他不開心了啊？

“是、是不是因為昨天放學沒有跟你一起走呀。”

可能是情緒上下起伏波動太大導致的，凜凜一開口就結巴了下，她想了很久，只能想到這件事。因為去買橡皮分開那次，他們相處的氛圍還挺和諧的，她提出的話題，他一半往上都有回應。

——雖然都是些“嗯”之類的回答，但也很不錯了！

所以只有可能是這件事了呀。

凜凜繼續解釋：“因為我去參加社團活動了，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結束的，沒想到拖到好晚。”

許久許久之後，凜凜都要懷疑電話被挂斷了，那頭才傳來回複：

“我沒有不開心……”

那你倒是把好感度給我漲回去呀！

凜凜氣悶，還想說些什麽，但電話那邊乙骨憂太已經率先開口了：“謝謝你稚名同學。”

“诶？”

對于乙骨憂太莫名其妙的道謝，凜凜睜大了下眼睛，不是很理解，“為什麽跟我說謝謝。”

“……”電話那邊又開始沉默了，隔着手機屏幕凜凜都能想象出他的小動作，一定是在垂着腦袋捏手心或者是袖口，十幾秒之後，他聲音很輕地說，“已經很晚了…稚名同學。我要睡覺了。”

凜凜：“……”

她有些無語，但一肚子的話不得不咽回去，畢竟乙骨憂太是越被逼迫就越是逃避的性格，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

而且他剛才不是還說謝謝她嘛。

雖然她不是很想自戀，但他應該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孤寡太久了？所以這段時間她陪他放學一起走很感動，所以才會一天沒跟他一起放學而已就好感度掉這麽多。

越想，她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已經清楚了好感度下降的原因，那一切就簡單了。

大概率明天放學跟他一起走，再請他吃一塊紅豆面包好感度就漲回去了，說不準比原本的24還要高呢。

凜凜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也沒一開始那麽暴躁了，積壓的困意也重新上湧，畢竟昨天可是熬了通宵給老板代打關卡的， “那好吧，晚安。”

“晚安。”

但他沒挂電話，手機裏依舊能聽見他很細微的呼吸聲，并不像是他忘記挂電話了，而更像是他一直把手機貼在耳邊沒有取下來過。

可能是他手上有水？不好挂？

因為他剛在洗澡來着。

所以凜凜撓了下臉頰後，貼心地主動挂斷了電話，然後躺床上舒舒服服繼續睡覺。

但結果就是。

接下來好幾天，凜凜都沒能看到乙骨憂太，老師也沒說乙骨憂太為什麽沒來學校上課，問老師乙骨憂太家的地址，老師也說不清楚。給他發的LINE永遠是【未讀】，語音電話也不管怎麽打都打不通。

等他再來學校上課，已經是四天以後了。

他看起來更孤僻了，偶爾暴露出來的皮膚，帶着被搓弄很久留下的深色印記，有些地方還破皮了。

好感度這段時間倒是漲漲停停，但變成0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變化了。

她放學再也沒找到機會跟他一起走，在教室裏稍微往他的方向靠近一點，都能聽見好感度降低的提示音。

好像一切都從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