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背負
第24章 背負
六眼之下, 銀八老師細微的情緒變化,緊繃的肌肉都無所遁形。
戰意,不, 是殺意,五條悟從沒見過老師如此殺氣騰騰的樣子。
哪怕是之前祓除咒靈,老師的殺意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懶洋洋的姿态,變着法子讓他們請客吃甜品。有時候,他和夏油傑都覺得那是老師的僞裝。
無人知曉老師本來的面目。
這一次, 老師不僅殺氣騰騰,緊繃的情緒還洩露出一絲害怕。
害怕什麽?
按照五條悟以往的性子, 他絕對會不合時宜的大聲嘲笑。
但……吐出一口濁氣, 五條悟模仿銀八老師平時吊兒郎當的語氣。
“老師, 我可是最強哦。放着這麽好的打手不用, 老師的腦子都是紅豆蓋飯嗎?”
掰掰手指,扭扭脖子, 舒展筋骨, 五條悟在銀八老師複雜的眼神中, 準确無誤的鎖定準備偷襲的人。
“是那邊的幾個人吧,老師, 給我五分鐘, 不,一分鐘。”
話音才落, 他就從眼前消失。
與此同時, 猶疑不定的安藤充一幾人跟前多了一個白發帥哥。
“你、你是……”
五條悟毫不猶豫出手。
“和老師比起來, ”他三兩下就制服這些人,“你們都太遜了哦。”
胡亂将幾人綁起來, 五條悟拖着戰利品大步朝回走,遠遠看到銀八老師,大力揮手,“老師,我的表現值不值得一塊草莓蛋糕?”
“頂多一塊。”銀八老師嘟囔道。
緊繃的情緒稍稍舒緩。
偏偏這時一旁的桂小太郎說:“老師,你剛剛好像看呆了。”
“胡說!”銀八老師跳起來,“銀桑我怎麽會看呆了?”
就算這位墨鏡同學很帥氣,很強大,而且出乎他意料的留下來幫忙,但他可是成熟的大人。
“你是笨蛋嗎?”戴着眼罩的高杉抱着胳膊,鄙視的看着這位老師,“反應越大越心虛。”
“哈?矮杉你說什麽?”
高杉額頭上蹦出幾根青筋。
他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沒休學前對銀魂高中的老師也沒多少尊敬。而每次面對銀八老師,不知為何,就很想切磋,将對方氣到跳腳。
身高本就是他介懷的事情之一,這會被這個老師點出來,高杉捋捋袖子,雙眼變成菜刀眼,“天然卷甜品控你說什麽?”
銀八老師欠欠道:“小矮子,你現在打得贏銀桑我嗎?”
“整天銀桑銀桑的,你是幼稚園沒改變口癖的小朋友嗎?”
“哈?小矮子,對老師尊敬點!”
兩人很快湊到一起,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桂小太郎茫然的看了眼自己養的寵物伊麗莎白,又本能的上前勸阻。
“別吵了,別打了,小心老師……啊咧,老師不就在這嗎?”
熟悉的吵架,熟悉的勸阻,不熟悉的環境。
銀八老師眸中閃過一絲沉重。
再擡頭,他吊兒郎當的撤回手,“老師是大人了,不和小孩子計較。”
他揣着手從高杉身邊路過,故意用優越的身高居高臨下的掃了對方一眼。
高杉:“!”
“冷靜,高杉你冷靜!”桂小太郎攔腰将人抱住,努力朝後拖,“要是打了老師,你就只能繼續休學了!”
銀八老師煽風點火:“哎呀,銀桑我已經是高中老師了,有的人連個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啧啧,好遜哦。”
高杉:“假發你別攔我,我今天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
“不是假發是桂啊!”
走近的五條悟原本滿臉燦爛笑容,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三人之間的氛圍過于融洽,總感覺融不進去。
他噘着嘴,重重的将綁起來的幾人扔到三人跟前,揚起大片的灰塵。
“噗咳咳!”
無端被牽連的安藤充一咳了幾聲,再擡頭,看到銀八老師的臉,笑了笑,“果然,你還活着,他們也還活着。白夜叉,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你們還活着,你們的下場會怎麽樣?”
抱着胳膊等着老師哄的五條悟豎起耳朵。
銀醬的外號果然是白夜叉,他想着,眼睛時刻注意着銀八老師的反應。
銀八老師的反應是……快步上前,擡起大長腿踹向安藤充一的臉。
“啊咧啊咧,是哪來的看門狗在叫?叫得可真難聽。”
“白夜叉,你……呃啊!”
“老師,”桂小太郎舉起手,“看上去很好玩,我可以加入嗎?”
“可以哦,這是咱們今天的團建活動。”
銀八老師鼓掌,不懷好意的看着安藤充一幾人,“踢足球大賽!矮杉,你也參加,還是說你怕啦,啧啧,好遜。”
“魂淡天然卷,誰怕了?”
銀魂高中有名的不良學生高杉選擇加入。
安藤充一幾人被踹來踹去,最後被踹到鼻青臉腫,昏迷過去。
“運動過後神清氣爽!”
銀八老師擦擦額頭。
“銀醬,你沒出汗,”旁觀一切的五條悟犀利指出,“你是故意把他們踢暈過去,不想讓我知道,也不想讓他們倆知道。”
本以為糊弄過去的銀八老師讪笑道:“五條同學,老師請客,感謝你的幫忙。”
“一個月的草莓蛋糕?”
銀八老師忍痛點頭。
五條悟沒再吭聲,卻越發肯定這個秘密對老師很重要。
他才不會乖乖看着老師蒙混過關呢。
安撫好了五條悟,銀八老師對桂和高杉就沒那麽客氣了。
“既然是來修學旅行,就快去和同學們彙合。”
他趕鴨子似的驅趕兩人。
“快走快走,記得和理事長、坂本老師說聲。”
桂本想問什麽,銀八老師飛速道,“老師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荞麥面館,明天帶你過去。”
“好的,老師,我馬上去報道。”
他一把拽住面色陰沉的高杉,招呼着伊麗莎白,“要聽老師的話。”
被拽走的高杉冷哼。
等走遠了些,他才沉聲道,“你就一點不在意那個白發小子說的話?”
“他誇我年紀小但成熟的事嗎?”
高杉一把拽住他的長發,“你再裝傻試試?”
“伊麗莎白,別幹看着,快來幫忙。”
伊麗莎白用大眼睛瞅了瞅他,突然撒腿朝沙灘跑去。
燒烤的香味飄來。
“啊,伊麗莎白,你好狡猾!”
桂連忙追上去,期間還不忘記拽住高杉。
“喂!”
高杉開始懷疑這個班長是真傻了。
直到快到沙灘上和班上同學彙合,這個長發班長才頭也不回的說,“我最近經常做夢,夢到一片火光。有一個人背對着我,站在大火前,那人很像銀八老師。”
幾秒後,高杉說,“我也夢到了。那個天然卷的過去不一般,還有我們,根本不是高中生,我們應該是……”
腦海裏有一絲靈感飛速閃過,就在高杉要捕捉到那絲靈感時,桂突然回頭,一臉正氣,“我們當然是高中生!本職是好好學習考大學!”
高杉:“……”
“啊哈哈,別開玩笑了,”接到電話趕過來的坂本辰馬哈哈大笑,“金八說了,你們倆都得留級,銀魂高中的大門永遠向你們敞開!”
“怎麽會?”
桂小太郎一臉的不敢相信。
他指了指面色難看的高杉,“他是不良留級很正常,我可是最優秀的班長!”
高杉開始掰手指頭。
“啊哈哈,可能因為你太優秀,”坂本辰馬胡言亂語,“想留你繼續當班長。”
“原來是這樣啊,”桂小太郎嘆氣,“老師也太依賴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痛,痛痛痛!”
他反手砍向高杉偷襲的手,兩人打起來。
登勢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學生打起來,坂本辰馬這個數學老師在一旁哈哈大笑。
拳頭硬了。
“砰砰砰!”
三連擊。
因怒火而面如惡鬼的理事長咆哮道:“通通寫三千字檢讨!現在,都去集合!”
“啊哈哈,為什麽我也要寫檢讨啊?”坂本辰馬摸着後腦勺,大笑着離開。
緊接着是桂小太郎,最後是高杉晉助。
兩名學生和她擦肩而過時,登勢吐了口煙圈,“我不管你們倆知道了多少,總之,你們要明白,能有現在的生活,是有個笨蛋替你們背負了很多。那個笨蛋只知道默默承受命運的戲弄。真是,就算情緒崩潰,也沒人會嘲笑他。”
在兩個學生看過來時,登勢重新叼着煙,聲音有些含糊,“知道我有多少身家嗎?能找我當你們的監護人可不容易。還有,給你們安排的住所安保級別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只要是答應過的事,那個笨蛋一定會做到。那我答應他的事,也會做到。只要你們還在銀魂高中,我就會保住你們。”
“他可以輕視自己,被他守護的人絕不能輕視他,懂嗎?”
……
銀八老師連哄帶騙的将五條悟勸走。
人一走,他就沒了笑容,蹲下來戳戳昏迷的安藤充一等人。
“安藤充一,呵,原來你都混到這個地步了……”
手機鈴聲響起。
“摩西摩西,白夜叉先生。”
“繃帶君,”銀八老師沒好氣道,“銀桑我正在思考人生大事,沒空陪你玩猜謎游戲。”
“啊咧,這樣啊,白夜叉先生不想知道安藤充一是怎麽找到你們的嗎?”
銀八老師瞪大眼。
“你怎麽會……”
他一秒抛去深沉,上下摸着衣服,最終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竊聽器。
“你是什麽時候放進來的?”
他回憶這些日子遇到的人,實在想不出是誰聽從太宰治的指揮将竊聽器放進來。
“你小子的手段升級了哈,”銀八老師磨牙,“等銀桑我到橫濱,一定要……”
“一定要請我喝酒?那我就先謝謝白夜叉先生啦!”
“喂,銀桑我可沒……”
“因為有人在詛咒師常用的網站上懸賞了你的信息,安藤充一這些年靠讨好官員也接觸到咒術界,偶然看到你的照片,才會帶着幾個人前來試探。他能力不行,很難往上爬,如果可以抓到當年越獄的白夜叉,還找到死而複生的狂亂貴公子二人,這個功勞足夠讓他更上一層樓。”太宰治語速飛快的說完這段話。
銀八老師想到早上在公寓樓前的遭遇。
“在詛咒師網站上懸賞我的信息,那今天早上……”
“沒錯,我已經調出那間公寓附近的監控,有一個長相平凡無奇腦門有縫合線的男人出沒。”
“對,就是他,繃帶君你厲害啊,這麽快就查出來了,才過了幾個小時。”
“那銀八老師記得請我喝酒哦,”太宰治話鋒一轉,“這人叫相田健太,是一個自由咒術師,去年出車禍後,腦門就多了一條縫合線。他行蹤不明,不接總監部的任務,在網上留下的線索不多。但前不久,他突然在詛咒師暗、網上懸賞和你有關的信息,表示很好奇東京咒術高專怎麽會多了個非術師老師。在得到結果後不久,出現在銀魂高中附近。他不擅長避開監控呢。”
“銀魂高中?”銀八老師緩緩瞪大眼,“原來那只一級咒靈是他放的!”
霎時間,他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銀魂高中的學生差點因為他出事。
“銀八老師打算怎麽做?”
“呵,”銀八老師滿臉殺氣,“當然是将相田健太揪出來!”
他不知這個相田健太試探他的目的,但這人前腳差點傷害銀魂高中的學生,後腳引來了安藤充一,暴露他、假發還有高杉的下落。
他對安藤充一印象深刻,此人曾是松陽老師的戰友,後來積極擔任高官們的保镖,憑借阿谀奉承很快從保镖變成底層官員,又一步步往上爬。
當年對松陽老師落井下石的,就有他。
高杉有一次與安藤充一發生沖突,将人砍成重傷,後來安藤充一借此狀告他們三人不安分,慫恿那些人盡快除掉松陽老師,避免老師繼續傳播不當思想。
“這人不好找哦,他不怎麽在網上發言,也不怎麽在咒術界露面,簡直是空有咒術師的名頭,像陰溝裏的老鼠。”
銀八老師露出一個笑容,“銀桑我,不就是最好的誘餌嗎?”
太宰治沉默了會,突然語氣歡快道,“我超級擅長拷問哦,把安藤充一交給我吧。”
銀八老師本就苦惱如何處理這幾人,太宰治願意接手太好了。
至于太宰治是否打算利用這幾人對付某些官員,他就不管了。
在等待太宰治的人過來接人時,兩人繼續保持通話。
繁星燦爛,銀魂高中和咒術高專的學生在海灘上吃燒烤,銀八老師一人坐在一棵樹下。
“說起來,銀八老師還記得我當初說的話嗎?”
“繃帶君這麽啰嗦……”
“哎?我的心受傷了,沒法工作,只能靠國木田了,”依舊借此将工作推給同事,太宰治冷不丁的重複,“我說過,銀八老師可以對五條等人有問必答,包括老師的過去哦。”
“哈?銀桑我有什麽過去?”
銀八老師懶洋洋的将耳屎彈到安藤充一身上,“繃帶君,你是什麽喜歡玩談心、坦白游戲的國中生嗎?”
“話是這麽說,銀時先生,”突然喊出他的本名,太宰治語帶笑意道,“闊別已久有人與你并肩作戰的感覺如何?”
“……”
“有人沖在你前方抗下一切的感覺如何?”
“……”
“雖然咒術界都是一群大猩猩,但總有一些重情重義的人。橫濱,還有那些號召武士們沖鋒陷陣的人抛棄了你們,可世界這麽大,總有容身之處。銀魂高中,東京咒術高專……”
太宰治:“銀時先生,我還記得你當初救下咲樂他們,也才和五條他們差不多大吧。那時的銀時先生就很可靠,五條他們師從你,應該也可靠吧?”
銀八老師沉默了會,之前白發學生沖在前方的背影浮現在眼前。
遙遙看到幾個人,他沒好氣道,“真是,突然這麽煽情,繃帶君是不是又犯錯了要把銀桑我推出去?”
“哈哈哈,銀八老師好聰明呀,真是抱歉,”嘴上說着抱歉的話,太宰治的語氣可沒抱歉的意思,“因為太想看到織田作寫的小說,我告訴他銀八老師患了重病,如果能看到織田作的作品,肯定能馬上痊愈,否則死都不……”
銀八老師磨牙:“魂淡繃帶君,肯定不止這一件事……”
“啊咧,被發現了嗎?其實……”
等送走太宰治安排的人,銀八老師還在罵罵咧咧。
“這個家夥,一不留神就會被……”
“就會被什麽,老師。”
突然響起的聲音吓了銀八老師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夏油傑帶着兩盒燒烤找過來。
“我們都快吃完了,老師都沒過來。”
丸子頭少年将兩盒燒烤以及筷子遞過來,“老師快趁熱吃吧。”
“謝啦夏油同學。”
懶散的接過來,銀八老師幹脆跟着他往海邊走。
嘴裏咬着烤肉,他含糊不清道,“怎麽樣,神樂他們報仇成功了嗎?”
夏油傑便将剛入夜時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師是想告訴我們,永遠不要小瞧普通人嗎?還是說未來遇到敵人時,永遠不要因為自身的強大小瞧敵人的智慧?”
瞥了他一眼,銀八老師嘆氣,“銀桑我看上去是很喜歡說教的人嗎?夏油同學多想啦。”
夏油傑微愣。
只是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他又覺得自己并非多想。
這個看上去懶散的老師,總是于無聲之處關懷他們。乍看普通,實則閃着銀色的光。不刺眼,不灼熱,只會讓人感到溫暖,讓人眷念。
“銀醬!”
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
銀八老師和夏油傑同時擡頭,只見梳着包包頭的女孩坐在白色大狗背上,直奔此處。
“銀醬,我給你送外賣了阿魯!”
銀八老師對比了下定春的行駛路線,額頭滲出冷汗,“你确定是送外賣,不是把我當成定春的外賣?”
“你在說什麽……薩達哈魯,停下停下!”
最終,銀八老師和夏油傑憑借敏捷的身手逃過一劫,還能反過來拉住定春。
唯一不幸的是,定春站穩後,一口咬住夏油傑的腦袋。
“薩達哈魯,快點吐出來,會吃壞肚子的阿魯!”
夏油傑:“……”
拔出腦袋後,他一臉麻木的擦臉。
劉海沒事,但他覺得遲早會有事。
“老師,”他對正在和定春争奪食物的銀八老師說,“剛剛這邊發生了什麽嗎?悟回去後一臉不高興。”
“哎?”
銀八老師恍神一秒,最後一口肉就到了定春嘴裏。
他嘆氣,又苦惱的抓抓頭發。
“現在的小孩不好哄啊,銀桑我以為他不在意了。”
神樂聽不懂,不過不妨礙她得意的昂着腦袋,“銀醬,我比那個白發小子懂事對不對?”
銀八老師扯了扯唇角,眼神亂飛。
神樂一秒變臉,就要上手抓他的頭發。
夏油傑連忙上前阻攔,成功将銀八老師帶走後,他笑眯眯道,“老師如果很苦惱,可以和我說哦。”
銀八老師:“劉海君,有沒有人說過……”
“嗯?”
“你很像一只狡猾的狐貍。”
“是這樣嗎?”夏油傑笑眯眯,“是老師教育得好,不同的情況用不同的方法,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劉海君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哦。”
銀八老師這麽吐槽,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回到旅館後。
夏油傑找到五條悟,重複了之前的對話。
他攤手,“老師看來是不打算解釋……悟,你在做什麽?”
迷茫的眼神落在五條悟不停按動的手機上。
“五條家的人找到了那家夥。”
夏油傑秒懂,“繃帶君?”
“對,全名太宰治,目前在武、裝偵探社工作,我現在在和他聊天。”
五條悟得意道:“銀醬可瞞不過我。我想知道的事,一定能查到!”
夏油傑連忙湊過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表情變得古怪。
“可是,悟,你給他打了好多錢,他一句關鍵的信息都沒說,還一直勸你去橫濱,總感覺這人在算計你。”
“傑,不是我,是我們一起去橫濱。”
夏油傑改口,“他在算計我們。”
最強組合對視,紛紛露出意氣風發的笑容。
“我們可不怕他的算計!”
夏油傑迅速做出計劃,“修學旅行後還有幾天假期,就那時候去橫濱吧。硝子她們就拜托老師送回學校了。”
五條悟一改之前的郁悶,得意的哼着小曲,“馬上就要揭開老師的小秘密了。”
見他嘚瑟得快要上天,夏油傑提醒道,“調查歸調查,一定別跑到老師面前囔囔,否則你頭發臉蛋不保。”
的确打算囔囔的五條悟摸摸臉蛋。
深夜。
玩了一天的學生們多數呼呼大睡。
五條悟因為聯系上太宰治這個過去與老師有交集的人,興奮得一直在給對方發消息,時不時說幾句‘你是歐吉桑嗎這麽早就睡’之類的話。
直到後來他發現對方設置了自動回複,才惱怒的扔了手機,随便翻出一本雜志。
“好像是傑給我的。”
雜志封面平凡無奇,他嘟囔了句‘傑的品味也太差了’,一打開,臉蛋瞬間通紅。
“這、這也太……”
五條少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夜更深了。
五條少爺将其他雜志也翻出來,不僅察覺到摯友的品味,也大概知曉銀八老師說的那句‘護士服可是加分項’。
突然,六眼觀察到門外有動靜。
“銀醬?”
他發出低低的聲音,不太明白這麽晚銀八老師來找他的原因。
很快他看清銀八老師放了一盒蛋糕和一盒大福在他房門前,又晃晃悠悠準備離開。
身體比腦子快,五條悟一把拉開房門,用甜膩的聲音喊,“銀醬!”
半夜跑來哄學生被發現,該怎麽辦?
銀八老師故作淡定的轉過身,拿出老師的威嚴,“怎麽這麽晚還不睡,熬夜對……”
注意到五條悟手裏攤開的雜志,他表情頓時變得微妙。
恰在這時,隔壁房門也被拉開了。
“悟,老師,你們在做什……”
夏油傑也看到摯友手裏拿的雜志。
他本祈禱摯友看雜志時別被女生們看到,結果現在被老師看到了,想想都替摯友尴尬。
一陣可疑的沉默後,銀八老師露出欠欠的表情,“沒關系,銀桑我懂,青春期嘛,很正常很正常。”
他擺擺手,轉身就要走。
五條悟連忙道:“銀醬不一起看嗎?”
銀八老師:“???”
夏油傑:“!!!”
這是可以和別人一起看的東西嗎?同齡人一起看可以,但……“悟,你好勇。”
五條少爺歪歪腦袋,“好東西一起分享,就像傑和我分享一樣。”
銀八老師微妙的眼神飄到夏油傑身上。
丸子頭少年很想裝作不曾打開這扇門。
又是一陣可疑的沉默。
銀八老師擺手,“你們同齡人自己分享吧,銀桑我過了……咳咳,銀桑我還要巡夜,拜拜了。”
看看臉色發紅的摯友,看看門口的蛋糕和大福,再看看手裏的雜志,五條悟選擇将雜志扔回房間裏,撿起食物,招呼摯友一起追上銀八老師。
“巡夜?很好玩的樣子,我和傑也要去。”
夏油傑只得跟上去。
銀八老師也沒阻止。
他畢竟只是看得見咒靈的普通人,不能确保這間旅館沒問題。
在知道被相田健太盯上後,他主動擔當起夜晚巡夜的職責。
“原來普通學校修學旅行老師夜晚會查房。”
五條悟一副長了見識的模樣。
夏油傑沒太大反應,上高專前,他就在普通學校就讀。
“五條同學以前沒在普通學校讀過?”銀八老師随口問。
“沒有,有族學,如果不是我鬧着要上高專,家裏那群老橘子都不讓我出來呢。”
五條悟不自覺的用撒嬌的語氣說。
“被奉為神子,所以不準你與外界接觸,”銀八老師打着手電筒,另一只手摸摸下巴,“你們家族到底打算把你培養成什麽樣子?不食人間煙火高高在上的神子?太狂妄了。”
“是啊,我才不當神子,”五條悟攬着夏油傑的肩膀,“上了高專認識傑,我才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那些雜志。”
聽到前半句還很感動的夏油傑只想捂住他的嘴。他的羞恥心啊!
好在銀八老師沒就這件事取笑他。
“活成他們想要的樣子,這可不是合格的家長哦。”銀八老師随口一說,繼續巡夜。
五條悟眨眨眼,突然懷疑自己讓五條家的人調查那個太宰治是個錯誤的決定。
五條家是真心實意替他調查,還是別有用心?
他開始動腦。
“神樂不在?”
查了一圈,銀八老師沒想到是自己班出了問題。
“那家夥,不是向來吃了就睡嗎?”
“銀桑,別這麽說卡古拉醬。”
志村新八也是聽班上同學說,才來找神樂。
“是隔壁班有個男生要參加其他學校組織的試膽大會,偷偷跑出去,被卡古拉醬知道了,她擔心對方才跟上去了。”
雖然既擔心神樂也擔心那個男生,但銀八老師還是有種老父親的擔憂,“她和這個男生關系這麽好?”
“銀桑你誤會了,淺倉智以前被欺負過,是卡古拉醬救了他,還收他當小弟。淺倉智每周都會上供零食,為了這些零食卡古拉醬都會保護他的。”
銀八老師:“……”
他轉身,“銀桑我去找他們就行……兩位同學,你們的表情不太對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同時看向一個方向。
“咒靈的氣息。”夏油傑說。
“至少一級,”五條悟掰掰手指,“聽到試膽大會就覺得不妙了。普通人可真喜歡作死。”
注意到眼鏡茫然的神色,知道他身份的夏油傑忙說,“我們倆是在表演漫才,眼鏡君先回去休息,我們和老師一起去找神樂就行。”
“我叫志村新八。”志村新八推推眼鏡,看向銀八老師,後者點頭後,他才回去。
銀八老師松了口氣。
三人朝外走。
然而,回到男生住所這邊的志村新八向同樣關心神樂安危的同學們傳達了銀八老師的話後,話鋒一轉,“咒靈是什麽?”
……
某高校試膽大會就在旅館不遠的一個廢棄房屋舉行。
這所學校這次修學旅行的學生就居住在廢棄房屋另一側的一家旅館裏。
淺倉智是因為朋友葉山邀請,才來參加試膽大會。
他自幼矮小瘦弱,飽受欺淩,沒什麽朋友。轉學到銀魂高中後好轉了一些,還在一次打工的時候認識葉山。對方知道他的遭遇後很同情他,表示願意做他最好的朋友,他很珍惜這段友誼。
可他沒想到,對方學校參加試膽大會的只有五個人,除葉山之外都是非常高大的男生。
因為一些被體格強壯男生欺負的經歷,他有些有些不安,聲音也有些顫抖,“你不是說全班一起參加嗎?其他人呢?”
他口中的葉山是個留着淺黑色短發的男人,模樣清秀,看上去很無害,這會同樣挂着無害的笑容安撫淺倉智。
“他們都累了,不想來,我不想你掃興,帶了幾個人過來。”
他緩步走向淺倉智,“走吧,我們進去吧。”
“不,”直覺讓這名男生後退一步,“我、我也不想玩了,我要回去。”
他轉身就走,但很快被葉山追上。
幾人将他拖到廢棄房屋,驚恐的情緒不斷彌漫開,滋養着生活在這兒的咒靈。
這一處時常舉辦試膽大會,人類的負面情緒不斷積聚,誕生了許多咒靈。
直至今日,最厲害的一只咒靈實力已經達到一級,且因六個人類不同的負面情緒活躍起來。
六個人類都沒發現那只咒靈。
淺倉智不敢相信,“你是故意把我騙過來的,你、你不是我的朋友嗎?”
葉山輕蔑一笑:“如果不是你經常請客,誰願意當你這種人的朋友啊?最近你把打工的錢都花在了學校裏,沒了用處,不如讓我們好好消遣一番。放心,我們打人不疼……啊!”
他被人一腳踹出去。
淺倉智掙紮着爬起來,擡頭一看,頓時眼淚汪汪。
“大姐頭!”
“淺倉小弟你過來!”
梳着包包頭的女孩擺了個攻擊的手勢,“就由神樂女王大人好好收拾你們這群渣滓!”
除了摔倒在地懷疑人生的葉山,其餘人先是慌了下,緊接着注意到門外無人,笑了笑。
“自己送上門,那就別怪我們了。”
神樂将淺倉智護在身後,厚重的眼鏡遮住她的眼神。
“淺倉小弟,你聽好了,銀醬說過,對付男人,只需要攻擊一個地方。”
淺倉智戰戰兢兢,“可我、我也是男……”
“你看好了。”
神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竄到一個男生跟前,毫不猶豫踹向一個方向。
“啊!”
殺豬般的叫聲響起。
蜷縮在地上的男生再無戰鬥力。
淺倉智抱緊自己,又下意識雙眼亮晶晶的看着神樂。
殘存的四個男生看神樂的表情變了,正想奪門而出,一級咒靈堵住了門口,毫不猶豫攻擊離得最近的一個人。
“完蛋了阿魯,”神樂拽着淺倉智,試圖找窗戶離開,“銀醬沒教我怎麽對付怪獸!”
趁着咒靈盯住那幾個男生,找到一扇封死窗戶的神樂努力砸窗,好不容易砸開一個小口子,咒靈也快飄到跟前了。
“大姐頭你先跑,”淺倉智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我把大怪獸引開!”
他撿起石頭砸向咒靈,“怪、怪獸,你過來!”
他拔腿就跑,将咒靈往另一個方向引。
躲過一劫的葉山低罵:“傻了嗎,有逃跑的機會讓給別人。”
他跑到神樂面前,試圖搶在神樂之前逃跑。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
廢棄房屋的人都擡頭,發現屋頂被掀了,一個白發藍眼的少年漂浮在半空中。
“喂,還有人活着嗎?”
“悟,你祓除咒靈,我救人。”
在神樂等人視野裏,丸子頭少年是坐在一個飛行怪獸的身上。
他從高空中跳下來,掀起了厚厚的灰塵,但毫發無損。
神樂張大嘴:“可惡,這兩人這樣做好帥氣!”
五分鐘後。
聯系了家入硝子過來幫忙,也和輔助監督說了聲,夏油傑就沒再理會兩個重傷的男生。
他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葉山三人,“能解釋下嗎?這麽晚了用謊言約一個瘦弱的人出來?”
“要你管!”
葉山三人不滿這種質問的語氣,“喂,你們應該解釋那是什麽東西吧?你們叫它咒靈,你們是專門解決的人員?那應該有保護我們普通人的責任,怎麽來得這麽晚?”
“有投訴的渠道嗎?我要投訴你們!”
濃郁的惡意撲面而來。
夏油傑眸底浮現出一層薄冰。
惡心,惡心的味道,比咒靈玉還惡心。
“你們瘋了嗎?”淺倉智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們,“他們冒着危險救了我們。”
葉山毫不猶豫道:“這是他們該做的,誰讓他們有這種特別的能力!”
丸子頭少年微微垂着頭。
他曾以為自己是異類,被高專挖掘後,才知道自己可以用這種能力祓除咒靈,保護非術師。他是特別的。特別的他使用特別的能力成為最強組合的一員。
結果這個家夥說什麽?因為他有特別的能力就該承受非術師的惡意?開什麽玩笑!
嘴裏突然都是咒靈玉……不,是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的味道。
他擡頭,目光冷冷的看着葉山。
這時,一道身影飛快越過他,将葉山踹倒在地,緊接着開始踩踩踩。
“神樂?”
夏油傑看她踩的方向,冷汗都要下來了。
“你、你怎麽了?”
“這家夥算計我的小弟,是壞蛋阿魯!”
“救我,”葉山朝夏油傑伸出手,“救救我。”
夏油傑抿唇。
神樂還在踩踩踩,“劉海君,你不準幫他。幫一個壞蛋,你是笨蛋嗎?我不要和笨蛋一起玩。”
夏油傑:“我不是笨蛋。”
“就是就是就是!”
神樂踩完這個,又跑去找其他男生麻煩。
夏油傑發現五條悟和銀八老師只是安靜的看着,滿頭是汗的去阻止神樂。
“好了,神樂好了,萬一他們起訴你就糟糕了。”
神樂頓住。
夏油傑以為她聽進去了,哪料神樂反應過來,“他們犯下這種事,只會去少年院吧。啊啊啊,不甘心,淺倉小弟,你也過來試試。”
淺倉智猶豫了會,還是小跑過去模仿她的動作,“是這樣嗎,大姐頭?”
“就是這樣阿魯!”
夏油傑:“……”
見兩人不停腳,原本沒怎麽受傷的三個男生也快重傷,他只得和銀八老師尋求幫助。
“這樣下去好嗎?”
銀八老師懶洋洋道:“受到刺激攻擊加害者的學生,和為救他出手攻擊的學生,就這麽和官方人員說呗。”
這是不管的意思了。
五條悟也說:“傑,那個大胃王說得對,幫壞蛋是笨蛋,你不要成為笨蛋哦。”
夏油傑無言以對。
他沒承認的是,聽到葉山幾人哀嚎,他心裏居然覺得有點爽。
當然,鬧出人命禍及神樂和淺倉智就不好了。
他還是象征性的勸了幾句。
後來兩人累了,停腳了。
再後來家入硝子趕來,得知幾個男生的目的,拒絕為他們醫治。
趕來的輔助監督也拿這位反轉術式擁有者沒辦法,只能帶着五個男生去與咒術界有關的醫院。
“雖然你是受害者,但脫離危險後不應該……”輔助監督才對淺倉智說了半句,神樂突然倒地打滾。
“我受傷了阿魯!是他們傷害了我阿魯!我也要看病,我也要去醫院,我要起訴他們阿魯!”
說着,她拽了拽淺倉智。
淺倉智心領神會,也倒下來開始打滾,模仿着神樂的話。
輔助監督:“……”
“這演技,”夏油傑長見識了,“和老師還挺像。”
五條悟噘着嘴,“我更厲害。”
“哈?”
家入硝子問銀八老師,“不管管?”
“沒事,神樂穿了運動服。”
家入硝子:“老師,我是說事後追責的事。”
“這個啊,”掏掏耳朵,銀八老師随意道,“別看理事長兇巴巴的,她還挺有能耐,不會看着學生出事。”
家入硝子沉默了。
護短心軟的理事長,護短心軟的銀八老師,護短心軟的神樂,這是祖孫三代嗎?
“那只剩最後一件事,”家入硝子打了個呵欠,“怎麽和神樂解釋咒靈的事?”
銀八老師頓時汗流浃背。
“還有,我出來的時候,眼鏡君他們也在讨論這件事。”
銀八老師四處張望,“時光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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