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傅鴻懷神色惶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兩只手緊緊攥成拳。

殿下,能不能收回…”

不能。”

容祀悠悠乜了眼,拄着胳膊想起什麽,“除非你有什麽正經理由。”

我跟雁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殿下,其實我們兩人早就私定了終身。

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容祀咦了聲,表現出興趣,卻并沒有表态。

傅鴻懷急切的補道,“我六歲就認識雁秋了,在趙家,我第一眼看見雁秋,就想…”

哪個趙家?”容祀低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傅鴻懷。

他怔愣,随即舔了舔唇,道,“就是那個趙家,趙榮華趙姑娘的母家。”

裴雁秋跟趙榮華相識?”

豈止相識,她們兩人是手帕之交,關系比親姐妹還要好。

趙老大人活着的時候跟裴少傅是好友,後來趙老大人亡故,趙英韶趙大人也就是趙姑娘的父親入仕,深得裴少傅喜歡,兩家一直有所往來…”

傅鴻懷忽然一轉,“自然,也只是人情往來,沒有旁的什麽。”

容祀輕笑,“放心,孤心裏明鏡一樣。”

見風使舵者比比皆是,新主不待見趙家,朝堂諸臣亦會跟着疏遠回避。ωáP.ā⑥ΚsW.cóm傅鴻懷為人坦率爽朗,雖沒有經營算計的心思,言語間卻仍知道為裴家撇清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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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祀支着臉,手指捏着銀箸輕輕擊打着薄瓷小盞,清脆的聲音像泉水一般,緩緩淌進耳中。

那她知道你們的事。”

傅鴻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倒是梁俊,朝他使了個眼色,比着口型輕道,“趙姑娘。”

自然是知道的,她同雁秋無話不談,”傅鴻懷說着,仿佛回到從前時候,面上泛着光,整個人都浸在回憶中,“其實趙姑娘跟外頭傳的不一樣,她不愛攀附權貴,也不愛逢迎應酬,別看她老跟着趙老夫人四處赴宴,到底是個小姑娘,遇着雁秋的時候,兩人就像孩子似的,沒完沒了的話。

有一回,裴老夫人釀了果酒,說是給兩人嘗鮮,她們倒好,吃到醉酒,一人一張軟塌,就那麽睡了…”

你看見了?”

容祀幽幽開口,眸中深意古怪難測。

傅鴻懷打了個嗝,摸着腦袋臉頰通紅。

那倒沒有,事後雁秋同我講的。”

容祀輕笑,擱了銀箸轉過身,手臂壓在椅背上,正對着傅鴻懷。

傅鴻懷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那眼神明明沁着笑,卻又說不出的冷,就像鋒利的劍,随時都能往身上戳出洞來。

月色給屋內籠了一層霧紗,許是因為喝了酒,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缥缈起來。

容祀揉着眉心,忽然就想起同袁氏搶裴雁秋時,身後趙榮華過于震驚的表情。

那時他還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竟有些洋洋自喜的快感,後來他看見趙榮華與程雍抱在一塊兒,心裏頭的憤怒不知是因着尴尬還是抹不開顏面,總之身體裏像燒了一把火,熊熊烈焰焚的他理智全無。

想到此處,他瞥了眼不遠處的書案。

隐約間,那人就像坐在案面上,衣裳半解,露出細瓷般瑩潤的肩,烏發散亂,濕透的幾绺貼在腮頰,與那細膩的皮膚勾出誘人的香甜。

他有些熱了,眼前的物件猶如渡了層光,白閃閃的叫他看不真切。

心裏頭卻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咆哮:

他要睡她。

他現在就想去睡她。

一刻都等不得。

容祀撐着額,單手将領口解開,往下扯了扯,還是熱。

微醺的桃花眼醉了,像是載滿了星辰,稀碎的光折射出來,好看的叫人移不開眼。

他起來,酡紅的頰上仿佛沾着汗珠,鼻梁輕微翕動。

胥策跟上去,見他想要開門,便取了氅衣替他穿好。

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

容祀偏頭睨他一眼,擺手搖頭,“別跟來,孤要辦件大事。”

胥策讪讪,哪裏敢聽,悄悄尾随不遠不近的跟着,沒走幾步,便見容祀轉過身來,向着黑漆漆的暗處冷聲吩咐,“壞了孤的大事,孤就弄死你!”

那日宓烏到底沒能講出什麽是喜歡,畢竟他一把年紀沒娶妻,也沒有經驗可談。

可他憋出一句狠話,容祀此時想來,覺得甚有道理。

你想跟誰睡,約莫就是喜歡誰。

喜歡誰他不知道,可他清楚的知道,現在要去睡誰!

小廚房的門半掩着,露出淡淡的光,容祀走到門口,忽然停住。

他反手對着胸前衣裳摸了半晌,好容易摸出一瓶香膚丸。

初行此事,還是要講究情/趣,他飲了酒,身上氣味必然晦澀難聞,若是讓她心生抵觸,不願配合,自己想必也要吃力,不能盡享雲/雨之樂。

他先是吃了一粒,往手上哈了口氣,果真半絲酒氣也無,又怕藥效不好,遂一股腦将剩餘的兩粒全都服下,這才放心的一腳踹開屋門。

趙榮華幾乎立時從西牆角處跳開,兩手捂住了嘴唇,這才沒有驚叫起來。

容祀背靠着門,輕輕合上後,便開始笑。

趙榮華眼睛裏盛滿了驚慌與詫異,就像被人追逐的獵物,嬌嬌糯糯的看着詭笑的容祀。

殿下…您有事嗎?”

藏在背後的手裏,攥着兩張銀票,是許給采辦局小厮的尾銀,前幾日已經付了定銀,剩餘這些,是在走的時候,要一并給他。

運送泔水的馬車再有半個時辰便會經過,趙榮華收拾好了所有物件,卻沒想到,容祀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她心虛的往後靠了靠,手心裏的銀票被汗濡濕,黏黏的貼着皮膚。

容祀瞧她小臉白嫩,眉眼如畫,微微張開的唇露出碎玉般的牙齒,心裏頭愈發按捺不住。

他的視線挪到她攏緊的領子,趙榮華下意識的低頭,兩靥驟然變紅。

孤…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趙榮華一怔,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

同時,把領子捏的更緊了些。

容祀不是重欲之人,否則身邊不會連個通房侍妾都沒有。

可他不正常,甚至可以說随心所欲,任意妄為。

比如眼下,她就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是想作甚。

容祀四下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到幹草堆上,他走過去,俯身抓起一把,煞有其事的撚開。

幹燥,軟硬适宜。

很好。

他起身開始脫氅衣。

趙榮華兀的想起那夜,容祀禽/獸不如地把她按在書案上。

她的臉瞬間白了。

容祀已經開始解外衣的腰帶,纖長的手指靈活的翻動,不多時,外衣敞開,帶子掉落。

他擡起眼眸,看她僵在原地,不禁柔聲笑道,

是不是喜出望外,猶如夢中?孤這副身子,倒真是便宜你了。”他扯下袖子,将外衣擲到一旁。

這有些冷,你最好跟孤同時脫。

放心,孤很溫柔,也很疼人。”

說罷,竟然彎起眼睛,擺出極其良善的模樣。

趙榮華顫了下,伸手指着草堆,“殿下是…是想…”

後面幾個字無論如何她都開不了口。

容祀蹙眉,答得理所當然。

孤這麽好看,你不想睡嗎?”

趙榮華腦子“嗡”的一聲鳴響。

回過神來,容祀已經站在她面前,伸手,握着她的衣領。

深情眼眸含着濃濃欲/色,

還是孤幫你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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