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那些鮮紅的色彩,都在很久之後變成了我的噩夢

不願意相信都是你的罪過,不過是因為太喜歡你,而不敢面對我們必将分歧的不堪,所以如今,我會為我任性的喜歡負責,那是你的原罪,卻只能由我承擔。

鳴人一行人一路尋着密集的查克拉趕到海島西岸的時候,一場大規模的厮殺已近開始,人數很多,一旦開打之後的混亂不難想象。

鳴人加入戰局,變化出多重影分身告知征戰的人們停下手來,戰争并不合理,傷重未愈的水影也加入了戰局,希望讓水之國的忍者們停手,努力的想要阻止這場并不應該發生的厮殺。

然而因為戰争已近開始,一切卻并不能說停就停,一個輕微的舉動都會讓已經彼此仇視的雙方再次兵刃相向——無論你的出發點是什麽,如果你在已近殺紅了眼的對手面前停手,就必死無疑。

似乎所有人都等着對方先住手,于是雙方就僵持着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平衡點來停下混亂沖動着的厮殺。

鳴人在混亂匆忙的阻止過程裏,看見了不遠處的高坡上安靜站着的一大群黑色披風的人影,他們袖手旁觀,好似看戲的态度等待預計的結局。

為首的黑衣人在鳴人看過去的時候,慢慢擡起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精致漂亮的臉。

波瀾不驚的涼薄,漆墨深淵的眸子……

熟悉到讓人心驚。

鳴人以為真的看見他站在對面的時候會憤怒、難過、不知所措——然而真的在這種時候看見了他,才明白他所造就的一切罪孽,早已容不得他漩渦鳴人去哀悼那些微不足道的私我感情。

他忙着替混蛋收拾任性妄為的殘局,沒有時間理會白癡的心情……

鳴人轉過頭去不再看向看戲的一群人,在長時間的勸阻無效之後變換了阻止的方式,決定速戰速決,鳴人一行人開始動用武力去壓制那一群殺紅了眼的厮殺者們,在不至死的前提下讓他們無力繼續厮殺。

幾人聯手花了一些時間才終于讓一切平息。

而原本看戲的第三方,也理所當然的在這個時候登場。

鳴人看着慢慢走近他的人,臉上的神情意外的平靜,“佐助,這就是你找到的答案嗎,真是混蛋呢。”

佐助只是歪過頭去看了看滿地的殘兵,并不在意鳴人平靜語氣下的一切情緒,涼薄的開口,“看見了嗎,在這種時候,當實力相當的雙方為了各自的立場而征戰的時候,你無法靠語言真正的實現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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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慢慢接近,然後在離鳴人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漩渦鳴人,即使是你,不是也要靠武力才能解決這樣的争鬥嗎?所以鳴人你該明白一些了吧,這個世界的和平不是你理想中的空口白話,你必須有絕對的控制力,讓他們只能仰視、聽話,才能實現真正的和平。”

鳴人在佐助說完之後微微低頭,長時間沒空打理的頭發已經長過耳朵,遮住了眼睛,他的下巴變尖了一些,唇角扯出一個笑,孩子般純粹裏帶着幾分壓抑的憤怒和不易察覺的難過,“所以我要的和平,就要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避免戰争啊。”

“呵。”

佐助輕嘲了一聲,“你要怎麽避免,這個世界充滿着沖突的各種利益,為着各自的立場用旗鼓相當的勢力相互碰撞,無辜的孩子都會被卷入肆意的征戰,或者在夾縫裏醜陋的活着,你天真可笑的夢想,真的可以憑着自作主張的相信而成真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一定不行呢。”

他說着擡起頭,湛藍晴空般的眼睛對上佐助映不進半點明光的黑眸,無視着心底泛濫成災的情緒,“你不是也看見了嗎?四戰之後的這幾個國家,都在為了維護共同的和平而努力啊!”

佐助聽鳴人說完,唇邊又扯起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弧度,“所以我才說,你太天真。”

他說着看了看四周剛才停下不久的戰場,“如果真的可以靠一場慘烈的戰争就維護住持續的和平,那你告訴我剛剛你努力阻止的又叫做什麽?啊?你說啊——”

“可那是你故意的挑撥。”鳴人為着佐助語氣裏的嘲諷而憤怒,“這場戰争是你一手策劃的結果,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說這場戰争不是因為你嗎!”

佐助搖了搖頭,看向鳴人,直視着他的眼睛,“我只是起因,戰争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佐助說的問心無愧。用着波瀾不驚的表情,涼薄平淡的口氣,他像是這個世界外圍的旁觀者,用着太過理性的眼光,對這個一半理性一半感性的世界挑剔不已,“而這個世界上什麽時候都不缺少有心人來挑唆不同的勢力集團。”

他說着笑了笑,擡頭看了看湛藍晴空,然後閉上眼睛,“你知道嗎,四年前我和你在養傷的那段時間,看着空蕩蕩的宇智波大宅,愈發的逃不出自己糾結的憤怒,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好像變好了……可我總覺得少了什麽,于是離開你獨自出來給自己逃不出的憤怒找尋答案。”

“那個時候我看見的并不是你想象中一場慘烈的戰争之後和平互助的世界——”

“你知道這個暗殿開始的時候是做什麽的嗎?征戰之後的各國都處于一種混亂的狀态,死了太多的人,餘下的人卻開始為了争奪歸零後重整的勢力各自争鬥,小規模的勢力集團在不同的地方重複上演着類似的沖突,天真的孩子都會被卷入地獄——這個暗殿最開始的時候被叫做暗屋,集結了有些能力卻沒有目标的忍者,趁着四戰結束後的混亂,販賣那些流離失所的兒童……”

鳴人為着佐助所說的話沉默心疼。

當你看見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灰暗時,你想的是什麽呢,佐助,現在的你站在我對面,看起來這樣的旁觀涼薄,可是當你為了自己被世界所造就的、沒有辦法平複的憤怒尋找答案,卻見證了這個世界一如既往的灰暗時,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表象的這麽理智和完全旁觀呢?

我不知道那些呢,在我努力想要所有理應幸福的人都幸福的時候,那些他們卻總不能夠全都幸福……可是這才是我堅持夢想的原因啊……

佐助一笑,又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太多,天真的你只是一味的朝着所謂的‘明亮未來’看着,卻不知道你所執着的那種美好靠着你的天真永遠沒有實現的一天。”

“我是不知道那些,有點傻吧,可是佐助……像你這樣難道就是對的了嗎?像你這樣肆意的挑起一場戰争,卻告訴我你其實是為了和平,我只覺得你太混蛋——你明明看見了戰争之後的那種灰暗,又為什麽還要再挑起這樣沒有意義的争鬥?你太荒唐了……”

“不。”

佐助搖了搖頭,直視着鳴人,“我是用你們的方式來完成我的革命,為了最後實現真正的和平。”

鳴人看着幾步之外的佐助卻覺得隔了好遠好遠的距離,明明開始的時候我們是一樣孤獨而缺愛的孩子,不同意義上一樣固執的我們卻為了不同的信念而走到了各自的對面。

“我不明白。”

你說的和平……

“不明白嗎?”

佐助還是直視着鳴人,平鋪直敘的話完全的涼薄無情,“四戰之後我兩的戰争你那麽堅決的反抗着我,我在你忽略太多問題的天真裏面迷失了一段時間,于是我知道我必須離開你才能為自己平複不了的憤怒找到答案……然後,我就确認了這個世界的和平只能在絕對的力量控制之下獲得——我的革命比你的夢想實際。”

“而你們不接受一個人的暴力,卻接受一群人的戰争——我用一種你們可以接受的方式進行我的革命,我計劃着看你們争鬥,直到消耗的再沒力氣反抗——就像溫水煮活蛙一樣,在你們意識過來之前我已近站在了不可違逆的高度,從此結束這個世界的紛亂,全部由我管制,再不會有旗鼓相當的勢力對峙間的悲劇,再不會有為了各自的圓滿不得不留下的黑暗空隙——我會站在這個世界的至高點結束一切混亂的争鬥。”

佐助說着又慢慢接近了鳴人,在鳴人反應過來之前已近靠近了他,佐助伸手撫上鳴人的臉,一手扯下他頭上的護額,将他金色的劉海向後撥去,露出漂亮的額頭,“鳴人,丢了這護額吧,如果你還執着于一個木葉,就會有和木葉為敵的其他國家,戰争會像輪回一樣始終無法避免——你已經反抗不了我了,現在的我比體內九尾正在沉睡的你強太多,我已經在你沒有意識到該反抗我的時候,用你們接受的方式獲得了這個世界的勢力——你來到我身邊吧,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真正和平。”

他看着鳴人,幾乎是一種迷戀的柔軟誘哄。

鳴人卻只是搖頭。

你為什麽還可以毫無愧疚的在這說着你利用我無知喜歡間的縱容所完成的罪孽?為什麽你不明白我的心情?你為什麽看不見我的難過……

他彎腰撿起了被佐助扔在地上的護額,然後看向佐助,“混蛋……你想成為第二個輝夜是嗎。”

“不,我也不用無限月讀,我只是讓他們全都臣服于我的力量之下,我會消除所有還妄想着對抗我的勢力,再不存在旗鼓相當的勢力各自為主的征戰和不和,我會讓人們在保有自己的意識之下臣服于我,在我的控制之下保持清醒的實現和平——”

啪!

鳴人在佐助的話沒說完之際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揪着他黑色的披風一把把他拉近眼前,使勁皺起眉頭,湛藍的眼中滿是激烈的情緒,“混蛋你給我醒一醒!就算你說我的夢想是天真的笑話,可是你的革命就真的是對的嗎?你所說的世界,仍舊不會和平——被壓抑的人如果成了不會反抗的木偶,那麽你所創造的世界與無限月讀的傀儡世界又有什麽區別!”

他直視着他的眼睛,仿佛間看見了一絲退去的沉迷,再細看卻還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黑洞,已經吞噬了自己,還打算吞沒整個世界的黑洞。

鳴人近距離的看着那雙不含感情的眼睛,一瞬間有些失神的怔愣,佐助又笑了一下,拉開被鳴人揪着的領口,語氣恢複成淡淡的涼薄,“鳴人你真是不愛聽話呢,乖乖的臣服于我不就好了,你明知道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

他說着,臉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冷漠,一個擡手,那些原本安靜站在後面的黑衣人迅速變幻出隊伍,分布在戰場的各個地方,佐助低下頭,漂亮的薄唇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已經變換出一雙漩渦紋的輪回眼。

鳴人吃驚于佐助的變化,這麽久以來他一直不知道,如今的佐助已經站在了另一個高度。佐助,我們是不是真的已經隔了太遠的距離?

佐助在他錯愕的空當開了口,聲音不大,依舊冷淡的毫無起伏,卻不知用了什麽樣的方式通過四散的黑衣人傳達到了整個戰場,“累嗎,大家。”

他問,眼睛卻直盯着鳴人,“如果我說我可以讓這樣的征戰徹底完結,你們要不要歸降于我……由我打造一個和平的世界。”

戰場上的人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視線都集中在了兩人身上,“哦,提醒一句,木葉和水之國,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下,所以如果你們大部分人都聽話的話,這個新世界可以過渡的少一些血腥。”

水之國的忍者裏,有的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暗殿的勢力,在看見那些黑衣人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一些危險,聽到這些話之後更是開始出現猶豫的神情,混在人群裏的水影憤怒的一把抓住身邊猶豫起來的忍者,卻在下一秒被不知名的力量壓制住,突然跪在了地上。

一個影這般輕易的被制服。

人們下意識的看向佐助,佐助卻只是收回看向水影那方的眼睛,連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選擇啊,歸順或者死亡。”

佐助說到這裏,又忽然拉過将注意力轉向水影那邊的鳴人,趁他不注意的空隙猛地使力,一個甩手将他摔在了地上,一腳緊接着踩上了他的頭顱,“你們沒有逃跑的機會,水之國的外圍已經被結界封死,所有進來的人都只有那兩條路可選——你們也沒有獲救的機會,別指望你們的英雄可以真的一直做着你們的‘希望’,我會讓他臣服于我。”

“混蛋!少在這擾動人心!”

被制住的鳴人一個奮力掙開佐助的壓制,起身手裏聚集着螺旋丸就打了過去,幾番争鬥間卻又被佐助眼中的涼薄疏離擾亂了心思,佐助趁機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臂,毫不猶豫咯的一聲折斷,碎骨插破血肉,森森地白露了出來,鮮血濺上佐助白皙的臉頰。

鳴人使勁皺眉,咬破嘴唇硬生生的忍住一聲痛呼,耳邊毫無波瀾的涼淡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已經不是四戰之後的我,而現在的你卻還不如那個時候的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小鬼,你何必再反抗我?我會讓你看見你想要的和平,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不好嗎?你不是喜——”

“混蛋你給我住嘴!”

鳴人說着使勁拽出自己被折斷的手,又一腳踹向了佐助,錯斷的手骨疼的他忍不住輕顫,憤怒灼燒着他的理智。

不能夠忍受,你理所當然拿我喜歡你的感情來否定我執着的堅持。

你不知道嗎,某種意義上我和你一樣的執迷不悟……

那些喜歡你的心情,就算泛濫成災,也只會在我們彼此相背的執迷裏被壓抑成一種自嘲以及沒有時間姑息的疼痛。

我已經明白我無意間放縱的你的罪過,現在你再提及我的喜歡,只會讓我更加明白該徹底将那種心情深埋。

因為……你就站在我對面,企圖将我的世界崩壞。

“少在那自以為是!你根本不明白我要的和平是什麽啊——”

佐助沒有避開鳴人踹過來的腳,反而往後一退,在用幻術擾亂鳴人反應能力的同時就着鳴人的動作一把扯住鳴人的腿,擡腿往下一壓,再是咯的一聲反折,折斷了鳴人踢過來的腿,鳴人悶哼一聲摔在了地上,鮮血順着被折斷的腿骨肆意奔流。

戰場上的忍者們在這一系列的變故之後開始紛紛站起身朝那些黑衣人身邊走去。

鳴人趴在地上看着身邊離開的一個個腳步,痛苦憤怒糾纏起他動蕩的靈魂,耳邊又響起佐助輕慢的言語,“你看,人心就是這麽容易擾動,所以你所堅持的依靠人心的和平,才會無法真正實現。”

兩年裏一直喜歡聽見的聲音,現在卻像是魔音灌耳,那一個個字詭異的在腦袋裏亂竄。

你不遺餘力的想讓我明白我的夢想就是一個笑話,我卻在這種疼痛裏越發的明白我的喜歡就是一個笑話,你看不見我喜歡的世界,你也看不見我,你什麽都看不見!你在哪裏?我喜歡的那個你,究竟在哪裏?

深入了靈魂的刺疼。

鳴人的身體外圍開始出現紅色的查克拉,他往前爬着,原本混在人群裏為人療傷的綱手還有救下了水影的卡卡西一起奔了過來,扶起了地上的鳴人迅速退到一邊。

動蕩的局勢慢慢明朗,一些人選擇了順從于暗殿,一些人選擇站在鳴人的身後,還有人坐在原地猶豫不決。

佐助低頭看着地上那些鳴人剛剛拖出的血跡,擡手抹了一下濺在臉上的黏膩,然後看着手上的鮮紅,冷淡的臉上有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他記得鳴人骨頭斷裂瞬間的感覺,手指微微顫了幾下,那種片刻沉迷的憐惜,連自己都不曾明白,就在擡頭的瞬間消失不見——

我看不見,我只知道我要徹底改變現在的這個令我憤怒不止的世界!

然而那些濃郁鮮活的色彩,終于在後來變成了我沉迷的噩夢,變成了我所走不出的伊邪那美裏,關于你的一個個讓我激痛的畫面。

後來的我,終于開始清晰的感知到你的疼……

後來的我,終于害怕起那些鮮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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