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慢慢時光(六)
之後的兩天黑衣人又來看了鳴人好多次,每一次都試圖煽動鳴人參加什麽所謂的“複仇”和“罪人讨伐”,原本就心情複雜的鳴人因為他的原因總是煩躁的要命,最後幹脆那人一來就一頭鑽進被子裏捂住耳朵不理人。
這麽又過了一天之後那人好像終于不耐煩,在鳴人被關的第三天,終于在又一次被鳴人排拒在外之後喚來了幾個手下,“你答應不答應其實沒有差別,我只是看在你曾經在霧蛇事件中救過我才不想違背你的意願,既然你冥頑不靈我也沒有辦法,反正控制你體內的十尾——其實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那人說着轉頭朝身邊的一個黑衣人點了點頭。
“是。”
那黑衣人應了一聲就從随身帶來的醫藥箱中拿出一個空針管,不顧鳴人的掙紮從鳴人的手臂上抽取了一些血液,然後又迅速将抽取的血液注射進一個有着淡黃色液體的透明容器。
“你們要做什麽?”鳴人捂着胳膊皺眉質問。
“沒什麽。”帶頭的那個男人拿過那個容器搖了搖,見鳴人的血液與淡黃色的液體融合之後輕道,“用這個,誅殺傷害過你我的那個罪人。”
丢下這麽一句話之後那些人再一次把鳴人鎖在了密室裏,獨自留下的鳴人因為聽見的那一句話隐約感到了不安……
為什麽抽我的血?
是要傷害混蛋?
怎麽傷害他?
才這麽想着的鳴人轉念又跟自己賭起了氣來——混蛋!為什麽要為了那個家夥不安?
混蛋什麽的最讨厭了!
既然之前都能殺了我會那麽容易受傷才見鬼了!
那天之後又隔了一天的時間,被困住的鳴人越發煩躁不安,想要逃出密室回到木葉,想要确認聽見的“木葉陰謀論”全是狗屁來給自己一個可以安心一些的歸屬感——卻又煩躁回到木葉見到混蛋要怎麽辦——打他一頓還是就此絕交避不見面——想着想着又意識到自己正手腳發軟的被鎖在密室裏,逃不逃得出去都是個大問題還想那麽多做什麽啊混蛋——所以,那些家夥抽他血是要幹嘛啊混蛋……
煩躁的鳴人用被子蒙着頭卻睡不着,夜裏密室卻意外來了一個奇怪的人,鳴人聽見動靜繼續裝睡,對那群沒事就摸來的黑衣人已經煩躁至極看都不想看,那人打開石門之後又輕輕的關上了門,卻沒有開燈,摸着黑走到床邊探出手,那手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鳴人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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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鬼——”
鳴人一惱撐着軟趴趴的胳膊回過頭就想罵人,那人卻揪着機會把一個什麽東西扔進了鳴人的嘴巴,然後一把捂住了鳴人的嘴。
“鳴人君,這是解藥呢。”他說着一手順過鳴人的脖子讓他吞下了嘴裏的藥丸,然後湊近鳴人的耳邊,“我是來救你的,你要是相信我就點一下頭,然後我放開你之後千萬不要出聲呢。”
鳴人想了想這個人進門之後也不開燈,做賊似的好像确實不太一樣,而且這個鬼地方又不是自己的地盤,大叫也沒什麽意義,于是就點了下頭。
那人也說話算話,在鳴人點頭之後就放開了鳴人,又輕聲說了一句,“鳴人君先不要着急,在這裏繼續坐一會兒,解藥大概要半個時辰才會有用,這個地方外面到處是機關,一旦啓動就麻煩了呢,所以鳴人君最好是可以自己走而不是要我背着。”
“你是誰?”鳴人又點了點頭,借着石門小窗透進來的走道燈光打量着身邊的人,見那人也是一身黑衣人的裝束就壓低聲音問道。
“我是鳴人君的……朋友。”
“朋友?”
“嗯,以前也是木葉的忍者……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一段時間,再想回去的時候好多事情又變了……覺得有點無聊,就在外漂泊了起來呢。”
那人說着頓了頓,昏暗中拉下頭上的兜帽,微弱的光亮下鳴人就隐約看見了一雙眯笑的眼睛……有些熟悉的感覺。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一年前就混進了這個組織,然後昨天知道了鳴人君可能被困在這個地方,今天就找到了這裏。”
“這個組織是做什麽的?”
“說是殺壞人的呢。”
“殺壞人?”
“是呢,這個組織對外的宣稱就是要‘讨伐罪人’。”
鳴人聽到這句之後心底咯噔一跳,記起之前那個男人說的話,隐隐還是為了佐助的名字與罪人等同而感到一些不舒服,猶豫了一下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認識宇智波佐助嗎?”
“認識啊。”
“那你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嗎?”
“知道啊。”
“之前有人告訴我……”
等待藥效過去的時間裏兩人就那麽談起了過去,鳴人說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和聽到的故事,再一次确認自己的曾經……
……
“鳴人君為什麽要相信那些暗部是監視你呢?我覺得他們是在保護你,五代目的綱手大人可是真的很在意鳴人君的,木葉的那些人也都不會利用活過來的鳴人君吧……木葉陰謀的話鳴人君是被騙了……”
最後愛笑的黑衣人給出這樣的結論,轉折了一下又說了一句——
“然後佐助君的話,确實是混蛋,這點沒錯,我贊同。”
鳴人低下頭沒有接話,黑暗中緊握着拳頭心情亂成一團。
再一次确認也不過是再次驗證佐助就是個混蛋,是傷害過大家的壞人,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敵人,是害死過自己的兇手——可是為什麽這麽想着,本應該是揭開事實後憤怒的心情卻被一種舍不得的感覺纏繞上,好像會因為那種背向而馳的真實而舍不得,因為他被貼上“壞人”“敵人”的标簽而覺得無所适從……
那種矛盾的心情揪成一團結成亂麻一堆,笑眯眯的黑衣人卻又來了一句加劇了矛盾沖突——
“不過雖然混蛋,他還是鳴人君最好的朋友——”
聽到這句的鳴人隐約有種被踩到痛楚的感覺,好像真的很希望他們是“最好的朋友”的同時,按照如今自己可以理解的情理又覺得“敵對的我們怎麽可能還是朋友”“朋友的話怎麽會互相殘殺”,糾結之下忍不住就低吼一聲截斷了黑衣人的話——
“混蛋!就說他是壞人是我的敵人了還怎麽可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又怎麽會是害死我的兇手!”
“可是以前的鳴人君不會這麽說,在他的認知裏面佐助就是佐助,壞人敵人都不會成為不是朋友的理由,同歸于盡也要死抓着不放的羁絆。”
聽見這句話的鳴人忽然一愣,隐約覺得也許聽他說說曾經的自己,可以為現在自己糾結的煩躁順出一條出路,他看着黑衣人等着他接着說下去,暗黢黢的密室裏黑衣人盯着鳴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
“總覺得沒有記憶的鳴人不是鳴人——你的疼痛從來不是別人口中的傳奇人生,只是聽說過‘漩渦鳴人’的你并不是過去的漩渦鳴人。”
黑衣人說着又忽然轉到了另一個話題問道,“現在的鳴人君覺得什麽是‘壞人’?”
“傷害別人的就是壞人。”
“可是好多受害者變成了兇手,他們又是什麽人?”
鳴人猶豫了一下沒有答上來,就又聽黑衣人接着說道。
“過去的佐助君傷害了把你困在這裏的那個人,卻又因為掌權者各種各樣的利益考量而沒被責罰,于是那個受害者加入了這個打着‘讨伐罪人’旗號的組織開始反擊——他把你抓來這裏,打算利用你把佐助引來這裏殺掉——可是就算殺了佐助之後已經瘋魔的執念還是不會輕易結束,所以實際上他還計劃控制你的力量,利用作為十尾的你去‘讨伐’傷害更多的人——你覺得他是‘壞人’嗎?或者可以簡單的說一句他是‘壞人’嗎?”
鳴人搖了搖頭回答不上,沉默了一下之後問了一個問題,“……那過去的漩渦鳴人會怎麽說壞人?難道對于他來說做過那些混蛋事情的宇智波佐助還能是好人?”
“定義壞人的話,他的答案大概和你的聽起來差不多呢……不過因為努力追逐過,摔跤跌倒家常便飯似的經歷過好多次,年少輕狂的大言不慚硬是磨成了信仰,所以相比于現在一片空白的鳴人君而言,以前的鳴人君更知道現實中那些糾結惱人的宿命不能簡單去指責一個對錯,比起你是非黑白的好壞觀,他多了一份包容忍耐之後的決不妥協……”
黑衣人想了想,又接着道——
“至于宇智波佐助對他來說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一樣的,佐助就是佐助——既然要追回的是那個人,就一定不會因為世界給他的定義而妥協改變。”
“畢竟以前的鳴人知道,佐助也是從受害者變成了兇手的‘壞人’,就算要打他一頓也要抱着不放的打……鳴人君,現在的你能理解嗎?”
鳴人因為黑衣人話中那樣的“自己”而稍微驚訝,隐約間卻又覺得也許只有那樣不管不顧的任性執着才可以一刀斬斷自己心裏糾結的那一團亂麻……
這麽想着的鳴人一愣,忽然發現自己竟一直糾結于怎麽不計較地接受一個殺死過自己的混蛋——忍不住賭氣地皺了皺眉頭看向黑衣,“你是那個混蛋的朋友?”
“我和他有過節。”
“那為什麽幫他說話?”
“只是覺得鳴人君需要找回自己缺失的部分……而他是你的成長史。”
“時間差不多了,鳴人君力氣恢複的怎麽樣了?”
黑衣人說着站起身,沒再繼續那個話題,打斷坐在床邊還想問些什麽的鳴人,說了一句,“自己的記憶自己試着找回,不過現在沒有時間給你在這裏想那些東西了呢——在要不要接受宇智波佐助之前,鳴人君得先保證宇智波佐助可以活着離開這裏,嗯,先說好我和他有過節,不想幫忙。”
原本還在賭氣的鳴人聽見這句話之後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怎麽了?”
“前兩天是不是有人抽了你的血混合進淡黃色的液體?那是暗殿的一種特殊藥物,可以讓另一個人在注射過那種藥品血液的混合物之後改變成你的模樣,我就是看見那麽一個和你長相一樣的人之後才知道你被困在了這裏——而他們打算在今晚用那個人把宇智波佐助引進這個地方,設計殺掉之後得到他的眼睛,計劃用他的眼睛控制作為十尾的你……陰謀家們總有些瘋狂呢。”
黑衣人說着掏出苦無蹲下身,弄斷了鳴人腳上的鏈子之後起身拉着鳴人往外走去,“走吧。”
“但,但是他怎麽可能輕易被殺?三年前不是還……混蛋很厲害的吧?怎麽可能——”
“鳴人你不知道嗎?宇智波佐助有個致命弱點。”
黑衣人說着推開門往外看去,狹窄的走道像是挖出的石洞,牆壁上的燈光稍嫌微弱,安靜之中隐約可以聽見遠處有打鬥的聲音,輕緩的話語淡淡說出鳴人忽略的地方,“他怕血呢,尤其是漩渦鳴人的血。”
宇智波佐助會恐血……怕得要死……可笑極了……
當鳴人在穿過長長走道來到打鬥聲音傳出的地方時,忽然就記起了那天小櫻說過的那話。
環形石壁圍繞的空曠大廳裏大概有将近二十個黑衣人,四周的燈光很亮,青灰色的石板上緩緩流淌的大片血跡再明顯不過,大廳中央一個和自己同個模樣的人躺在血泊裏,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帶着貓須的蒼白臉上沾着血,死了一般。
佐助被一群人遠遠圍在中間站着,一身暗部的衣服卻沒帶面具,落魄的表情有些不修邊幅像,久未打理的樣子,低着頭,漆黑深淵般的黑色眼睛直直地看着腳下血泊裏的人,草薙劍滑落手中,砰地一聲就落在了地上。
落敗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格外清晰。
你知道他為什麽恐血嗎……
為什麽……
因為幾年前他害死了自己最在意的一個人……
鳴人看着陷入驚懼而無法察覺血泊裏的那個不是漩渦鳴人的佐助,看他忽然蹲下身罔顧身邊所有伺機而動的攻擊,害怕血液還是要抱起那個人,忽然之間就明白了小櫻沒有開口說出的那一部分……
原來宇智波佐助的弱點叫做漩渦鳴人,在你殺了我的那個時候,我就成了你最致命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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