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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第 43 章

空蕩蕩的街區只有傑森一個人。傑森扯了扯頭上的兜帽, 轉身向他自己的家走去。

那個房子是他的父母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對于記憶的缺失他并不是毫無所覺，但是出于種種原因他暫時放置了這個問題。命運線是一方面，年齡也是一方面。

世界線是會自己校準的, 自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能躲避那些結局的準備。這個時候借失憶避開清算也不失一種好方法。

就連古一法師默認了傑森的失憶, 甚至還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師兄們。

至于年齡, 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對于十一歲的腦子來說自己的靈魂記憶太龐大了, 如果一股腦全部放出來, 自己不一定能在那些的記憶下保持自己作為傑森的本我, 所以他還需要時間！

随着身體的長大一點點恢複記憶對他來說是最溫和的選擇。他現在已經記起十二歲時膽大包天卸走蝙蝠車輪胎的事了。

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的走向, 這個世界的未來早就偏離了他認知的存在。

所以就再慢點長大點吧, 差不多成年他就可以理清那些大種姓的靈留下的混亂了。

而且時間回廊對他并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在魔法的造詣上他已經比的上一些老前輩。

“你要相信自己。”傑森安慰着腦海裏還在焦躁不安的小人, “對以前的自己要有點信任。”

小人是傑森記憶的凝聚體，是傑森假想的存在。

小小傑森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知道歸知道，但是該擔心還是要擔心的。

最近腦海裏的那堆神經病也不安分，他今天花了不少時間一個個把他們揍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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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出現還好，一窩蜂跑出去還要不要自己活了。

我也太倒黴了, 小人氣鼓鼓。

或許我真的病的不輕。

傑森輕輕一嘆, 他擡頭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 這裏是犯罪巷。而犯罪巷沒有路燈，唯一的明滅的燈光屬于隔壁新城。

據說布魯斯·韋恩曾經關于這點在犯罪巷做過努力，黑暗的犯罪巷激發了心裏的惡意, 他希望至少能為這條路安一批路燈。

可惜這項措施沒什麽效果, 這條街可沒有那麽安分, 路燈安上去的第一天就全被偷了。韋恩出品，哪怕是賣廢品也值不少錢。

那個傻闊佬是哥譚難得的好心人, 他堅持了不少次才放棄。就像是在傑森小時候，他固執地給犯罪巷安排助學基金一樣。

如果沒有這個哥譚首富，傑森可能也會成為一個街頭混混一員。按照他的聰明與腦子，這個年齡的他估計已經成了一個黑老大了。

就因為那筆助學金傑森還被威利斯死死揍了一頓。

家裏沒有錢還想上學？

“難道這個孩子去上學就可以走出去犯罪巷？”成年的男人曾經是傑森的噩夢。

威利斯抓住這個小犟種的頭發，他拖着男孩瘦弱的身子走到凱瑟琳前面，“難道你指望他靠讀書改變命運？”

犯罪巷不會變好，這裏就是培養哥譚罪犯預備役的溫床！

凱瑟琳沒想到威利斯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驚恐地捂着嘴痛哭，她想把傑森從男人的手上搶過來，可是她失敗了。

凱瑟琳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威利斯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他看着崩潰痛苦的凱瑟琳，眼裏劃過一道痛意，是什麽讓他們走到這個地步？是金錢？還是人心？

還是因為這裏是哥譚……

傑森從小就倔，他死死回擊威利斯，靠牙齒，靠指甲，他根本不會低頭。如果他更大點，他一定不會輸。

“等等，威利！”凱瑟琳驚恐地看着男人越發狠絕的動作，她沖上去就要攔住威利斯舉起的酒瓶。

她被揮開了。凱瑟琳只是個弱女子，她根本沒有力氣去反抗這個男人。威利斯小心翼翼地守護着她，甚至不讓她出去幹活。

傑森知道他不會對凱瑟琳動手，這可能是這個男人僅有的良心了。反正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他就會狠狠扇自己巴掌。

傑森狠狠地踹了對方一腳，他太小了，不然這一下就會讓對方失去行動力。

“你就不能往喉嚨踢嗎？”受過家暴的黑面具氣的要命。他痛恨着看着朝小傑森揮拳的男人，這個對孩子下手的人渣！

哪怕是幻象，他也堅持對着男人拳打腳踢。

“笨蛋……”傑森扯出一抹苦笑。

火氣讓威利斯下手越來越重——

最後男孩頭破血流地躺在地板上。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這就是盡頭了。可是心裏的不甘和怒火讓他無法原諒這麽怯懦的自己，他不能就在這裏倒下。

凱瑟琳的哭喊喚回來男人的理智。

酒精散去，他看着地板上縮成一團的孩子，滿地的鮮血，那孩子的瞳孔都擴散了……

“我幹了什麽？”

威利斯不能面對這樣的自己，我怎麽會爛成這樣？男人想起來小時候傑森追着他身邊喊爸爸的情形，他奪門而出。

傑森傷的太重了，他的胸膛起伏都變弱了。

“媽媽帶你找醫生。”凱瑟琳淚流滿面，她甚至忘記了這是哥譚的夜晚，背起傑森就要找醫生。她知道有個醫生可能會幫忙。

但是錢——我沒有錢！凱瑟琳整個人都要碎了，這個女人翻箱倒櫃卻只在家裏找到威利斯留下的明天她的早餐錢。

沒有錢怎麽辦？她的孩子難道就要這樣等死嗎？

凱瑟琳重重跪在地上，她顫抖地抱住傑森，“jay，jay，你撐住。媽媽有辦法。”

犯罪巷的女人有什麽辦法，傑森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拉住凱瑟琳的衣角，“不！”

凱瑟琳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她跌跌撞撞地抱着孩子往那個診所跑去。只要有一點可能，只要那個醫生願意，什麽都好，只要活着！

“媽媽想讓你上學，媽媽想讓你走出犯罪巷。”凱瑟琳知道她這一輩子都在犯罪巷毀了，但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還有可能。

她的傑森是那麽聰明的孩子，她相信他可以離開這裏有更好的生活。

是媽媽錯了嗎？如果沒有申請，傑森是不是就不會受這些傷。

懷裏孩子起伏越來越小了，凱瑟琳開始感到熟悉的麻木與冰冷，“再撐下好嗎？jay回應一下媽媽。”

媽媽，傑森努力睜大了眼睛，他想活下去。他還沒有帶着凱瑟琳離開這裏。

他想帶凱瑟琳去大都會，那裏陽光很好；他也想帶着她去紐約，他想讓他的母親再繼續學業。她在上大學前夕被威利斯騙來了犯罪巷，後來發生了韋恩夫婦的事情，他們再也出不去了。

他想了很多，但是身體的冰冷告訴他，這或許就是結束了。

“bat，快來。這裏有一個孩子。”那是羅賓。

傑森看到了那條熟悉的綠鱗小短褲，那是哥譚的超級英雄。

“女士，把孩子交給我們。”羅賓利落地落在凱瑟琳前面，“我們會對他進行急救。”

“救，我的孩子還有救嗎？”凱瑟琳抓住了最後的稻草，她知道這兩個人是屬于哥譚的超級英雄。

“請你們——”她泣不成聲，“救救他，他還是個孩子。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凱瑟琳拉開了衣服，她只有這個了。

“NO，女士！”蝙蝠俠不忍地別過臉阻止了她的動作，沒有誰能面對這樣一個母親。

傑森的肋骨紮入肺髒，還有一些內髒破裂。蝙蝠俠檢查後就地對他進行急救。這個孩子的傷勢根本撐不到萊斯利診所。

羅賓在身旁努力安慰這個跪倒在地的女人，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dad——”傑森手指動了動。

他看到了熟悉的黑漆漆身影，那是蝙蝠俠和羅賓嗎？他想說自己特別喜歡他們，他想說能不能送他的母親回去，犯罪巷不安全，傑森不想再讓她收到傷害。

他是凱瑟琳的負擔。

但是最終，他卻下意識喊了一句dad。又委屈又可憐，話音落下自己都覺得可笑，自己在叫誰？威利斯那個混蛋？總不能是蝙蝠俠吧。

蝙蝠俠的手一頓，他想說什麽，或許他可以安慰這個孩子，而且他腰帶裏還有糖。

但是傑森從那句下意識脫口以後就一聲不吭了。他一直很安靜，整個救援過程傑森除了偶爾的痛的受不了的悶哼以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夜巡沒有麻醉，這個孩子就硬生生扛下來了！

這份毅力讓蝙蝠俠都暗暗心驚。

後來傑森被送到診所，韋恩為他付了錢，凱瑟琳也有了一份手工的居家工作。醒來的男孩成功申請了助學金，威利斯也沒有再來打他了。

他讀了書認了字，開始掙紮着野蠻生長。他是向陽的花，他是飛翔的鳥，他是犯罪巷泥濘藏起的珠寶……

***

傑森很少回想他以前的生活，他的父母占據了他所有的童年。對于他來說，家人都是最特殊的存在。

威利斯他曾經也對他很好，不過失業後就變了，酗酒讓他成為發洩桶。至于凱瑟琳，她已經竭盡全力給他最好的。她把此生的幹淨與救贖都給了他。

所以有時候他會很想她。

傑森爬上來這棟破舊的房子，或許太破舊了這裏也沒有什麽人光顧。傑森繞過一個個罪犯，繞過一個個發出不明呻/吟的房間，他從垃圾堆裏刨出了小時候自己組裝的梯子。這是他的秘密基地。

原本他和凱瑟琳是住在樓下的，不過這一切随着凱瑟琳染上毒品後不一樣了。

傑森沒有想過對方會碰那個，從某天看見毒瘾發作的凱瑟琳，他就知道他們終于跌入深淵。

最開始凱瑟琳清醒的時候，她還是那個曾經拼盡全力救助他的母親。但是那玩意漸漸扭曲了她的所有精氣神，她一點點忘記了他，光是活着就奪走了她全部的活力。

也就是那時，傑森接受了腦海裏那些神經病的教導。他開始學習隐藏自己，開始學會怎麽樣更好的生存，他甚至能根據每個人的形态和着裝分析對方的性格并引導對方朝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去。

他甚至和老法爾科內有些交情，他拒絕了對方的橄榄枝卻沒有拒絕對方提供的金錢。

男孩的眼裏有着悲哀，凱瑟琳戒不了那玩意，她太痛苦了，毒和性是短暫能讓她脫離命運的辦法。

傑森想過把她送到戒毒機構，但是他觀察過哥譚的戒毒所，裏面的黑暗讓他甚至不敢靠近。更遠的紐約和大都會，他沒有那麽多錢。

他該怎麽辦？他只能拼命賺錢。

有一次凱瑟琳帶回去的客人晚上摸進他的房間後，他就躲到了這個閣樓。他可以殺了那個人，但是內心的堅守讓他停留原地。

那個時候腦海裏那些神經病簡直瘋了一樣叫嚣要殺了對方。

傑森當然可以那麽做，他有幾十種可以讓對方悄然無聲地死去。

但是他想到了那個想讓他堂堂正正走出去的凱瑟琳，他想到了給他急救的蝙蝠俠和羅賓，還有第二天來診所看他的韋恩先生……

他不能！

忽略了腦海那些神經病的噓聲，男孩獨自搬到了這個閣樓，這裏以後就是傑森·陶德的家了。

閣樓是很隐蔽的小角落，這裏有四十多平方的空間。小的時候傑森就曾努力把這裏收拾出一個房間的模樣。

或許我該把這裏修一修。傑森能聞到一股味道，閣樓的空氣渾濁，這種是塵封已久的爛木頭的味道。

好吧，回家的第一步就是打掃衛生？傑森想了想覺得這個倒也很合理。

他開始一點點根據結構鏟掉那些爛掉的木頭。他的東西不多，這裏甚至沒有床。傑森看着靠着牆的衣櫃，櫃門對着外面的瓦礫，這裏是最讓他安心的地方。

他收拾了收拾，鑽了進去。哪怕十一歲了，這個衣櫃依舊讓傑森感到安心。

他讨厭黑暗，但是這裏是家。

不過這是什麽？

傑森看着打掃完衛生掃出來的蝙蝠俠的監控和竊聽器，陷入了沉默。

別說為什麽知道是蝙蝠俠，這上面的一個個小蝙蝠絕對童叟無欺。傑森查了查确定是真貨後果斷拿起盒子收好。

這是可第一手周邊。他打算把裏面的電源拆了送給迪克。他已經知道迪克是羅賓了，或許是過去式。但他知道迪克心裏現在的別扭，所以該送的還是要送。

他們總不可能一直鬧別扭，這可是活力雙雄——世界上最棒的超級英雄組合。

蝙蝠俠應該很快會來哄吧，畢竟那可是羅賓欸。傑森很樂觀地想。

今日份收獲，二十五個蝙蝠俠周邊，他甚至還拓印到了半枚腳印。雖然只有半個，但是上面的蝙蝠防滑痕清晰可見。

他直覺告訴他，迪克肯定會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