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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第 71 章

星城是個沿海城市, 它和哥譚有一段距離。哪怕傑森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出發，到達時也快午夜了。

傑森拒絕了雅各布的接送，舉傘徑直踏入踏入星城的黑暗中。

他想起羅伊曾經評價過星城的天氣, 他驕傲地評價這座有海風與陽光的城市可比哥譚好多了。傑森承認這點, 哥譚總是陰雨綿綿。

可今晚這座城市的天氣惡劣得可怕, 暴雨讓道路能見度變得最低。

傑森快步走向第一個地點, 心緒難安的情況然他失去了平常的冷靜。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快五六年了, 比起忐忑他更多的是對羅伊的擔憂。他感到內心難以言喻的不安, 好像有什麽大事已經發生了。

神秘側中不祥的預感像是預兆, 那種焦慮難以駕馭, 傑森只想趕緊找到那個失蹤人口。

目前這座城市最重要的守護者和綠燈俠去旅游了。傑森可以理解，超級英雄也該有假期。綠箭俠沒有像蝙蝠俠那樣對着自己的城市寸步不離。他一直有在關注星城的情報, 所以才想趁這段時間敲打哥譚讓他們安靜點，讓他可以空出手處理叛逆青少年自甘堕落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還會這樣呢, 痛苦一點點啃食他的心髒。

傑森無視了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快速穿行在街道。沿路黑暗是主色調，暴雨帶來不安讓行人更加沉默。

這座城市就像一把達摩克裏斯之劍，傑森有些不适地拉了拉兜帽。很早以前他就想吐槽了——哥譚的陰郁是無數罪惡與鮮血沖刷出來的黑暗，但是星城為什麽要一模一樣的調調？交不起電費嗎, 到處都黑漆漆的。

雖然和羅伊是好友, 但是他很少踏足好友的故土。原因很多, 你懂的，一些義警心裏的小問題。關于甜蜜的家什麽的，再爛也是自己最愛的地方。

在科莉離開地球後他們兩個依舊組隊成為法外者, 主業是懲惡揚善順便拯救世界。偶爾客串一下反派被蝙蝠俠和綠箭俠追的上蹿下跳。

一個是哥譚的首富, 一個是星城的首富, 結果一個比一個難纏。傑森不明白為什麽這種闊佬當義警的稀有人設也能撞車，兩個人混蛋地簡直一模一樣, 完美诠釋了物以類聚的事實。

而且綠箭俠不喜歡他，蝙蝠俠也對他的行動頗有微詞。特別是前者，來自好友的家長不贊同的眼光讓傑森別扭不自在。

奧利弗·奎恩在這點上是個行動派，一些暗戳戳的小動作針對讓傑森無力加無語。作為團隊的賺錢主力，他沒少被綠箭暗中卡資金。那個神經質的老父親經常對他的任務指指點點，一副他帶壞了他兒子的表情，像是個強迫自己處于更年期的變态對他們組合恨不得除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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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煩透了那種控制欲強的老男人。關心有有本事就說啊，偷偷摸摸關心算什麽，感動你自己讓自己站在道德最高點？果然和老蝙蝠玩的好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神奇女俠除外！

一些膩膩歪歪的行為讓本來陷入家庭矛盾的傑森更加暴躁，有時候他真想拎着這兩個人的脖子把他們憋着的想法都倒出來。坦誠點不好嗎？不斷下絆子幼稚又惡心！

而且他總不能直接跑去和羅伊說你的養父卡我們任務資金發放吧，這也顯得他太無能了。

要不是傑森有充足的賺錢經驗還真養不起羅伊。傑森早就看透了綠箭俠的險惡用心，那特意跑到他們所在城市炫富彰顯財力不就是想讓羅伊回去嗎？往羅伊的信托打錢有什麽用啊，銀行卡都被羅伊丢了。

不過可能是感同身受，他選擇忍了老男人的小動作。

……

傑森眼裏，羅伊的地位就像是小時候他看迪克一樣。不過比起崇拜者他們的關系更平等，他們是可以同路而行的人。

一直以來傑森都知道羅伊有遠大的理想，他想站在光明的那一邊去做正義的事情。他是少年泰坦的創始人之一，他曾經是夜翼的夥伴，他是正義聯盟器重的下一代。哪怕他堕落也有無數人相信他注視他，希望他再次站起來直面命運。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開朗幽默的孩子做的到，他總會想通重新站起來回歸正途，有很多人都在等他。

可惜傑森的死而複活打破了這一切，他們的相遇打破了那群成年人所有的計劃。

流浪漢拐走落難公主的戲碼未免過于無恥和卑劣了，換成流浪貓拐走皮順毛滑的家貓是不是形象點？好恐怖的形容，傑森被自己腦海裏的想法惡心到了。不是每個世界的傑森都會遇見一個羅伊，傑森珍惜這段友情，他從來沒有像相信羅伊一樣相信其他人。

他們最初的相遇在一次銀行搶劫案，那時候他還是蝙蝠俠的小助手。他們那時候就一拍即合甚至還相約單飛後要組成新組合。

羅伊和星火作為唯二在泰坦對他釋放過善意的人，一開始就得到了這個最別扭的二代羅賓好感。反正在傑森眼裏，他們是他的摯友。他們會一起旅游，過聖誕，談戀愛……劃掉最後一個，反正他們是家人。

他知道自己是不容于世的幽魂，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過于陌生，獨自在哥譚流浪兩年才被刺客聯盟撿走的他很難适應這個新時代。羅伊和他這個老古董不一樣，他是個緊跟潮流的小夥子，他喜歡熱鬧和一切新鮮的事務還有極為旺盛的求知欲。他帶着他組樂隊，閑着沒有任務就帶他酒吧唱搖滾。雖然總被揩油，但是傑森喜歡那個輕松肆意的感覺。

在羅伊的引導下傑森一點點接受這個新時代，他們的關系一直都不錯，在羅伊熱情的邀請下他們還同居了。

只不過同居生活磕磕絆絆，對方總是喜歡制造新武器拿他當實驗品。為了更好的效果，這個坑貨總在他淋浴闖入，無視他沒穿衣服直接突突！

真是該死的沒有隐私，他甚至都習慣在羅伊面前的透明了。習慣真可怕......

***

這個時間點綠箭家真正靠譜的康納·霍克還沒有被綠箭承認。

F*ck ，綠箭在作為一個父親方面完全不合格。至少布魯斯接納了違背他原則的達米安，而不是像奧利弗一樣懷疑自己的孩子別有用心，直接選擇拿筆錢打發人家。這種情況還是發生在康納和他并肩作戰之後！

傑森願意稱這是多疑義警之不要臉。永遠別指望這些被捧着的闊佬考慮些別人的感受。

他和康納的關系還不錯。在這個世界他們是網友，對方現在還在靜修林修道院和詹森大師學習。對于羅伊這個哥哥他一直在關注，這次羅伊狀況不對也是他通知他的。

星城已經很久沒有這個奎恩家養子的信息了。小報記者也不在刊登那些紙迷金醉的生活，好像一瞬間報紙就失去了對首富孩子堕落的探索。

這不正常，傑森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他面色凝重地排查一個個地點，按照記憶中羅伊的習慣尋找他的安全屋。一個個街道一個個酒吧，他努力尋找那個熟悉的聲影。

他知道羅伊不認識他，但是他沒有辦法冷眼旁觀看着對方走上歧途。

世人偏愛浪子回頭的戲碼，他們總是覺得英雄該有跌宕起伏的遭遇。無知者總認為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他們在低谷也不言棄，堅定走上自己的頂峰。就連那些作為過來人的父輩也默認了這個事實，将青年人的迷茫忐忑認定為該經歷的磨練。

我可去尼瑪的吧！傑森氣笑了，愛吃苦就會有吃不完的苦。

年輕氣盛、心高氣傲是什麽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嗎？占着年齡對年輕人指手畫腳的人都是傻逼。

對這種狗屎人生，對這種狗屎家長，真的不能扔的遠遠的嗎？孩子天生渴望父輩的認可，這難道是什麽可恥的羁絆嗎？難道沒有選擇家長選好的道路，沒有長成對方想象中的模樣就是錯誤嗎？

他們又不是橡皮泥，樹木成長的枝桠還能肆意生長呢，誰知道大家的未來會有什麽可能。養不了就破防丢出去家門算什麽！

再說一遍，管不住下半身就不要生。艹他們是領養的，失策了。

一路上他抽出槍的次數可不少。搶劫、偷竊還有勒索碰瓷，傑森越來越不耐煩。他看着沿路的每一個東西都帶上了戾氣。這場大雨讓他尋找的進度無限拖後，還有那該死的天氣預報，傑森怕的就是星城的下雨天。

他和羅伊在父輩上總能得到一點共鳴，每次喝酒上頭了就是開始抨擊家裏老頭子的時候。醉不醉無所謂，反正罵是肯定要罵的。他們的經歷沒什麽好細究的，沒有人習慣将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再撕開。

傑森不在乎這個，他只知道羅伊被趕出家門在下雨天。千防萬防沒有想到這個破天氣說下雨就下雨，還是晚上。傑森看着廣播裏通報這将是幾年來最大的暴雨時終于忍不住了。

他扔掉雨傘開始奔跑，他來遲了嗎？他全力跑向那個豪宅。

怪他恢複記憶太晚。奧利弗·奎恩他不是還在和綠燈俠旅游嗎？所以旅游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養子趕出門？

傑森艱難地扯着嘴角，他不喜歡那樣的結局，他不希望羅伊遭受來自家庭的打擊。他一直觀望着星城，他不留餘力收集着星城的情報，他能及時打擊羅伊身邊那些不懷好意想誘導他吸海/洛因的人。

但是他在綠箭家庭關系面前猶豫了，他不會，他不知道怎麽處理那些……

都怪他，如果早點出手就好了。他越跑越快，黑暗與大雨阻擋不了他的步伐。他沒有來過奎恩家，但是他知道在哪裏。羅伊的項鏈有一副小小的地圖，那是奎恩家的照片。

“女士們先生們，飓風希拉裏即将登錄星城，請您注意您的人生安全，不要在外面逗留。預計強降雨高達十英寸。注意——”

還有飓風，傑森咬緊牙關，他必須馬上找到那個傻子。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注意這個飓風的到來，這一切都太過突然了。這就是羅伊口中輕描淡寫的大暴雨嗎？他簡直要被這個人氣死了。

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平安。哪怕你躲在房間不要出來。

“我記得那天雨下的太大，我手中的酒都被沖的沒什麽味了。”又是一次爛醉羅伊抱着傑森意識不清低語着。傑森一直是能讓他放松的存在，可能這個夥計比他還慘一點吧，大家都破破爛爛的，“我還以為我會爛在溝裏，随便什麽就被沖入下水道。”

他記起來了，是溝！傑森腳步一轉朝豪宅的反方向跑去。富豪區的排水渠不至于外露，羅伊不可能躺着裏面。

他腳步越來越快——

貧民區的排水溝又臭又髒，污泥堵住了下水道的管子，排水溝都漫上來。傑森直接跳出去，水一下子到了他的腰。羅伊，他一次次地沉入溝渠摸索着，求你，千萬千萬要活着。

終于，他看到了……

那個青年滿身狼狽，手裏還若無其事地拿着一瓶酒。他的身邊是被淩亂放置的背包，黑色的水流夾着着一些爛菜爛葉還有不知名的污泥。青年什麽都不在乎，哪怕污水早就漫過了他的胸膛。

傑森呼吸一窒！

雨水沖刷下傑森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他知道這就是羅伊。

“嗨，男孩。”羅伊死寂地朝他舉起了酒瓶，“讓我們為這操蛋的世界幹杯吧”

傑森無力跪倒在他身邊，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

“你也被趕出家門了？”羅伊看着雨幕，感覺這年頭家庭問題可真多啊。

他看着哭泣的男孩，“拿去。”他有些狼狽地抽出包裏的卡，“一個房子。這麽危險的天氣不要在外面。”

這卡是羅伊和綠箭的拆夥費，快手的工資卡。

嗤。

“那你呢？”傑森控制不把顫抖表露出來，“你要去哪裏呢？”

“我嘛？”羅伊笑了，“我要爛在這裏喽。”

那一瞬間傑森心如刀割。

他見證了一場死亡……他好友身上的一部分在這個雨夜徹底死去了。

傑森是這場靜穆葬禮的見證者，他是姍姍來遲的罪人。